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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初試雲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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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水清的消息,黛玉心中高興,總算自己也能為父親做些什麽,盡管這消息也許並無多大用處,至少自己用心在做了,了了這事情以後再不用登他賈家的門了。休息半晌仍舊回會芳園,卻不見寶玉,聽人說才知道寶玉中午未睡,也嫌困倦去休息了,可卿不放心忙去看了,半晌回來神情卻有些奇怪。黛玉悄悄移步過去問:“怎麽了,可是有問題?”

可卿拈著一枝素菊裝作賞花的樣子,道:“剛那寶玉竟跑我屋子去睡了,也不知道誰那麽不識禮出的主意,明明給他預備屋子了,好在他是個小孩子也倒罷了,不然不定傳出什麽閑話呢。最奇怪的是他剛才夢裏竟喊出我的小名來,闔府上下從沒人知道我的小名,他怎麽喊出來了。”

黛玉輕輕吐出一縷嘆息道:“也難保他在外面認識什麽了解你的人,他那樣三教九流什麽人不識的,你多心猜疑也沒用,以後小心遠著他就是了。再說沒準他識得人裏有和你同名的也未可知。”

秦可卿素手撫著花瓣道:“但願如此吧。只他也醒了怎麽還不過來,我真不喜他去我的屋子,可作為晚輩又不能說。”

且說那寶玉剛和寶釵說得開心不免多走了幾步,他原身嬌肉貴,極少運動,便也倦怠起來,稟過老太太也去休息,尤氏看媳婦不在,就令幾個又體面又周全的老嬤嬤好好照顧著,來到為寶玉準備的屋子,那屋中掛著一副極顯眼的對聯“ 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及看了這兩句,縱然室宇精美,鋪陳華麗,寶玉亦斷斷不肯在這裏了。老嬤嬤們想半天,寶玉這裏都看不上,比這更好的就只有大少奶奶的房間了,想了想,寶玉一個小孩子也無妨,再說他是老太太的心尖,就是少奶奶在此估計也會以他為主,所以也沒請示尤氏和可卿,竟是直接把寶玉領到可卿的臥室。寶玉一進屋就被屋子的精致晃花了眼,又聞著一股細細的甜香襲人而來,更覺得眼餳骨軟,連聲笑讚:“這裏好。”

老嬤嬤們笑道:“我們少奶奶這屋子大約神仙也住的,要不是二爺年紀小斷不會讓二爺來的,說起來二爺和我們少奶奶的弟弟倒是差不多大,沒準那個還大些。”

寶玉道:“我怎麽沒見,你們帶他來我瞧瞧。”

眾人笑道:“隔著二三十裏,往那裏帶去,見的日子有呢。”說著服侍寶玉臥好退了出去。襲人、媚人、晴雯、麝月四個丫鬟都在房內伴著。

那寶玉迷迷糊糊竟是來到一處仙境福地,乃是警幻的太虛幻境,警幻受人之托點化於他,奈何寶玉自前世以情孽纏身,又於紅塵染了凡俗之氣,靈氣俱失,哪裏能悟,警幻也只得大嘆其癡頑,亦感嘆如今一切都脫離了前世所定的軌道,真不知該如何了結這些公案。

寶玉於夢中和警幻之妹--前世的“可卿”領略風月,自覺如仙如幻,不願醒來,卻於迷津處被夜叉嚇醒,所以才有了秦可卿聽到他喚自己小名的故事。

四個丫鬟見寶玉嚇醒,忙上來摟住寶玉安慰,半晌寶玉才緩過神來,猶不知身處和地,忙問:“這是哪兒啊?”

襲人急的眼含清淚道:“小祖宗,怎麽魘住了,這不是在東府嗎,你現在在蓉少奶奶的屋子嘛,可別嚇我了。”早有人端上安神湯,襲人接過親自拿匙餵了寶玉幾口,寶玉這才完全清醒過來,見襲人嬌俏溫柔的臉龐正在眼前,黑亮的眼睛裏盛滿焦急,一縷柔柔的發絲垂到頰畔,趁著白皙光滑的皮膚異常好看,手上拿著勺子往自己嘴裏送,那手亦是細滑白皙甚為柔膩,帶著淡淡女兒香,猛然就想起夢中景象,頓覺得口幹舌燥起來,似乎那安神湯都不能稍解燥意。

襲人舉了半天勺子見寶玉不再喝,以為他不想要了,擡頭欲問卻見寶玉正直勾勾盯著自己,眼睛裏閃著明亮的火光,想起那三個丫頭也在房,立時紅了臉。寶玉見襲人臉上泛起紅暈,仿佛桃花一般,漸漸蔓延到耳根頸上,愈發覺得嬌媚,心中不覺跳動如鼓,聲音有些不穩道:“這麽些人圍著我倒有些熱了,只留襲人伺候就行了,你們出去外面玩吧,我用你們再叫。告訴她們也別渾闖,我一會就過去了。”晴雯媚人麝月答應一聲出去了。

襲人心中忐忑,起身把湯碗房到桌子上,回身到床邊幫寶玉整理衣裳,笑問:“你剛夢到什麽故事,嚇得那樣?”

