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帝梟的想法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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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朽味道，唯有書櫃一塵不染，幹凈如新。
清雅布了一個巨型的清潔陣，所有灰塵像是被一層薄膜裹著一般從家具器物上面被撕下來，書房瞬間清潔一新。
走到書架前，清雅又在書架上面的結界上拍了一下，拍碎結界。
夏侯勳布這個結界本身就是為了不讓書籍被灰塵掩埋，所以結界以持久為主，並不牢固，而且清雅如今的修為雖然比不上夏侯勳當年，卻也不至於連他隨手布置的一個結界都打不散。
夏侯勳的書櫃分類明確，清雅直接將關於魂寵的書冊抽出來翻閱，因為心憂小若秋，並沒有細看，只大致翻閱了一遍，但幾本書看下來見識漲了不少，對魂寵也多了許多了解。
但是清雅眉毛漸漸皺起來，所有魂寵都沒有特例，所謂區別也不過元素和成長屬性罷了，沒有關於體型種類的介紹。
倒是有些魂寵強過主人自身，隨著魂寵越來越強，主人漸漸無法負荷魂寵所需，最後骨瘦如柴，魂斷命銷。
清雅想想，小若秋的情況顯然就是魂寵自身實力太過強橫，成長所需又太多，小若秋原本健康的身體逐漸負荷不住，才會導致這樣的結果。
可是，那魂寵似乎沒有體型問題。
忽然，清雅註意到一個詞匯，神之魂。
心裏有點預感，這或許就是答案，清雅翻開之前猶豫了一會兒，如果小若秋的真的是神之魂，她一個凡人小孩的身體怎麽負荷的住？到最後少不了又是那樣的結局。
“小雅，怎麽了？”
註意到清雅的異狀，帝梟放下手裏翻看的魂寵書籍，走過來把清雅手裏的書接過去，也註意到了神之魂三個字，直接翻了過去。
“上神隕落，多魂散魄離，或做游神，行於天道之外，不受地府管轄。或有倦怠之神，主動投做魂寵，重啟新生。也有果報未還，業障不清之流，心存惡念，是為惡神，有奪舍取身之險。神魂形體不同，有尋常模樣，亦有巨人癥狀，凡人體魄多難以承受。天道有德，尋常凡體不能繼承神魂之魄，多以特殊體質傳承為多。”
帝梟邊看邊念，有些清冷的聲音在書房裏回蕩著，清雅莫名的覺得冷。
特殊體質，小若秋算什麽特殊體質？那個愛笑的可愛小女孩和尋常孩子沒什麽區別，怎麽就攤上了這樣的事情？
清雅忽然想起之前九長老問周暮雪的話。
異修結合天道不允，生出來的孩子大概也是與眾不同的。
407 血脈
帝梟將大概內容念了，後面的怕清雅難受聽不下去，只自己認真看了，並沒有念出來。
忽然，他臉色一沈，冷的能滴出水來。
“身負神魂之子多不得長命，因有邪修將之視為大補之物，以秘法攥取神魂力量，化為己身修為。此類邪修多比正道同修要強蠻一些，只是影響了心性，多有些偏執，也最易走火入魔。因追求強大力量而背棄天道，故為天道所棄，不能升仙。”
聽到帝梟念這段話，清雅慌忙擡起頭來，滿臉慌亂。
如果小若秋身負神魂的事情被人知道，再傳到那不知道身在何處的邪修耳朵裏，只怕性命難保。
越想越可怕，清雅背上的汗毛忍不住炸起來，腦子裏嗡嗡的響。
“別急，我們不告訴別人這個神之魂的消息就是了。”
帝梟見清雅失魂落魄，臉色煞白，俯身把溫暖的手掌貼在她臉上柔聲寬慰。
“師父也是，若若也是。異修為天道所不容，可師父也說過，天道有異，必有其用心。既然有異修，異修結合能產下子嗣結晶，也不會是毫無用處的。神魂會選擇異修的孩子降世，本身就說明了異修結合生出來的孩子是比尋常孩子要強一些的。天道不容，是因為天道畏懼異修之子！”
清雅越說眼睛越亮，情緒漸漸激動起來，急切的看著帝梟，像是希望有人能認可自己的看法。
“不，不對。我不是異修，而且你也沒有問題。但我卻是玄靈雙修之體。還有何花，她也是異修所生，並無修為，兩個修仙者生出來一個普通人本身就能說明很大的問題。”
清雅又搖頭，只覺得腦子裏一團漿糊，有些東西明明就觸手可及，只差一點點就被她握在掌心裏了，偏偏想岔了，總覺得少點什麽。
“小雅，你聽我說。固然何花身無修為，但她能做出蘊含天道的菜來。這是天生的，但也是血脈所賦予她的獨特天賦。還有你，你只知道你娘是靈修，你爹並不是葉欽，林家大哥也沒說那個男人是玄修還是靈修。還有你師父，若秋。你身邊目前所知的異修都與眾不同，如果不是異修血脈足夠強大還能怎麽解釋呢？還有，據聞遂州城主曾癡戀一名靈修女子，險些因此丟了官職。後來那靈修女子投崖死了，這事才算揭過。但韓雲也是那年生的。”
帝梟旁觀者清，伸手把清雅拽起來倚在自己懷裏，給她分析身邊所有異修。
當清雅說了這些，他的腦子裏也漸漸捋順了。
或許，天道不容異修現世只是因為異修之子太過強大，強大到讓天道畏懼。
世人愚昧，只道違逆天道便是罪惡，將異修結合當做恥辱，卻不知這正是天道樂意看到的，天道不能允許出現太多足夠翻天的人物。
但如今適逢亂世，妖魔橫生，悖逆天道的異修之子也出現了許多。
這世上，終究講求平衡。
魔道打破了平衡，天道便令異修之子來將這平衡維持下去。
可天道又害怕異修之子威脅到自己，就任由神魂將他們身體弄垮，讓他們空有強大的精神卻沒有對應的體質去掌控！
408 無果
“那你呢？梟，你是什麽？你也是神魂嗎？”
清雅驀地抓住帝梟的手，此時的她已經失了方寸，如果帝梟也是神魂，那麽他也是邪修們最鐘愛的“補品”。
“我不是。”
帝梟把清雅攬在懷裏，安撫她。
“小雅，別急。神魂是不會擁有自己的意識的。除非覺醒，覺醒的惡念神魂也不會有自己的意識和記憶，他們只會憑借本能奪舍。如我這樣的，是從來沒有過先例的，至少這些書上沒有。”
“那，那你到底是什麽？”
