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落地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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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心面色一怔，隨即白了她一眼。
“少說這種沒腦子的話。”
喲，傻頭傻腦的小和尚還訓起她來了……
梧桐撇撇嘴：“我是為了讓大家不緊張。”
問心被她這麽一說越發緊張，簡直快要不能呼吸了。
寺廟的門是用榆木做的，寬五尺高六尺，上面有著斑駁的紅漆。
門緊閉著，裏面也沒有半點聲音傳出。如果不是門口打掃的幹幹凈凈，一片落葉都沒有，梧桐幾乎懷疑這根本就是 一座廢棄寺廟。
平常寺廟不都是應該打開門的麽？
這裏人煙罕至，所以問心的師傅幹脆關上門不見客了？
“你師傅是不是不在？”梧桐問。
問心搖搖頭：“一定在的。”
他說完便走到門前，抓起已經生滿綠色銅銹的銅制門環敲了敲。
哐哐哐。
門環在木門上撞擊出頗為清脆的節奏聲，在這個百丈高空的峰頂回蕩，風吹不散。
敲完他靜靜地等待了一會兒，再次敲三下。
梧桐踮起腳尖，想超過那不高的院墻看清裏面的情景。
吱呀一聲，木門打開了，一個胡須雪白身材瘦弱的老人走出來，正好看見梧桐像鵝一樣伸著脖子。
梧桐：“……”
這肯定就是問心的師傅了，真丟人。
她連忙縮回脖子，對他尷尬地笑了笑。
老人只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就移開視線看向問心，不喜不怒，很平靜地說：“回來了？”
那樣子，仿佛在問一個天天見面的老朋友吃了沒。
問心對他的說話語氣習以為常，一點不覺得奇怪，嗯了聲。
老人道：“既然有客，那你便去地窖裏拿點菜吧。”
“好。”問心又簡潔無比地應了聲。
老人點點頭，雙手揣在僧袍的袖子裏，走回廟中。
梧桐一臉懵逼地看著他的背影。
就這樣……完了？
不問問她是誰嗎？
不問問她來做什麽嗎？
一路上也沒見問心有提前通風報信過啊。
這老人家太瀟灑不羈了吧。
問心跨過門檻，見她沒跟上來，就喊道：
“進來了。”
梧桐快走幾步來到他身後，視線正看見他師傅走進一扇門，壓低嗓音問道：
“你師傅是一直都是這樣，還是因為懶得搭理我才這樣的？”
問心正色說：“我師傅是好人。”
“我沒說他是壞人啊，我只是擔心……”梧桐抿抿嘴唇，小聲道：“他真的願意幫我治手嗎？”
問心道：“我會跟他說的。”
言下之意，似乎是他也不能確定。
當徒弟的的確不能控制師傅的想法，何況問心已經還俗，所以連老人的徒弟也算不上。按照對方顯露出來的個性，能讓他們進來都是看得起了。
梧桐本以為問心會帶著他走進老人之前進去的那個房間，問心卻帶著她去了隔壁的一間。
裏面的情形與梧桐想象中一樣樸素，只有桌椅板凳，裝飾之物一概沒有。
問心讓她在凳子上坐下，交待她說：
“我現在去地窖裏拿菜做晚飯，你在這裏歇一會兒，師傅在隔壁做晚課，你不要去打擾他。”
梧桐到了人家的地盤上，哪裏敢不聽話，老老實實地點頭。
問心從地上撿了個竹筐，要往外走。
梧桐提議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地窖吧，我還能給你搭把手。”
問心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搖頭。
“為什麽不行？”
“你跳下去就爬不上來了。”
問心說完走出屋子。
梧桐坐在椅子上滿頭霧水。地窖能有多高？跳下去就爬不上來，他說得不是地窖，是口井吧。
她百無聊賴地打量這間屋子，然而屋子實在簡樸得有些過分，一眼就能看清所有東西。
梧桐坐了會兒，假裝散步，慢吞吞地挪到門檻邊，往院子裏看去。