寶玉笑道:“告訴你不得,可是好故事呢。”說著悄悄簡單說了。襲人羞得掩面伏身而笑,猛然想起寶玉剛才的神態,忽然明白了一些。寶玉看襲人嬌笑連連嫵媚婉轉,本就素喜襲人柔美嬌俏,此時越發圖不得,起身抱住襲人在襲人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就動做起來。襲人自覺賈母已把她與了寶玉,如此也不為越禮,再說她早就幻想著能留在寶玉身邊,此時哪能放過大好機會,於是半推半就的從了。二人初嘗情滋味,俱覺得心中甜蜜而興奮,竟是把什麽規矩禮法全忘了。卻不知道門外正有一個人冷笑看著,眼睛裏盛滿鄙夷,這人卻是晴雯!

那晴雯是個聰明絕頂的,加上原就是個有心的,剛見寶玉神態不對,便留了個心眼又轉回來,偷偷掀起大紅撒花軟一看,卻正看到如此活色生香的一幕,心裏啐了幾口。那襲人也是老實的,竟做出這種下做事來。寶玉也是,竟把白晝喧淫、在侄媳婦屋子做這等事等忌諱全拋開了,虧得賈府還自鳴得意是詩禮大家呢。她狠啐了幾口轉身離開,嘴角卻噙著一絲隱秘細微的冷笑,讓人捉摸不透。

寶玉和襲人偷試一番,竊喜無人撞見,自此寶玉視襲人更比別個不同,襲人待寶玉更為盡心。兩人回了會芳園,賈母見寶玉神采奕奕,笑道:“你倒休息的好,這麽久才來。再不來我可家去不管你了。”寶玉呵呵一笑伏到賈母懷裏道:“老祖宗怎會不管我,沒了我誰給老祖宗解悶啊。”

賈母笑著撫摸著寶玉道:“什麽時候你也學會你鳳姐姐的話了,可了不得,明兒你也成破落戶可怎麽處?”

尤氏打趣道:“老祖宗可別擔心寶兄弟了,寶兄弟那是孝心使然,鳳丫頭這貧嘴皮子哪比得了。”

鳳姐一瞪眼,笑道:“你越發上臉了,我貧嘴皮子也是為開老祖宗的心,比你天天窩在家好多著呢。老祖宗看天也晚了,咱們家去吧,不理她了。”

尤氏笑道:“老祖宗今兒可要賞些體面給我們,也堵堵瘋丫頭的嘴,好像天下只她一個是最乖最孝敬的。”

鳳姐攙著賈母嘴裏笑道:“老祖宗咱們快家去,別理她。我早令人備了稀嫩的野雞,再不回去就該老了。”

賈母笑呵呵道:“珍哥媳婦也別灰心,原是我讓她們備下晚飯了,再說還有些事,就不在這兒吃了。”

尤氏笑道:“瞧老祖宗就是疼人,真個那鳳丫頭一百個也比不得老祖宗細心,有老祖宗這話我們再怎麽著心裏頭也暖和。”

賈母笑笑由著鳳姐攙著出了園子,坐上回榮府去了。且說那紅嫣二十多歲,雖然沒成親,但在宮裏時什麽沒見過,一搭眼就覺察出寶玉和襲人神色不同,又見二人衣服雖然細心整過還是能看出褶皺痕跡來,寶玉陰柔而脂粉氣頗重的臉上的臉上多了絲明媚的光彩,那襲人更是眉眼含春,嘴角含笑,很是得意的樣子,眼神流轉間不自覺流露出嫵媚之色,便猜測出大概來,心中冷笑,這就是簪纓之族,十二三的哥兒和個丫頭在侄媳婦房裏做那等事,可是聞所未聞,真真今兒長見識了。以後可更得讓那骯臟人離姑娘遠些,沒得熏一身臭氣。

春纖見紅嫣神色古怪,忙問:“姐姐琢磨什麽呢?”