清雅茫然的擡頭看著帝梟。
“我也不知道，但總歸不是神魂。”
帝梟搖頭，他或許比尋常神魂要更強一些，畢竟神魂沒有靈智，他卻是從誕生起就有了自己的思維靈智，之後更是機緣巧合得了人身，連奪舍的過程都省了。
最關鍵的是，小若秋的魂寵讓他隱隱有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
哪怕封印未解，記憶未覆，他也知道自己和那些神魂是八竿子打不著的。
“我們再找找吧。”
清雅皺眉，她自己也覺得帝梟不像神魂，因為帝梟身上有死氣，如果是神魂的話不應該會有這樣的氣息。
但是他的氣息又不邪惡，不會讓人感到難受，這樣矛盾的感覺讓清雅更有一種摸不清頭緒的感覺。
兩人找了所有關於魂寵的書籍，也沒有和帝梟情況相仿的相關內容。
倒是找到了兩本血脈相關的，只言片語中隱約和他們之前的猜測對應，只是沒有明確說明。
還有一本關於封印神魂的藥方，只要她能把藥練出來給小若秋用了，別人輕易看不出小若秋的不同來。
“我早該想到的。如果師父這裏有這樣的書，當年見你也不會看不透你的根底。”
天剛擦亮的時候，清雅嘆了口氣坐下休息，閉上眼睛揉了揉眼角，夏侯勳這裏的藏書異常豐富，雖然他們很多內容都是翻了一下就過了，有的也只是看了一下書名，感覺不可能有關系就拿開了。
饒是如此，他們也翻了一個晚上，眼睛酸澀難受。
帝梟舒了口氣，起身去把照明石從墻上拿下來施了個術法讓它黯淡下來裝進懷裏，有了肉身知道冷熱，知道疲累，不過比尋常人體質好一些罷了，這樣熬一晚上還是多少有點乏累。
“現在不知道，或許只是機緣不到。等以後我再強大些，封印解的多了，該知道的自然知道了。”
帝梟見清雅比自己還要憂心，笑著過去把手貼在她眼瞼上，從掌心凝出靈氣滋養溫潤她的眼皮，沒多久清雅只覺得眼瞼一陣舒泰，酸澀疲累的感覺就沒了。
“說的也是。那我們走吧。現在至少知道了若若是什麽情況，還知道了解救之法，總算不虛此行。”
清雅打了個呵欠站起來，被帝梟靈氣滋養的精神好了些，想著能早點回去解決小若秋的事情，不然總掛在心裏也難受。
帝梟欲言又止，但知道她做下決定自己勸不下，只點了點頭。
出去的時候周婭正坐在樓梯口打瞌睡，腦袋一點一點的有幾分逗趣，也讓清雅心裏生出愧疚來。
409 歸來
和周婭告別後，清雅和帝梟一路回了漁村。
清雅回去的時候明顯感覺到林家的氛圍好了許多，沒有之前那麽陰郁了，從上到下臉上都偶爾能見些笑容。
“小雅，怎麽樣？夏侯館主那裏有沒有相關書冊？”
林文傑正從書房走出來，一擡頭看到站在院子裏的清雅和帝梟兩人，就迎了上來。
“進房再說吧。”
清雅沒急著答他，只說了一句，然後又問：“九師父呢？”
“前輩收了秋秋做徒弟，只等你回來見證她的拜師禮就正式入門了。如今正和秋秋說話。”
只要對自己女兒有好處，林文傑倒也不再堅持姑侄同門不合理的說法了，反而從心裏感激九長老，他讓自己的女兒快樂起來，願意說話了。
“若若不排斥九師父嗎？”
清雅覺得意外。
“並不排斥，還頗為親近。”
林文傑心裏多少有點吃味，養了多年的女兒不願意和自己說話，卻和別人演繹父女情深去了。
“這倒是怪事。”
清雅笑，九長老那兇巴巴的模樣不嚇哭小孩就是好的了，還會得小孩歡心，也不知道是天生如此還是小若秋與別人家小孩不同。
不過想想昨天九長老和小若秋說話時的神態語氣，能哄的小孩放下戒心也不奇怪。
“那我們到若若房裏再說吧。”
清雅頓住腳步，也不往大廳走了，停下來征求林文傑的意見。
因為小若秋近些年性情孤僻，不喜與人交流，人多了便會驚惶無措，林文傑刻意給女兒安排在了僻靜些的院落，自己夫妻倆也在臨近院落住下，將那院落改成主院。
所以，在小若秋那裏說話還是比較方便的，至少不用擔心人多口雜。
林文傑讓人喊了周暮雪一起去，去的時候九長老和小若秋坐在地毯上，不知道九長老說了什麽，小若秋咯咯的笑，眉眼彎彎，臉頰上兩個深深的酒窩。
房門開著，外面有兩個侍女候著。
九長老在男女之防上面向來註意，哪怕是一個小孩子他也不會單獨和對方在一起。
“前輩，小雅和孟公子回來了。”
林文傑在門外喊了一聲，心下寬慰，這麽多年女兒終於又展現這樣可愛的笑臉了。
“徒兒，怎麽樣？有沒有找到東西？”
九長老見清雅在林文傑身邊跟著，從地上站起來，順便一把拉過小若秋，讓她也從地上站起來。
“等大嫂到了再說吧。”
清雅搖搖頭，先把門口守著的兩個侍女打發下去，走進來彎腰看小若秋：“什麽事情這麽開心？”
小若秋臉上的笑還沒淡去，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帶著微彎的弧度。
“師父說有一個地方有一種很奇怪的鳥兒，起飛的時候先要用自己的嘴巴把翅膀叼起來。”
小若秋捂著嘴笑，大概腦補了那畫面，覺得搞笑的不行。
清雅楞住，小若秋會說話？
“師父凈會唬人，哪有這種鳥。”
清雅直起腰，大概知道小若秋之前不說話不是言語障礙，而是心理障礙。
她不願意說話，久而久之也就真的不會說了。
如今她願意說了，嘴巴自然開了。
410 危機
等周暮雪到了，林文傑屏退了所有人，九長老又在小若秋的房子裏布了隔音結界，清雅才把神魂的事情和關於異修血脈的猜測說了。
“難怪……”
九長老臉色微沈，有些松弛的眼角劇烈跳動，像是想起了什麽不好的回憶。
“師父可是想起什麽了？”
事情說開了，難受是肯定的，倒不如讓九長老把自己的經歷說出來，也免得小若秋遇到。
“幼年時家族只當我這魂寵是個怪胎，動輒打罵宣揚，從不避人。後來一夜之間，家人都被屠盡了，而我則被人綁走。在一天晚上我偷偷溜了，官府張貼尋人啟事找了半年，我畏懼官府，不敢在人前出沒，找了僻靜地方獨自苦修。後來避入山林得了些機遇，才有今日成就。我努力壓制魂寵，將他變成如今的模樣，其實都是假象，並不能濃縮。每次釋放魂寵出來都不能施展全力，要耗費許多心神去濃縮魂寵體型。”
