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帝梟的想法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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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漢去看看。”
九長老摩拳擦掌，他沒有門第觀念，在他看來有好東西的就是好地方，陶樂匯對他而言無疑是再好不過的去處，其中競技場的東西更加吸引他。
掌櫃見兩人說妥，引了兩人往後堂去了。
名師出高徒，當師父的深藏不露，徒弟小小年紀也是人中龍鳳，處事沈穩。
九長老知道清雅提前來找自己必定有事，所以並沒有耽擱時間，在競技場倉庫裏選了兩袋奇花異果的種子和一塊白石原礦。
白石原礦是用來鍛煉法器的，用白石原礦做出來的法器最低也是天階的，有的甚至能做出靈寶來，全憑鍛造者修為術法。
選定東西之後，掌櫃又給清雅結了餘錢，清雅拿走回香丹時又給競技場留了一顆，掌櫃求之不得，又多給她折算了銀子。
********
掌櫃送走九長老和清雅兩人，欣喜的拿著回香丹去找丹癡老人邀功。
雖說名義上丹癡老人得叫他一聲老板，但兩人是多年老友，彼此知道對方的脾性，他手裏多了一顆老友多年追求的東西第一時間便想給丹癡老人送去。
哪知到了門口，見丹癡老人一手拿著半丸藥，滿臉如喪考批的絕望模樣。
“怎麽了？”
掌櫃走過來，奇怪的看著丹癡老人，丹方也有了，研究用的回香丹也有了，他怎麽還是這樣一副表情？
“這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聽到聲音，丹癡老人終於回過神來，滿臉的不可思議。
“什麽怎麽做到的？”
掌櫃走過去從丹癡老人手裏接過半個藥丸，被掰開的藥丸平平無奇，和別的藥丸沒什麽不同。
“阿杜，我這遺憾怕是無解了。”
丹癡老人看到掌櫃拿走半個藥丸，也不會追要了，只苦著臉道。
不止無解，恐怕還加深加重了！
“什麽情況？”
掌櫃對丹藥不懂，雖然有些見識，但對回香丹的了解僅限於凝香不散，所以此時不明白丹癡老人說的到底什麽意思。
“我一直以為回香丹是凝於表面，聚香而不散便是上等。前些年我也確實得過一顆回香丹，那藥掰碎後藥香四溢，比尋常藥味要濃一些，丹藥的品相自然也是極好的。可是這藥掰開之後，依舊聚香不散，仔細將每一寸藥香都包攏起來，不但提增藥效純度品相，還有滋養作用。尋常丹丸都有期限，過了期限藥效便沒了，全都逸散了。這藥卻是放的越久，藥效也被滋養的越強。想要做到這種地步，從煉化藥草到成丹，每一個過程都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更需要毫無差錯的配合。我想不通若非同一個人，怎麽可能配合如此默契？”
丹癡老人擰著眉頭研究藥性，說話間把手裏的半粒藥丸都碾成粉塵留在掌心，果真沒有絲毫藥性因為接觸空間面積增大而加速逸散。
398 業障埋根
掌櫃也沒見過藥性不會擴散的丹藥，見丹癡老人這樣研究，心下稱奇，把半個藥丸放到瓷盤裏，自己拿手指沾了被丹癡老人碾碎的藥放在鼻尖。
他在鼻尖寸寸貼近，直到幾乎貼上鼻尖，他才聞到濃濃的藥香，那藥香濃而不烈，香而不膩，只藥香便令人精神一震，純度之高見所未見。
“這藥便是無回香鎖香只能，也是上品。只是不知什麽人能做出這樣品相的丹藥來。”
掌櫃凝眉，作為陶樂匯競技場分區掌櫃，他的見識遠超常人，對丹藥研究雖算不上精通，卻比常人懂得多一點，見得也多一點，天階的丹藥雖然見得少，終歸也是見過的。
只是這丹藥的品相幾近完美，顯然已經遠超天階了。
“哼，葉家人做不出這樣的藥來。”
丹癡老人忽然冷笑一聲，不是他瞧不起葉家，這樣品相的藥百年前那位所謂的丹聖都做不出來，葉家如果有這樣的煉藥師，何愁不會成為日曜帝國，乃至天玄大陸有頭有臉的大戶？
“我們管那麽多做什麽？拿了人家的東西就照著人家說的做。左右葉家如何跟我們是沒多大關系的。”
掌櫃把手裏的玉瓶拋給丹癡老人笑道。
丹癡老人接過玉瓶一邊去扒瓶塞，一邊皺眉：“不管怎麽說，我們都不該參與這些事情來。毀門滅派的事情做了有損陰德，將來升仙都是業障。”
“拿人家丹方的時候你怎麽不說這話？現在便怪我了？”
掌櫃挑眉，看著丹癡老人。
“……”
丹癡老人無言以對，當時他確實太想要這丹方，根本沒有思慮太多，而且如果葉家真的有丹聖要論他們宣揚出去也不算撒謊，損不了幾分修為。
如今仔細想來，葉家如果真有丹聖要論，也不會拼著半殘之身去破滅林家，被林家咬下一大塊肉，如今沒了老祖只能蟄伏起來療傷，境況比林家尚在時好不了多少。
對於別人，丹癡老人未必有多大的憐憫之心。
但是他怕這事造成杜掌櫃的業障，將來若真有機會升仙，劫雷比不過去，便是身死道消。
打開蓋子，心不在焉的把瓶子裏的東西倒出來，丹癡老人眼睛驀地瞪大，又是一顆回香丹。
“這是那姑娘主動折算給我的。我想著多一顆，你也能少些辛苦。”
杜掌櫃見丹癡老人滿臉震驚之色，心裏寬慰，自家老友什麽德行沒有比他更知道的了。
“你……哎，日後若有災劫，我將那物拿出來與你化解。還有，這女娃的交情也莫斷了。既然這業障因她而起，或許能因她而滅也未可知。我觀她命相，非是池中之物。”
丹癡老人嘆口氣，無奈的對老友道。
“那東西對你意義深重，你可別多想。這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只要我不心存惡念，業障總不會太深的。”
杜掌櫃皺眉搖頭，不讚成丹癡老人要把自家珍藏拿出來的想法。
“欲，本身便是惡念。你為我求回香丹方，便是替我承了欲念。罷了，多說無益，將來如何誰也不知道。這回香丹我不敢保證能做出與這姑娘拿出的這般品相，至少總能做出個樣子。”
丹癡老人握住杜掌櫃後來給自己拿來的回香丹，這東西即便做不出來，日後也有個參考，或做珍藏之用，也算了卻一樁心事。
399 再回林家
九長老跟著清雅離開陶樂匯，見清雅眉間透著焦慮，也不耽擱時間，只叫清雅喚出小羽邊走邊說。
等清雅說完了小若秋的情況，九長老沈著臉半晌不語，良久才嘆了口氣道：“先回去看看那小姑娘再說吧。”
清雅見九長老雖然沒說什麽，卻一直陰著臉，料想大概戳到了九長老的傷心事，心下內疚，只驅了小羽速度快一點。
回到林家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林家開闊大門，主人齊聚一堂在大廳等候，不管他們今天什麽時候回來，林家都能保證隨時恭候。
