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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寶釵生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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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釵乘了車來到桂花夏家,一看門臉已經讚嘆不已,府邸巍峨,氣派莊嚴。下了車遞了名帖,那看門的看寶釵穿得不俗,不敢小覷,忙不疊遞進去了。下老婦人一看是金陵薛家,便不大樂意見,雖說論起來也是姑舅表親,可已經關系很疏遠了,聽說那薛蟠在京裏名聲未能夠很不好,她怎樂意見,不過想想直接回了也不好,便無奈道:“請到前廳吧。”

寶釵一路穿堂過院,暗暗打量房屋布置,頗為奢華,只是太過俗氣,但這份富貴氣象已讓她心動不已了,暗下決心一定要拿下這夏家。

夏老婦人見人進來,眼前就一亮,進來的少年面如滿月,目似水杏,紅唇含笑,好一副潘安玉貌,心道怎麽和外面說的不一樣。看著溫文爾雅的樣子分明是個老實人。遂先不說話,暗看寶釵行事。就見寶釵大禮參拜道:“侄兒薛蟠參見姑母,祝姑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家裏生意財源廣進,蒸蒸日上。”很俗氣的吉祥話,偏用著帶著金陵溫軟的嗓音說出來說不出的熨帖,夏老太太高興地臉開菊花,笑道:“賢侄請起。唉,咱們這些老親總沒見過,沒想賢侄長這副模樣,真叫人歡喜。”

寶釵含笑起來道:“謝姑媽誇獎,說來慚愧,小侄以前也有些年少荒唐,以致聲名狼藉。這幾年大了才通曉世情,深悔以前荒唐作為,始才知道自立,可不敢當姑媽的誇獎。”

夏太太如今是怎麽看“薛蟠”怎麽順眼,心道小孩子荒唐很平常,難怪他以前名聲不好,現在改過了就好,看這孩子不撒謊倒真是個老實的好孩子,於是笑道:“小孩子貪玩也是有的,世人打小都這麽過來的,有什麽。賢侄今天怎麽想起來我這裏了。”

寶釵不好意思道:“侄兒來京城幾年竟也沒拜見過姑媽真是該死。可侄兒年紀小總有些不到的地方,每每媽說起來老親們,總嘆息說不來往,偏又攔著我不讓去,媽說我總不學好,她不敢讓我來惹親戚眼唐突了親人,現在看我好些了,才告訴我來的。侄兒這就急忙忙的上門來了,可是冒昧了。”

夏太太笑道:“倒是你媽太客氣了,這麽好的孩子她還怕唐突別人,我看是太寶貝了怕被別人搶去吧。”

寶釵臉一紅,道:“瞧姑媽說的。”

倆人閑嘮著家常,夏太太越瞅面前少年越好,心裏就一動,想自家女兒也十七了,高不成低不就的,越能結了親倒是好的,想來也不會被欺負了去。便問道:“賢侄如今可曾娶親?”

寶釵心下一喜,起身含羞道:“侄兒荒唐幾年,有那個姑娘願嫁啊,如今仍是孤獨一身呢,為此媽沒少愁呢。”

夏太太喜道:“侄兒如此才貌還愁不得佳人,怕是你眼光太高吧。”

又說了幾句,夏太太見寶釵出口成章字字珠璣,便忙不疊把自幾女兒叫出來令他們兄妹見面。那夏金桂果然是個花朵似的女兒,看著嬌俏艷麗,又有女兒的溫柔靦腆,不愧是個佳人。寶釵暗暗點頭,如此人配哥哥也盡夠了。

夏金桂初聽薛蟠來訪,頗為不屑,見媽媽叫自己來見還沈著臉不樂意,結果甫一見面就芳心亂跳,心道可見傳言不可信,這樣少年自己險些錯過了,她是個心高氣傲的人,性子也頗剛烈,此時也由不得紅了臉百煉鋼也化作了融融春水。

夏太太見姑娘紅了臉就知道姑娘如意,心道總算把姑娘的大事定了。見“薛蟠”一臉溫柔,眼睛似能滴出水來,顯然也是如意的,那話裏話外都透著甜意,真是四角俱全啊。喜滋滋想著嘴不禁樂開了花。

夏金桂回去了夏太太便問:“賢侄看你這妹妹如何。”

寶釵忙道:“侄兒不敢說,只是覺得好。”

夏太太點點頭知道人家這是知禮不好品評,但一個好字說得異常響亮,眼睛都透著亮,顯然是喜歡了,又旁敲側擊說了回,大約事也就定了。夏太太心滿意足,就等著薛姨媽遣媒人上門了。