九長老微微搖頭，說到少年時的辛酸時，聲音沙啞，聲音裏透著那時候的無助和絕望。
“官府通緝？也就是說在官府中也有邪修。”
林文傑驀地瞪大眼睛，聲音拔高，沒想到邪修敢這樣飛揚跋扈。
“而且職位也不會低。”
周暮雪也攥起拳頭，自古民不與官鬥，如果是以前的林家或許還能護著小若秋，現在的林家碰上官府那絕對是待宰的肥羊！
“如今不知還有沒有人知道師父的魂寵異狀。”
清雅擔心的看著九長老，以前九長老在聖學院安然避世，從不展露魂寵，自然安然無恙。
如今因為自己的緣故離開聖學院，還在陶樂匯眾人面前釋放魂寵，若那競技場中有邪修在，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我那魂寵經過壓制未必有人知道。而且聖學院的勢力便是在整個天玄大陸都是數一數二的，尋常沒有人敢冒犯。”
九長老見自家大徒弟一臉倉皇的看著自己，只覺得窩心，笑著搖頭道。
“我還在一本書裏看到了壓制神魂體型，改變外貌的藥方。待我將它練出來，師父便安全了。”
清雅握緊拳頭，努力在腦海裏巡回藥方，唯恐忘了，又在腦海中模擬煉藥，只是心慌意亂，又沒有實物，只成一團亂麻。
那藥是九級丹藥，她現在還做不出來。
“不急，暫時無事的。”
九長老拍拍清雅肩膀，暗地裏一道靈力灌註入體，助她安心凝神。
有人關心的感覺真好，枉他虛活了上百年，終於體會到這樣的滋味來。
“師父日後小心，莫再輕易展露魂寵，徒兒一定盡快把藥練出來。”
清雅心裏惶惑，恰好此時競技場杜掌櫃之前給她的傳音石發出信號，清雅把傳音石拿出來扣在手心，杜掌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林姑娘，原本客人恩怨我們不必理會，但姑娘於丹老，於我競技場有恩，老夫想了想還是該提醒你們一聲。”
“您說。”
清雅心裏一緊，下意識的看了九長老一眼。
無巧不成書，恰好這個時候杜掌櫃傳來消息，讓她沒有辦法不多心！
411 勸阻
“昨日尊師那場競技讓一方勢力看到，來求尊師名諱師門。雖然他們態度斯文有禮，言語也客氣，但老夫總覺得不太妥當，推說不知將他們打發走了。原本沒什麽，可昨日與你一同來競技場那個小兄弟今日來說有人出大價錢探聽你們去向根源。我料想若只是求才之心也不至於如此大的陣仗，所以提醒你們一聲，須得當心為妙。”
清雅聽著杜掌櫃的聲音，感覺心裏的猜測似乎得到了證實，艱澀的咽了一口口水道：“多謝掌櫃提醒。不知探問我師徒去向身份的是何方勢力？”
“這……林姑娘見諒。競技場有規矩，不得隨意透露客人身家。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生意人最忌諱的就是失信於人。給你們通風報信已經是犯了大忌，老夫實在不好再說。”
杜掌櫃聲音裏透著為難。
“見惡不除，見怪不參，如此置身事外，事不關己，便是競技場的規矩嗎？”
清雅凝眉，雖然知道杜掌櫃肯通知自己已經是仁至義盡，可事關九長老和小若秋的身家性命，她實在沒辦法冷靜下來。
如今有了頭緒，只要知道對方是什麽勢力，將來也好多做防範。
畢竟邪修不能升仙，他們在大陸上的勢力只會越來越廣，修為也比尋常人高許多，甚至可能有玄仙之上的仙帝仙皇。
“林姑娘，你就別難為我們了。我們通知你也是為姑娘贈送丹方的恩義。如今尚且不知那些人是正是邪是敵是友，我們也不好多說。”
杜掌櫃又是推拒，卻沒有著惱的意思，但語氣很堅決。
清雅見問不出來，嘆了口氣無奈放棄：“無論如何還是要多謝掌櫃提醒。”
切斷聯系，清雅暗中下定決心，將來有機會一定要親自去一趟競技場，就算問不出來也要探一下這掌櫃是正是邪。
那暗中勢力尚無頭緒，如今又出了邪修這個巨頭，清雅心裏的壓力又重了一層。
回過神來，她把之前在杜掌櫃那裏聽到的覆述給大家，九長老也是沈思。
“若真是邪修，只怕躲不過。是我糊塗，昨日在人前暴露。原以為不需要釋放魂寵，我也沒料到會在競技場碰到那般厲害的對手。”
九長老對幼時遇到的邪修似乎心有餘悸，即使如今強大如他，也從心底裏畏懼。
“師父不必憂心，以後有機會我再去探問就好。那競技場掌櫃得了我的東西，不會對我怎麽樣。”
清雅搖搖頭，不管陶樂匯幕後是什麽人，競技場是正是邪，如今杜掌櫃的心理她已經掌握了七八分，左右是不會和自己撕破臉的，所以她倒不用擔心自己會被他算計陷害。
“不妥不妥。老漢先去看看。他若不說，打的他說！”
九長老挽起袖子，橫眉冷目，像極了要去撒潑打架的莊稼漢。
“師父慢走，競技場既然敢請靈主，自然不會沒有壓制手段。那掌櫃修為深不可測，師父也未必會是對手。去了人家不說也無異於送死。”
清雅無奈，那掌櫃看中自己綜合情況，想拉攏討好自己，卻未必多將九長老放在眼裏。
412 修煉
九長老不傻，聽了清雅的話頹然坐下，良久才艱難的道：“不管怎麽說，那競技場敵我不明，你都別去。那邪修未必就能找到老漢蹤影，而且聖學院高手眾多，長老中老漢只排第九，前面八人比老漢強一些。再往上還有副院長，院長，祖師等人，尋常人不敢輕易造次。”
清雅為寬他的心，點頭答應，但日後有機會必定還是要去的。
雖然事情沒有解決，但終歸有了門路，林家上下歡聚一堂。
折騰了這幾天，清雅一直在奔波勞碌，轉眼已經過了限期，再沒幾天就到了聖學院峰會大比了。
在林家住的最後一天，清雅帶著帝梟又來到四年前修煉的那個地方，一樣的地方，一樣的人，不一樣的是心境和兩人之間的關系。
“這幾年我過得很充實。”
找了一塊幹凈的地方坐下，清雅看著面前平靜的海面，陽光潑灑在淡藍的海面上，如同鋪了一地的碎金，讓人心胸不自覺的開闊起來，有些浮躁的心也平靜下來，仿佛連心跳都變慢了。