紅嫣吃吃一笑,道:“琢磨倆小醜的事情呢,呆會閑了告訴你,哼哼。”

黛玉和雪雁亦是奇怪,便也發問,紅嫣笑道:“不過一點子無所謂的事情,說了姑娘也不感興趣。”

黛玉轉了轉眼睛,見紅嫣神色諱莫如深,知道她在自己丫環中是年齡最大的,是最妥帖的,必是覺得不該告訴自己,忙住嘴不再問,只把有那麽一絲好奇留在了心裏罷了。

回到榮國府吃了晚飯,黛玉便叫雪雁傳話給哥哥把今天的收獲告訴哥哥,並告訴哥哥明兒就想回去了。雪雁答應一聲趁著夜色飛身出了賈母的院子來到外書房。林逸飛見她來不由吃驚道:“可是妹妹有什麽事?”

雪雁搖手笑道:“沒有的事情,今天姑娘得了些消息,也不知道有沒有用處,讓奴婢來告訴大少爺。”說著將今日見聞告訴逸飛。

逸飛眼睛立時染上光彩,笑道:“這可是個好消息呢,雖然隔了三四年,但是只要有這條線索以咱們的勢力就不愁找不到那水清的蹤跡,以前是一點痕跡皆無,如今可是終於有眉目了,真個妹妹是個聰明伶俐的。對了,既然妹妹說明兒回去,明兒就咱們回去。”

雪雁奇道:“為什麽?”她還當大少爺好歹第一次來會給賈母些面子呢多住幾天呢。

逸飛冷笑一聲,清亮的眸子中精光湛然,道:“如今才真正見識賈府是什麽德行了。如今院子裏的小廝都在議論林家大少爺要侵吞林家大姑娘的家產呢,咱們沒的在這忍這等言論。那賈璉我以為雖然好色卻也算是個好的,結果卻也在這挑撥離間我和妹妹的感情,和我在這說什麽爹爹不公,竟把家產給了外姓人,我倒錯看了他。”

雪雁神色一冷,道:“定又是王夫人搞得鬼,那賈璉是個性子軟的,自然幫著王夫人。那薛家的也落不下。中午和姑娘說了一大車的話直想讓姑娘帶著家產留在賈府,那明面上一副為姑娘好的嘴臉還真以為咱們不知道她打的什麽算盤。在姑娘那裏臊了一鼻子灰回去竟又從大少爺這裏下手,她還真當咱們家人都和他們家一樣無恥呢。”

林逸飛原不知道這些內宅的事情,臉色一寒,聲音冷硬如冰:“怎麽那王夫人和薛寶釵竟這麽快就去啰噪妹妹,哼,我看她們是不想活了。”說著從袖口中拿出一個紙包道:“你把這東西撒到那薛寶釵和王夫人的屋子裏,雖然咱們現在不能把她們怎麽著,可也不能白讓他們欺負了妹妹。那就讓妹妹再緩一天回去,明兒先看場好戲。”

雪雁接過疑惑道:“大少爺這是什麽東西啊?”

林逸飛邪氣一笑:“紅豆散。”

雪雁啊得一聲,噗哧一笑,這大少爺也是會整人的。原來與千面妖狐柳無心相處那幾天林逸飛聽說他原先學過一些毒術,可能與他妖孽的性格有關,雖然沒什大成,卻在整人而害不死人的藥上最有天分,是以他鼓搗出許多刁鉆古怪的藥來。林逸飛骨子裏也是個促狹好玩的,遂每樣都搜刮來一些,這“紅豆散”就是其中之一。其效用是讓人身上臉上長滿紅色小疙瘩,奇癢難忍。若給大夫看了只當食物生風(食物過敏)了,必然會開“對癥”的藥,這味藥損就損在這裏,其實若什麽也不作,只一天疙瘩就會下去,若吃了治風癥的藥,那這疙瘩會一直長一個月,先還只是癢,到後來還會化膿,即使好了也會留疤痕。可是哪會有人任它長一天才去請大夫,所以此藥中者必倒黴一個月,雖不會毀容卻足夠缺德了。柳無心給這味藥起了個頗氣人的名字“紅豆散”,紅豆相思,這裏卻用來形容那疙瘩的樣子。

