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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就出場了,比你還早那麽一點點。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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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涼,以及隱約幾聲不約而同的倒抽氣聲。

還不待葉純翻身下床,門“嘭”一聲被甩上了,同時,甘哲睜眼,與葉純四目相對。

這面對面的距離近得有些不同尋常,唇與唇的位置倒正好對齊,場面令人遐想。

偷吻接連被抓包,她一時怔在當場只瞪著一雙眼睛,大腦CPU“叮”一聲死機。

“阿純......”甘哲起初一楞,不明情況地眨了兩下眼睛後迅速進入狀態彎了彎眉眼,他沒受傷的那只手果斷伸出被子壓著葉純的脖子向下,出其不意地吻住了她。

葉純:“!!!”

葉純壓著他腰的手已經移到了床邊,借以支撐身體的重量,另外一只手想將他扣在腦後的手掰開,暈暈乎乎地又忘了他到底傷的是哪邊,猶猶豫豫間讓甘哲占盡了先機。

甘哲大手死死扣著她,越吻越深入,卻感覺到葉純生澀得連舌頭一並都是僵硬的,於是心情大好。

他嘴唇微微側頭離開她雙唇,眉目彎得溫柔深情,甘哲啞著嗓子迅速說了句什麽後又噙住了她嘴唇,吻得更加投入。

他說:“阿純,我連做夢都在這麽吻著你。”

葉純一片心頓時化成了水,閉著眼睛多了幾分主動,居然跟他吻得有了些許生死將近才有的難舍難分。

甘家二老跟葉家二老站在門外,面面相覷。

葉媽一臉的恨鐵不成鋼,頗為郁卒地心道:才教你端成高嶺之花,你就自毀形象地自己撲上去了。

甘媽是個厚道人,無意偷看到葉純主動跟甘哲親熱,又是尷尬又是高興,眼瞅著葉媽臉色不郁,握緊手上保溫桶的把手也不敢張嘴。

四個人表情各異地站了良久,也沒人打算推門進去,直到護士推著小車過來給甘哲掛水,眼瞅著門外站著幾個人不敲門也不進去,詫異地問道:“是家屬來探病嘛?”

甘媽“誒”了一聲,打破尷尬忙道:“對啊對,那什麽甘哲是住這個屋子吧。”

“是啊,”護士說著伸手擰門推開——

“誒別!”甘媽阻止的話還沒說出口,護士已經推著車子進去了,探頭瞧了一眼後又倒退著走出來,摸著鼻子咳了一聲道:“是我走錯病房了,呵呵,呵呵呵。”

“那什麽,”護士推著車子拐了個彎,走了兩步又回頭,猶豫地開口囑咐道,“18床的傷雖然不致命,但是,創面還是挺大的,那什麽,讓他倆悠著點......等好了,嗯好了再玩點兒激烈的。”

四位長輩:“......”

“誒喲,”葉媽終於忍不住出聲,伸手捂住了臉,“真特麽丟人吶。”

說完眉頭一豎,擼著袖子叉腰,踹門進屋。

屋裏只有甘哲一個人躺著,窗戶大敞,風吹進屋內拂過窗簾,吹散一室溫柔旖旎。

甘哲嘴唇紅腫,兀自抿著,眼角眉梢都帶足了春意。

葉媽轉悠了一圈,連廁所都推門進去瞧了瞧,青著一張臉冷聲問他道:“葉純呢?!”

甘哲眼珠轉向了窗戶,訕笑地示意道:“她從窗戶走了。”

葉媽:“!!!”

“胡鬧啊!這兒是二樓!”甘媽嚇了一跳,緊跟著葉媽身後奔到窗戶邊探身瞧出去,葉純的背影化成指甲蓋大一點兒的小人,已經奔出了住院部,她舒了一口氣,扭頭怪罪甘哲道,“你這死孩子!小純要跳窗你就讓她跳啊!不會攔著啊!”