“但是我一直沒有安靜下來，我的心一直被什麽東西重重的壓著。我以為我拼命的修煉，努力讓自己變強，就是我的追求。但是我忘了，人不能忘了本源。梟，我回到這裏心裏特別舒服。我覺得我向往的就是這樣的生活。等找到師父，等解了我的身世之謎，聖地之謎，等一切都結束，我們就找個這樣的地方一起生活好嗎？”
清雅拍拍身邊，示意帝梟坐下，側著身子靠在他肩膀上，臉上笑容恬淡清和。
“你高興就好。”
帝梟伸手，把她落在臉上的碎發拂開，溫熱的指尖掃過清雅的臉頰，帶著屬於人類的體溫。
“一直追求進步，反而滯留原地。現在心態平和下來，反而有一種要突破的感覺。”
清雅忽然推開帝梟端坐起來，微微閉合雙目，運轉體內玄力。
自從突破仙師境界之後，她再修煉已經不需要帝梟幫忙過濾玄氣，冥冥之中自有一種力量將空氣中蘊含的靈氣剝離開來，給她最純粹的玄氣。
而且這裏玄氣濃郁而剛烈，最適合突破境界。
濃郁的玄氣讓帝梟覺得不舒服，他只能起身站在遠處看著。
周圍的玄氣成為一個肉眼可見的巨大漩渦盤旋著湧入清雅的經脈，修煉中的她看起來就像是在發光一般，有些熾烈的陽光也仿佛被這玄氣給絞碎了，斑駁著投射在清雅身上，肅殺和清暖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構成極致的美。
清雅臉上的表情格外平靜，即使置身肅殺環境中，也如純真的嬰兒一般不谙世事。
忽然，清雅原本平靜的面色驀地一緊，仿佛遭受了巨大的痛苦一般，緊咬著唇瓣才把即將到嘴邊的痛呼給咽回去。
周圍的玄氣也加快了運轉，海面上，山腹中，有無盡的玄氣呼嘯著向她湧過來。
忽然，清雅身上驀地騰起一道光束，玄氣的擁擠也得到了緩解，被破壞的經脈正在修覆，所有的痛苦也在這一刻得到了痊愈，清雅原本揪成一團的小臉也舒緩起來，重新變得平靜起來。
413 我喜歡你
清雅感覺到身上似乎充滿了力量，心臟處丹田的玄氣充盈，幾乎將夏侯勳給她開辟出來的副丹田給撐爆了，在一個瞬間，那玄氣開始加速凝聚，漸漸的濃縮成液體狀，最後變成只有一粒丹丸的大小，但裏面所蘊含的玄氣能量卻遠超之前。
清雅輕喝一聲，從地上站起來，幾乎本能的把玄力凝聚在掌心，猛地拍出去，原本平靜無波的海面忽然發出一聲炸響，海水沖起數丈，遮天蔽日，原本有些微熱的空氣一陣微涼。
沖起來的水波很快降下去，在即將風平浪靜的時候，有一條巨大的魚類從海裏沖出來。
那魚身長百米，眼若銅鈴，外表黏膩，生的其醜無比，見到岸上兩人時怒道：“何人毀我洞府，擾我清修？”
清雅見這大魚能口吐人言，還被自己惹怒了，斂起衣襟擡頭致歉：“晚輩借用貴寶地修煉，意外突破，釋放多餘玄力時驚擾貴府，多有打擾，望請海涵。”
“一句打擾便……嗯？”
那大魚不依不饒，還想再說些什麽討還公道，卻在看到不遠處的帝梟時瞳孔驀地一縮，一轉身翻回海裏去了，竟是一句話也沒再多說。
“它怕你？”
清雅意外，原以為又是一番口舌，少不了還要打上一場，沒想到這麽快就結束了。
“我也不知道。”
帝梟搖頭，他封印未解，對自己的身份來歷一概不知，但那大魚確實是見了自己才跑的。
“算了，天快黑了，我們回去吧。”
身世這種事情總要慢慢揭開，現在說什麽都是無用。
而且那大魚看起來至少有玄仙修為，清雅如今剛剛突破大仙師，若那大魚不再顧忌帝梟，清雅只有被秒的份。
清雅默然點頭，心裏暗暗記下這樁事，想著等自己再強一些回來看看。
回去的時候，清雅看到林文清站在大門口，見到自己的時候他眼睛亮了亮，撇到她身邊的帝梟時目光又黯淡下來。
帝梟看到林文清，也示威似得握住清雅的手，臉色微微沈下來。
“我能和你談談嗎？”
林文清憔悴了許多，但身上那陰郁的氣息沒了，清雅回頭看了看帝梟，又把腦袋轉回來輕輕點了點頭。
如果可以的話，她也不想傷害到別人，尤其是林家人。
在她看來，林家人比她的親人更親，每一個人都是她的家人，是她要用心維護的。
帝梟猜到清雅的想法，放了手，只說了一句：“早點回來休息。”就擦著林文清身邊過去了。
“要去走走嗎？”
清雅歪著頭看林文清，感覺現在的他看起來要好得多，更順眼一些。
“嗯。”林文清點點頭，走過來和清雅並肩往海邊走。
“我喜歡你，你知道吧。”
沿著海邊走了許久，林文清不說話，清雅也不開口，許久之後，林文清終於在海邊站定，擡頭看著遠處正在收工的漁船。
“嗯。”
清雅應了一聲，有些問題不是逃避就能解決的，林文清既然說開了，她索性也就承認了。
果然……
林文清苦笑一聲，心裏卻松了一口氣。
清雅這樣坦然的承認，他心裏反而好受一些，些許不自在也淡去了。
414 兄妹
“你一定不想看到我吧，對自己的妹妹竟然起了那樣的心思。”
林文清沒有回頭去看清雅，而是盯著平靜的湖面，偶爾有漁船從遠處過來，不遠處的沙灘上一片繁忙景象。
“沒有，原本就沒有血緣，文清哥沒做錯什麽。只是我自己把文清哥當做哥哥，沒那心思罷了。”
清雅搖頭，席地而坐，沙灘上的沙子軟軟的，太陽的溫度還沒徹底消散，暖暖的很舒服。
落日的餘暉從海面彼端投射過來，將遠處的海面映照成一片紅彤彤的景象，綺麗壯觀，是不可多見的美景。
“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小小的軟軟的，明明已經九歲了，卻瘦弱的像家族裏六七歲的孩子。那麽小的一個人兒，眼神卻格外清冷，不像個孩子。初見的時候我是有點怵的，慢慢的就想要用欺負你的手段去消磨這樣的畏怯，一方面也是想要找場子的意思。你越冷靜，我就越覺得自己像個鬧別扭的孩子，比你虛長四歲，卻總覺得自己比你還要幼稚。”
林文清也坐下來，雙手環膝眺望遠方，回憶起初見清雅時候的心情，如今想來只覺得當年的自己幼稚的有點可笑。
