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8章，怪可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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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三正開著車呢，聽到這個聲音嚇了一跳，以為自己撞到人，連忙停車查看。
在他減慢車速時，梧桐跨出木桶跳下車，往路邊的灌木叢裏一滾，藏在其中。
錢三打開車門走到車頭查看，沒有看見血跡和屍體。面帶疑惑地來到後車廂，發現有個木桶開了，裏面空空蕩蕩，沒有屎尿。
他年過三十，趕著南星登基時念過一點書，也曾經仗著會開車和人走南闖北，算是有點見識。
一看眼前的情況，他就明白了——有人偷搭自己的車出城。
能想出這種辦法的人，不是通緝要犯就是刺客。幸好守門的人沒有檢查出來，否則他也會被當做同謀一起抓起來。
錢三想到這裏心中就冒火，又不敢放開嗓子罵，只將那木桶搬下車遠遠的朝前一丟，逃難似的開車走了。
車影越來越遠，四周是荒山野嶺，沒有人也沒有房屋。
梧桐從灌木叢中爬出來，手臂和衣服被尖刺刮破了。她沒有放在心上，擡頭望著那片通紅的天，兩條腿已經自覺地朝那邊跑。
黑夜成了她最好的遮擋，梧桐靠腳跑了小半夜，終於在天色蒙蒙亮時，抵達昊山山腳。
鳳凰城已經入了冬，街上隨處可見穿棉衣的人。昊山卻仿佛仍處在夏天……不，比夏天還要熱得多，空氣與地表燙得嚇人。
梧桐一路走過來一路脫衣服，最後僅剩下兩件單薄的衣衫。
為了不讓人認出來，她汗流浹背地朝地上一滾，裹了一身臟兮兮的泥，看不清本來面目。
她很滿意現在的偽裝，頂著熱騰騰的空氣和燙腳的土地往前走，同時忍不住在心中猜測，這些溫度究竟從何而來。
昊山山頂散發著通紅的光，把天空都能照亮，莫非是座活火山？
可是火山如果升溫到這種程度，早就已經噴發了，毗鄰它的鳳凰城也會化為灰燼，怎麽可能五六年都沒事。
梧桐擡頭往上看，昊山的高度應該不到一千米，但是體型龐大，並且與周圍的小山丘連成一片，形成了一個小型山區。
紅光發源處就在山頂，上面隱約可見晃動的人影，半山腰上還有很多設備。
她想分清那些設備的用途，可惜距離太遠看不清，只得放棄，繼續朝入口走。
前方出現鐵絲網，將通往昊山的路全部截斷。網上只有一個入口，卻有一隊穿制服挎手槍帶皮鞭的人站在那裏盤查。
梧桐不敢再靠近，躲在一塊灰黑色的大石頭後面，打量著那裏的情景。
這時，荒蕪的原野中開來一條車隊，全部由運夜香的那種大卡車組成。
車隊停在離梧桐不遠處，背後是光線模糊的新日。昏暗的光線照在車頂上，光滑的車頂反射著光芒，同時也照亮後車廂中一個個小球似的東西。
梧桐扒著石頭定睛細看，好不容易才看清楚，上面原來坐著慢慢當當的人。
第一輛車的後車廂打開了，人們排隊跳下車，個個灰頭土臉衣著破爛，沒精打采地往前走。
車子停在原地不動，由人組成的隊伍越來越長。走在最前方的人 已經抵達唯一的入口處，那些守門的人沒有檢查他身上的東西，也沒有索要通行證等物。只是不耐煩地站在那裏，任由他們一個個從眼前過。
梧桐欣喜，從地上抓起一把漆黑的泥，不放心地往臉上抹了一層又一層，最後疾跑幾步沖進隊伍裏，跟著他們往前往前走。
她挺擔心排在前後的人會揭穿她，特意來來回回地打量他們。
他們看都不看她，表情如出一轍的麻木，並且身形佝僂瘦弱，看起來像被人壓迫幹苦力的。
當梧桐看見他們傷痕累累的手時，越發篤定這一點。
看來他們是在昊山上幹活的，人數這麽多，光是她看見的都有幾百個了，沒看見的肯定更多。