甘哲感受了一下躺平的身體,面上呵呵賠著笑,心道:這才二樓而已呀,小時候她就把這項技能點亮了。

*******

晚上,葉媽跟葉爹回家發現葉純居然沒在,葉媽虎著一張臉坐在沙發上等葉純,等到該睡覺了葉純這才發了條短信,說是晚上不回來了,要在醫院陪甘哲。

葉媽氣得差點兒掀了茶幾,葉爹躲在墻角當壁花,大氣不敢出。

葉媽沮喪地道:“這個傻丫頭,怕她再難過傷心,她怎麽就不明白呢?”

葉爹這才插進去一句話,勸慰她:“兒孫自有兒孫福,她肖想這麽多年才得償所願,今後是福是禍,隨他倆去吧。”

“哎。”葉媽唉聲嘆氣地回屋睡美容覺去了,臨走還踹了葉純房門一腳,恨恨道,“死丫頭,生你還不如生塊叉燒省心省力。”

*******

葉純在外面吃了個飯,拐了一圈又回了病房。

甘哲傷的地方雖多,卻沒那麽嚴重,行動自如還是可以保障的。

他伸長了胳膊正準備關燈睡覺,讓葉純的去而覆返嚇了一跳,只當葉媽回去訓她了,著急道:“怎麽了?”

葉純故作輕松,不以為意地翹腿坐在床前的凳子上:“沒事兒啊,你這兒離設計室近,我明天早上過去方便。”

姿態悠然地說著話,卻心情忐忑地不敢轉頭看著他,甘哲情商這會兒終於沒有提前下線:葉純這是在擔心,她這一天都是在主動在倒貼,這會兒放心不下他又回來,實在怕他不珍惜,怕他看輕她。

他們倆之前純得就像是時間還停留在好幾年前,葉純離開的那一天。

甘哲百感交集,又心疼又是開心,只道:“那你只能上來跟我擠擠了,這床小。晚上睡覺可得抱緊我,小心掉下去。”

葉純這才低頭不可見地笑了,擡頭卻面癱著臉嘴硬道:“你那肋骨還斷著呢,摟什麽摟?”

說著轉身拎著在路上買的洗漱用品跟衣裳,去洗手間洗了洗。

待她出來,甘哲已經努力地平移出了一片空地兒,拍打著身邊的床位道:“上來吧。”

葉純也不應,把大燈關了,轉而打開了床頭的燈,側身臥在甘哲右手邊,腦袋枕在胳膊上,不言不語,就那麽安安靜靜地看著他。

燈光昏黃柔和,連甘哲臉龐的棱角都連帶著柔和了不少。

甘哲轉頭,正對上她雙眸,像是一眼看透了她隱忍多年的深情,柔聲道:“想什麽呢?”

氣息拂在眼睫上,葉純不覺眨了眨眼睛也不答他,伸手攥著甘哲右手袖子。

甘哲悶笑了聲,把整個胳膊遞給他:“別捏袖子了,抱胳膊吧。”

葉純默默無聲地把枕在頭手臂放下來,整個繞上了甘哲的胳膊,死死抱住。

抱這麽緊,明兒早上肯定得麻,甘哲歡天喜地地接受了這一預知的痛苦。

“你是不是有話想跟我說?”他偏著頭瞧著她抿著嘴的模樣,猜測道。

葉純搖頭,想了想又點頭,道:“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有一次甜甜講鬼故事把我嚇著了,晚上我父母都不在,我一人害怕得睡不著,最後是你來陪我的。”

“所以,現在換你來陪我了?”

“對呀,換我給你講故事了,”葉純似笑非笑道,“水果兒,你是想聽白雪公主呢還是灰姑娘?”

甘哲不敢笑太大聲,怕傷口裂開,嘴咧得都快連著眼角了:“還有沒有其他選擇了?”