她並非第一次到這種佛家聖地，以前在現代的時候，她就去過靈隱寺，還因那裏幽靜的風景與雕梁畫柱的建築流連忘返，以至於現在都清楚的記在腦中。
問心所在的這個寒山寺名副其實，真的很寒酸，跟靈隱寺一比就是個草棚。
進門是個巴掌大的小院子，三面都是房屋。
大門正對的那間便是問心師傅做晚課的佛堂，左右兩邊則是廂房，竈臺幹脆建在外面，上面搭了個棚子。
梧桐一進來就發現院子裏種了一株很大的樹，之前沒敢仔細看，現在仔細一端詳，原來是株梧桐樹。
大樹長得枝繁葉茂，樹幹粗得需要兩人環抱。經過前幾天的大雪，此刻樹冠上堆滿了雪，遠遠看去，就像頂著一片雲。
陪著問心長大的就是這棵樹麽……
梧桐靠在門框上，隱約聽到隔壁傳來低低的誦經聲。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亦覆如是。
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覆如是。
……波羅僧揭諦，菩提裟婆呵。”
這是心經，問心也經常念。
他曾告訴過梧桐，此經念一遍可增長智慧。念十遍可積累福報。念百遍可消除業障。念千遍度己度人。
念十萬遍，則可落地成佛，普度眾生。
梧桐當時很感興趣地問他：“你念了多少遍？”
問心自嘲地說：“我心不誠，念千萬遍也枉然。”
既然是枉然，為何要念？
想來想去，梧桐認為那是他的執念。
他自有記憶起便侍奉佛祖，於他而言，能夠成為師傅那樣的得道高僧，便是畢生的追求。
就如同自己一直追求心中所謂的自由一般。
最後能不能得到並不是關鍵，關鍵的是是否願意為之付出。
問心其實和她一樣，都被凡塵俗世困擾，遲遲不能走上夢想中的路。
老和尚的心經念到第五遍時，問心帶著滿筐的菜回來了。
梧桐起身跑過去看，裏面是蘿蔔與大白菜，看起來很新鮮。
一路上吃了那麽久的幹糧，今天終於能吃口蔬菜，對於梧桐而言堪比滿漢全席。
她興致勃勃地說：“我來幫你搭把手怎麽樣？”
問心朝佛堂裏看了眼，搖頭。
“你先回去，待會兒吃飯時我會叫你。”
梧桐垂頭喪氣地回到門檻邊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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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說這種沒腦子的話。”
喲，傻頭傻腦的小和尚還訓起她來了……
梧桐撇撇嘴：“我是為了讓大家不緊張。”
問心被她這麽一說越發緊張，簡直快要不能呼吸了。
寺廟的門是用榆木做的，寬五尺高六尺，上面有著斑駁的紅漆。
門緊閉著，裏面也沒有半點聲音傳出。如果不是門口打掃的幹幹凈凈，一片落葉都沒有，梧桐幾乎懷疑這根本就是 一座廢棄寺廟。
平常寺廟不都是應該打開門的麽？
這裏人煙罕至，所以問心的師傅幹脆關上門不見客了？
“你師傅是不是不在？”梧桐問。
問心搖搖頭：“一定在的。”
他說完便走到門前，抓起已經生滿綠色銅銹的銅制門環敲了敲。
哐哐哐。
門環在木門上撞擊出頗為清脆的節奏聲，在這個百丈高空的峰頂回蕩，風吹不散。
敲完他靜靜地等待了一會兒，再次敲三下。
梧桐踮起腳尖，想超過那不高的院墻看清裏面的情景。
吱呀一聲，木門打開了，一個胡須雪白身材瘦弱的老人走出來，正好看見梧桐像鵝一樣伸著脖子。
梧桐：“……”
這肯定就是問心的師傅了，真丟人。
她連忙縮回脖子，對他尷尬地笑了笑。
老人只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就移開視線看向問心，不喜不怒，很平靜地說：“回來了？”
那樣子，仿佛在問一個天天見面的老朋友吃了沒。
問心對他的說話語氣習以為常，一點不覺得奇怪，嗯了聲。
老人道：“既然有客，那你便去地窖裏拿點菜吧。”
“好。”問心又簡潔無比地應了聲。
老人點點頭，雙手揣在僧袍的袖子裏，走回廟中。
梧桐一臉懵逼地看著他的背影。
就這樣……完了？
