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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正文完結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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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術突破將飛行器帶入商業化階段。

她講述即刻飛行的成長之路,千萬次的試飛所教給她的東西。

她講述無人飛行器在現在和未來的應用,描繪出壯闊而清晰的圖景。

這是一場TED歷史上罕有的專業程度很高的演講。TED一般的演講大多比較淺顯、生動,便於觀眾理解。

南喬的這一次演講,卻是罕見的嚴密、精確、客觀。然而現場的觀眾卻一直被持續性地感染著,不時響起掌聲。黑暗的觀眾席上,閃光燈的閃爍從來沒有停止過。

時樾看得出神,郤浩挨過來,肘尖撞了他一下,嘲笑道:“一看到嫂子連飯都不吃了。”

時樾不理他。郤浩說:“時哥,你倆到底要啥時候好上啊?我都跟著你們著急。我原來還想讓我兒子跟你兒子拜把子呢,看來以後只能做你家小子的大哥了。”

時樾笑著罵了他一聲,眼睛仍不離大屏幕。

這時候,南喬的演講正好結束,現場響起雷鳴般的掌聲,經久不息。她卻還沒有退場,令所有人驚訝的,她突然伸手,向同聲傳譯的方向做了個動作,說了句德語。底下的中文字幕還是如實地彈了出來——

後面的話,請不要再做同傳,謝謝。

上萬人的會場又變得極其的安靜。沒有人知道她想要做什麽。

時樾看見她突然變得特別局促,就像突然變了個人一樣。

“我——”

她切換到中文,說了個“我”字,險些說不下去。

時樾定定地看著屏幕中的她。他知道她犯了人前演講的恐懼癥了。她之所以能用德語順利流暢地完成演講,只是因為德語科學嚴謹,她也完全在陳述客觀性質的東西。然而她突然換成中文,卻不知道她要說什麽。但能夠肯定的是,必然是帶了她個人的情感的。

時樾忽然就緊張起來。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雙手緊握成拳,閉上了眼睛——

“回家吧。老三都要生崽了。”

後來,這一句話成了這一場演講的著名彩蛋。

這一場演講成了無人飛行器發展歷史上的一次裏程碑式的演講,自此以後,無人飛行器在許多領域展開了更加廣泛的商業化推廣和應用。這一個演講視頻在網絡上被廣泛流傳,最後一段卻並未被掐去。這一句話引來了無數人的好奇和津津樂道,即便有懂中文的人給翻譯出來,卻沒有人能真正看懂,“回家吧”是向誰說的?要“生崽”的“老三”,又是什麽?

只有時樾懂。

或許沒有什麽能夠描述那一刻他心中的狂喜。他心中巨浪滔天。

南喬有對他說過什麽情話嗎?

從來沒有。

多少次他想盡辦法想從她嘴裏騙一句“我愛你”,可她就是說不出她覺得那麽肉麻的話。

可是,“回家吧”,這三個字,他覺得是這世上最動聽的情話。

片場裏的人都看著時樾呆呆地站在那裏傻笑,又像笑又想是要流淚,像瘋癲了一樣。導演覺得最好的演員,都未必能演出那一刻時樾的情緒。

他望著屏幕,略顯透明的眼睛裏情緒變化萬千。他低低地,喃喃著說:

“回啊。”

回啊。

……

時樾在南喬回國的那一日,掐著時間回了此前和她一起住過的公寓。出乎他的意料,公寓中並沒有人。

他又開車去往南喬的家。然而門口的警衛告訴他,南喬還沒有回來過。

時樾迷惑了。

她難道並不是這一天回國?然而溫笛給他的日程中,清清楚楚地就是寫著這一天。她還告訴時樾,說隨行的人不少,別去給南喬接機。

時樾問:“那我在哪裏等她?”

溫笛狡黠地笑:“她不是讓你回家嗎?”

回家。

時樾再一次咀嚼著這兩個字。猛然之間,他奔出去攔下一輛車:

“去機場。”

……

他幾乎是馬不停蹄地回了婺源。他走路幾乎都是在跑,他恨不得飛機再快一點、大巴車再快一點、從村口到他家的距離再近一點!

小河邊一群嫂子阿姨在洗衣服,看見他奔過石橋,一個個樂呵呵地喊:

“青啊,回家啦?”

