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6章，沒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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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面結束，南星被大臣們叫走，說是有要事相商。梧桐自己是當過東齊王的，很清楚身為一個國家的統治者，日常會有多麽繁忙。
因此她沒有跟著南星，給自己找事情做，讓人把楊百牛擡去自己的偏殿裏，給他餵了點水，站在旁邊靜候他醒來。
楊百牛相當遵循自己身體裏的生物鐘，一炷香後就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他茫然地打量周圍的景象，困惑自己怎麽會在這裏。直到看見梧桐，才回憶起暈倒前發生的事，一翻身就跪在了地上，沖梧桐磕頭。
“對不起對不起……我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你的身份，之前那些話都不是故意的，你要是介意的話，我就……我就……就抽自己耳光，怎麽樣？”
梧桐哭笑不得，蹲著看他。
“你怕什麽？我又沒怪你。”
“你不怪我？”楊百牛喃喃道：“怎麽可能呢，你是皇宮裏的人，我只是個小賬房，我之前那麽說你……”
梧桐道：“你說得是事實，沒必要自責。”
楊百牛怔怔地看著她，忽然抽了自己一耳光，聲音響亮，唾棄道：
“我真是嘴欠！不過你也不是什麽好人，居然女扮男裝騙大家……”
梧桐道：“我雖然騙了你們，可是沒有給大家造成什麽損失吧。”
“誰說沒損失的？我心裏就……”楊百牛說到一半說不下去，憤憤起身，“我不跟你說了，我也不想陪你，現在就走！”
他一路疾行，跨出大門門檻。
背後傳來梧桐的聲音。
“楊百牛，沒有皇上的允許你是出不去的。”
“你們這是綁架！我還得去見我的翠兒呢……”
楊百牛回過頭，眼眶發紅。
梧桐知道他不願意留在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可是孤身處在宮中，她必須給自己找個幫手。
咽下心中的酸楚，梧桐笑道：“過來吧，我給你個東西吃。”
楊百牛慢吞吞地走過去，她從果盤裏拿出一個水蜜桃放在他掌心。
桃子飽滿雨滴，非常新鮮，光拿著就能聞到甜蜜的香味。
楊百牛看著她臉上溫柔的笑，忽然覺得很無力。
桃子毛戳著他的皮膚，他低聲問：“難道你是沒有心的嗎？”
梧桐楞住，喃喃地問：“為什麽這麽說？”
楊百牛看著桃子說：“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歡留下來，卻非得逼我留下來，還給我桃子……裝得多好人似的，實際上跟拿著一把刀逼我有什麽區別？我一直以為我們是朋友，可是沒想到……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和皇帝有關系，可我不是你手中的玩具啊，你怎麽能這樣對待我呢？”
楊百牛說到後面，眼睛都紅了，聲音也帶上了哭腔。
如同他的翠兒評價的一樣，一點也不像個大男人。
他的話卻提醒了梧桐，使她忍不住捫心自問，自己真的錯了嗎？
縱觀以往，她總是想做最正確的選擇，卻沒有考慮過自己和別人的感情。她企圖將自己變成一個沒有血肉的機器，只遵循著信念而活……一定要變強大，一定要救人，一定要拯救世界。
可是內心深處，她真的是這麽想的麽？
梧桐想起最初的願望，她只想有個溫馨的家，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
然而她早就偏離了那條軌道，讓自己越走越遠。
是不是到了該回頭的時候？
外面滿目瘡痍，她要如何回頭？
楊百牛最終還是留了下來，不是因為梧桐的威逼利誘，而是不敢違背南星的命令，更加不敢與時刻守在殿外的一隊威武士兵作對。
當天晚上，他換上宮人交給他的仆人制服，扭扭捏捏地走到她面前，帽子耷拉下來，遮住半邊眼睛，弄得他不停擡手擺弄。