“小雅，這就是你師父吧。一路辛苦，先去吃飯。”
見兩人回來，林文傑眼睛一亮，大步迎上來，在他身後緊跟著周暮雪，周暮雪也是滿懷期許的看著兩人。
“吃什麽飯，先帶老漢去看看那個孩子。”
九長老隨意的擺擺手，沒有功夫寒暄，現在只想趕快看到小若秋，證實自己的想法。
一路從地獄摸爬過來的人，最怕的便是看到有一條生命和自己一樣情況，那樣的苦他受過，便不想讓一個可憐的孩子重走自己的路。
原本林家人見九長老臉色陰沈，耷拉著一張臉還道是個不好相處的，此時見他要先見孩子，俱是眼睛一亮，林文傑周暮雪兩人慌忙親自引路。
他們到小若秋門口的時候，恰好小若秋睡飽了，睜著一雙迷糊的眼睛茫然的看著屋子裏忽然多出來的人。
太多人似乎會讓她感到惶惑不安，小若秋瑟縮一下，怯怯的從床上坐起來看著眾人，原本因睡的足有些血色的紅潤小臉也煞白起來。
“出去出去，閑雜人等都出去！”
林文傑等人尚未開口，九長老就轉身率先攆人。
“你們都出去吧，該做什麽便做什麽。秋秋的情況讓這位前輩看一下，我自會出去告訴你們。”
林文傑見九長老說話這樣不客氣，怕傷了眾人的心，轉頭溫聲勸他們離開。
“你也出去！”
九長老又開口，將林文傑也一並攆出去。
林文傑怔了怔，面現不忍，側頭看了看清雅。
清雅搖頭，表示自己無能為力，師父這麽說肯定有他的道理。
而且她大概也猜得到，林文傑覺得屋裏留一個陌生人，若秋肯定會仿徨害怕，所以想留下來安撫女兒。
九長老的想法也簡單，清雅自己也是這樣想的。
有爹爹在，小若秋會有依賴心理，不自禁的軟弱起來，更沒辦法接受九長老的談話，打開心扉。
而自己這個昨天見過，雖然不是很熟悉，但至少已經為小若秋熟悉的半個陌生人在這裏一方面可以讓小若秋稍稍安心一些，一方面又不會太過讓她依賴。
林文傑嘆了口氣走出去，只在房間裏留下九長老和清雅兩人，並把房門關上了。
見房間裏的擁擠狀況瞬間減輕，小若秋臉上的惶恐仿徨淡了些，緊接著見爹爹也被趕了出去，嘴巴動了動，手指捏著被角撩開，直接穿著寢衣就跳下床要追出去。
九長老使了個顏色，示意清雅過去拉住她。
這個時候九長老對小若秋來說太過陌生，他如果過去碰觸小若秋的話，孩子絕對會當場崩潰。
400
“若若，還記得小姑姑嗎？”
清雅走過去攔在她面前，蹲下來笑著看她，眼睛俏皮的眨了眨。
小若秋嘴巴張起來，不安的看了看緊閉的房門，又看了看九長老，揪住清雅的衣角往她身邊貼了帖，怯怯的點頭。
“若若真乖。”
清雅摸摸她的腦袋，輕輕的笑起來。
小若秋被人誇獎，煞白的小臉微微紅了紅，幼嫩的唇瓣揚起細微的弧度，嬌怯可愛。
“小姑娘，可以把你的魂寵拿出來給我看看嗎？我聽你小姑姑說你有個很大很棒的魂寵呢。”
九長老的聲音也溫柔起來，微微彎了腰對小若秋說話。
小若秋看了看清雅，黯然的垂下眸子不說話。
“若若，給這個爺爺看看好嗎？這個爺爺很想看呢。”
清雅見她不說話，握住她微涼的小手，只覺得軟的不可思議，整個心都化成了一團。
小若秋擡頭看著清雅，大大的眼睛裏漸漸盈了淚水，卻還是嘟著嘴搖了搖頭。
娘親說魂寵不能輕易拿出來給人看，雖然他們在誇若水，可是還是不能拿出來，不然娘又要難過了。
雖然她也不知道娘在難受什麽，但她知道自己的魂寵是不好的，是不可以隨便給人看的。
“爺爺給你看看爺爺的魂寵好不好？”
九長老把魂寵召喚出來，之前那高大的魂寵迎風就長，眨眼便頂天立地，原本已經實體化的身形又變得隱約有些透明，竟和小若秋的魂寵一般大。
清雅瞪大眼睛，瞠目結舌的看著九長老。
之前看到時這魂寵明明沒有這般大，現在怎麽……
小若秋也瞪大了眼睛，擡頭仰望著那高大的魂寵，小臉煥發著光彩，好大的魂寵。
她見過別人的魂寵，都是小小的，和他們自己一樣大，只有她的非常非常大。
雖然她喜歡自己的獨一無二，但爹娘的態度告訴她，第一無二是不好的，是不能見人的，漸漸地她才開始自卑起來。
“你看，爺爺的魂寵是不是也很棒？我還從來沒有見過有人的魂寵比我的還大呢！你把自己的也召喚出來，我們讓它們比比大小可好？”
九長老笑起來，清雅發現他其實也可以笑得很溫柔，很慈祥。
這個時候的九長老不像身懷絕技不修邊幅的世外高人，倒更像一個講故事的爺爺。
或許是終於見到和自己一樣大的魂寵讓小若秋打開了心結，也或許是九長老笑的太慈祥，小若秋微微閉上眼睛把自己的魂寵召喚出來，霎時間，房間裏多了兩個同高的魂寵，真的像是比身高一般，襯的清雅三人像那兩個魂寵腳下的螞蟻一般。
“哇，好厲害！你的比爺爺的還要高上一點點呢。”
九長老擡頭仰望小若秋釋放出來的魂寵，滿臉驚嘆，暗地裏卻攥緊了拳頭，心裏說不清流了多少苦水。
走出地獄的人哪怕已經置身天堂，也不敢回憶那身處地獄時的日子。
小若秋是不幸的，她擁有自己完全無法駕馭的巨型魂寵。
小若秋也是幸運的，她早早的遇到了自己，她還有那麽關心疼愛她的家人。
401 姑侄同門
“這病癥，我治不了。”
安撫好小若秋，清雅和九長老走出房間，周暮雪忙讓姆媽抱了星兒進去陪小若秋，然後將九長老引到大廳說話。
九長老剛進大廳，面對一雙雙期待的眼睛，沒有直接坐下，而是沈著臉說了一句話。
周暮雪臉色驀地一白，險些跌倒在地，旁邊的林文傑扶了一把，但他自己也是隱忍著痛苦。
“你是玄修？”
九長老忽然看向周暮雪，周暮雪丹田已破，修為不顯，若不是她剛才情緒動蕩露出異狀，九長老還以為她只是普通人。
“前輩眼明，小婦人正是玄修。”
自從破了丹田以後第一次有人一語道出自己玄修身份，周暮雪對九長老的能力也多了幾分信任。
九長老臉色微變，輕輕搖頭，表情似哭似笑，極為難看。
許久才嘆道：“異修結合孕育結晶本就是天道不許的，難怪……”
聞言，周暮雪穩下來的身形又是一晃，她只道不知從哪裏傳下來的規矩，不許靈修和玄修成婚，否則當年夏侯勳和雲沫顏兩人也不會落得淒慘結局。
她想的更多的是靈修和玄修兩大派系的爭奪，卻不知會對後代有所影響。
清雅默默的看九長老的表情，忽然覺得他或許也是異修結合的產物。
只是不知他怎麽熬過了與眾不同的童年，成長到了如今的地步，如今從他表情來看，那該是很苦很苦的……
“我想將這孩子收為徒弟，帶在身邊。她跟著我，應無大礙。”
或許是出於對小若秋的憐憫，或許是同病相憐，不輕易收徒的九長老開口表示想要帶著小若秋。
“可是，先生是小雅的師父，秋秋是小雅的侄女。兩人做了同門師姐，未免亂了輩分。”
林文傑皺眉，且不說這個九長老看起來粗野，他們也不知道他的底細，只這姑侄同門他還是覺得不太能接受。