聲音中,一個個都帶了異樣的、有點古怪的笑意。

他像個孩子一樣在門口驟然停住,理了理有些淩亂的衣服,又蹭去了一路狂奔過來腳上所沾的泥土,才屏息著,躡手躡腳地一步一步走進了家裏的房子。

他不敢大聲地呼吸。

他害怕稍稍出聲,他熱切的企盼就只是一場夢幻,一枚泡沫。

可是他走到廚房邊上,聽見裏面母親慈藹的語聲說:“好姑娘,就這樣,味道就正好啦。”

而那個令他魂牽夢縈的聲音說:

“嗯。知道啦,媽。”

他緊緊地靠在廚房門外的墻壁上,慢慢地蹲了下去。

這一棟白墻烏瓦的徽式小樓外面,滿山的鳳尾竹搖曳著蔥蘢的身姿,發出沙沙的溫柔聲響。

而無邊無際的油菜花田,都正在熱烈地盛放。

——全文完——

在如今這個浮躁的時代,還有人歌頌這樣的愛情嗎?

我們分擔寒潮、風雷、霹靂;

我們共享霧霭、流嵐、虹霓。

仿佛永遠分離,

卻又終身相依。

這才是偉大的愛情,

堅貞就在這裏:

愛——

不僅愛你偉岸的身軀,

也愛你堅持的位置,

足下的土地

南有喬木,時有樾樹。

謹以此文,送給所有忠貞不渝的愛人。

作者有話要說:前面的完結章重寫了一遍,看反饋應該是蘿蔔青菜各有所愛,兩版都放在那裏,大家酌情吧。

不過這一章番外是接著那個完結章寫的,不看前面可能有點接不上。

番外這種東西,隨便看看,圖個樂就好,別當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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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生生不息

趁著南喬不在的時候,時樾問了母親才知道,原來他入獄的這一年裏,本來他拜托了郤浩來幫忙照看著母親,結果卻是南喬每個月來探望她。

郤浩和南喬都向母親隱瞞了他入獄的事情,只是告訴母親,他有一個國外的投資項目,要出國一年,暫時回不來了。

後來他回來了,南喬便請求母親,不要告訴他她來過的事情,等時機到了再說。

“青啊,媽覺得自己真是心想事成,想要這姑娘做兒媳婦,沒想到就真做了兒媳婦!你說這是不是天意啊!”

時樾看著開心得合不攏嘴的母親,心想您這兒媳婦,是他陰差陽錯拐回來的,是人家千裏迢迢送上門來的。

但誰又能否認,這不是天意呢?

三個人一起吃晚飯,一起看電視,時樾和南喬兩個人,都表現得平靜自然,仿佛不是久別重逢,而是時日長久。畢竟兩人之間的那些分離,那些波折,越秀英又怎麽知道呢?她只需要知道,她面前的兒子,還有這姑娘,早已是劫波度盡,剩下的都是緣了。

看完了電視,越秀英便早早去休息。南喬和時樾也先後洗了澡,去床上躺著。

時樾房中的這一張床,是他從小就開始睡的,現在突然有了兩個人,便顯得有些擁擠了。

南喬面朝裏睡著,只穿了內衣,頭發散開,眼睛閉著,像是睡著了一樣。時樾後面上了床,側著身,將她收進了懷裏。

當她光潔的脊背貼上他的胸膛時,那種久違的契合的感覺,讓他從頭頂到腳趾都在疼。南喬閉著的眼睛微微動了動,氣息也變化了。

時樾知道她只穿了內衣是什麽意思。可他舍不得一口把這個女人吞了。他細細地揉著她修長的指尖,一點一點地、一寸一寸地向上撫~摸著,聽著她細軟的呼吸聲。

他問:“家裏沒有淋浴,你洗澡洗得慣嗎?”

南喬“嗯”了一聲,“小時候家裏也沒有。”

“菜呢?菜吃得慣嗎?”

“嗯。”

“我媽呢?她對你好麽?”

南喬抿著薄薄的唇,淡淡地笑了。

時樾道:“你笑什麽?”

南喬翻了個身,正過來面對著他,說:“你的床不會塌吧?”

時樾道:“不會。我小時候皮得很,我爸拿鋼筋給我焊結實的。”他用力搖了搖,在她臉頰邊低聲說:

“你聽,一點聲音都沒有——”

南喬的頭埋在他堅韌又有結實的胸前,悶悶地笑了起來。他身上,這麽熟悉而又清冽的味道,她聞千遍萬遍,都不嫌夠。

“時樾。”

他低低地應一聲。

她又喚,“時樾。”

他低低地笑,又應。

他知道她有很多的話要說,卻只是說不出口。他又何嘗不是呢?