“那個時候的你其實很可愛，白白的，小小的，總是那麽的安靜，氣質沈靜雍容，不像個孩子。我不喜歡看你坐在花榕樹下發呆的樣子，有點憂郁。我總覺得你這樣精致的娃娃，就該可愛的笑，蠢蠢的，萌萌的，特別討人喜歡。或者又跳又叫的撒嬌，一定更可愛，所以我總愛去逗你。”
“再後來，聽說了你的身世和情況，心裏其實覺得你有點可憐。以前總覺得家主和老家主走到哪裏都帶著你，是你矯情。他們那麽寵你，有點嫉妒。聽說了你的身世之後心裏又平衡了些，仿佛自己比你優越許多，看你的時候總帶著莫名其妙的優越和悲憫。可還是忍不住欺負你，其實只是用自己的方式讓你活起來，不會像個木頭做的假娃娃。”
“再後來，老家主在堂上訓了人，我也知道自己做的混蛋，以後就收斂了許多。再之後爹娘填命拼死了別人，我嘗到失去父母的心情，對你越發可憐。只是不知什麽時候，越來越想見到你，一天不見你心裏便堵得難受。一開始的時候我並不知道自己有這樣的心思，直到入了學，見你身邊多了一個個的少年，見你和別人走的親近，我瘋狂的嫉妒他們，才發現自己的心思。”
林文清嘆了口氣，把手指刺進沙子裏握了一捧，用力攥住，看著那些柔軟的細沙從指縫一點點漏出去，直到後來只剩下了掌心的一些，抓起來時的一大把，沒多久便只剩下了一點，留在指縫裏硌得難受。
清雅靜靜地聽著，也回憶起以前。
剛到林家的時候，她只整日跟著外公和舅舅，對別人都充滿戒心，誰也不願親近，那時候她心裏已經裝了事，竟沒註意到林家這些小輩們對自己竟有那麽些的意見想法。
415 再回聖學院
“謝謝你聽我說這些。”
林文清轉過頭看著清雅，神色輕松：“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喜歡過你。想讓你知道這些。說出來以後感覺好受了很多。”
“文清哥，抱歉。”
清雅偏過頭看他，她的道歉只是為自己沒有辦法回應他的感情。
“你不必感到抱歉。我的喜歡是我一個人的事情，本不該造成你的困擾。清雅，我們是兄妹，永遠都是。即使沒有血緣，我們也是一家人。”
林文清站起身，松開拳頭，任由沙子散落，擡手拍拍衣服上沾染的沙子，認真的看著清雅。
“我明白。我以前只知道逃避，不知正面應對，也是不好。謝謝文清哥肯和我詳談，希望你以後能遇到更好的，更適合你的女孩子。”
清雅知道談話到這裏就差不多了，也站起來看著林文清。
“不怪你。你成長的很快，原本當年你說自己十年內必成玄仙我還道是異想天開，如今看來，未必就不可能。清雅，你有更遠的路要走，即使我不能成為你路上的助力，也絕不願意做這條路上的一塊絆腳石。我從不想你活的比現在更艱辛。”
“十年內必成玄仙確實是大話。我不確定自己能不能達到那個程度，但在那之前我會努力讓自己更強。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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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雅布了一個巨型的清潔陣，所有灰塵像是被一層薄膜裹著一般從家具器物上面被撕下來，書房瞬間清潔一新。
走到書架前，清雅又在書架上面的結界上拍了一下，拍碎結界。
夏侯勳布這個結界本身就是為了不讓書籍被灰塵掩埋，所以結界以持久為主，並不牢固，而且清雅如今的修為雖然比不上夏侯勳當年，卻也不至於連他隨手布置的一個結界都打不散。
夏侯勳的書櫃分類明確，清雅直接將關於魂寵的書冊抽出來翻閱，因為心憂小若秋，並沒有細看，只大致翻閱了一遍，但幾本書看下來見識漲了不少，對魂寵也多了許多了解。
但是清雅眉毛漸漸皺起來，所有魂寵都沒有特例，所謂區別也不過元素和成長屬性罷了，沒有關於體型種類的介紹。
倒是有些魂寵強過主人自身，隨著魂寵越來越強，主人漸漸無法負荷魂寵所需，最後骨瘦如柴，魂斷命銷。
清雅想想，小若秋的情況顯然就是魂寵自身實力太過強橫，成長所需又太多，小若秋原本健康的身體逐漸負荷不住，才會導致這樣的結果。
可是，那魂寵似乎沒有體型問題。
忽然，清雅註意到一個詞匯，神之魂。
心裏有點預感，這或許就是答案，清雅翻開之前猶豫了一會兒，如果小若秋的真的是神之魂，她一個凡人小孩的身體怎麽負荷的住？到最後少不了又是那樣的結局。
“小雅，怎麽了？”
註意到清雅的異狀，帝梟放下手裏翻看的魂寵書籍，走過來把清雅手裏的書接過去，也註意到了神之魂三個字，直接翻了過去。
“上神隕落，多魂散魄離，或做游神，行於天道之外，不受地府管轄。或有倦怠之神，主動投做魂寵，重啟新生。也有果報未還，業障不清之流，心存惡念，是為惡神，有奪舍取身之險。神魂形體不同，有尋常模樣，亦有巨人癥狀，凡人體魄多難以承受。天道有德，尋常凡體不能繼承神魂之魄，多以特殊體質傳承為多。”
帝梟邊看邊念，有些清冷的聲音在書房裏回蕩著，清雅莫名的覺得冷。
特殊體質，小若秋算什麽特殊體質？那個愛笑的可愛小女孩和尋常孩子沒什麽區別，怎麽就攤上了這樣的事情？
清雅忽然想起之前九長老問周暮雪的話。
異修結合天道不允，生出來的孩子大概也是與眾不同的。
407 血脈
帝梟將大概內容念了，後面的怕清雅難受聽不下去，只自己認真看了，並沒有念出來。
忽然，他臉色一沈，冷的能滴出水來。
“身負神魂之子多不得長命，因有邪修將之視為大補之物，以秘法攥取神魂力量，化為己身修為。此類邪修多比正道同修要強蠻一些，只是影響了心性，多有些偏執，也最易走火入魔。因追求強大力量而背棄天道，故為天道所棄，不能升仙。”
聽到帝梟念這段話，清雅慌忙擡起頭來，滿臉慌亂。
如果小若秋身負神魂的事情被人知道，再傳到那不知道身在何處的邪修耳朵裏，只怕性命難保。
越想越可怕，清雅背上的汗毛忍不住炸起來，腦子裏嗡嗡的響。
“別急，我們不告訴別人這個神之魂的消息就是了。”