梧桐坐在餐桌後，微笑地看著他。
楊百牛翻了個白眼，“笑什麽？”
“你穿這身衣服挺好看。”
“是……是麽？”楊百牛臉頰微微發紅，有點慌亂，但還是板著臉說：“好不好看關你什麽事。”
梧桐跟他雖然不是一路人，卻很開心與他在一起相處。什麽事都不用想，心情輕松暢快。
而她說得也是實話。
楊百牛在鏢局時，一天到晚穿著他的破長袍，上面不知破了多少個洞不說，尺寸還大了許多。他本就瘦弱，感覺人都被長袍給壓彎了。
皇宮裏的制服是修身的，一件深藍色的短衫配著一條黑色長褲，以及一雙結實的牛皮靴子。
袖子稍微長了點，他卷到手肘，愈發顯得幹凈利落。
“你打算什麽時候去見翠兒？”梧桐問。
楊百牛不爽歸不爽，活兒還是老老實實幹的，把食盒裏的飯菜一樣樣擺到桌上，隨口答道：“誰知道你們什麽時候肯放我走，且等呢。”
梧桐道：“放不放你走不是我說了算的，得皇上同意。不過你要是決定了日子，我可以去幫你說說情。”
楊百牛驚喜到有些詫異，擡起頭問她：“真的？”
梧桐微微一笑，掏出個沈甸甸的袋子丟給他。
楊百牛手忙腳亂地接住，打開來一看，差點被裏面的東西晃瞎眼。
全是錢！
“你、你這是……”他一緊張說話就結巴，一句話沒說完，還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
“給你的盤纏。”梧桐笑道：“放心吧，我不會留你一輩子的。”
楊百牛把錢袋塞進自己口袋裏，繼續端菜，“這還差不多，算你有點人性。”
梧桐哭笑不得，等他上完菜後，要他和自己一起吃。
他怎麽也不肯，說怕南星來了會砍他的腦袋。
梧桐極少聽說關於南星的傳聞，除了在刑場上那一回，侍衛說他脾氣不好。她仔細回憶二人曾經相處時的時光，南星話少性冷，除了她以外很少和別人交談。
他的脾氣說不上好壞，但是總歸是個好人，起碼在跟著她的時候沒做過什麽惡事。
這樣的一個人，當皇帝後總不會變成他爹那樣吧？
梧桐心裏沒底，把楊百牛拉到身邊，低聲問：“你能跟我聊聊他嗎？”
“誰？”
梧桐朝金鑾殿的方向一指，楊百牛當即打了個哆嗦。
“你、你瘋了？他是能隨便聊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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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她沒有跟著南星，給自己找事情做，讓人把楊百牛擡去自己的偏殿裏，給他餵了點水，站在旁邊靜候他醒來。
楊百牛相當遵循自己身體裏的生物鐘，一炷香後就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他茫然地打量周圍的景象，困惑自己怎麽會在這裏。直到看見梧桐，才回憶起暈倒前發生的事，一翻身就跪在了地上，沖梧桐磕頭。
“對不起對不起……我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你的身份，之前那些話都不是故意的，你要是介意的話，我就……我就……就抽自己耳光，怎麽樣？”
梧桐哭笑不得，蹲著看他。
“你怕什麽？我又沒怪你。”
“你不怪我？”楊百牛喃喃道：“怎麽可能呢，你是皇宮裏的人，我只是個小賬房，我之前那麽說你……”
梧桐道：“你說得是事實，沒必要自責。”
楊百牛怔怔地看著她，忽然抽了自己一耳光，聲音響亮，唾棄道：
“我真是嘴欠！不過你也不是什麽好人，居然女扮男裝騙大家……”
梧桐道：“我雖然騙了你們，可是沒有給大家造成什麽損失吧。”
“誰說沒損失的？我心裏就……”楊百牛說到一半說不下去，憤憤起身，“我不跟你說了，我也不想陪你，現在就走！”
他一路疾行，跨出大門門檻。
背後傳來梧桐的聲音。
“楊百牛，沒有皇上的允許你是出不去的。”
“你們這是綁架！我還得去見我的翠兒呢……”
楊百牛回過頭，眼眶發紅。
梧桐知道他不願意留在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可是孤身處在宮中，她必須給自己找個幫手。