所有的語言,都不過是情感的表達。當短短的兩個字,亦或者一兩個動作,便能夠表達一切的時候,還要那麽多冗餘的語言做什麽呢?

她突然狠狠地一口咬上了他的胸前。他輕嘶一聲,捧住了她的臉,托起來,用力地親了下去。

他翻身壓著她,扣死了她的雙臂來盡情地吻著她。她的掙紮、她的扭動,她的掐咬,都是她最熱烈而情動的回應。

南喬在他身上有一種近乎發洩的破壞欲,她不說話,卻將他緊實的皮膚上咬得牙印累累。時樾見她這樣,只是心疼得不得了,愈發地縱容。她這樣小女人任性又頑劣、堅強卻又脆弱的一面,除了他,還能有誰看得到呢?

她還在倒時差,一雙修長的眼睛在淺蒙蒙的夜色中明亮得像星星一樣。他剛進去了小半,又緊得不行。他伏在她身上,肌膚的小麥色和她的雪白對比鮮明地密合著。他的汗水和她的混雜在一起,他嗓子沙啞,低聲道:“家裏沒有那個。我怕我會——”

南喬努力放松著來承受他,模糊道:“這半年,你抽過煙麽?”

時樾搖搖頭,“進去之後就再沒抽過。”

“喝酒了麽?”

“偶爾,不多。”

她喘了口氣,又問:“和別的女人睡過麽?”

他暗夜中瞇起眼睛,突然又往前擠了擠。聽著她低低的嗯吟,自己的頭皮也險些炸了一炸,險些失控。他雙手撐在她身側,汗水往下落,咬著牙關道:“你說呢?”

她抱著他堅實如櫟木一般的的脖頸,掌心在他後頸上短而紮手的發根上來回地刷著,閉著眼體會著那手感,平著聲音道:

“今天是3月12號。”

“嗯?”時樾不解,他在想著南喬的安全期,可是一年多不見了,他之前記得住的她的生理周期,現在還準不準呢?

“……”

南喬第一次這般覺得他愚鈍,愚鈍到她又尷尬又惱怒。

她已經說得很直白了。這個事情,到底不像其他。難道要她說出“你就那樣在裏面”這樣粗俗的話?或者說“請你讓我懷孕吧!”——這句話的味道又那麽怪異。

她的語言向來都是匱乏的。微洩了氣,她說:“你種小樹吧。”

時樾一下子懵了,好一會,才扳正了她的臉急促問道:“你說什麽?”

南喬閉著眼,一言不發,眉心微微地蹙著,輕輕跳動。她被他漲得疼痛,毫無阻隔,她都能感受到那強壯的經絡在她身體裏劇烈地起搏,像一棵大樹粗壯的根莖在她這裏,要做無限的延伸,延伸到她身體的每一個角落,與她血脈相融。

朦朧夜色中她的面容淡泊又靜好,緊閉的眼睛藏起了她內裏的情~欲和熾熱。時樾勁長的手指擦過她的鼻翼、臉頰、嘴角,感受到了她的坦然之下又有一絲絲的緊張。

他不再追問她了,低下頭重重地吻她,撫著她讓她一點一點地張開自己,容納他的全部。他翻過身來,捧著她柔韌的臀,全力地壓向自己。

這一張小床之上,盛放滿了他的童年、少年、青年、壯年,後來,又多了一個他希望能一同並肩走完人生全程的女人。他在這張床上占有她,與她交換而又融合著一切,虔誠得有如生命中最隆重的儀式。

相愛相守可以是欲,可以是取悅,可以是毫無顧忌地享受人生之美,這本就是兩個人相互的自私,一種再自私都理應得到理解和祝福的事情。

但是他和他的女人選擇生生不息。

……

兩人一同回了北京之後,便一起去了南喬的家。

南宏宙雖然於理上接受了時樾,忍了讓他進門,上桌子一家人一起吃飯,可是看到他那張臉,想到有些事情時,還是難免覺得有些膈應。畢竟南喬是他親手養大的女兒,就這樣要被一個外面的男人帶出門,他總覺得心有不甘。