寶釵滿面春風地出了夏家,本想馬上回家,想想家裏生意如今就鼓樓東大街還有個浣紗布莊,天天聽哥哥說生意不錯,自己到底不放心,不如趁此機會去看看,遂令車夫轉道。到了布莊門前,寶釵就有些洩氣,布莊生意很是慘淡,客人根本就沒幾個,與別家比簡直寒酸透了,那夥計懶洋洋和客人介紹著貨樣子,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寶釵大怒,這也叫好,如今家裏就剩這一處生意了,哥哥怎麽就不上心。她無法露面,便決定回去讓媽好好說說薛蟠。

出了布莊,寶釵心下煩悶,對車夫道:“我去別家布莊看看,你在這等著。”又讓那倆小廝跟著,寶釵踱著方步往其他幾個布莊去了。她卻不知遠遠有兩個人正好看見了她,嘴角裏噙著垂涎的淫笑。

寶釵走了幾家,畢竟嬌弱不勝,又體豐怕動,便往回走,剛一轉身,迎面正碰上個人,寶釵呀地一聲,險些摔倒,心中大怒,這人怎麽走路不看著,剛要發火就聽對面人道:“公子沒事吧。”

寶釵聽著耳熟,擡頭一看,這不是清虛觀外碰著的孫紹祖嗎,心下不喜他粗獷,於是淡淡道:“也沒怎麽著,在下告辭。”她還真怕這孫紹祖認出她來。

孫紹祖忙攔住道:“誒,相逢既是緣分,原是我不小心碰了你,若什麽也不作多說不過去,不如在下作東請公子吃一頓便飯權做賠禮。”

寶釵搖頭道:“白碰了一下哪用的著如此,兄臺有這心就好了。”

孫紹祖道:“哪裏白碰一下,看你那鞋被我踩得都那樣了,怎能輕易了了,在下多過意不去,公子再推辭莫非還是在惱我不成。”

寶釵暗惱他夾纏不清,看已經有好多路人在指指點點,倒多半對自己不滿,忙道:“如此叨擾兄臺了。”

倆人挑了家幹凈體面的館子,找了個幽靜的雅間,孫紹祖笑道:“這兩位小兄弟也喝兩杯吧。”那倆小廝也是好吃好玩的,只不敢自主,看向寶釵,寶釵點頭,孫紹祖忙另給他倆治了一桌。

這裏寶釵和孫紹祖邊等著飯邊談話,互通了姓名,寶釵仍用薛蟠的名字。很快酒菜上來,孫紹祖倒酒道:“薛兄弟,咱倆今兒也是有緣,若兄弟不惱哥哥就把這杯酒幹了,從此咱們就是兄弟了。”

寶釵皺眉接過飲了,那孫紹祖又讓菜,笑道:“說實話我還沒見過像兄弟這般品貌的人呢,真當得上濁世佳公子了。唉,愚兄光會武槍弄棒,真是望塵莫及。來,哥哥敬你。”

寶釵忙道:“一杯已足夠了,小弟量淺,哥哥莫怪。”

孫紹祖也不強,又讓那倆小廝,那倆小廝倒不客氣,酒到杯幹,也不用勸,自得其樂。

吃著吃著,寶釵便覺神思困倦起來,驚覺不對卻已晚了。

孫紹祖邪邪一笑,看那倆小廝早倒桌上睡了,伸手抱起寶釵來到左手墻上一按機關,立時墻上閃出一道門來,倆面是個陳設華麗綺靡的暗室,已有一人在了,卻是陸靖遠。陸靖遠見他進來笑道:“這藥又改進了吧,怎麽比以前快了一倍。”

孫紹祖笑道:“可是呢,我把藥量加大了,過一會就是仙女也得變蕩婦了。”話音未落就聽懷中人低吟一聲,說不盡的婉轉輕糜,勾人魂魄,隨即一雙水杏似的眼睛睜開,水光瀲灩充滿情欲。孫紹祖和陸靖遠被這甜膩聲音勾的身體裏立時冒出一股火來,呼吸也急促起來。

寶釵根本一點意識也沒有,只覺身體裏有一團火在燒,不自覺貼到抱著自己的人身上,做出各種勾人都作來。孫紹祖拼著最後一絲清明把薛寶釵放到精致的軟榻上,畢竟還是要讓主子先享用的。

不知過了多久,屋中才又恢覆了寧靜,陸靖遠和孫紹祖心滿意足地看著榻上佳人,各自舔著舌頭回味無窮。良久孫紹祖才到:“想不到這薛寶釵滋味如此美妙,我都舍不得放她離開了。”