帝梟見清雅失魂落魄，臉色煞白，俯身把溫暖的手掌貼在她臉上柔聲寬慰。
“師父也是，若若也是。異修為天道所不容，可師父也說過，天道有異，必有其用心。既然有異修，異修結合能產下子嗣結晶，也不會是毫無用處的。神魂會選擇異修的孩子降世，本身就說明了異修結合生出來的孩子是比尋常孩子要強一些的。天道不容，是因為天道畏懼異修之子！”
清雅越說眼睛越亮，情緒漸漸激動起來，急切的看著帝梟，像是希望有人能認可自己的看法。
“不，不對。我不是異修，而且你也沒有問題。但我卻是玄靈雙修之體。還有何花，她也是異修所生，並無修為，兩個修仙者生出來一個普通人本身就能說明很大的問題。”
清雅又搖頭，只覺得腦子裏一團漿糊，有些東西明明就觸手可及，只差一點點就被她握在掌心裏了，偏偏想岔了，總覺得少點什麽。
“小雅，你聽我說。固然何花身無修為，但她能做出蘊含天道的菜來。這是天生的，但也是血脈所賦予她的獨特天賦。還有你，你只知道你娘是靈修，你爹並不是葉欽，林家大哥也沒說那個男人是玄修還是靈修。還有你師父，若秋。你身邊目前所知的異修都與眾不同，如果不是異修血脈足夠強大還能怎麽解釋呢？還有，據聞遂州城主曾癡戀一名靈修女子，險些因此丟了官職。後來那靈修女子投崖死了，這事才算揭過。但韓雲也是那年生的。”
帝梟旁觀者清，伸手把清雅拽起來倚在自己懷裏，給她分析身邊所有異修。
當清雅說了這些，他的腦子裏也漸漸捋順了。
或許，天道不容異修現世只是因為異修之子太過強大，強大到讓天道畏懼。
世人愚昧，只道違逆天道便是罪惡，將異修結合當做恥辱，卻不知這正是天道樂意看到的，天道不能允許出現太多足夠翻天的人物。
但如今適逢亂世，妖魔橫生，悖逆天道的異修之子也出現了許多。
這世上，終究講求平衡。
魔道打破了平衡，天道便令異修之子來將這平衡維持下去。
可天道又害怕異修之子威脅到自己，就任由神魂將他們身體弄垮，讓他們空有強大的精神卻沒有對應的體質去掌控！
408 無果
“那你呢？梟，你是什麽？你也是神魂嗎？”
清雅驀地抓住帝梟的手，此時的她已經失了方寸，如果帝梟也是神魂，那麽他也是邪修們最鐘愛的“補品”。
“我不是。”
帝梟把清雅攬在懷裏，安撫她。
“小雅，別急。神魂是不會擁有自己的意識的。除非覺醒，覺醒的惡念神魂也不會有自己的意識和記憶，他們只會憑借本能奪舍。如我這樣的，是從來沒有過先例的，至少這些書上沒有。”
“那，那你到底是什麽？”
清雅茫然的擡頭看著帝梟。
“我也不知道，但總歸不是神魂。”
帝梟搖頭，他或許比尋常神魂要更強一些，畢竟神魂沒有靈智，他卻是從誕生起就有了自己的思維靈智，之後更是機緣巧合得了人身，連奪舍的過程都省了。
最關鍵的是，小若秋的魂寵讓他隱隱有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
哪怕封印未解，記憶未覆，他也知道自己和那些神魂是八竿子打不著的。
“我們再找找吧。”
清雅皺眉，她自己也覺得帝梟不像神魂，因為帝梟身上有死氣，如果是神魂的話不應該會有這樣的氣息。
但是他的氣息又不邪惡，不會讓人感到難受，這樣矛盾的感覺讓清雅更有一種摸不清頭緒的感覺。
兩人找了所有關於魂寵的書籍，也沒有和帝梟情況相仿的相關內容。
倒是找到了兩本血脈相關的，只言片語中隱約和他們之前的猜測對應，只是沒有明確說明。
還有一本關於封印神魂的藥方，只要她能把藥練出來給小若秋用了，別人輕易看不出小若秋的不同來。
“我早該想到的。如果師父這裏有這樣的書，當年見你也不會看不透你的根底。”
天剛擦亮的時候，清雅嘆了口氣坐下休息，閉上眼睛揉了揉眼角，夏侯勳這裏的藏書異常豐富，雖然他們很多內容都是翻了一下就過了，有的也只是看了一下書名，感覺不可能有關系就拿開了。
饒是如此，他們也翻了一個晚上，眼睛酸澀難受。
帝梟舒了口氣，起身去把照明石從墻上拿下來施了個術法讓它黯淡下來裝進懷裏，有了肉身知道冷熱，知道疲累，不過比尋常人體質好一些罷了，這樣熬一晚上還是多少有點乏累。
“現在不知道，或許只是機緣不到。等以後我再強大些，封印解的多了，該知道的自然知道了。”
帝梟見清雅比自己還要憂心，笑著過去把手貼在她眼瞼上，從掌心凝出靈氣滋養溫潤她的眼皮，沒多久清雅只覺得眼瞼一陣舒泰，酸澀疲累的感覺就沒了。
“說的也是。那我們走吧。現在至少知道了若若是什麽情況，還知道了解救之法，總算不虛此行。”
清雅打了個呵欠站起來，被帝梟靈氣滋養的精神好了些，想著能早點回去解決小若秋的事情，不然總掛在心裏也難受。
帝梟欲言又止，但知道她做下決定自己勸不下，只點了點頭。
出去的時候周婭正坐在樓梯口打瞌睡，腦袋一點一點的有幾分逗趣，也讓清雅心裏生出愧疚來。
409 歸來
和周婭告別後，清雅和帝梟一路回了漁村。
清雅回去的時候明顯感覺到林家的氛圍好了許多，沒有之前那麽陰郁了，從上到下臉上都偶爾能見些笑容。
“小雅，怎麽樣？夏侯館主那裏有沒有相關書冊？”
林文傑正從書房走出來，一擡頭看到站在院子裏的清雅和帝梟兩人，就迎了上來。
“進房再說吧。”
清雅沒急著答他，只說了一句，然後又問：“九師父呢？”
“前輩收了秋秋做徒弟，只等你回來見證她的拜師禮就正式入門了。如今正和秋秋說話。”
只要對自己女兒有好處，林文傑倒也不再堅持姑侄同門不合理的說法了，反而從心裏感激九長老，他讓自己的女兒快樂起來，願意說話了。
“若若不排斥九師父嗎？”
清雅覺得意外。
“並不排斥，還頗為親近。”
林文傑心裏多少有點吃味，養了多年的女兒不願意和自己說話，卻和別人演繹父女情深去了。
“這倒是怪事。”
清雅笑，九長老那兇巴巴的模樣不嚇哭小孩就是好的了，還會得小孩歡心，也不知道是天生如此還是小若秋與別人家小孩不同。
不過想想昨天九長老和小若秋說話時的神態語氣，能哄的小孩放下戒心也不奇怪。