這種感覺還和當年南勤結婚的時候不一樣,南勤的丈夫同樣是軍隊大院兒的,是他親眼看著長大的,這種感覺就還是自己人,從來不覺得是把女兒交出去。

但這回,他心理上有落差。

這落差就表現在他總是繃著一張臉,給不出什麽好臉色。

南喬是早習慣了,時樾也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知道老丈人這關是要慢慢過的,總不能一口吃成個胖子。倒是南勤的丈夫過來開解他,說老爺子就是這樣脾氣,別放在心上。時樾自然不會放在心上了。

南母在餐桌下沒少踢南宏宙,沒好氣地責備他:“這女婿都認了,還這樣死著一張老臉做什麽?欺負人家沒爹娘撐腰呢,還是覺得人家上輩子欠了你的錢啊?”

豈止上輩子啊,南宏宙這受傷害的程度,可能八輩子都不止。

時樾的底細南宏宙都查了個底朝天了,估計比南喬自己都清楚。飯桌上也沒什麽好問的,南宏宙就埋著頭吃飯,就南勤的丈夫和南思兩個人偶爾聊兩句,孩子們嘰嘰喳喳一下。

南喬和時樾就不一樣了。兩個人挨著一起坐,不像南勤、南思兩家夫婦間,還隔了孩子。時樾偶爾會看著南喬笑,南喬看著時樾只在附近的菜上面動筷子,便伸手給他夾上首父親面前的菜;他吃了兩碗裝矜持不吃了,她照著他平時的飯量,面無表情地又給他盛一大碗來。而南喬最討厭吃、偏偏從小到大被父母逼著吃的蛋清、魚肚皮、芹菜梗,也被時樾偷偷夾了去,幫她吃了。

南宏宙簡直看不下去。他就沒想過他南宏宙教出來的女兒,居然有一天會這樣子和別人談戀愛。南勤夫婦也沒有這樣過!但他倆也沒怎麽出格,他哪裏挑得出來什麽毛病?他總不能指著時樾說 “你不準對著我女兒笑!”吧!

南喬夾了一塊梅菜扣肉。南勤好奇問道:“小喬,你之前不是從來不吃麽?”

南喬說:“吃。”

過了一會兒,她慢慢把瘦肉吃完了,悄悄把上面細細一條帶皮的肥肉夾到了時樾碗裏。

時樾是葷素不忌肥瘦不挑的,一口就給吃了。

這一下終於被南宏宙抓了個正著,放筷子怒道:“別慣著她!”

時樾:“……”

看著一桌子又僵了,時樾端起一杯酒,笑了笑,說:“爸,敬您一杯。”

南宏宙舉了一下杯子,悶頭喝了。

時樾說:“南喬她其實挺喜歡吃梅菜扣肉的,就是她不喜歡吃肥的,家裏頭又不準剩菜,所以她從來都不吃。”

他輕攬了一下南喬的背,說:“爸,我之前是犯過很多錯,年少輕狂。遇到她之後,才恨怎麽沒有再早十年,那時候自己什麽都是好的。這一兩年,我也沒讓她省心,現在看她,總覺得又瘦了點。我也沒什麽別的想法,就想多疼疼她,多寵寵她,把她養胖點——爸,你肯定沒什麽意見吧?”

他又看了看南喬,微笑著說:“爸教出來的這麽好的女兒,哪裏是我隨隨便便慣一下就能慣壞的,您說是不是?”

南宏宙哪裏還有什麽話說,揮手道:“吃飯吃飯!”

☆、番外·雙木成林

時樾在銀河寫字樓附近找了個緊挨著公園的小區,租了一棟大房子,南喬走路上班,也就不到五分鐘的路程。

銀河寫字樓在二環內,這樣一個房子的租金可是價格不菲。南喬問時樾:錢夠麽?

時樾淡淡一笑,屈起食指叩了一下她的額頭,買這樣一棟是還買不起,但要是連租都租不起,還敢娶老婆種小樹?

南喬的即刻飛行已經開始緊鑼密鼓地準備上市,投行、律所、會計師事務所的人都已經開駐進來了。以南喬現在的身家,在北京隨便哪裏買一套房子都不是難事,只是她並不在乎這個,而且她也知道時樾是想自己買,所以也一直不提買房的事。

時樾的老大老二老三寄養在南宏宙家裏之後,南宏宙也是閑得無聊,帶著它們去北空的軍犬馴養基地去給它們找了伴兒。於是老三就懷上了,待時樾回來,很快一胎就生了六個,個個體質倍兒棒。南宏宙和老大老二老三有了感情,舍不得讓它們走,時樾便另外帶了一只老三的崽兒回去養,還是起名叫阿當。

搬家的時候,時樾完全沒讓南喬插手,理由只有一個,肚子裏有小樹了怎麽辦?