上面到底有什麽大工程，需要這麽多人幹活？
她找不到人詢問，於是學著他們的模樣低頭聳肩，行屍走肉似的緩緩移動。
終於，她來到入口處，身體情不自禁地繃緊了些，把頭埋得更低，害怕被人識破。
幸好那些人已經無聊到開始聊天，並不看他們，她還趁機偷聽了幾耳朵。
“上次送來的那些人都在這裏了嗎？就剩這麽一點了，真是中看不中用。”
“可不是麽，估計再過不久又要送新人來，我們又有的忙活了。”
“真是怪可憐的。”
“可憐什麽啊，不是窮鬼就是死刑犯，來這裏幹活起碼有吃有住，不來才是要餓死。”
……
梧桐順著隊伍走，之後的話已經聽不見。那幾人的聊天內容證實她的猜測是正確的，這些人的確是被壓迫的苦力，而且死了已經不止一兩個。
她擡頭望著近在眼前的昊山，只覺得它像一個巨大的焚化爐，將無數生命融為灰燼，只留下滿目瘡痍。
“快點！發什麽呆！”
胳膊上突然傳來一股劇烈的刺痛，竟是有人朝她身上抽了一鞭子。
梧桐回頭看他，那個滿臉橫肉地男人兇狠罵道：“看什麽看？找死是不是，還不快走！”
她這才發現自己掉了隊，距離前面的人已經有三四米遠，於是捂著胳膊快步跑過去。
隊伍恢覆正常，那人回到入口處繼續把守。梧桐則隨著他們來到下一個入口。
那裏停著一輛粗糙簡易的纜車，幾乎是鐵皮集裝箱和幾根鐵絲的組成物。從山頂上牽下來一條很粗的鐵索，纜車搖搖晃晃的懸掛在鐵索上，沒有任何安全設施，看得人兩腳發軟。
苦力們好似習以為常，平靜地走過去坐進纜車裏。
一車可以裝五十個人，坐滿以後有人操控開關，將他們運上山頂。
梧桐看著離地面越來越高的纜車，被大風一吹就開始左右搖擺，像隨時會掉下來一樣。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不敢想象待會兒自己坐在上面是什麽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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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減慢車速時，梧桐跨出木桶跳下車，往路邊的灌木叢裏一滾，藏在其中。
錢三打開車門走到車頭查看，沒有看見血跡和屍體。面帶疑惑地來到後車廂，發現有個木桶開了，裏面空空蕩蕩，沒有屎尿。
他年過三十，趕著南星登基時念過一點書，也曾經仗著會開車和人走南闖北，算是有點見識。
一看眼前的情況，他就明白了——有人偷搭自己的車出城。
能想出這種辦法的人，不是通緝要犯就是刺客。幸好守門的人沒有檢查出來，否則他也會被當做同謀一起抓起來。
錢三想到這裏心中就冒火，又不敢放開嗓子罵，只將那木桶搬下車遠遠的朝前一丟，逃難似的開車走了。
車影越來越遠，四周是荒山野嶺，沒有人也沒有房屋。
梧桐從灌木叢中爬出來，手臂和衣服被尖刺刮破了。她沒有放在心上，擡頭望著那片通紅的天，兩條腿已經自覺地朝那邊跑。
黑夜成了她最好的遮擋，梧桐靠腳跑了小半夜，終於在天色蒙蒙亮時，抵達昊山山腳。
鳳凰城已經入了冬，街上隨處可見穿棉衣的人。昊山卻仿佛仍處在夏天……不，比夏天還要熱得多，空氣與地表燙得嚇人。
梧桐一路走過來一路脫衣服，最後僅剩下兩件單薄的衣衫。
為了不讓人認出來，她汗流浹背地朝地上一滾，裹了一身臟兮兮的泥，看不清本來面目。
她很滿意現在的偽裝，頂著熱騰騰的空氣和燙腳的土地往前走，同時忍不住在心中猜測，這些溫度究竟從何而來。
昊山山頂散發著通紅的光，把天空都能照亮，莫非是座活火山？
可是火山如果升溫到這種程度，早就已經噴發了，毗鄰它的鳳凰城也會化為灰燼，怎麽可能五六年都沒事。