“哼！你們送子入學的時候怎麽不如此說？你們自己讀過的學院怎麽又讓晚輩子孫去讀？這就不顧忌輩分了嗎？各論各的有什麽要緊？老漢最煩的就是你們這些滿嘴的禮儀道德，有什麽勞什子用？”
九長老沈下臉冷喝一聲，給他們打個比方。
小若秋與他體質相符，入他門下再合適不過。
小若秋若留著這裏，便是兩種結局，一種是被人發現，要麽歧視要麽各種研究，最後落得個淒慘結局。
要麽就是被家人藏起來，成為黑戶，空有魂寵卻無法示人，最後萬般無奈被魂寵吸凈活力，幼年早逝。
“這……學院迎來送往，是為師生。終歸與師徒不同。”
林文傑一窒，還是覺得不妥。
“大哥，沒什麽不妥的。若若如今這情況拜師父再好不過了。若若還叫我小姑姑，互不影響就是。”
清雅知道情況，卻不想暴露九長老，只在一邊開腔勸道。
“文傑，這都什麽時候了，就別計較這些了。秋秋有活路終歸是好的。”
周暮雪推一把林文傑，拿手帕擦擦眼角，眼眶又紅起來，只是咬了唇不讓自己哭出來。
402 再去延平
“我去一趟延平。”
清雅垂下眼皮，對夏侯勳的尊重她給過，如今人命關天，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小若秋被那魂寵折磨的幼年早喪。
“師父房裏的書該還在的，如今救人要緊，只等師父回來我再另行賠罪。只是若秋拜在九師父門下才是最好的，希望大哥大嫂能再考慮一下。”
清雅自己不會說出叛出師門的話，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她若主動說自己脫離師門讓小若秋拜過去，九長老肯定不願意，屆時平白寒了九長老的心。
“小雅，嫂子謝謝你了。”
周暮雪見清雅主動提說回延平，雙膝一軟就要下跪。
清雅連忙上前扶住她，別人向她施禮她最多避開，管不得別人如何，但是周暮雪這一禮，她卻連讓她拜下去都不能的。
“長嫂如母，雖說大哥不是我親哥哥，但我感念林家關愛之意，早已把自己當做林家人。若若叫我一聲小姑姑，我也不會由著她被這病癥折磨。於情於理，我都該為若若操一些心的。只是我不知師父的書房是否有人動過，不敢說下大話。若不能找到，還望大哥大嫂別太失望。”
“你有這心是好的。若真的不成嫂子絕不敢怪罪！只是夏侯先生失蹤的有些蹊蹺，你此番回去還要當心才是。”
周暮雪握住清雅的手，她性子本來就冷清，話也少，此時卻早已亂了方寸，變成了這天下最尋常的慈母。
“嗯，我知道。只是阿浩要跟我同去，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清雅點頭，反握住周暮雪的手，只覺得她的手格外的冷，冷得讓人心疼。
“那是自然，有些事情女孩做不了，全靠男孩子照應。我們林家還有幾個有些本事的護院，你也帶兩個去。路上一些尋常宵小不敢找你麻煩。”
林文傑在一邊連連點頭。
他知道清雅一向最是敬重夏侯勳，此番為了自己女兒卻要做些不敬的事，心裏必定是不好受的。
“不用，小羽飛的快，少有人追的上。帶的人多了反而累贅。大哥不用擔心，我盡力為之。”
清雅松手，往後退了幾步，帝梟已經走出人群在不遠處站著等她。
“你回來還未吃飯，先把飯吃了再去吧，不急於一時的。”
林文傑嘆了口氣，心疼的看著清雅消瘦的臉龐，當年走的時候還帶著嬰兒肥，軟嫩嫩的一個小姑娘，好容易被祖父和爹養胖一點的孩子，如今長大了，卻清瘦了許多，身板纖細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
“不必了，心裏裝了事我也吃不下。路上隨便吃些什麽吧。”
清雅搖搖頭，有點心不在焉。
小若秋那個樣子，她又怎麽有胃口。
之前不知道小若秋變化如何，如今一天沒見卻見小若秋比昨天更蒼白了一些，胃裏都被難受漲滿了，那還吃得下？
“自己當心身體，你若餓壞了我怎麽和爹娘還有祖父祖母交代？”
林文傑凝眉，哪怕是為了自己女兒他也不能讓清雅這樣苦了自己。
“我隨便拿些吃的，路上餓了會吃的。大哥不用擔心。”
403 小若秋的決定
清雅堅持，林文傑也無奈，只能讓下人拿了果脯肉幹之類的東西給她，讓她帶著路上吃。
“千萬當心，若有異狀保全自身最重要。”
周暮雪揪住林文傑的衣袖，柔聲叮嚀。
“放心吧。”
清雅轉身走開，帝梟跟上，他們也沒耽擱，直接在院裏放了小羽出來，坐上走了。
“一眨眼小雅長大了，她的獸寵也這麽大了。”
林文傑看著天空中那一點，越來越小，直到變成一團墨點。
“當年我們還不知道她的魂寵是有翅膀的，還奇怪怎麽叫小羽。”
想起當年，周暮雪臉上也揚起一絲笑意。
她雖然當年沒怎麽和清雅交流過，鮮少在她面前露面，但對這個小丫頭也是有些心疼的。
同是異修，最是明白對方的苦，也最能感同身受。
但她也知道這一類人最不需要的便是同情，那同情憐憫的目光比那些冷言冷語更傷人。
“前輩，我們先帶您去吃飯吧。你們一路勞頓，此時定是餓了。”
林文傑禮數周到，再加上這時已經過了午時許久，平日這個點他們早就吃完了。
“吃什麽吃？你們不答應讓那女娃娃當老漢的徒弟，老漢也吃不下！”
九長老犯了小孩脾氣，頭一擡怒道。
林文傑和周暮雪對視一眼，看到對方眼裏的無奈，清雅拜了兩個師父，怎麽一個比一個厲害，卻又一個比一個不正常？
“前輩要求，晚輩不敢不從。全憑秋秋自己意願，若秋秋答應了，晚輩自然不敢推拒。”
林文傑訕笑，有些無奈。
“你說的！老漢這就去問她。”
九長老也沒二話，當場轉身就往小若秋房間走。
他走到門口也不著急進去，等著林家人都跟了上來，才推門往裏走。
裏面小若秋正讓星兒抓了自己的手指玩耍，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酒窩若隱若現，看起來很是可愛。
見有人進來，她第一反應收了自己臉上的笑，茫然無措的看著門口的人。
“娃娃，當我徒弟如何？”
九長老緩了緩，聲音輕緩慈和，像是怕嚇壞了小若秋。
小若秋歪著腦袋，奪回弟弟要塞進嘴巴裏的手指，眨著眼睛看他：“你會讓我變得很厲害嗎？”
“會！”
九長老點頭，他自學成才，有自己拼搏的原因，冥冥之中如有天助。
小若秋拜自己為師，有自己佐助，這條路走得不會太難，他不敢保證會讓她升仙成聖，但至少可保她健康長大，保她將來的成就高過日曜帝國所謂的四大家族背後的老祖。
“像爹爹那麽厲害？”
“比你爹爹更厲害！”
“能保護爹娘嗎？”
“可以的！”
“好，我當你的徒弟。”
小若秋想要站起來，但是手指被弟弟扯住，只跪坐在床上熱切的看著九長老。
“你，你會說話了？”
林文傑看著女兒，這麽多年了，還是第一次聽女兒說話。
“我一直都會說話。”
小若秋咬著下唇，不會說話都是他們認為的，她只是不想說。