葉純一本正經地搖頭:“沒了。”

“可是我卻有另外一個選擇想對你說的,比講故事好。”甘哲笑著用氣聲在他耳邊道,“阿純,我還想吻你,。”

葉純“噗嗤”一聲樂了,用頭把他腦袋抵得轉過去,道:“睡你的覺!”

夜色暗去,床頭燈滅,徒留這一室溫柔靜謐。

作者有話要說: 誒呦~連吻三章~水果兒圓滿了~

☆、二人世界

第二天,葉純早早去了設計室,許思明在辦公室裏正頭大。

光盛有葉純加盟的這陣子,設計水平拔高了不止一個層次,葉純這名號擋不住就流了出去,已經引得三家對手公司明著暗著打聽她,準備挖人了。再加上葉純又不是合同工,他想管人家的事兒,也得得了人家允許才行。

葉純敲他門進來,把最後一套設計圖紙交給了他,至此她手下接的四個案子就全部完成了。

許思明簡直對她感恩戴德,放在頭上揪著頭發的手都不由顫抖。

葉純道:“你看看,都在這兒了,要是全部審完明天我就......”

“明天你就怎麽樣?”許思明追問道。

葉純楞了一楞,道:“明天起就不來了呀,圖紙全都畫完了。”

許思明不驚訝,他料到這個結果了,於是他苦著一張臉企圖動之以情:“小純,是不是朋友?”

葉純聞言果斷搖頭:“有事兒說事兒啊,別感情綁架。”

“啊?”許思明瞬間心塞,“你不當我們是朋友?!”

他伸手捂著自己的小心肝,淚流滿面:“我的心......好痛......”

又是一個演技派,葉純無奈:“行了行了,有什麽事兒你就直說,剛才搖頭是我不對。速效救心丸我有你要不?”

“哦,其實沒什麽大事,”許思明聞言登時又活了過來,坐直了身體道,“就是有其他工作室準備挖你,這事兒你知道吧?”

“不知道,怎麽了?”葉純最近一顆心思貢獻給了甘哲,一個腦子全部奉獻給了左萌,哪兒還有心思管有人挖角兒不挖角兒的。

“那你現在知道了,準備去嘛?”

“不去。”

“真不去?!”許思明驚喜道。

“真不去,”葉純理所當然道,“我討厭圈養,不讓你圈也不會讓別人圈,你且歇了放心吧。”

許思明頓時感激得兩眼淚汪汪,自由身跟綁定在對手公司這兩者區別真挺大:“那從明天開始,有活兒救急我call你,你來救場可以的吧?救場帝?”

葉純禁不住笑了,轉身準備出門:“沒問題,疑難雜癥也能找我,就是簡單普通的,我不太感興趣。”

“大神!”許思明在門合上的那一刻,雙手合十誠信祈禱,“但求今後佛光普照!”

*******

從設計室出來葉純就趕緊往醫院趕,眼瞅著快到飯點兒了。她昨天也忘了問甘甜甜,甘哲這飯是他家人送呢還是在醫院裏訂。

結果沒等她走到病房門口,就嚇了一跳,門口圍了一群人。領頭的小盧遙遙見著她過來,整個人登時跟按了開關似的,左鄰右舍皆被他伸手拍打騷擾了一番。

待他周圍的人轉頭過來對著葉純笑得一副暧昧模樣的時候,她也終是明白了過來:合著這是見親友團的節奏呀。

小盧帶著人站在原地等著她,還算是礙著這裏是醫院,沒怎麽高聲到滿樓道回聲嗡嗡回蕩的程度,只是一群人憋著笑齊齊低聲道:“嫂子!”的場景,也不怎麽......正常......

外加還有兩個驚喜道:“呦!這不是甘哲青梅,上次以一擋十,暴揍一字馬的那個?!”

眾人嘩然,視線中多了幾分難以言喻。

葉純:“......”