“那我們到若若房裏再說吧。”
清雅頓住腳步，也不往大廳走了，停下來征求林文傑的意見。
因為小若秋近些年性情孤僻，不喜與人交流，人多了便會驚惶無措，林文傑刻意給女兒安排在了僻靜些的院落，自己夫妻倆也在臨近院落住下，將那院落改成主院。
所以，在小若秋那裏說話還是比較方便的，至少不用擔心人多口雜。
林文傑讓人喊了周暮雪一起去，去的時候九長老和小若秋坐在地毯上，不知道九長老說了什麽，小若秋咯咯的笑，眉眼彎彎，臉頰上兩個深深的酒窩。
房門開著，外面有兩個侍女候著。
九長老在男女之防上面向來註意，哪怕是一個小孩子他也不會單獨和對方在一起。
“前輩，小雅和孟公子回來了。”
林文傑在門外喊了一聲，心下寬慰，這麽多年女兒終於又展現這樣可愛的笑臉了。
“徒兒，怎麽樣？有沒有找到東西？”
九長老見清雅在林文傑身邊跟著，從地上站起來，順便一把拉過小若秋，讓她也從地上站起來。
“等大嫂到了再說吧。”
清雅搖搖頭，先把門口守著的兩個侍女打發下去，走進來彎腰看小若秋：“什麽事情這麽開心？”
小若秋臉上的笑還沒淡去，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帶著微彎的弧度。
“師父說有一個地方有一種很奇怪的鳥兒，起飛的時候先要用自己的嘴巴把翅膀叼起來。”
小若秋捂著嘴笑，大概腦補了那畫面，覺得搞笑的不行。
清雅楞住，小若秋會說話？
“師父凈會唬人，哪有這種鳥。”
清雅直起腰，大概知道小若秋之前不說話不是言語障礙，而是心理障礙。
她不願意說話，久而久之也就真的不會說了。
如今她願意說了，嘴巴自然開了。
410 危機
等周暮雪到了，林文傑屏退了所有人，九長老又在小若秋的房子裏布了隔音結界，清雅才把神魂的事情和關於異修血脈的猜測說了。
“難怪……”
九長老臉色微沈，有些松弛的眼角劇烈跳動，像是想起了什麽不好的回憶。
“師父可是想起什麽了？”
事情說開了，難受是肯定的，倒不如讓九長老把自己的經歷說出來，也免得小若秋遇到。
“幼年時家族只當我這魂寵是個怪胎，動輒打罵宣揚，從不避人。後來一夜之間，家人都被屠盡了，而我則被人綁走。在一天晚上我偷偷溜了，官府張貼尋人啟事找了半年，我畏懼官府，不敢在人前出沒，找了僻靜地方獨自苦修。後來避入山林得了些機遇，才有今日成就。我努力壓制魂寵，將他變成如今的模樣，其實都是假象，並不能濃縮。每次釋放魂寵出來都不能施展全力，要耗費許多心神去濃縮魂寵體型。”
九長老微微搖頭，說到少年時的辛酸時，聲音沙啞，聲音裏透著那時候的無助和絕望。
“官府通緝？也就是說在官府中也有邪修。”
林文傑驀地瞪大眼睛，聲音拔高，沒想到邪修敢這樣飛揚跋扈。
“而且職位也不會低。”
周暮雪也攥起拳頭，自古民不與官鬥，如果是以前的林家或許還能護著小若秋，現在的林家碰上官府那絕對是待宰的肥羊！
“如今不知還有沒有人知道師父的魂寵異狀。”
清雅擔心的看著九長老，以前九長老在聖學院安然避世，從不展露魂寵，自然安然無恙。
如今因為自己的緣故離開聖學院，還在陶樂匯眾人面前釋放魂寵，若那競技場中有邪修在，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我那魂寵經過壓制未必有人知道。而且聖學院的勢力便是在整個天玄大陸都是數一數二的，尋常沒有人敢冒犯。”
九長老見自家大徒弟一臉倉皇的看著自己，只覺得窩心，笑著搖頭道。
“我還在一本書裏看到了壓制神魂體型，改變外貌的藥方。待我將它練出來，師父便安全了。”
清雅握緊拳頭，努力在腦海裏巡回藥方，唯恐忘了，又在腦海中模擬煉藥，只是心慌意亂，又沒有實物，只成一團亂麻。
那藥是九級丹藥，她現在還做不出來。
“不急，暫時無事的。”
九長老拍拍清雅肩膀，暗地裏一道靈力灌註入體，助她安心凝神。
有人關心的感覺真好，枉他虛活了上百年，終於體會到這樣的滋味來。
“師父日後小心，莫再輕易展露魂寵，徒兒一定盡快把藥練出來。”
清雅心裏惶惑，恰好此時競技場杜掌櫃之前給她的傳音石發出信號，清雅把傳音石拿出來扣在手心，杜掌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林姑娘，原本客人恩怨我們不必理會，但姑娘於丹老，於我競技場有恩，老夫想了想還是該提醒你們一聲。”
“您說。”
清雅心裏一緊，下意識的看了九長老一眼。
無巧不成書，恰好這個時候杜掌櫃傳來消息，讓她沒有辦法不多心！
411 勸阻
“昨日尊師那場競技讓一方勢力看到，來求尊師名諱師門。雖然他們態度斯文有禮，言語也客氣，但老夫總覺得不太妥當，推說不知將他們打發走了。原本沒什麽，可昨日與你一同來競技場那個小兄弟今日來說有人出大價錢探聽你們去向根源。我料想若只是求才之心也不至於如此大的陣仗，所以提醒你們一聲，須得當心為妙。”
清雅聽著杜掌櫃的聲音，感覺心裏的猜測似乎得到了證實，艱澀的咽了一口口水道：“多謝掌櫃提醒。不知探問我師徒去向身份的是何方勢力？”
“這……林姑娘見諒。競技場有規矩，不得隨意透露客人身家。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生意人最忌諱的就是失信於人。給你們通風報信已經是犯了大忌，老夫實在不好再說。”
杜掌櫃聲音裏透著為難。
“見惡不除，見怪不參，如此置身事外，事不關己，便是競技場的規矩嗎？”
清雅凝眉，雖然知道杜掌櫃肯通知自己已經是仁至義盡，可事關九長老和小若秋的身家性命，她實在沒辦法冷靜下來。
如今有了頭緒，只要知道對方是什麽勢力，將來也好多做防範。
畢竟邪修不能升仙，他們在大陸上的勢力只會越來越廣，修為也比尋常人高許多，甚至可能有玄仙之上的仙帝仙皇。