南喬註重鍛煉,飲食起居規律,心境平和,例假也從來都是一天不差地來。這天等過二十四小時也沒見動靜,她便不吭氣地在下班路上買了支驗孕棒。第二天清早測了一下,果然是二道杠無誤。這兩天時樾在出差,她倒是很鎮定,自己跑去301軍總醫院做了個檢查。檢查結果一切正常,醫生囑咐她過段時間來建檔。她看了一下醫生推算出來的小樹的樹齡,正是在婺源的那天晚上種上的,心道時樾還真是了不起。

時樾現在家裏頭有南喬了,出差在外頭也呆不住,一完事,哪怕是大晚上的,都鐵定要飛回來。這天到家十點多鐘,洗了個澡上床,南喬還沒睡著。他抱著她揉弄了兩下,就讓她渾身都燙了起來。她一張白皙的臉飛著紅,薄薄的唇也柔潤了起來,她剛想擋住他的手,他卻已經大不正經地探了下去。碰了一下,卻又收回來,抵著她的額頭低低問道:

“不是生理期嗎?”

他記她的生理期比她記得都準。他也知道她不大愛用OB,一般還是用傳統的那種,一摸就摸出來了。

南喬低聲道:“知道是生理期還這樣。”

時樾無恥地笑,撚著她的耳垂,貼著她的耳朵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太——想——你——了——”

時樾這人不用心的時候都能把情話兒說得讓人心動不已,更別說如今是摯心誠意。南喬固然是聽慣了,可是每次他這樣赤~裸~裸地說出來時,她依舊會臉熱心悸,只不過,從來不表現出來罷了。

她淡淡道:“再想,也只能忍著了。”

時樾差點“騰”地從床上跳起來,“真種上了?”

南喬拉著他的大手蓋到自己小腹上,說:“醫生說還沒有花生米大。”

時樾:“……”

這蠢女人啊……

房子裏面靜謐無比,小小的阿當都熟睡了,幾條銀龍在門口的大玻璃缸中從容地游動。只有臥室裏面,樹狀的夜燈光線微微,兩個人的情意正濃。

時樾撫著南喬小腹的手是輕的,吻上她的唇卻是重的,一下又一下,吻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這麽好。

他又多了一個想要守護的人。

……

兩個人興奮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突然想起一件要緊的事情來——種樹這事兒真沒想到一擊即中,但他們倆還沒領證吶。

又,南父那邊又怎麽交代?

時樾有點頭疼,他們這流程的順序走得有點奇怪。

牽著阿當在公園裏走,時樾說:“我還沒求婚。”

南喬走在他旁邊,“哦”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她說:“那就不結了。”

時樾:“……”

他說:“開玩笑!”

南喬淡淡地笑。

南喬和時樾雖然搬出來住,每周仍然會回家一趟。南宏宙退休之後,之前是沒事兒和以前的幾個老戰友打橋牌,現在又迷上了打雙升,在家裏天天逼著幾個警衛員陪他練習。

他一副火爆脾氣,年紀大了仍然爭強好勝,誰和他做對家都被他罵得半死,到後來那些警衛員到了他閑的點兒就稱病拉肚子,說首長,眼睛已經花得認不出來桃心梅方了……

南宏宙氣吼吼的,卻也不好再強迫他們。憋了幾天,等到周末兒子女兒三家人來了,便吆喝著起竈打牌。南勤南思還有南勤的丈夫鄭明先後和他做過幾圈對家,都被罵了下來:

——怎麽打得這麽臭!啊?!

——連牌都不記,你是要懶死?!

——算不出來我手裏還有幾個組嗎?不知道我要拖拉機摳底嗎?!都被你給拆了!!!滾滾滾,換別人!

南勤從來沒有被老爺子這樣罵過,一心的委屈。南母都看不過去了,過來勸:“打牌不就圖個樂子嘛!這麽認真做什麽?都這麽大年紀了,真是的!”

南宏宙生氣道:“做什麽事都要認真!圖安逸求享樂,這都是腐朽又可恥的小資產階級想法!”