特麽人怕出名豬怕壯,為毛每每跟甘哲掛在一起,就不能活得低調。

葉純囧囧有神地保持著一張面癱臉,跟眾人客氣地點了點頭後,就企圖裝鴕鳥遁到甘哲病房裏去,心裏默念:不要跟我說話不要跟我說話不要跟我說話......

她手還沒握上門把手,胳膊就讓小盧從後面虛虛拉了一把,他笑著道:“嫂子嫂子,你現在最好別進去,隊長正跟甘哲說事兒吶。”

葉純訕訕地把手放下來,側身跟他們面對面站著,頓時覺得她連眼球都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看了。

不管哪個方向射來的,都是友善而又——八卦的目光。

葉純終於從一個蛋疼的角度體會到了什麽叫做“度日如年”。

她眼瞅著這群八卦青年中,有人已然忍不住要憋著笑準備張嘴沖她發問的時候,病房門被人從裏面打開了。

葉純暗自舒出一口氣,激動地轉頭正準備遁走,擋在門口的那位與甘哲實現無縫對接技術的隊長,樂呵呵地俯視著她,明知故問地調笑道:“甘哲傳說中的青梅竹馬?”

葉純登時噎住了,拱手沖他道:“傳說中的隊長?”

隊長抱拳哈哈大笑:“幸會幸會!”

葉純半死不活:“慚愧慚愧......”

隊長正欲再接再厲再說些什麽,葉純擡手使出小擒拿,連帶著腳下動作,隊長身體瞬間做出動作,撤腳側身格擋,葉純抓緊這一瞬間的空擋踏步上前,反手“嘭”一聲迅速關上了門。

那動作行雲流水,利落漂亮,一大群人眼裏閃著崇拜的光。

“......”被關在門外的隊長這才反應過來她的意圖,沖著身後眾人哈哈大笑,“這姑娘臉皮好薄啊。”

甘甜甜抱著胳膊從人群裏擠出來,咧嘴笑道:“怎麽樣?見識到我們家葉小純的“君子動手不動口”了吧?我哥就是打小被這麽調|戲啊不,教育長大的。”

“服氣了。”隊長甘拜下風,“聞名不如見面,這小擒拿使得。”

*******

葉純進了病房裏,甘哲正躺在床上笑得像個傻逼,笑容燦爛得閃瞎人眼。

“漲工資了還是升職了?”葉純坐他床頭道。

“都不是。”甘哲伸手抓住葉純的手,喜滋滋地彎著眉眼,“阿純,這次真傷得值了,我跟隊長磨了兩個月的婚假。”

他另一只手舉在半空比了個耶,道:“你說,咱們度蜜月去哪兒好啊?兩個月呢呀!”

“你之前一個人去過那麽多的地方,這次我陪你,以後我都陪你,你想去哪兒都行,你說好不好?”

甘哲一個人在那兒不停得得,眼瞅著葉純一張臉成功讓他說成了一顆紅番茄。

“阿純,”甘哲壞笑著用那只比著“二”的手戳了戳她的臉,道,“阿純,這是熟透了麽?我戳戳,會流下來番茄汁不?”

葉純一巴掌把他的手拍下來,挑高了眉梢道:“結你妹的婚!約會才約了一次,還半途黃了,這你就想結束戀愛階段結婚了?”

“哦,不是,那什麽,”甘哲怔了下,趕緊解釋道,“就是婚假被我磨下來了,時間沒說定啊,那什麽也不能提前預定的不是,總得......嗯總得咱們先定下來......”

甘哲話音越來越小,眼瞅著葉純面癱著一張臉看他,面無表情。

“阿純......”甘哲眨了眨眼睛,飛快地湊過去親了她臉頰一下,悶聲笑道,“我知道錯了,我知道你......嗯,就是想跟我過二人世界啊哈哈哈哈哈......”

葉純:“......”