林文傑和周暮雪見女兒被九長老三言兩語忽悠的拜了師，女兒又能開口說話，心裏自然歡喜，哪還會不願意？
別的不說，就憑九長老和小若秋說話時的態度他們也沒必要繼續反對，小若秋如今這情況跟著九長老或許也是她的造化。
404 再見周婭
林家那邊暫且按下不表，清雅和帝梟一路回到延平，沒多耽擱，直接到了魂使館。
魂使館看起來還是一如既往的模樣，清雅站在門外感慨，想起第一次踏足這裏的時候是葉欽一千一萬個不情願帶自己過來的，也是在那一天她遇到了夏侯勳，徹底改變了自己的命運。
“滾出去！”
隨著一聲暴喝，魂使館大門洞開，從裏面拋出一物來，帝梟拉著清雅閃開，兩人定睛一看，竟是一個人躺在地上打滾，許久翻不起來。
“姑奶奶的便宜也是什麽人都能占的嗎？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也敢來這裏撒野！”
緊接著，從裏面走出一個黑衣黑褲的女子，一襲沈色的衣裙穿在她身上無端顯出幾分英氣來。
依舊是記憶中的娃娃臉，卻是黑化的模樣，冷眸一豎，頗有些駭人氣勢。
“周姐姐？”
清雅喊了一聲，那還在發飆的女人似乎氣怒未消，冷眼掃過來看向清雅。
清雅被她冷眼一瞪，沒覺得害怕，反倒有些莫名的心疼。
“你是……小清雅？”
周婭疑惑的看她一會兒，忽然認出她來。
“是我。”
清雅微笑，看到周婭忽然就想起夏侯勳來，鼻子一酸，又險些掉下淚來。
“小丫頭，多年不見出落得這麽漂亮了。趕緊進來。”
周婭眼睛一亮，親熱的過來扯住清雅的手往裏面走，邊走邊說：“你師父那個老家夥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這些年誰都知道夏侯勳失蹤了，都想來染指魂使館。姑奶奶在，有那麽容易的事情嗎？”
“周姐姐這是，又黑化了嗎？”
清雅怯怯的看著她，想起當年那個脊背挺直坐在神座上的女子，當時的她就是因為葉思琪當眾辱罵自己而黑化的，當時的她便是這副駭人模樣。
“也不算是黑化，以往不可控，雙重人格出現變得自己都不認識了。如今心裏有數，知道些事，不過脾氣暴躁些。”
周婭搖頭，滿臉感慨。
“對了，周姐姐。這次見你，我心裏一直有個疑問想問問你。”
想起當年的事情，清雅覺得周婭應該知道。
“你問。”
周婭點頭，偏過頭看她，小丫頭長高了不少，如今只比她矮半個頭，再長大些就比她高了。
“有沒有安靜些的地方？”
清雅看看周圍，雖然人不是很多，但魂使館迎來送往總不缺人。
“哦，我如今在你師父辦公的地方。”
周婭應了一聲，引著清雅往樓上走。
清雅皺眉，就算對周婭印象不錯，她占用師父的空間也會覺得不舒服。
上了二樓，清雅才知道自己想岔了。
二樓才是辦公的地方，除了一個書架一個書桌外空無一物。
書架上放滿了各種水晶六芒星，和許多文件，排列整齊幹凈，卻沒有書籍，看來這是相對比較公眾一些的地方，夏侯勳那麽寶貝書籍是不可能放在這種地方的。
“好了，你問吧。”
周婭給清雅擡了一張椅子，自己也搬了一張坐下，眼睛盯著清雅，也不管帝梟，帝梟自己搬了一張椅子坐在清雅旁邊。
405 當年事
“當年我與……與葉欽過來登記魂寵才與師父相識，並拜入師父名下。當年是周姐姐負責給我登記的，可是後來為何查不到我在魂使館登記的記錄？”
清雅想起四年前葉思琪故意找茬，當時別說那些老師不敢置信，連她自己都是一臉懵逼。
“你說這個啊。”
周婭笑開，從身後書架取過一個盒子，從裏面拿出一枚六芒星印記道：“物歸原主了。”
“這六芒星出來後並不是直接共通的。而是每隔三日將那晶板帶去靈龍島總部登記記錄，才算入冊。你情況特殊，館主當日就給攔了下來，這些年這六芒星我都收著，今日物歸原主。”
清雅拿過六芒星，又從自己的乾坤鐲裏取出自己原本那個，兩個相同的六芒星擺在一起看不出區別來，卻無端勾起清雅許多記憶。
“靈龍島是什麽地方？”
很快收拾好情緒，清雅註意到之前周婭說的魂使館總部所在地。
她自問看書也不算少，小時候閑極無聊翻遍了林筱雅留下的藏書，卻沒見過靈龍島這個名字。
“魂使館總部在靈龍島，玄修館在玄嬰島。兩個島嶼分處天玄大陸東西兩方，占地廣闊，門下修士無數。我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能上靈龍島走一遭。可是我是沒有資格去的。”
提到靈龍島，周婭眼睛發亮。
她倒不奇怪清雅不知道靈龍島，畢竟除了內部工作人員和一些相關人等，鮮少有人夠資格踏足島嶼，外界傳的也少。
清雅心裏暗暗記下靈龍島這個地方，既然是魂使館，那必然是靈修心中的聖地，日後有機會少不了要去走一遭的。
“周姐姐，我來這裏是想看看師父的書房。不知道他留下的東西可還在？”
解惑只是順便，周婭解開了她心裏的疑惑，她只想盡快翻翻有沒有能幫助小若秋的書。
“你師父的書房金貴著呢，沒人進得去。延平地方雖然小，但門鎖堅固，就是玄仙來也破不開，而唯一的紫晶卡就在你師父手裏。”
周婭得意的仰起頭來，並不是沒有人打過夏侯勳藏書的主意，但是她有自信，即便是玄仙也打不破那書房的壁壘，而且有她在，尋常人根本不可能接近夏侯勳的書房。
“周姐姐，辛苦你了。”
清雅起身，帶著敬意向周婭鞠了一躬。
雖然周婭提到夏侯勳時稱呼語氣並不是很尊重，但清雅看得出她是真心愛戴夏侯勳，但凡有人想冒犯他的東西一絲一毫，她都不會允許。
“快別這麽說。我這條命是館主救的，我為他守著這些也是應該的。如果沒有他，如今的我即便活著，也比地上的臭蟲還不如。”
周婭深吸一口氣，眼裏淚花閃爍。
清雅沈默，誰都有屬於自己的故事，沒有誰比誰的故事更痛，她無意探究許多，只是覺得周婭可憐。
雙重人格，大概也是和小時候的經歷有些關系的吧。
“我家人有難，急需找師父藏書尋找解法。雖然知道師父想來最寶貝那些書，但事急從權，周姐姐不要怪罪。待將來找到師父，我親自賠罪。”
406 神之魂
清雅又是向周婭一拜，周婭遲疑了一下，點頭，親自帶清雅上了三樓，驅走三樓所有下人，自己守在樓梯口。
清雅拿了當年夏侯勳給她配的紫晶卡刷了門鎖，房門打開，她進去了。
之前夏侯勳失蹤的時候清雅回了林家，再回來的時候只聽別人說夏侯勳不見了，皇室也親自派了人守著魂使館，她為了不自找麻煩就沒往裏面走，所以沒有機會進書房來。
此時再見，卻發現夏侯勳像是早有預料一般，四年裏房間蕩滿了灰塵，空氣裏彌漫著土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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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長老摩拳擦掌，他沒有門第觀念，在他看來有好東西的就是好地方，陶樂匯對他而言無疑是再好不過的去處，其中競技場的東西更加吸引他。