雪雁忙小心收起藥來,生怕蹭上一點。向林逸飛告辭飛身沒入夜色中。先來到後院王夫人的正房,見屋子內燈火黯淡,顯然王夫人已經睡了,她悄悄來到房頂,揭開瓦透過星光見屋子內僅餘一盞燈燭,王夫人睡在床上,想來她不喜人在自己屋,也沒丫頭在屋中陪著,雪雁笑笑,這倒省了傷到無辜。把藥打開灑到王夫人屋子,一會那藥就融入空氣中無影無蹤。

來到梨香院,卻見寶釵屋內還有燈光,雪雁來到窗邊,透過玻璃窗見寶釵和薛姨媽正坐在床上說話,丫頭們也不在。就聽薛姨媽道:“想不到那林丫頭的過繼哥哥生得那樣,我看像個有本事的,聽那口氣也是個愛讀書的,想科舉入仕呢。”

寶釵笑道:“有本事有什麽用,如今他們家也敗了,他一個白丁又無背景在京城想翻身可難了。說起來他生得倒也和寶玉不差什麽,只是看著書生意氣得很,像他那性子就是蟾宮折桂了也難在京城裏生存。可惜了他的人品。”

薛姨媽笑道:“可不是呢,說起來他那品貌和林如海真有幾分相像,別根本就不是什麽認來的兒子,根本就是個私生子。那賈敏還當林海多喜歡她呢,不也在外面養了小的。”

寶釵似有所思地嘆了一聲,繼而咬牙狠狠道:“咱們也管不著那些,只是今兒在林丫頭那碰了個釘子,釵兒氣得不得了,一個沒爹沒娘的野孩子罷了,狂得沒邊了,哪天我非找回來不可。那銀子釵兒必要得到手,看沒了銀子她還狂什麽。”

薛姨媽笑瞇瞇摩挲著寶釵光滑如白瓷的臉,半天嘆道:“等我兒嫁到賈家想辦法把她的錢握到手中,終究你姨媽笨,連個丫頭都拿捏不住,釵兒可是有本事的。嗯,然後讓你姨媽給她隨便打發個老頭子做妾,也就出氣了。釵兒這麽美,媽還真不願你嫁入賈家,若當年她肯說一句話,咱們何至於非攀上賈家。”

薛寶釵想到往事臉色亦沈下來,水杏似的眼睛裏射出帶著濃濃恨意的目光,咬牙道:“哥哥不是一直喜歡那丫頭嗎,到時候女兒必竭盡所能把她弄來給哥哥當通房丫頭,那時候任咱們搓圓捏扁,才能解了我心頭之恨!”

雪雁聽得火冒三丈,真相立刻殺了這兩個陰毒小人,見旁邊屋子似有人,她忙潛過去,卻是鶯兒和香菱在給寶釵準備洗澡水,雪雁邪邪一笑,趁那倆丫頭不備竟是將藥直接放到寶釵的洗澡水裏,心中冷道:誰讓你趕巧了,今兒有本姑娘給你親自調制沐浴的香湯,你可別太受寵若驚了。

馬上要把藥全倒完了,忽想起寶玉來,那寶玉次次敗壞姑娘名譽,若饒了他可太說不過去了,想到這雪雁忙留了一點來到寶玉的屋子,襲人和寶玉睡一屋子,雪雁對兩人俱無好感,所以也不怕傷到襲人,把所餘的藥一股腦吹進寶玉的屋子,這才心滿意足回去。

進了黛玉的屋子發現黛玉猶未睡,有些內疚,自己光顧玩了,卻把回覆姑娘的事情忘了,忙道:“姑娘怎麽還不睡,已經把事情報告給大少爺了,大少爺很高興,說有這線索就不愁找不到水清了,狠誇了姑娘一通呢。”

黛玉聽了小臉微揚,眸中含笑,盈盈道:“總算沒白忙一場,我就是生些閑氣也值了。”

雪雁抿嘴輕笑道:“姑娘也別生氣了,收獲比那閑氣大多了。大少爺說明兒就回去也不好,您那大舅舅二舅舅這兩天都沒在,明兒才回,等他一並拜見了才好。請姑娘再忍一天。”

黛玉以手托腮,嘆口氣咕噥道:“好吧,臭哥哥,明知道我一刻也不想在這呆,還來氣我。”

春纖呵呵笑道:“姑娘也就發發脾氣吧,我就不信你肯定明兒就能走的了,那老太太還是會以各種理由留你的,到時候你一分面子也不給?您外祖母最擅長的就是拿咱們太太說事呢,也虧她也說得出口。”

黛玉淒然一嘆,燭光下明眸中籠起輕霧,雪雁驚覺,忙住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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