聽到敲門聲，伊萬把門打開。

看到劉星野三個人站在門口，他吃了一驚，不過表面上依舊不動聲色。

他問俄語問道：“警官先生，你找我？”

“我們可以進去嗎？”劉星野也用俄語問。

伊萬把門開大，讓他們進屋。

幾個人坐下，伊萬問他們喝什麽。

“什麽都行，就是不要咖啡。”

劉星野的話讓伊萬一楞。

劉星野笑了笑，說他是在開玩笑，要伊萬不必忙了，他們有幾個問題要問他。

“請你問吧。”伊萬也坐下來，裝出很輕松的樣子。

哪知道劉星野第一句話就差點讓伊萬從椅子上蹦起來。

劉星野開門見山地問道：“告訴我，伊萬先生，你為什麽要毒死斯捷潘呢？”

這個問題問得太直接了，伊萬根本沒有準備，嚇了一大跳。

“警官先生，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請相信我，我是很嚴肅地問這個問題的。”

伊萬看了看幾個人，好像覺得有點不可思議。“我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很明白這是怎麽回事，有人說你就是毒死斯捷潘的兇手。”

“不可能，”伊萬馬上想到那個女服務生何小姐，她不敢出賣他，如果她出賣他，她也沒有好下場。“不可能，那人一定是在陷害我，我根本就不認識什麽斯捷潘，他到底是誰？”

“伊萬先生，我勸你不要再裝了，有人看見你從斯捷潘的房間裏出來過。”劉星野拿出那枚戒指，舉起來，“伊萬先生，你認識這枚戒指嗎？”

伊萬認出來，這是他從斯捷潘的抽屜裏拿走的那枚戒指，後來他把這個戒指送給了何燕，目的是讓她守口如瓶，現在戒指已經落到警察的手裏，說明何燕已經坦白了。

劉星野繼續說：“伊萬先生，你認為何燕有把柄在你的手裏，所以她不會出賣你，你把這枚戒指送給她，是希望她能為你保密，可惜，我們已經查出來，前兩個案子就是何小姐幹的，你的威脅對她已經不起作用了，所以，她把一切都告訴了我們，包括你向她要毒藥的事。”

“她在胡說！”伊萬氣急敗壞地說。

他剛站起來，就被孫德勝按住肩膀，他只好又坐下來。

他急忙說：“警官先生，她的話不可信，她是一個殺人犯，她的話怎麽能信呢。她已經毒死了兩個人了，所以，斯捷潘一定也是她毒死的，她誣陷我是為了減輕她的罪責。”

“很遺憾，”劉星野說，“我們調查了斯捷潘被毒死那天何小姐的行蹤，沒有發現她有作案時間。倒是你，伊萬先生，有人看見那天你在五樓出現過。”

“我在五樓出現，不等於我就是殺人犯，我是去看一個朋友的。警官先生，我明白了，一定是那天她在下毒的時候被我看見了，所以，她就陷害我。相信我，警官先生，我是無辜的。”

“無辜的？伊萬先生，你是否認識漢克先生呢？”

“漢克先生？”伊萬假裝思索起來，“哪個漢克先生？”

“就是住在421房間的漢克先生，前幾天我們發現了他的屍體。”

“啊，是他。不，我不認識他。”

“從沒見過？”

“從沒見過。”

“你沒去過他的房間？”

“我不認識他，怎麽會去他的房間呢？”

“是嗎？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什麽我們會在漢克先生的房間裏發現你的指紋呢？”

伊萬無話可說，他想起那天斯捷潘老頭說過的話：“伊萬先生，你真的認為那天沒有一個人看見你穿著服務生的衣服在走廊裏走過嗎？你有把握認為在漢克先生的房間裏沒有留下過你的指紋嗎？”

劉星野依舊不緊不慢地說：“為什麽我們在漢克先生被殺時所穿的衣服上，提取到你的指紋呢，伊萬先生？”

伊萬張口結舌。

“在斯捷潘和漢克的房間裏，我們發現他們隨身帶的錢都不見了，伊萬先生，你不反對我們在你這裏搜搜吧。”

劉星野一擺手，杜明輝和孫德勝開始在屋裏搜起來。

這時候，伊萬顯得有點坐立不安了。

他第一次感到害怕，特別是對面坐著的正是哈爾濱有名的神探。

很快，杜明輝就搜到一些盧布和七八千滿洲幣。

劉星野看著茶幾上這些錢。“伊萬先生，你認為我們會不會在這些錢上發現斯捷潘和漢克的指紋呢？”

伊萬勉強擠出笑容。“其實，這些錢是我從他們兩個人身上偷來的。”

“偷來的？”

“對，這不飯店被封鎖了，我帶的錢本來就不多，所以，我就……”伊萬做了一個掏兜的動作，“其實，我只是借用，出去以後我會還給他們的。”

“這麽說你認識漢克先生？”

“不，我不認識他，只是偷了他的錢。”

“即使這樣，你也只能偷他們身上的錢，可他們房間裏的錢又去哪兒了？”

“會不會是別人偷的？”

“那又怎麽解釋在漢克房間裏發現你的指紋呢？他的衣服上怎麽也有你的指紋呢？”

伊萬再次卡殼。

劉星野說：“我一直很奇怪，那晚於明揚為什麽會去漢克的房間呢？他肯定不知道漢克已經死了，否則他肯定不會去的。我想會不會是有人慫恿他去的？我派人調查過，發現那天下午在咖啡廳裏，你和他好像聊了一會兒。”

伊萬想起那天斯捷潘老頭也提到這一點，既然那個老頭能想到，眼前這位哈爾濱神探不可能想不到。他追悔莫及，再次想到如果封鎖那天自己早一點離開，現在自己已經遠走高飛，享受得來的錢財了，現在怎麽會坐在這裏聽警察揭露他的罪行呢？

這是他最怕的情景，現在變成了現實。

現在，他的臉上連保持勉強的微笑也不可能了。

劉星野繼續說：“這兩天我一直在想，為什麽有人要毒死斯捷潘呢？我註意到斯捷潘的房間和漢克的房間正好是斜對面，我想如果漢克被殺的那天，斯捷潘開門出來，很可能正好看見兇手從那個房間裏出來。這會不會是他喪命的原因呢？

漢克是被人用刀捅死的，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伊萬先生，你隨身也帶著一把短刀，是不是這樣？你可以讓我們看看你的刀嗎？”

伊萬無奈，只好伸手去拿腰裏的刀，杜明輝和孫德勝都警惕地看著他，孫德勝甚至拔出槍來，隨時準備把槍口對著他。

伊萬把刀遞給劉星野，劉星野把刀從刀鞘裏抽出來，試了試刀刃。

“這刀不錯，也許我們應該把這把刀拿去，和漢克的傷口比較一下，看看兩者是否一致。”

到這時候，伊萬已經徹底認輸了。

他舉起雙手說：“好吧，警官，你贏了，你贏了，我承認是我殺了漢克和斯捷潘。”

“你終於肯認罪了，很好。那麽，伊萬先生，你為什麽要殺他們兩個人呢？”

伊萬把殺兩個人的前因後果講了一遍，他假扮服務生去漢克的房間偷東西，被漢克發現，他只好殺人滅口，出來時被斯捷潘看見，他只好把斯捷潘也毒死了。

劉星野說：“僅僅因為偷東西，你就殺了兩個人，夠狠的。依我看，你就是那個在東三省和蘇聯遠東地區的旅館飯店裏偷東西的騙子吧？”

對這個問題，伊萬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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