掌櫃見兩人說妥，引了兩人往後堂去了。
名師出高徒，當師父的深藏不露，徒弟小小年紀也是人中龍鳳，處事沈穩。
九長老知道清雅提前來找自己必定有事，所以並沒有耽擱時間，在競技場倉庫裏選了兩袋奇花異果的種子和一塊白石原礦。
白石原礦是用來鍛煉法器的，用白石原礦做出來的法器最低也是天階的，有的甚至能做出靈寶來，全憑鍛造者修為術法。
選定東西之後，掌櫃又給清雅結了餘錢，清雅拿走回香丹時又給競技場留了一顆，掌櫃求之不得，又多給她折算了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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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櫃送走九長老和清雅兩人，欣喜的拿著回香丹去找丹癡老人邀功。
雖說名義上丹癡老人得叫他一聲老板，但兩人是多年老友，彼此知道對方的脾性，他手裏多了一顆老友多年追求的東西第一時間便想給丹癡老人送去。
哪知到了門口，見丹癡老人一手拿著半丸藥，滿臉如喪考批的絕望模樣。
“怎麽了？”
掌櫃走過來，奇怪的看著丹癡老人，丹方也有了，研究用的回香丹也有了，他怎麽還是這樣一副表情？
“這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聽到聲音，丹癡老人終於回過神來，滿臉的不可思議。
“什麽怎麽做到的？”
掌櫃走過去從丹癡老人手裏接過半個藥丸，被掰開的藥丸平平無奇，和別的藥丸沒什麽不同。
“阿杜，我這遺憾怕是無解了。”
丹癡老人看到掌櫃拿走半個藥丸，也不會追要了，只苦著臉道。
不止無解，恐怕還加深加重了！
“什麽情況？”
掌櫃對丹藥不懂，雖然有些見識，但對回香丹的了解僅限於凝香不散，所以此時不明白丹癡老人說的到底什麽意思。
“我一直以為回香丹是凝於表面，聚香而不散便是上等。前些年我也確實得過一顆回香丹，那藥掰碎後藥香四溢，比尋常藥味要濃一些，丹藥的品相自然也是極好的。可是這藥掰開之後，依舊聚香不散，仔細將每一寸藥香都包攏起來，不但提增藥效純度品相，還有滋養作用。尋常丹丸都有期限，過了期限藥效便沒了，全都逸散了。這藥卻是放的越久，藥效也被滋養的越強。想要做到這種地步，從煉化藥草到成丹，每一個過程都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更需要毫無差錯的配合。我想不通若非同一個人，怎麽可能配合如此默契？”
丹癡老人擰著眉頭研究藥性，說話間把手裏的半粒藥丸都碾成粉塵留在掌心，果真沒有絲毫藥性因為接觸空間面積增大而加速逸散。
398 業障埋根
掌櫃也沒見過藥性不會擴散的丹藥，見丹癡老人這樣研究，心下稱奇，把半個藥丸放到瓷盤裏，自己拿手指沾了被丹癡老人碾碎的藥放在鼻尖。
他在鼻尖寸寸貼近，直到幾乎貼上鼻尖，他才聞到濃濃的藥香，那藥香濃而不烈，香而不膩，只藥香便令人精神一震，純度之高見所未見。
“這藥便是無回香鎖香只能，也是上品。只是不知什麽人能做出這樣品相的丹藥來。”
掌櫃凝眉，作為陶樂匯競技場分區掌櫃，他的見識遠超常人，對丹藥研究雖算不上精通，卻比常人懂得多一點，見得也多一點，天階的丹藥雖然見得少，終歸也是見過的。
只是這丹藥的品相幾近完美，顯然已經遠超天階了。
“哼，葉家人做不出這樣的藥來。”
丹癡老人忽然冷笑一聲，不是他瞧不起葉家，這樣品相的藥百年前那位所謂的丹聖都做不出來，葉家如果有這樣的煉藥師，何愁不會成為日曜帝國，乃至天玄大陸有頭有臉的大戶？
“我們管那麽多做什麽？拿了人家的東西就照著人家說的做。左右葉家如何跟我們是沒多大關系的。”
掌櫃把手裏的玉瓶拋給丹癡老人笑道。
丹癡老人接過玉瓶一邊去扒瓶塞，一邊皺眉：“不管怎麽說，我們都不該參與這些事情來。毀門滅派的事情做了有損陰德，將來升仙都是業障。”
“拿人家丹方的時候你怎麽不說這話？現在便怪我了？”
掌櫃挑眉，看著丹癡老人。
“……”
丹癡老人無言以對，當時他確實太想要這丹方，根本沒有思慮太多，而且如果葉家真的有丹聖要論他們宣揚出去也不算撒謊，損不了幾分修為。
如今仔細想來，葉家如果真有丹聖要論，也不會拼著半殘之身去破滅林家，被林家咬下一大塊肉，如今沒了老祖只能蟄伏起來療傷，境況比林家尚在時好不了多少。
對於別人，丹癡老人未必有多大的憐憫之心。
但是他怕這事造成杜掌櫃的業障，將來若真有機會升仙，劫雷比不過去，便是身死道消。
打開蓋子，心不在焉的把瓶子裏的東西倒出來，丹癡老人眼睛驀地瞪大，又是一顆回香丹。
“這是那姑娘主動折算給我的。我想著多一顆，你也能少些辛苦。”
杜掌櫃見丹癡老人滿臉震驚之色，心裏寬慰，自家老友什麽德行沒有比他更知道的了。
“你……哎，日後若有災劫，我將那物拿出來與你化解。還有，這女娃的交情也莫斷了。既然這業障因她而起，或許能因她而滅也未可知。我觀她命相，非是池中之物。”
丹癡老人嘆口氣，無奈的對老友道。
“那東西對你意義深重，你可別多想。這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只要我不心存惡念，業障總不會太深的。”
杜掌櫃皺眉搖頭，不讚成丹癡老人要把自家珍藏拿出來的想法。
“欲，本身便是惡念。你為我求回香丹方，便是替我承了欲念。罷了，多說無益，將來如何誰也不知道。這回香丹我不敢保證能做出與這姑娘拿出的這般品相，至少總能做出個樣子。”
丹癡老人握住杜掌櫃後來給自己拿來的回香丹，這東西即便做不出來，日後也有個參考，或做珍藏之用，也算了卻一樁心事。
399 再回林家
九長老跟著清雅離開陶樂匯，見清雅眉間透著焦慮，也不耽擱時間，只叫清雅喚出小羽邊走邊說。
等清雅說完了小若秋的情況，九長老沈著臉半晌不語，良久才嘆了口氣道：“先回去看看那小姑娘再說吧。”
清雅見九長老雖然沒說什麽，卻一直陰著臉，料想大概戳到了九長老的傷心事，心下內疚，只驅了小羽速度快一點。
回到林家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林家開闊大門，主人齊聚一堂在大廳等候，不管他們今天什麽時候回來，林家都能保證隨時恭候。