眾人:“……”

那邊南喬和時樾在站在窗戶邊上,在小聲地說著要不要把懷孕的事情說出來。

南宏宙的狩獵一般的目光巡視了一圈,看上了時樾——

“餵,你!過來!”

時樾被這一聲喊,往南宏宙那邊看過去,見鄭明、南思幾個都在沖他點頭,臉上一副釋然的表情,疑惑道:“爸在叫我?”

“對對對!過來!”

南宏宙拿著厚厚的兩副撲克在桌面上磕著,威武地問:“會打雙升嗎?”

時樾差點露出本性“呵呵”地笑了出來。

打雙升……

別說打雙升了,麻將骰~寶梭~哈百家~樂德~撲賭~球賭~馬,那些年裏頭有什麽他沒玩過。

看了一眼南喬,他很純良地微笑:“會一點。”

南宏宙高興了:“那就行!來來來!坐我對面!”

看到時樾過來了,其他人總算是松了一口氣,解脫,真正的解脫。

理論上來說,時樾當然是南宏宙最好的對家了——脾氣又好,臉皮又厚,對著老爺子還秉存著一種“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精神,簡直就是他們的救命稻草。

時樾和南宏宙坐對家,鄭明和南思在另一邊,打“五十K”,打過了才能從2開始打。

南喬搬了把椅子,坐在了時樾的旁邊。

南宏宙慢悠悠地說:“你坐那有什麽用?打得不好我照樣罵!”

南喬瞪父親一眼。

時樾看了南喬一眼,笑起來。他摸牌插牌都是老手,還騰出手來揉了一下南喬的耳朵。

鄭明和南思的開局很順,一開始便搶到了樁,兩圈就打到了K。時樾善於記牌,誰出了什麽都心中了然,沒一張牌打錯。南宏宙於是顯得格外安靜。

打K的這一局,時樾摸到了一對黑桃K,把南思叫的紅桃組給反了,起了八張底牌。他把手頭上的方片這一輪全撲了下去,包括兩個對子,另外再加一個小王。

南喬雖然沒打過雙升,看了兩圈也會了。低聲在時樾耳邊說:“怎麽能這樣撲?”

時樾勾著唇一笑。南喬覺得他之前的那股邪勁兒又出來了。

八張牌一落桌,南宏宙問:“有人反嗎?”

黑桃最大。鄭明南思都搖頭。南宏宙兩張大王甩下來,得意道:“反大常!”

他起底牌,越起眼睛越亮,還透過老花鏡底下向時樾投過來一個大約是刮目相看的眼色。

這一局,南宏宙直接第一圈小王搶樁,隨後甩一對大王、一對方片K圈分。再然後一條方片上特長的一道拖拉機拉下來,基本上把鄭明和南思手上的副牌打了個落花流水。

時樾就負責無私上分,然後壓著鄭明南思讓他們擡不了頭。

南宏宙一樁到底,最後一個拖拉機四摳,徹徹底底地大爽了一發!兩副牌的分全部都給撿上了,最後的四摳還將底牌的分直翻四倍——南宏宙和時樾兩人還沒坐過樁,就直接跳過去打2了,鄭明和南思一夜回到解放前,又要從頭打“五十K”。

南喬後來本著求知的精神問時樾:你怎麽知道我爸拿到了一對大王?

時樾說:你爸臉色雖然繃得很嚴,眼睛是會發光的啊。

南喬問:你怎麽知道要撲方塊?

時樾:你爸拿牌有個規律,從下到上是桃心梅方的順序。我看他方塊這輪最長,當然要給他撲方塊。

南喬:……

南宏宙這一晚算是徹底打痛快了。基本上他想要什麽牌,時樾要麽能想辦法撲給他,要麽就能餵給他。他們一直打到老A,鄭明和南思都沒能打出“五十K”。

南思後來都懷疑了:“你們兩爺子是不是耍老千啊?”

南宏宙大怒:“放狗屁!你爹我堂堂正正,會耍老千?!這就叫技術!你們都學著點!”

南思還在微弱地抗辯:“那怎麽妹夫都好像知道你的牌一樣?”

南宏宙這時候看向時樾的眼裏頗有滿意之色:“這小子牌打得不錯,像是我肚子裏的蛔蟲。下回跟著我去幹死那幫老家夥去!”