你到底從哪兒得出的這條結論啊?葉純冷眼旁觀他捂著傷口笑得直抽氣的傻逼模樣,想擡手抽他,又忍不住嘴角微微翹了起來:看你這麽開心,就當你說對了吧,混蛋。

“笑一會兒就行了啊,”過了一會兒,葉純終於忍不住道,“小心你那肋骨!”

*******

葉純在醫院陪了甘哲一個多禮拜,讓甘哲動不動就坦露出來的深情目光給膩歪得心裏是又甜又酸爽。

那人一雙眼睛,就跟黏在了她身上一樣,更別提嘴角那一抹甜蜜到膩死人的笑容。

今時今日,葉純總算能明白,為什麽以前跟了甘哲的小姑娘們,就算是跟他分了手,也能念念不忘他好幾年。

他這份情深,擱哪個女人身上,都讓人又吃不消又舍不下。

等能吃得消的時候就更加食髓知味地舍不下。

到後來,葉純再去他病房,手上都捧著一本書,遮著眼睛遮著臉,搬著椅子坐在離他直線最遠的地方。

就這她都能感受得到,甘哲那目光將她全身密密包裹了一圈又一圈。

後來,連護士都受不住了,給甘哲換個藥,都能在他們這小病房裏被粉紅色泡泡勾出一臉的羞澀。

真想拿書砸他腦門啊,葉純忍不住地想,這人簡直了。

結果,她這邊過得春風得意,卻也總會有人秋風失意。

一天下午,葉純讓左萌一通語焉不詳的電話召喚了出來。

左萌等在茶餐廳裏,見她來了一張臉上全是郁色,一點兒即將結婚的喜慶勁兒都沒了。

“你怎麽了?”葉純坐在她對面,招手叫來服務生點了幾樣茶點,疑惑地打量她道,“跟宋衍吵架了?”

“沒吵也差不多了。”左萌煩躁地嘆了口氣,擡手準備喝茶,結果動作幅度太大,手肘帶倒了裝方糖的小碟子。

左萌楞了一下,將小碟子翻過來放好,將方糖一塊兒一塊兒地重新擺了回去,擺放好了,又皺眉說:“都臟了,也不能吃了。”

說完,又將那一小碟子的糖塊轉手倒進了桌下的垃圾桶裏。

葉純不動聲色地瞧著她動作,直到她自己終於平靜下來。

“到底怎麽了?”葉純再次問她道,“你的情緒不對。”

“嗯,”左萌低著頭,望著茶杯中的水面,道,“宋衍一直沒跟我去領結婚證,總是在推脫,在找借口不停推脫。”

“啊?”葉純聞言茫然地道,“這不太......可能吧?”

婚禮即將舉行,新郎不願領證?

作者有話要說: 宋衍:不出場,也能中槍......

☆、九塊錢

左萌低著頭也不回她的話,葉純怎麽想都覺得不太對,宋衍對左萌的態度擺在哪兒,只要眼不瞎的人都能看出來門道,更別提宋衍用所有身家現刷的那套婚房——一百多萬的聘禮,難道是鬧著玩的?

“你是不是想多了?”葉純怎麽想怎麽覺得不對勁,“會不會是他真的忙?宋衍才進新公司報道,忙很正常啊?”

“他又不是甘哲!”左萌聞言擡頭,聲音徒然漸高,“會連周內請假半天去民政局的時間都沒嘛?!”

那一聲拔高聲調的質疑,在安靜的茶餐廳內引得眾人齊齊回頭,葉純尷尬地在疑惑的視線中抿了一下唇,示意左萌小聲。

左萌當律師這麽多年,情緒早就不是輕易能讓人、讓事兒撩撥失控的了,這會兒明顯是情急之下,連自控力都散了個幹凈。

葉純覷了她一眼,也不說話,等她情緒稍稍平穩了這才問道:“到底怎麽回事兒?”

