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歸說這些的時候避開了金燕西，他覺得阿福姐妹的身份還是掩飾一下的好，至少現在不行。

金燕西得知自己需要立刻掉頭回國，心裏非常不爽，他覺得穆歸肯定是知道他背後罵他，所以在報覆，然而這些猜測他並不敢讓穆歸知道，得承認，被治的多了，金燕西現在面對穆歸的時候稍有不對就……慫了。

以防被情報部門註意，穆歸直接請孔宣幫忙將金燕西打包塞回國內，，就想第一次帶他來歐洲一樣，至於金燕西一覺睡醒發現自己跨過千山萬水回到國內會是什麽反應……

那是金燕西的事情。

送走了金燕西，孔宣就帶著穆歸踏上了那個島國。

坦白講，穆歸和孔宣相處還是很輕松的，他們很多方面都挺像的，算是志趣相投，在這個位面孔宣幫他良多卻毫無怨言，穆歸心裏是感激的，他想，如果哪天孔宣需要幫助，他也會毫無保留的，雖然他覺得，孔宣都解決不來的事情他更加解決不來。

沒辦法，這個位面孔宣的金手指太大，他只能求助了，有的時候穆歸也挺不好意思的，不過他確實將每一件事都記了下來。

穆歸到東京很快就找到了阿福，不過也只有阿福，阿秋卻不知道去了哪裏。

現在的阿福一身大紅的修身旗袍，踩著紅色高跟鞋，頭發高高盤起，絲毫不亂，看上去和平日幾乎沒有區別，但穆歸卻發現她眼眶周圍有些泛紅，頗有些入魔的跡象。

孔宣也發現阿福狀態不對，因為穆歸現在只是*凡身，他擔心被阿福誤傷，直接一揮衣袖將阿福拂到一邊，釋放威壓壓了過去。

阿福低著頭趴在地上渾身顫抖，直到孔宣收回威壓才慢慢站起來，“孔宣大人，穆歸大人。”

“清醒了？”穆歸低頭看了一眼剛被阿福取走生命的三四歲小孩，很快就移開了目光。

阿福雙手交握放在小腹，看上去極為溫婉端莊，但對比周圍的環境，那就頗讓人頭皮發麻了。

“阿福，你在做當初日本人對你做的事情。”穆歸沒說對錯，只說了一個事實。

“我知道，我知道死在東京的這些人和當初的我一樣無辜，穆歸大人，這個孩子很可愛。”阿福淺笑，目光平靜，“我知道他們都是無辜的，但我是冤魂女鬼，我是回來覆仇的，縱使因此罪孽纏身，也絕不後悔。”

“我原本想著，讓你成為中國的守護者的。”

“多謝大人擡愛，但我是成不了守護者的，莫名來到這個時代已經有十幾年了，然而阿秋日日夜夜不得安息，我也一樣，大人，這麽多年，我們該安息了。”最後一句卻不是阿福的聲音，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甚至還有不會說話的嬰兒發出的叫聲——那是死於大屠殺的人的聲音，不用猜穆歸就知道。

我們該安息了。

阿福的想法是好的，但她的存在特殊，身上的因果業障也比凡人要強上很多，如今幾乎算是屠了城，這麽大的業障纏身，即使是為了報仇，她們也不會有好結果。

似乎看出了穆歸的想法，阿福笑了笑，伸手將耳邊的頭發繞到耳後，“阿秋等不了了，他們遭了報應，我也一樣，我也會遭報應的。”

阿福一早就知道自己會是什麽下場，她知道自己會遭報應，內心如此篤定，作為曾經的受害者，她非常明白那種不甘和怨恨，可她依舊做了。

她和阿秋，生來便是為了覆仇。

“多日來，多謝兩位大人照顧，我和阿秋，就不回去了。”阿福再次彎腰，身上的怨氣和戾氣已經看不出來了，只是她腳邊卻出現了一圈圈蒼白色的火焰。

穆歸眼睜睜看著阿福在火焰中燃燒殆盡，依舊沒有請孔宣出手相救，已經沒必要了，何必因為自己的一些想法而困住這些早該安息的人？

即使魂飛魄散，也是一種解脫。

阿福最後之所以感激穆歸和孔宣，是因為若不是他們，直到最後她應該是不清醒的，是他們讓她清醒著面對自己的選擇，所以她感激他們。

穆歸慶幸現在人造衛星還沒有誕生，所以東京這邊的消息還很滯後，更沒有人能發現這一切是區區一個人造成的。

雖然阿福不是人。

金燕西剛得知歐陽於堅那個王八孫子回來，立刻就打上了門，一起的還有奉父命北上的簡寧宇，盡管相處不久，但依簡國華多年看人的經驗，歐陽於堅這個年輕人絕對不簡單，即使不算上他可怕的情報，就是他本人，也不簡單。

簡寧宇是來找白雄起合作的。

比起其他幾個心黑手黑就會唧唧歪歪的政客，還是近兩年私底下小動作不斷但明顯能看出對國家未來有好處的白雄起好些，而且這位算是歐陽於堅的師兄了，簡國華不相信歐陽於堅和他沒有聯系。

在簡寧宇上門的那一刻，簡家已經徹底站在了金系這邊，其他幾個軍閥還嘲笑簡家的選擇，但在將來，他們才發現到底傻的是誰。

那都是以後的事情了，對現在的簡寧宇而言，他覺得小夥伴歐陽於堅簡直就是為了打擊他們這些普通人而存在的，怎麽說他也是年少有為的少帥了，但面對穆歸的時候，他經常覺得自己二十年都活到了狗身上，也幸虧他心大，要不然早記恨穆歸這個別人家的孩子了。