南思:“……”

南宏宙的話不是說著玩的,後來真沒事兒就叫了時樾去和其他的老戰友打牌。這倒真是苦了時樾了,白天要忙工作,晚上要陪南喬,中間還得擠出時間來負責老丈人和諸位首長們的娛樂活動。

南喬又是個特立獨行的人,想著反正懷都懷上了,還急著領證和操辦婚禮做什麽?

時樾心想這下好,“未婚先孕”這罪名算是坐實了。南家門風極正,之前聽鄭明提過,說要是南喬敢還沒結婚就搞出個孩子來,南宏宙一定“打死她”。

時樾想“打死”這話固然是說重了,但南宏宙怎麽說也輕饒不了他呀。為了把小樹順順當當正大光明地在南宏宙面前提出來,他這個“陪玩”的,也算是絞盡腦汁了。

☆、番外·三木為森

南喬開始發現一種不好的趨勢。

她爸南宏宙開始越來越離不開時樾。

人都說老人家年紀越大,脾氣越像小孩,她爸的確就是這樣。她自懷孕之後,大約是某些激素分泌多了些,她的情緒終於變覆雜了點。她也不是沒有想過時樾對她的愛會被分擔走,比如小樹,比如計劃中的小葉子。

但她就是沒有想到最早幹出這種事的是她爸。

她爸渾然不知道她已經懷孕了,時不時就一個電話過來,把時樾從她身邊叫走,時樾也不知道都是些什麽事兒,只是南宏宙叫得急,他也只能馬上開車過去。

有一回南宏宙下命令“四十分鐘內必須到,否則以後甭回來見他”。南喬以為出了什麽事兒,也跟回去,結果發現南宏宙只是在雁棲湖邊遛狗無聊,要拉時樾過去陪他散步聊天。

南喬無情地把她爸教訓了一頓。

聊天。

沒錯,的確是。

從陪玩之後,南宏宙又從時樾身上發掘出了一個新功能,陪聊。

退休之後他也不能時時刻刻和那幫老戰友混在一起,其他的時候除了看看書和電視,就閑得發慌。身邊的警衛員是不敢和他聊,南勤、鄭明、南思呢,倒是能聊,但是性格過於老成持重,對他尊重有餘,挑戰不足,所以聊不出什麽激情來。

但是時樾不一樣。

處久了,南宏宙就發現這小子身上有野性,雖然恭謹地喊他爸,有時候也叫一聲首長,但骨子裏並不像其他人那樣怕他,有時候覺得他不對的,還敢和他對著幹。這股子野生勁兒,時常撓得南宏宙心癢癢,卻又渾身舒暢。

時樾是真喜歡軍事,尤其是空軍。從“藍天利劍”出來後這麽多年,他也一直關註空軍的發展,軍事方面的書,也是他沒事時候一直在翻在看的。所以一旦和南宏宙聊起空軍,兩個人簡直就是沒完沒了。

南宏宙固然實戰經驗多,但時樾腦子靈活舉一反三,有時候南宏宙還真被他噎住。南宏宙興致來了,有時候還帶時樾去北空去轉一圈,實地討論,倆人都甚是興奮。時樾是真佩服這老爺子,有經驗有本事有理論,是這時代的真英雄。這老爺子固然脾氣古怪執拗,他卻越來越喜歡了。

南喬懷孕的狀態一直比較平穩,四五月份連孕吐的癥狀都不顯著,所以每次回家,家裏人也完全看不出來什麽。到了六月份,雖然身形上仍然沒有明顯的出懷,卻不知怎麽的開始早上吐得厲害。時樾看著心疼得要命,卻也束手無策。去看醫生,醫生說這太正常了!

他原本還想到了三個月,小樹紮根紮穩了,能和她回一趟婺源去過端午,母親也一直想念南喬來著。但南喬這一吐,他便舍不得讓她出遠門了。端午節前他專門回了趟家,向母親討了一堆照顧孕婦、緩解孕吐的經驗,然後又趕回來,和南喬一同回雁棲湖過節。

端午節這天,南宏宙知道北空出了好幾個大成果,開心得不得了,晚上拿出了好幾瓶藏了許多年的茅臺。南喬懷上了,時樾也沒了戒酒的壓力,放開來陪老爺子大喝了一回。老爺子喝酒多年無敵,這回和時樾算是棋逢對手,到最後老爺子都直招手,“來來來,坐那麽遠做什麽?坐我旁邊!”

南喬還算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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