左萌未語先嘆氣:“就是這事兒,他到現在也沒跟我去民政局,我問了他幾次有時間,我說我請假配合他。結果,他總是找借口一拖再拖。”

她說這話的時候,右手一直在無意識地摩挲著左手指上的戒指。那是枚素雅簡潔的鉑金指環,上面紋著一圈扭來扭曲的外文,古樸中帶著些許誓言的味道。

“左萌,你手上的戒指是——”葉純試探問道,“宋衍送的?我上次沒註意看,這上面刻的是什麽?”

“求婚戒指,寫的什麽他不告訴我。”左萌翻了個白眼,撇嘴道,“求個屁婚,求了又不領證。”

葉純忍不住嗤笑出聲。

“笑屁!”左萌擡眼瞪她,無差別攻擊。

葉純也不跟她計較,手肘撐在桌面上,手背托著下巴,彎著眉眼看著她只是笑。

“你笑夠沒有?!”左萌不無好氣地斜了她一眼,“再笑跟你絕交!”

“左萌,你自己恨嫁,就覺得宋衍拖沓。嘖,這該怎麽形容呢?”葉純笑道,“還有兩個月結婚,他把請帖發了,婚房買了,戒指送了,從高富帥一夜變了貧農,你還跟他計較九塊錢的一張紙?”

“什麽叫我恨嫁?”左萌冷臉道,“是他回來求我嫁的!”

“男人跟女人思維不一樣的,”葉純不理她,兀自說道,“或許宋衍認為一場能公諸於世的儀式,比結婚證書更重要?所以,他認為無足輕重的事情,就不放在心上了?”

左萌“哼”了一聲,舉杯喝了口茶,道:“你怎麽知道?”

“我不知道啊,”葉純實話實說,“我猜的。”

左萌聞言眉頭一皺又想說什麽,葉純趕緊補了一句:“你想想宋衍那人,大學時候就是明面兒上不溫不火看著內斂含蓄,實際上心裏主意大得很著呢,什麽事兒什麽時間怎麽安排,一步一步,他心裏都規劃好了。”

左萌其實心裏也清楚,只是那人有過前科,一走幾年無聲無息,如今就算回來了,她心裏也不踏實。

她每次看著宋衍坐在陽臺曬太陽的時候,都有種這人快要化在陽光下的感覺。

她始終覺得,他似乎在她身邊停留不久。

所以,她恐慌害怕,叫葉純出來也不過是想聽聽葉純安慰她,打消她的顧慮罷了。

“葉純,”左萌手指繞著茶杯口劃了幾個圈,垂頭盯著水面出神,她慢慢吐出心裏的疑慮,“我總是覺得宋衍有事瞞著我,總覺得他有種隨時就要離開的感覺,我覺得......我似乎能在他看我的眼神中感受到絕望,我......”

她說著說著,自己停住了,似乎下面的話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吉利,不願再繼續下去。

葉純茫然地道:“為什麽?”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左萌道。

“有點兒驚悚啊......”葉純問她,“你最近失眠嗎?工作壓力大?自己心理上出現......算了,我也不要瞎猜了......”

“你說,”左萌狐疑地猜測道,“會不會真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就像是預感一樣,我只是預感到了我們之間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葉純也不知道該回答她些什麽,左萌應該是意氣風發的,大氣幹練的一個人,不該是這麽一副滿眼疑慮愁絲的模樣。

她從來也不是一個會妄加猜測疑神疑鬼的人,律師講究證據講究推理,而不是靠感覺。

“別想太多了,”葉純被她的情緒帶得也有了些煩躁,抿著唇盯著她道,“再看看吧,再看看。”

左萌默然,點點頭應了聲好。

這都是什麽事兒啊?葉純心想:一個個大好年華的姑娘,都被愛情熬軟了骨頭,嚇破了膽。

她倆相對無言,各自喝著各自的茶。

待一壺茶讓她倆喝見了底,葉純正準備招手喚人來添水,口袋裏的手機就震了。

她把手機拿出來,瞧了眼屏幕就笑了,一直盤旋的低氣壓一下就散了個幹凈,她擡頭沖左萌挑了挑眉,明知故問地道:“把宋衍拉入黑名單了?”