“臥槽歐陽於堅你個王八孫子！不聲不響把大爺弄回來，你敢不敢記得給我留條毯子？就將我扔在門口，想凍死大爺啊！”

歐陽倩擡頭看了金燕西一眼，低頭繼續削蘋果，削好了遞給金燕西，金燕西也不客氣，接過來就啃了一口，“倩姨你都不知道歐陽於堅這王八，擦，虧我媽和你以為他是好人，他一定是在報覆！”

歐陽倩依舊不說話，倒是穆歸抽了抽嘴角，“燕西，你當著我媽的面，叫我王八孫子，這真的好？而且，我若是王八孫子，你又是什麽？”

“……”金燕西表示自己無言以對。

“還有，你要是繼續這樣，不如請孔宣教教你，怎麽好好做人？”沒錯，他就是在威脅，穆歸發現面對孔宣的時候金燕西很容易慫，他不知道其實面對他的時候金燕西也很容易慫。

金燕西哼唧了兩聲，終究什麽都沒有說。

簡寧宇……簡寧宇覺得小夥伴好像比之前還要可怕了。

不得不說，中國人技術跟不上，但是將圖紙拿出來，手動能力還是不錯的，尤其這年代不少人都想著強國，也許沒有後世思想那麽解放，知道的也不多，甚至有些在後世看來極為愚昧，但他們都有一顆真誠的心，沒有經歷過二戰時期的背叛，沒有所謂的漢奸，這些人都是希望，當穆歸從白雄起那裏得知基本的槍支制造已經沒問題，他一點都不意外。

若比心靈手巧，還有誰能比得過中國人？

一九一七年冬，協約國節節敗退，曾多次被要求參戰的中國終於參與進了這場由歐洲蔓延到整個世界的大戰，然而他們卻不像協約國想的那樣幫助協約國拖住同盟國的步伐，而是對協約國宣了戰同盟國也是一樣的待遇。

中華民國政府宣布取消所有國家在中國的租界特權，這無異於對所有在中國有租界的國家宣戰。

然而此時在中國有租界的國家多是歐洲國家，如今他們自顧不暇，就是占了點上風的同盟國也因為穆歸的動作而顧忌不了東方。

是選擇東方還是選擇先穩定自己的大本營？正陷入戰火的歐洲國家理所當然地選擇了後者，此時的中國絲毫沒有被他們放在眼裏，東方雄獅已經老了，也只能趁著現在蹦跶，等戰爭結束後，該給個教訓，到時候，自然會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能做。

然而這樣輕敵的想法卻讓他們在將來徹底失去了在中國的話語權，直到那時候，戰後還沒有恢覆的西方國家才發現原來在他們不註意的時候，中國已經恢覆了那麽多，多到他們暫時不敢再動手，短暫的和平剛剛到來，無論是誰都沒有餘力再去對東方動手，一切只能等恢覆，但當他們恢覆，中國就沒有成長了？

對中國這次宣言反應最大的應該是日本，然而因為一年前首都東京發生可怕的詭異事件，讓原本對中國虎視眈眈的日本人完全沒心思了——老家被端了啊，而且還是經濟政治中心，經此一事經濟都要倒退了好麽！

而且，當初在中國慘死的日本軍官目前依舊是日本軍國主義談之色變的存在，甚至還有不少人從在中國的軍官和東京災難中遇難的人相似的死法中猜到了兩者的聯系。

盡管對中國虎視眈眈，但對這個曾經的主子，日本對中國忌憚其實並不小，只是近年來中國弱勢了而已，但中國一直有些傳說，而那些傳說也通過文化傳到了日本。

這兩次事件一出，爪子蠢蠢欲動的日本頓時消停了。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一九一九年，協約國戰敗，正式投降，在德國慕尼黑召開會議，後世稱慕尼黑和會，和巴黎和會的屈辱不一樣，慕尼黑和會改變了中國的未來，當時作為代表參與會議的中國代表白雄起在會議上宣布中國正式廢除租界協定，取消各國租界特權，允許大使館存在。

陪同在側的穆歸最後站起來來笑容溫和地補充了一句，收回香港，澳門的租借權，中國不日將遣軍隊正式駐紮兩個地方。

不服？不趁著現在趁你病要你命，難道還等你恢覆？

穆歸強調軍隊即將駐紮，也是提醒英國和葡萄牙早點做準備，到時候如果不歸還，將采取軍事手段，到時候就看元氣大傷的英國和葡萄牙怎麽抵抗本土人士的進攻了。

至於說同盟國提出讓兩國轉交行政權給他們，那也要看這兩年一直在傾全國之力發展軍事的中國答不答應。

中國領土相當於好幾個歐洲小國，擁有最多的人口傾全國之力是多少？

穆歸選擇了一個好時機，此時第一次世界大戰剛結束，即使是勝利的同盟國也倦怠了，無論人力還是財力都有了巨大的損失，對上安靜發展，幾乎沒有損失的中國，實在不劃算，國內人民也不會答應。

至於在甲午戰爭後割給日本的臺灣，那就交給金燕西吧，能在此時拿回香港澳門，穆歸很滿意。

後世稱，慕尼黑和會正式向世界宣布，東方沈睡的雄獅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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