陸靖遠笑道:“那可不行,好歹她也是榮國府親戚呢,真失蹤了沒準給你惹麻煩。你既喜歡明兒就收了她,反正不過是個商女。”

孫紹祖翹起嘴笑道:“這丫頭作妻身份不夠,當妾又不夠風騷,總不能每次都用藥吧,天下佳人多得是,我還怕找不著好的。”

陸靖遠笑道:“就你說的吧。本世子就喜歡新鮮的,既然如此老規矩,咱們撤吧,她自己反正出的去,要是出不去就憑她自生自滅吧。”

倆人對視一笑,閃身出去了。暗室裏一派清冷,只隱隱還殘存著情欲的味道。

又不知過了多久,寶釵直覺自己如在雲端,眼前一片空茫,良久記憶漸漸回到腦袋裏,她心下一緊,似乎自己吃著遲滯覺得困,然後就什麽也不知道了。再然後呢?她猛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深紅色瓔珞她微微動了動身子,直覺身上酸痛無比,尤其那最隱秘的地方更是頓痛無比,隨即覺得身上發涼,她驚得直坐起身,疼得哎呦一聲,驚恐地發現自己身上竟是片縷皆無,看著身上青紫的痕跡和床上紅白一片,她即便沒有經驗也知道出了什麽事,頓時如遭雷擊,呆楞楞地瞅著,為什麽眼前的一切如此不真實,莫非自己猶在夢中,呆呆想著,她又陷入了昏迷。

寶釵也也不知自己是怎麽緩過來的,再次清醒時冷靜了一些,想著怎麽也得先回去,就是死也不能死這裏。機械地穿好地上散落的衣服,好在衣服還算平整,撐著酸痛的身子在屋子裏轉悠,亂摸了半天竟真碰對了機關,墻上轉出一道門來,她忙鉆出去,卻是一陣大痛,熟悉的屋子裏擺著兩桌酒,那倆小廝猶在酣睡,一墻之隔,自己卻丟失了少女最寶貴的東西。

她也不想去管倆跟班了,跌跌撞撞回了自家鋪子前,令車夫趕車回家。坐在車裏她呆呆想著事情經過,不禁淚如雨下,再是要強算計,終究她也只是個女孩,丟失了童貞何等大的打擊,她幾欲死去。可又不甘心如此窩囊的死了,她咬牙切齒想著那孫紹祖的面容,直想把他生吞活剝了才能解心頭之恨,可惜她不知其中還有忠順王世子的一份子,不然怕是會生出另一番想法了。

一路心裏忽上忽下,忽而覺得置身火中,忽而又覺得身處雲端,到家時已是心力交瘁,幾乎站不住。勉強走進屋,薛姨媽見她臉色蒼白,雙眼無神,大吃一驚,道:“釵兒怎麽這麽狼狽。”

寶釵不敢說別的,只強笑道:“去咱家鋪子看了看,又看了看同行的鋪子,累著了。”

薛姨媽信以為真,念了聲佛:“你哥有你一半上心就好了。快坐下歇歇,你哥哥事怎麽樣。”

寶釵哪有心思再管這些,淡淡道:“媽只管去提親就是了,把婚期定近些,咱們那鋪子撐不了多久了。媽我今兒好累,先回蘅蕪院歇著了。”

薛姨媽正高興著,竟沒註意女兒有諸多不妥,隨便應著去找薛蟠了。寶釵看著媽笑吟吟走了,心裏覺得堵,不知該慶幸媽沒註意還是傷心媽沒註意。緩緩起身回園子了。進了蘅蕪院臥室,寶釵攆盡丫頭才撲到床上大哭,心裏一片荒涼,如今自己還怎麽去實現自己的青雲之志。約莫兩刻鐘,她終於停下來,起身坐到梳妝臺前,看著鏡中憔悴仍不失美麗的容顏,又恨又悔,老天為何如此殘忍,好恨,恨媽媽不關心,恨哥哥無能,恨自己命運多舛,恨自己抱負不得施展。自己爭強好勝一輩子,竟是就這樣一切都付諸東流了。她一瞬間也想去死,可良久一嘆,罷了,自己若死了以前的一切豈不都成為笑話了,怎麽甘心!走一步看一步吧,自己就不信真那麽命苦,也許這是上天的考驗吧,看我是不是足夠堅強。孫紹祖,她咬牙罵道,我定不放過你。

如今她也有些心灰,再不敢抱其他想頭了,畢竟無論哪個權貴家都不會要個不貞的人,自己只有一個寶玉能抓住了,在她印象裏寶玉一直是個不懂世事的孩子,應該會好糊弄吧。可惜賈府如今大不如前,可瘦死駱駝比馬大,現如今自己哪還有挑揀的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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