“怎麽了?”左萌瞥了她一眼,道,“沒啊,我生氣,關機了。”

“幼稚。”葉純好笑地將手機遞給他,“快接了吧,宋衍的。”

“我不想接,你自己接去。”左萌又把手機推回了葉純面前。

葉純笑著搖頭,接通了電話,那頭的宋衍顯得分外著急,連平日裏那份內斂從容都散了個幹凈:“餵!葉純,左萌跟你再一起嗎?我找不到她了!”

葉純沖左萌使了個眼色,兀自道:“怎麽?吵架了?”

“沒有,我早上出門上班,剛才打她電話一直沒人接,打家裏也沒人接,再打回她手機,她手機就關機了!我再打給她辦公室,她同事說她中午請假就走了,不知她去向!”

葉純無聲地對左萌做了個口型,左萌看懂了,還是那兩個字:幼稚!

左萌咬唇瞪她不語。

“好了沒事兒,她上班累了跟我在一起喝茶呢。”葉純懶洋洋地安撫著宋衍的情緒,道,“她手機沒電了,你有什麽事麽?”

葉純那眼神示意左萌,問她要不要聽電話,左萌果斷搖頭。

嘖,還在鬧別扭,葉純只好對宋衍撒了個無關痛癢的謊話道:“她去洗手間了,你看是你先給我說了我轉告她,還是待會兒讓她回來給你打回去?”

“她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宋衍在那邊籲出一口長氣,虛虛笑道,“我也沒什麽要說的了,那什麽對,你幫我給她說一聲,我今天加班晚上不回去吃飯了,讓她自己吃別等我,哦還有......”

葉純把手機聽筒聲音調大了,將聽筒沖著左萌,示意她自己聽。

宋衍在手機那頭自然也看不見她們的小動作,兀自說道:“還有我請了明天的假,準備跟左萌去領結婚證,就是不知道她今天這麽一請假,明天還能不能去......那什麽,等下要是她回來,你幫我問問她吧。讓她給我回個話,如果不行,我待會兒就把假消了......”

葉純苦笑不得地瞧著左萌的臉色慢慢飄紅,忍不住做口型道:是你想太多,我總這樣說.......

左萌立馬呈上了一副羞愧欲死的表情。

*******

折騰完了這場烏龍,葉純也懶得再回醫院了,蹭左萌的車讓她順路將自己送回了家。

她踩著晚飯的點兒進了家門,葉媽瞬間開啟嘲諷技能:“呦,今兒怎麽知道回家啦?你甘哲哥哥呢?不管他吃飯啦?”

“他斷的是肋骨又不是手,”葉純換了鞋後,自覺地進廚房洗手,完了幫葉媽把菜端上桌,“我不管他,他也餓不死啊。”

“你知道還天天陪著他早中晚的!你都不在家陪我!”葉媽跟在她身後委屈地叨叨,“有了漢子忘了娘!”

“媽。”葉純把筷子分好,轉回頭無奈道,“我明天不去陪他了,我陪你,行麽?”

葉媽癟著嘴跟她對視半晌,喪氣地揮揮手道:“算了,你還是去陪他吧,留得住你的人,留不住你的心。”

葉純:“......”

於是,翌日大早,葉純照舊奉旨陪床。

甘哲聽葉純覆述葉媽委屈的控訴後,皺著眉頭琢磨了一琢磨,郁悶地擡眼問葉純:“你說,我怎麽才能討葉姨喜歡呢?她現在都快煩死我了。”

“你現在幹嘛她都不會喜歡你的。”葉純靠著他床邊坐著,低頭翻著手上的設計圖例,道,“我媽現在看見你,就想替我把你虐個死去活來的,你只要不讓她如願以償,怎麽討好她都沒用。”

甘哲囧囧有神地道:“等我好了,打不還手罵不還口,行不行?”