“小雅，這就是你師父吧。一路辛苦，先去吃飯。”
見兩人回來，林文傑眼睛一亮，大步迎上來，在他身後緊跟著周暮雪，周暮雪也是滿懷期許的看著兩人。
“吃什麽飯，先帶老漢去看看那個孩子。”
九長老隨意的擺擺手，沒有功夫寒暄，現在只想趕快看到小若秋，證實自己的想法。
一路從地獄摸爬過來的人，最怕的便是看到有一條生命和自己一樣情況，那樣的苦他受過，便不想讓一個可憐的孩子重走自己的路。
原本林家人見九長老臉色陰沈，耷拉著一張臉還道是個不好相處的，此時見他要先見孩子，俱是眼睛一亮，林文傑周暮雪兩人慌忙親自引路。
他們到小若秋門口的時候，恰好小若秋睡飽了，睜著一雙迷糊的眼睛茫然的看著屋子裏忽然多出來的人。
太多人似乎會讓她感到惶惑不安，小若秋瑟縮一下，怯怯的從床上坐起來看著眾人，原本因睡的足有些血色的紅潤小臉也煞白起來。
“出去出去，閑雜人等都出去！”
林文傑等人尚未開口，九長老就轉身率先攆人。
“你們都出去吧，該做什麽便做什麽。秋秋的情況讓這位前輩看一下，我自會出去告訴你們。”
林文傑見九長老說話這樣不客氣，怕傷了眾人的心，轉頭溫聲勸他們離開。
“你也出去！”
九長老又開口，將林文傑也一並攆出去。
林文傑怔了怔，面現不忍，側頭看了看清雅。
清雅搖頭，表示自己無能為力，師父這麽說肯定有他的道理。
而且她大概也猜得到，林文傑覺得屋裏留一個陌生人，若秋肯定會仿徨害怕，所以想留下來安撫女兒。
九長老的想法也簡單，清雅自己也是這樣想的。
有爹爹在，小若秋會有依賴心理，不自禁的軟弱起來，更沒辦法接受九長老的談話，打開心扉。
而自己這個昨天見過，雖然不是很熟悉，但至少已經為小若秋熟悉的半個陌生人在這裏一方面可以讓小若秋稍稍安心一些，一方面又不會太過讓她依賴。
林文傑嘆了口氣走出去，只在房間裏留下九長老和清雅兩人，並把房門關上了。
見房間裏的擁擠狀況瞬間減輕，小若秋臉上的惶恐仿徨淡了些，緊接著見爹爹也被趕了出去，嘴巴動了動，手指捏著被角撩開，直接穿著寢衣就跳下床要追出去。
九長老使了個顏色，示意清雅過去拉住她。
這個時候九長老對小若秋來說太過陌生，他如果過去碰觸小若秋的話，孩子絕對會當場崩潰。
400
“若若，還記得小姑姑嗎？”
清雅走過去攔在她面前，蹲下來笑著看她，眼睛俏皮的眨了眨。
小若秋嘴巴張起來，不安的看了看緊閉的房門，又看了看九長老，揪住清雅的衣角往她身邊貼了帖，怯怯的點頭。
“若若真乖。”
清雅摸摸她的腦袋，輕輕的笑起來。
小若秋被人誇獎，煞白的小臉微微紅了紅，幼嫩的唇瓣揚起細微的弧度，嬌怯可愛。
“小姑娘，可以把你的魂寵拿出來給我看看嗎？我聽你小姑姑說你有個很大很棒的魂寵呢。”
九長老的聲音也溫柔起來，微微彎了腰對小若秋說話。
小若秋看了看清雅，黯然的垂下眸子不說話。
“若若，給這個爺爺看看好嗎？這個爺爺很想看呢。”
清雅見她不說話，握住她微涼的小手，只覺得軟的不可思議，整個心都化成了一團。
小若秋擡頭看著清雅，大大的眼睛裏漸漸盈了淚水，卻還是嘟著嘴搖了搖頭。
娘親說魂寵不能輕易拿出來給人看，雖然他們在誇若水，可是還是不能拿出來，不然娘又要難過了。
雖然她也不知道娘在難受什麽，但她知道自己的魂寵是不好的，是不可以隨便給人看的。
“爺爺給你看看爺爺的魂寵好不好？”
九長老把魂寵召喚出來，之前那高大的魂寵迎風就長，眨眼便頂天立地，原本已經實體化的身形又變得隱約有些透明，竟和小若秋的魂寵一般大。
清雅瞪大眼睛，瞠目結舌的看著九長老。
之前看到時這魂寵明明沒有這般大，現在怎麽……
小若秋也瞪大了眼睛，擡頭仰望著那高大的魂寵，小臉煥發著光彩，好大的魂寵。
她見過別人的魂寵，都是小小的，和他們自己一樣大，只有她的非常非常大。
雖然她喜歡自己的獨一無二，但爹娘的態度告訴她，第一無二是不好的，是不能見人的，漸漸地她才開始自卑起來。
“你看，爺爺的魂寵是不是也很棒？我還從來沒有見過有人的魂寵比我的還大呢！你把自己的也召喚出來，我們讓它們比比大小可好？”
九長老笑起來，清雅發現他其實也可以笑得很溫柔，很慈祥。
這個時候的九長老不像身懷絕技不修邊幅的世外高人，倒更像一個講故事的爺爺。
或許是終於見到和自己一樣大的魂寵讓小若秋打開了心結，也或許是九長老笑的太慈祥，小若秋微微閉上眼睛把自己的魂寵召喚出來，霎時間，房間裏多了兩個同高的魂寵，真的像是比身高一般，襯的清雅三人像那兩個魂寵腳下的螞蟻一般。
“哇，好厲害！你的比爺爺的還要高上一點點呢。”
九長老擡頭仰望小若秋釋放出來的魂寵，滿臉驚嘆，暗地裏卻攥緊了拳頭，心裏說不清流了多少苦水。
走出地獄的人哪怕已經置身天堂，也不敢回憶那身處地獄時的日子。
小若秋是不幸的，她擁有自己完全無法駕馭的巨型魂寵。
小若秋也是幸運的，她早早的遇到了自己，她還有那麽關心疼愛她的家人。
401 姑侄同門
“這病癥，我治不了。”
安撫好小若秋，清雅和九長老走出房間，周暮雪忙讓姆媽抱了星兒進去陪小若秋，然後將九長老引到大廳說話。
九長老剛進大廳，面對一雙雙期待的眼睛，沒有直接坐下，而是沈著臉說了一句話。
周暮雪臉色驀地一白，險些跌倒在地，旁邊的林文傑扶了一把，但他自己也是隱忍著痛苦。
“你是玄修？”
九長老忽然看向周暮雪，周暮雪丹田已破，修為不顯，若不是她剛才情緒動蕩露出異狀，九長老還以為她只是普通人。
“前輩眼明，小婦人正是玄修。”
自從破了丹田以後第一次有人一語道出自己玄修身份，周暮雪對九長老的能力也多了幾分信任。
九長老臉色微變，輕輕搖頭，表情似哭似笑，極為難看。
許久才嘆道：“異修結合孕育結晶本就是天道不許的，難怪……”
聞言，周暮雪穩下來的身形又是一晃，她只道不知從哪裏傳下來的規矩，不許靈修和玄修成婚，否則當年夏侯勳和雲沫顏兩人也不會落得淒慘結局。
她想的更多的是靈修和玄修兩大派系的爭奪，卻不知會對後代有所影響。
清雅默默的看九長老的表情，忽然覺得他或許也是異修結合的產物。
只是不知他怎麽熬過了與眾不同的童年，成長到了如今的地步，如今從他表情來看，那該是很苦很苦的……
“我想將這孩子收為徒弟，帶在身邊。她跟著我，應無大礙。”
或許是出於對小若秋的憐憫，或許是同病相憐，不輕易收徒的九長老開口表示想要帶著小若秋。
“可是，先生是小雅的師父，秋秋是小雅的侄女。兩人做了同門師姐，未免亂了輩分。”
林文傑皺眉，且不說這個九長老看起來粗野，他們也不知道他的底細，只這姑侄同門他還是覺得不太能接受。