咽下心中的酸楚，梧桐笑道：“過來吧，我給你個東西吃。”
楊百牛慢吞吞地走過去，她從果盤裏拿出一個水蜜桃放在他掌心。
桃子飽滿雨滴，非常新鮮，光拿著就能聞到甜蜜的香味。
楊百牛看著她臉上溫柔的笑，忽然覺得很無力。
桃子毛戳著他的皮膚，他低聲問：“難道你是沒有心的嗎？”
梧桐楞住，喃喃地問：“為什麽這麽說？”
楊百牛看著桃子說：“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歡留下來，卻非得逼我留下來，還給我桃子……裝得多好人似的，實際上跟拿著一把刀逼我有什麽區別？我一直以為我們是朋友，可是沒想到……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和皇帝有關系，可我不是你手中的玩具啊，你怎麽能這樣對待我呢？”
楊百牛說到後面，眼睛都紅了，聲音也帶上了哭腔。
如同他的翠兒評價的一樣，一點也不像個大男人。
他的話卻提醒了梧桐，使她忍不住捫心自問，自己真的錯了嗎？
縱觀以往，她總是想做最正確的選擇，卻沒有考慮過自己和別人的感情。她企圖將自己變成一個沒有血肉的機器，只遵循著信念而活……一定要變強大，一定要救人，一定要拯救世界。
可是內心深處，她真的是這麽想的麽？
梧桐想起最初的願望，她只想有個溫馨的家，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
然而她早就偏離了那條軌道，讓自己越走越遠。
是不是到了該回頭的時候？
外面滿目瘡痍，她要如何回頭？
楊百牛最終還是留了下來，不是因為梧桐的威逼利誘，而是不敢違背南星的命令，更加不敢與時刻守在殿外的一隊威武士兵作對。
當天晚上，他換上宮人交給他的仆人制服，扭扭捏捏地走到她面前，帽子耷拉下來，遮住半邊眼睛，弄得他不停擡手擺弄。
梧桐坐在餐桌後，微笑地看著他。
楊百牛翻了個白眼，“笑什麽？”
“你穿這身衣服挺好看。”
“是……是麽？”楊百牛臉頰微微發紅，有點慌亂，但還是板著臉說：“好不好看關你什麽事。”
梧桐跟他雖然不是一路人，卻很開心與他在一起相處。什麽事都不用想，心情輕松暢快。
而她說得也是實話。
楊百牛在鏢局時，一天到晚穿著他的破長袍，上面不知破了多少個洞不說，尺寸還大了許多。他本就瘦弱，感覺人都被長袍給壓彎了。
皇宮裏的制服是修身的，一件深藍色的短衫配著一條黑色長褲，以及一雙結實的牛皮靴子。
袖子稍微長了點，他卷到手肘，愈發顯得幹凈利落。
“你打算什麽時候去見翠兒？”梧桐問。
楊百牛不爽歸不爽，活兒還是老老實實幹的，把食盒裏的飯菜一樣樣擺到桌上，隨口答道：“誰知道你們什麽時候肯放我走，且等呢。”
梧桐道：“放不放你走不是我說了算的，得皇上同意。不過你要是決定了日子，我可以去幫你說說情。”
楊百牛驚喜到有些詫異，擡起頭問她：“真的？”
梧桐微微一笑，掏出個沈甸甸的袋子丟給他。
楊百牛手忙腳亂地接住，打開來一看，差點被裏面的東西晃瞎眼。
全是錢！
“你、你這是……”他一緊張說話就結巴，一句話沒說完，還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
“給你的盤纏。”梧桐笑道：“放心吧，我不會留你一輩子的。”
楊百牛把錢袋塞進自己口袋裏，繼續端菜，“這還差不多，算你有點人性。”
梧桐哭笑不得，等他上完菜後，要他和自己一起吃。
他怎麽也不肯，說怕南星來了會砍他的腦袋。
梧桐極少聽說關於南星的傳聞，除了在刑場上那一回，侍衛說他脾氣不好。她仔細回憶二人曾經相處時的時光，南星話少性冷，除了她以外很少和別人交談。
他的脾氣說不上好壞，但是總歸是個好人，起碼在跟著她的時候沒做過什麽惡事。
這樣的一個人，當皇帝後總不會變成他爹那樣吧？
梧桐心裏沒底，把楊百牛拉到身邊，低聲問：“你能跟我聊聊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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