不問問她是誰嗎？
不問問她來做什麽嗎？
一路上也沒見問心有提前通風報信過啊。
這老人家太瀟灑不羈了吧。
問心跨過門檻，見她沒跟上來，就喊道：
“進來了。”
梧桐快走幾步來到他身後，視線正看見他師傅走進一扇門，壓低嗓音問道：
“你師傅是一直都是這樣，還是因為懶得搭理我才這樣的？”
問心正色說：“我師傅是好人。”
“我沒說他是壞人啊，我只是擔心……”梧桐抿抿嘴唇，小聲道：“他真的願意幫我治手嗎？”
問心道：“我會跟他說的。”
言下之意，似乎是他也不能確定。
當徒弟的的確不能控制師傅的想法，何況問心已經還俗，所以連老人的徒弟也算不上。按照對方顯露出來的個性，能讓他們進來都是看得起了。
梧桐本以為問心會帶著他走進老人之前進去的那個房間，問心卻帶著她去了隔壁的一間。
裏面的情形與梧桐想象中一樣樸素，只有桌椅板凳，裝飾之物一概沒有。
問心讓她在凳子上坐下，交待她說：
“我現在去地窖裏拿菜做晚飯，你在這裏歇一會兒，師傅在隔壁做晚課，你不要去打擾他。”
梧桐到了人家的地盤上，哪裏敢不聽話，老老實實地點頭。
問心從地上撿了個竹筐，要往外走。
梧桐提議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地窖吧，我還能給你搭把手。”
問心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搖頭。
“為什麽不行？”
“你跳下去就爬不上來了。”
問心說完走出屋子。
梧桐坐在椅子上滿頭霧水。地窖能有多高？跳下去就爬不上來，他說得不是地窖，是口井吧。
她百無聊賴地打量這間屋子，然而屋子實在簡樸得有些過分，一眼就能看清所有東西。
梧桐坐了會兒，假裝散步，慢吞吞地挪到門檻邊，往院子裏看去。
她並非第一次到這種佛家聖地，以前在現代的時候，她就去過靈隱寺，還因那裏幽靜的風景與雕梁畫柱的建築流連忘返，以至於現在都清楚的記在腦中。
問心所在的這個寒山寺名副其實，真的很寒酸，跟靈隱寺一比就是個草棚。
進門是個巴掌大的小院子，三面都是房屋。
大門正對的那間便是問心師傅做晚課的佛堂，左右兩邊則是廂房，竈臺幹脆建在外面，上面搭了個棚子。
梧桐一進來就發現院子裏種了一株很大的樹，之前沒敢仔細看，現在仔細一端詳，原來是株梧桐樹。
大樹長得枝繁葉茂，樹幹粗得需要兩人環抱。經過前幾天的大雪，此刻樹冠上堆滿了雪，遠遠看去，就像頂著一片雲。
陪著問心長大的就是這棵樹麽……
梧桐靠在門框上，隱約聽到隔壁傳來低低的誦經聲。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亦覆如是。
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覆如是。
……波羅僧揭諦，菩提裟婆呵。”
這是心經，問心也經常念。
他曾告訴過梧桐，此經念一遍可增長智慧。念十遍可積累福報。念百遍可消除業障。念千遍度己度人。
念十萬遍，則可落地成佛，普度眾生。
梧桐當時很感興趣地問他：“你念了多少遍？”
問心自嘲地說：“我心不誠，念千萬遍也枉然。”
既然是枉然，為何要念？
想來想去，梧桐認為那是他的執念。
他自有記憶起便侍奉佛祖，於他而言，能夠成為師傅那樣的得道高僧，便是畢生的追求。
就如同自己一直追求心中所謂的自由一般。
最後能不能得到並不是關鍵，關鍵的是是否願意為之付出。
問心其實和她一樣，都被凡塵俗世困擾，遲遲不能走上夢想中的路。
老和尚的心經念到第五遍時，問心帶著滿筐的菜回來了。
梧桐起身跑過去看，裏面是蘿蔔與大白菜，看起來很新鮮。
一路上吃了那麽久的幹糧，今天終於能吃口蔬菜，對於梧桐而言堪比滿漢全席。
她興致勃勃地說：“我來幫你搭把手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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