“哼！你們送子入學的時候怎麽不如此說？你們自己讀過的學院怎麽又讓晚輩子孫去讀？這就不顧忌輩分了嗎？各論各的有什麽要緊？老漢最煩的就是你們這些滿嘴的禮儀道德，有什麽勞什子用？”
九長老沈下臉冷喝一聲，給他們打個比方。
小若秋與他體質相符，入他門下再合適不過。
小若秋若留著這裏，便是兩種結局，一種是被人發現，要麽歧視要麽各種研究，最後落得個淒慘結局。
要麽就是被家人藏起來，成為黑戶，空有魂寵卻無法示人，最後萬般無奈被魂寵吸凈活力，幼年早逝。
“這……學院迎來送往，是為師生。終歸與師徒不同。”
林文傑一窒，還是覺得不妥。
“大哥，沒什麽不妥的。若若如今這情況拜師父再好不過了。若若還叫我小姑姑，互不影響就是。”
清雅知道情況，卻不想暴露九長老，只在一邊開腔勸道。
“文傑，這都什麽時候了，就別計較這些了。秋秋有活路終歸是好的。”
周暮雪推一把林文傑，拿手帕擦擦眼角，眼眶又紅起來，只是咬了唇不讓自己哭出來。
402 再去延平
“我去一趟延平。”
清雅垂下眼皮，對夏侯勳的尊重她給過，如今人命關天，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小若秋被那魂寵折磨的幼年早喪。
“師父房裏的書該還在的，如今救人要緊，只等師父回來我再另行賠罪。只是若秋拜在九師父門下才是最好的，希望大哥大嫂能再考慮一下。”
清雅自己不會說出叛出師門的話，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她若主動說自己脫離師門讓小若秋拜過去，九長老肯定不願意，屆時平白寒了九長老的心。
“小雅，嫂子謝謝你了。”
周暮雪見清雅主動提說回延平，雙膝一軟就要下跪。
清雅連忙上前扶住她，別人向她施禮她最多避開，管不得別人如何，但是周暮雪這一禮，她卻連讓她拜下去都不能的。
“長嫂如母，雖說大哥不是我親哥哥，但我感念林家關愛之意，早已把自己當做林家人。若若叫我一聲小姑姑，我也不會由著她被這病癥折磨。於情於理，我都該為若若操一些心的。只是我不知師父的書房是否有人動過，不敢說下大話。若不能找到，還望大哥大嫂別太失望。”
“你有這心是好的。若真的不成嫂子絕不敢怪罪！只是夏侯先生失蹤的有些蹊蹺，你此番回去還要當心才是。”
周暮雪握住清雅的手，她性子本來就冷清，話也少，此時卻早已亂了方寸，變成了這天下最尋常的慈母。
“嗯，我知道。只是阿浩要跟我同去，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清雅點頭，反握住周暮雪的手，只覺得她的手格外的冷，冷得讓人心疼。
“那是自然，有些事情女孩做不了，全靠男孩子照應。我們林家還有幾個有些本事的護院，你也帶兩個去。路上一些尋常宵小不敢找你麻煩。”
林文傑在一邊連連點頭。
他知道清雅一向最是敬重夏侯勳，此番為了自己女兒卻要做些不敬的事，心裏必定是不好受的。
“不用，小羽飛的快，少有人追的上。帶的人多了反而累贅。大哥不用擔心，我盡力為之。”
清雅松手，往後退了幾步，帝梟已經走出人群在不遠處站著等她。
“你回來還未吃飯，先把飯吃了再去吧，不急於一時的。”
林文傑嘆了口氣，心疼的看著清雅消瘦的臉龐，當年走的時候還帶著嬰兒肥，軟嫩嫩的一個小姑娘，好容易被祖父和爹養胖一點的孩子，如今長大了，卻清瘦了許多，身板纖細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
“不必了，心裏裝了事我也吃不下。路上隨便吃些什麽吧。”
清雅搖搖頭，有點心不在焉。
小若秋那個樣子，她又怎麽有胃口。
之前不知道小若秋變化如何，如今一天沒見卻見小若秋比昨天更蒼白了一些，胃裏都被難受漲滿了，那還吃得下？
“自己當心身體，你若餓壞了我怎麽和爹娘還有祖父祖母交代？”
林文傑凝眉，哪怕是為了自己女兒他也不能讓清雅這樣苦了自己。
“我隨便拿些吃的，路上餓了會吃的。大哥不用擔心。”
403 小若秋的決定
清雅堅持，林文傑也無奈，只能讓下人拿了果脯肉幹之類的東西給她，讓她帶著路上吃。
“千萬當心，若有異狀保全自身最重要。”
周暮雪揪住林文傑的衣袖，柔聲叮嚀。
“放心吧。”
清雅轉身走開，帝梟跟上，他們也沒耽擱，直接在院裏放了小羽出來，坐上走了。
“一眨眼小雅長大了，她的獸寵也這麽大了。”
林文傑看著天空中那一點，越來越小，直到變成一團墨點。
“當年我們還不知道她的魂寵是有翅膀的，還奇怪怎麽叫小羽。”
想起當年，周暮雪臉上也揚起一絲笑意。
她雖然當年沒怎麽和清雅交流過，鮮少在她面前露面，但對這個小丫頭也是有些心疼的。
同是異修，最是明白對方的苦，也最能感同身受。
但她也知道這一類人最不需要的便是同情，那同情憐憫的目光比那些冷言冷語更傷人。
“前輩，我們先帶您去吃飯吧。你們一路勞頓，此時定是餓了。”
林文傑禮數周到，再加上這時已經過了午時許久，平日這個點他們早就吃完了。
“吃什麽吃？你們不答應讓那女娃娃當老漢的徒弟，老漢也吃不下！”
九長老犯了小孩脾氣，頭一擡怒道。
林文傑和周暮雪對視一眼，看到對方眼裏的無奈，清雅拜了兩個師父，怎麽一個比一個厲害，卻又一個比一個不正常？
“前輩要求，晚輩不敢不從。全憑秋秋自己意願，若秋秋答應了，晚輩自然不敢推拒。”
林文傑訕笑，有些無奈。
“你說的！老漢這就去問她。”
九長老也沒二話，當場轉身就往小若秋房間走。
他走到門口也不著急進去，等著林家人都跟了上來，才推門往裏走。
裏面小若秋正讓星兒抓了自己的手指玩耍，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酒窩若隱若現，看起來很是可愛。
見有人進來，她第一反應收了自己臉上的笑，茫然無措的看著門口的人。
“娃娃，當我徒弟如何？”
九長老緩了緩，聲音輕緩慈和，像是怕嚇壞了小若秋。
小若秋歪著腦袋，奪回弟弟要塞進嘴巴裏的手指，眨著眼睛看他：“你會讓我變得很厲害嗎？”
“會！”
九長老點頭，他自學成才，有自己拼搏的原因，冥冥之中如有天助。
小若秋拜自己為師，有自己佐助，這條路走得不會太難，他不敢保證會讓她升仙成聖，但至少可保她健康長大，保她將來的成就高過日曜帝國所謂的四大家族背後的老祖。
“像爹爹那麽厲害？”
“比你爹爹更厲害！”
“能保護爹娘嗎？”
“可以的！”
“好，我當你的徒弟。”
小若秋想要站起來，但是手指被弟弟扯住，只跪坐在床上熱切的看著九長老。
“你，你會說話了？”
林文傑看著女兒，這麽多年了，還是第一次聽女兒說話。
“我一直都會說話。”
小若秋咬著下唇，不會說話都是他們認為的，她只是不想說。