葉純垂頭笑了聲,道:“她要的是心靈上的折磨。”

“那怎麽辦?”甘哲沮喪地伸手,拿指頭輕輕摳著她手背,狠心道,“要不,你把我拋棄了算了,然後我再追你,你再拋棄我,來來回回十幾次,你看這樣夠不夠虐心?”

葉純忍不住偏頭瞪了他一眼,笑道:“睡你的覺吧,餿主意。”

“我知道,”甘哲手心附上葉純的手背,柔聲而又神情地道,“你舍不得我難過。”

“嗯,對!”葉純沒好氣地斜了他一眼,“歌詞記得挺準確,下次麻煩連著調調一起,哼唱著說。”

甘哲咧嘴哈哈大笑。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更新慢~忘大家見諒見諒~~~~

☆、不是說好大團圓?

隔日中午,左萌給葉純打電話,說她跟宋衍領完了結婚證,訂了周末兩天照結婚照。

左萌本來的意思是,想讓葉純跟喬朗這對伴娘伴郎跟他們照幾組合影的,結果宋衍打電話給喬朗的時候才發現,喬朗已經動作迅速地埋伏到了穆可可的工作地點。宋衍笑著說他們就不打擾喬朗追妻了,等到了結婚當天,再拉著他補上就行。

左萌也對葉純打趣道:“你看你看,讓你跟喬朗一起照相,說不定甘哲會吃醋,唔,那位穆可可小姐也會吃醋。所以,我跟宋衍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要讓你倆來了,免的到時候我們兩個要受到來自兩方家屬的怨念。”

葉純輕笑搖頭,又想到她在電話那頭看不見她的表情,於是又補了一句:“我覺得有可能。”

說完她掛了電話揣進兜裏。

她身後,甘哲一場午覺剛剛睡醒,睜開眼睛便含含糊糊地問道:“阿純,你在跟我說話?”

葉純見他醒了,先去把窗簾拉開了一半,讓陽光照進病房裏,這才轉身走到他身旁坐下,好笑地回他道:“是啊是啊,我在跟你一起說夢話。”

甘哲眨著眼睛,半天沒有明白過來:“啊?”

“沒跟你說話,我剛才在跟左萌通電話。”葉純瞥了他一眼,思忖後面的話如果說出口,甘哲可能會有的反應。

她抿了下唇,故意輕描淡寫地說:“左萌說她跟宋衍周末要去拍婚紗照了。”

“哦。”甘哲平躺著只應了一聲,便安靜了。

葉純詫異地偷偷覷了他一眼,見他神色如常,更覺奇怪,又忍不住有些失落。

於是,她一直在心裏默默地寬慰自己,又想替甘哲辯解。

正當她在做自我開解的時候,甘哲突然擡頭,他用手肘撐著自己身子準備慢慢坐起來,冷不丁問她道:“阿純,你說等咱倆拍結婚照的時候去哪兒好?我對著這個可不了解,你說呢?嗯,其實也不急,我覺得左萌跟宋衍應該是已經貨比三家過了,咱們可以到時候看看他倆照出來的效果再說。滿意的話,可以直接訂他們那家。”

葉純一口自我紓解的氣噎在嗓子眼,登時哭笑不得,她忍不住想:這樣的回答才對嘛,這才是甘哲的正常狀態呀。

她想著想著,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

“阿純?”甘哲語氣微妙地喚了她一聲,葉純轉頭,見他已經靠著床頭坐好了,便隨意問道:“怎麽了?”

“沒怎麽,”甘哲偏著頭看著她只是笑,語氣壓得是又輕又柔,“你笑起來真好看。”

葉純楞了一下,下一刻又笑了出來,嘖了一聲用一種高高在上的範兒,回了甘哲一句:“那我多笑一下,賞你的。”

這下輪到甘哲怔住了,他盯著葉純的笑顏,恍惚了片刻脫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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