梧桐擡頭往上看，昊山的高度應該不到一千米，但是體型龐大，並且與周圍的小山丘連成一片，形成了一個小型山區。
紅光發源處就在山頂，上面隱約可見晃動的人影，半山腰上還有很多設備。
她想分清那些設備的用途，可惜距離太遠看不清，只得放棄，繼續朝入口走。
前方出現鐵絲網，將通往昊山的路全部截斷。網上只有一個入口，卻有一隊穿制服挎手槍帶皮鞭的人站在那裏盤查。
梧桐不敢再靠近，躲在一塊灰黑色的大石頭後面，打量著那裏的情景。
這時，荒蕪的原野中開來一條車隊，全部由運夜香的那種大卡車組成。
車隊停在離梧桐不遠處，背後是光線模糊的新日。昏暗的光線照在車頂上，光滑的車頂反射著光芒，同時也照亮後車廂中一個個小球似的東西。
梧桐扒著石頭定睛細看，好不容易才看清楚，上面原來坐著慢慢當當的人。
第一輛車的後車廂打開了，人們排隊跳下車，個個灰頭土臉衣著破爛，沒精打采地往前走。
車子停在原地不動，由人組成的隊伍越來越長。走在最前方的人 已經抵達唯一的入口處，那些守門的人沒有檢查他身上的東西，也沒有索要通行證等物。只是不耐煩地站在那裏，任由他們一個個從眼前過。
梧桐欣喜，從地上抓起一把漆黑的泥，不放心地往臉上抹了一層又一層，最後疾跑幾步沖進隊伍裏，跟著他們往前往前走。
她挺擔心排在前後的人會揭穿她，特意來來回回地打量他們。
他們看都不看她，表情如出一轍的麻木，並且身形佝僂瘦弱，看起來像被人壓迫幹苦力的。
當梧桐看見他們傷痕累累的手時，越發篤定這一點。
看來他們是在昊山上幹活的，人數這麽多，光是她看見的都有幾百個了，沒看見的肯定更多。
上面到底有什麽大工程，需要這麽多人幹活？
她找不到人詢問，於是學著他們的模樣低頭聳肩，行屍走肉似的緩緩移動。
終於，她來到入口處，身體情不自禁地繃緊了些，把頭埋得更低，害怕被人識破。
幸好那些人已經無聊到開始聊天，並不看他們，她還趁機偷聽了幾耳朵。
“上次送來的那些人都在這裏了嗎？就剩這麽一點了，真是中看不中用。”
“可不是麽，估計再過不久又要送新人來，我們又有的忙活了。”
“真是怪可憐的。”
“可憐什麽啊，不是窮鬼就是死刑犯，來這裏幹活起碼有吃有住，不來才是要餓死。”
……
梧桐順著隊伍走，之後的話已經聽不見。那幾人的聊天內容證實她的猜測是正確的，這些人的確是被壓迫的苦力，而且死了已經不止一兩個。
她擡頭望著近在眼前的昊山，只覺得它像一個巨大的焚化爐，將無數生命融為灰燼，只留下滿目瘡痍。
“快點！發什麽呆！”
胳膊上突然傳來一股劇烈的刺痛，竟是有人朝她身上抽了一鞭子。
梧桐回頭看他，那個滿臉橫肉地男人兇狠罵道：“看什麽看？找死是不是，還不快走！”
她這才發現自己掉了隊，距離前面的人已經有三四米遠，於是捂著胳膊快步跑過去。
隊伍恢覆正常，那人回到入口處繼續把守。梧桐則隨著他們來到下一個入口。
那裏停著一輛粗糙簡易的纜車，幾乎是鐵皮集裝箱和幾根鐵絲的組成物。從山頂上牽下來一條很粗的鐵索，纜車搖搖晃晃的懸掛在鐵索上，沒有任何安全設施，看得人兩腳發軟。
苦力們好似習以為常，平靜地走過去坐進纜車裏。
一車可以裝五十個人，坐滿以後有人操控開關，將他們運上山頂。
梧桐看著離地面越來越高的纜車，被大風一吹就開始左右搖擺，像隨時會掉下來一樣。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不敢想象待會兒自己坐在上面是什麽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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