林文傑和周暮雪見女兒被九長老三言兩語忽悠的拜了師，女兒又能開口說話，心裏自然歡喜，哪還會不願意？
別的不說，就憑九長老和小若秋說話時的態度他們也沒必要繼續反對，小若秋如今這情況跟著九長老或許也是她的造化。
404 再見周婭
林家那邊暫且按下不表，清雅和帝梟一路回到延平，沒多耽擱，直接到了魂使館。
魂使館看起來還是一如既往的模樣，清雅站在門外感慨，想起第一次踏足這裏的時候是葉欽一千一萬個不情願帶自己過來的，也是在那一天她遇到了夏侯勳，徹底改變了自己的命運。
“滾出去！”
隨著一聲暴喝，魂使館大門洞開，從裏面拋出一物來，帝梟拉著清雅閃開，兩人定睛一看，竟是一個人躺在地上打滾，許久翻不起來。
“姑奶奶的便宜也是什麽人都能占的嗎？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也敢來這裏撒野！”
緊接著，從裏面走出一個黑衣黑褲的女子，一襲沈色的衣裙穿在她身上無端顯出幾分英氣來。
依舊是記憶中的娃娃臉，卻是黑化的模樣，冷眸一豎，頗有些駭人氣勢。
“周姐姐？”
清雅喊了一聲，那還在發飆的女人似乎氣怒未消，冷眼掃過來看向清雅。
清雅被她冷眼一瞪，沒覺得害怕，反倒有些莫名的心疼。
“你是……小清雅？”
周婭疑惑的看她一會兒，忽然認出她來。
“是我。”
清雅微笑，看到周婭忽然就想起夏侯勳來，鼻子一酸，又險些掉下淚來。
“小丫頭，多年不見出落得這麽漂亮了。趕緊進來。”
周婭眼睛一亮，親熱的過來扯住清雅的手往裏面走，邊走邊說：“你師父那個老家夥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這些年誰都知道夏侯勳失蹤了，都想來染指魂使館。姑奶奶在，有那麽容易的事情嗎？”
“周姐姐這是，又黑化了嗎？”
清雅怯怯的看著她，想起當年那個脊背挺直坐在神座上的女子，當時的她就是因為葉思琪當眾辱罵自己而黑化的，當時的她便是這副駭人模樣。
“也不算是黑化，以往不可控，雙重人格出現變得自己都不認識了。如今心裏有數，知道些事，不過脾氣暴躁些。”
周婭搖頭，滿臉感慨。
“對了，周姐姐。這次見你，我心裏一直有個疑問想問問你。”
想起當年的事情，清雅覺得周婭應該知道。
“你問。”
周婭點頭，偏過頭看她，小丫頭長高了不少，如今只比她矮半個頭，再長大些就比她高了。
“有沒有安靜些的地方？”
清雅看看周圍，雖然人不是很多，但魂使館迎來送往總不缺人。
“哦，我如今在你師父辦公的地方。”
周婭應了一聲，引著清雅往樓上走。
清雅皺眉，就算對周婭印象不錯，她占用師父的空間也會覺得不舒服。
上了二樓，清雅才知道自己想岔了。
二樓才是辦公的地方，除了一個書架一個書桌外空無一物。
書架上放滿了各種水晶六芒星，和許多文件，排列整齊幹凈，卻沒有書籍，看來這是相對比較公眾一些的地方，夏侯勳那麽寶貝書籍是不可能放在這種地方的。
“好了，你問吧。”
周婭給清雅擡了一張椅子，自己也搬了一張坐下，眼睛盯著清雅，也不管帝梟，帝梟自己搬了一張椅子坐在清雅旁邊。
405 當年事
“當年我與……與葉欽過來登記魂寵才與師父相識，並拜入師父名下。當年是周姐姐負責給我登記的，可是後來為何查不到我在魂使館登記的記錄？”
清雅想起四年前葉思琪故意找茬，當時別說那些老師不敢置信，連她自己都是一臉懵逼。
“你說這個啊。”
周婭笑開，從身後書架取過一個盒子，從裏面拿出一枚六芒星印記道：“物歸原主了。”
“這六芒星出來後並不是直接共通的。而是每隔三日將那晶板帶去靈龍島總部登記記錄，才算入冊。你情況特殊，館主當日就給攔了下來，這些年這六芒星我都收著，今日物歸原主。”
清雅拿過六芒星，又從自己的乾坤鐲裏取出自己原本那個，兩個相同的六芒星擺在一起看不出區別來，卻無端勾起清雅許多記憶。
“靈龍島是什麽地方？”
很快收拾好情緒，清雅註意到之前周婭說的魂使館總部所在地。
她自問看書也不算少，小時候閑極無聊翻遍了林筱雅留下的藏書，卻沒見過靈龍島這個名字。
“魂使館總部在靈龍島，玄修館在玄嬰島。兩個島嶼分處天玄大陸東西兩方，占地廣闊，門下修士無數。我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能上靈龍島走一遭。可是我是沒有資格去的。”
提到靈龍島，周婭眼睛發亮。
她倒不奇怪清雅不知道靈龍島，畢竟除了內部工作人員和一些相關人等，鮮少有人夠資格踏足島嶼，外界傳的也少。
清雅心裏暗暗記下靈龍島這個地方，既然是魂使館，那必然是靈修心中的聖地，日後有機會少不了要去走一遭的。
“周姐姐，我來這裏是想看看師父的書房。不知道他留下的東西可還在？”
解惑只是順便，周婭解開了她心裏的疑惑，她只想盡快翻翻有沒有能幫助小若秋的書。
“你師父的書房金貴著呢，沒人進得去。延平地方雖然小，但門鎖堅固，就是玄仙來也破不開，而唯一的紫晶卡就在你師父手裏。”
周婭得意的仰起頭來，並不是沒有人打過夏侯勳藏書的主意，但是她有自信，即便是玄仙也打不破那書房的壁壘，而且有她在，尋常人根本不可能接近夏侯勳的書房。
“周姐姐，辛苦你了。”
清雅起身，帶著敬意向周婭鞠了一躬。
雖然周婭提到夏侯勳時稱呼語氣並不是很尊重，但清雅看得出她是真心愛戴夏侯勳，但凡有人想冒犯他的東西一絲一毫，她都不會允許。
“快別這麽說。我這條命是館主救的，我為他守著這些也是應該的。如果沒有他，如今的我即便活著，也比地上的臭蟲還不如。”
周婭深吸一口氣，眼裏淚花閃爍。
清雅沈默，誰都有屬於自己的故事，沒有誰比誰的故事更痛，她無意探究許多，只是覺得周婭可憐。
雙重人格，大概也是和小時候的經歷有些關系的吧。
“我家人有難，急需找師父藏書尋找解法。雖然知道師父想來最寶貝那些書，但事急從權，周姐姐不要怪罪。待將來找到師父，我親自賠罪。”
406 神之魂
清雅又是向周婭一拜，周婭遲疑了一下，點頭，親自帶清雅上了三樓，驅走三樓所有下人，自己守在樓梯口。
清雅拿了當年夏侯勳給她配的紫晶卡刷了門鎖，房門打開，她進去了。
之前夏侯勳失蹤的時候清雅回了林家，再回來的時候只聽別人說夏侯勳不見了，皇室也親自派了人守著魂使館，她為了不自找麻煩就沒往裏面走，所以沒有機會進書房來。
此時再見，卻發現夏侯勳像是早有預料一般，四年裏房間蕩滿了灰塵，空氣裏彌漫著土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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