“林姑娘，你就別難為我們了。我們通知你也是為姑娘贈送丹方的恩義。如今尚且不知那些人是正是邪是敵是友，我們也不好多說。”
杜掌櫃又是推拒，卻沒有著惱的意思，但語氣很堅決。
清雅見問不出來，嘆了口氣無奈放棄：“無論如何還是要多謝掌櫃提醒。”
切斷聯系，清雅暗中下定決心，將來有機會一定要親自去一趟競技場，就算問不出來也要探一下這掌櫃是正是邪。
那暗中勢力尚無頭緒，如今又出了邪修這個巨頭，清雅心裏的壓力又重了一層。
回過神來，她把之前在杜掌櫃那裏聽到的覆述給大家，九長老也是沈思。
“若真是邪修，只怕躲不過。是我糊塗，昨日在人前暴露。原以為不需要釋放魂寵，我也沒料到會在競技場碰到那般厲害的對手。”
九長老對幼時遇到的邪修似乎心有餘悸，即使如今強大如他，也從心底裏畏懼。
“師父不必憂心，以後有機會我再去探問就好。那競技場掌櫃得了我的東西，不會對我怎麽樣。”
清雅搖搖頭，不管陶樂匯幕後是什麽人，競技場是正是邪，如今杜掌櫃的心理她已經掌握了七八分，左右是不會和自己撕破臉的，所以她倒不用擔心自己會被他算計陷害。
“不妥不妥。老漢先去看看。他若不說，打的他說！”
九長老挽起袖子，橫眉冷目，像極了要去撒潑打架的莊稼漢。
“師父慢走，競技場既然敢請靈主，自然不會沒有壓制手段。那掌櫃修為深不可測，師父也未必會是對手。去了人家不說也無異於送死。”
清雅無奈，那掌櫃看中自己綜合情況，想拉攏討好自己，卻未必多將九長老放在眼裏。
412 修煉
九長老不傻，聽了清雅的話頹然坐下，良久才艱難的道：“不管怎麽說，那競技場敵我不明，你都別去。那邪修未必就能找到老漢蹤影，而且聖學院高手眾多，長老中老漢只排第九，前面八人比老漢強一些。再往上還有副院長，院長，祖師等人，尋常人不敢輕易造次。”
清雅為寬他的心，點頭答應，但日後有機會必定還是要去的。
雖然事情沒有解決，但終歸有了門路，林家上下歡聚一堂。
折騰了這幾天，清雅一直在奔波勞碌，轉眼已經過了限期，再沒幾天就到了聖學院峰會大比了。
在林家住的最後一天，清雅帶著帝梟又來到四年前修煉的那個地方，一樣的地方，一樣的人，不一樣的是心境和兩人之間的關系。
“這幾年我過得很充實。”
找了一塊幹凈的地方坐下，清雅看著面前平靜的海面，陽光潑灑在淡藍的海面上，如同鋪了一地的碎金，讓人心胸不自覺的開闊起來，有些浮躁的心也平靜下來，仿佛連心跳都變慢了。
“但是我一直沒有安靜下來，我的心一直被什麽東西重重的壓著。我以為我拼命的修煉，努力讓自己變強，就是我的追求。但是我忘了，人不能忘了本源。梟，我回到這裏心裏特別舒服。我覺得我向往的就是這樣的生活。等找到師父，等解了我的身世之謎，聖地之謎，等一切都結束，我們就找個這樣的地方一起生活好嗎？”
清雅拍拍身邊，示意帝梟坐下，側著身子靠在他肩膀上，臉上笑容恬淡清和。
“你高興就好。”
帝梟伸手，把她落在臉上的碎發拂開，溫熱的指尖掃過清雅的臉頰，帶著屬於人類的體溫。
“一直追求進步，反而滯留原地。現在心態平和下來，反而有一種要突破的感覺。”
清雅忽然推開帝梟端坐起來，微微閉合雙目，運轉體內玄力。
自從突破仙師境界之後，她再修煉已經不需要帝梟幫忙過濾玄氣，冥冥之中自有一種力量將空氣中蘊含的靈氣剝離開來，給她最純粹的玄氣。
而且這裏玄氣濃郁而剛烈，最適合突破境界。
濃郁的玄氣讓帝梟覺得不舒服，他只能起身站在遠處看著。
周圍的玄氣成為一個肉眼可見的巨大漩渦盤旋著湧入清雅的經脈，修煉中的她看起來就像是在發光一般，有些熾烈的陽光也仿佛被這玄氣給絞碎了，斑駁著投射在清雅身上，肅殺和清暖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構成極致的美。
清雅臉上的表情格外平靜，即使置身肅殺環境中，也如純真的嬰兒一般不谙世事。
忽然，清雅原本平靜的面色驀地一緊，仿佛遭受了巨大的痛苦一般，緊咬著唇瓣才把即將到嘴邊的痛呼給咽回去。
周圍的玄氣也加快了運轉，海面上，山腹中，有無盡的玄氣呼嘯著向她湧過來。
忽然，清雅身上驀地騰起一道光束，玄氣的擁擠也得到了緩解，被破壞的經脈正在修覆，所有的痛苦也在這一刻得到了痊愈，清雅原本揪成一團的小臉也舒緩起來，重新變得平靜起來。
413 我喜歡你
清雅感覺到身上似乎充滿了力量，心臟處丹田的玄氣充盈，幾乎將夏侯勳給她開辟出來的副丹田給撐爆了，在一個瞬間，那玄氣開始加速凝聚，漸漸的濃縮成液體狀，最後變成只有一粒丹丸的大小，但裏面所蘊含的玄氣能量卻遠超之前。
清雅輕喝一聲，從地上站起來，幾乎本能的把玄力凝聚在掌心，猛地拍出去，原本平靜無波的海面忽然發出一聲炸響，海水沖起數丈，遮天蔽日，原本有些微熱的空氣一陣微涼。
沖起來的水波很快降下去，在即將風平浪靜的時候，有一條巨大的魚類從海裏沖出來。
那魚身長百米，眼若銅鈴，外表黏膩，生的其醜無比，見到岸上兩人時怒道：“何人毀我洞府，擾我清修？”
清雅見這大魚能口吐人言，還被自己惹怒了，斂起衣襟擡頭致歉：“晚輩借用貴寶地修煉，意外突破，釋放多餘玄力時驚擾貴府，多有打擾，望請海涵。”
“一句打擾便……嗯？”
那大魚不依不饒，還想再說些什麽討還公道，卻在看到不遠處的帝梟時瞳孔驀地一縮，一轉身翻回海裏去了，竟是一句話也沒再多說。
“它怕你？”
清雅意外，原以為又是一番口舌，少不了還要打上一場，沒想到這麽快就結束了。
“我也不知道。”
帝梟搖頭，他封印未解，對自己的身份來歷一概不知，但那大魚確實是見了自己才跑的。
“算了，天快黑了，我們回去吧。”
身世這種事情總要慢慢揭開，現在說什麽都是無用。
而且那大魚看起來至少有玄仙修為，清雅如今剛剛突破大仙師，若那大魚不再顧忌帝梟，清雅只有被秒的份。
清雅默然點頭，心裏暗暗記下這樁事，想著等自己再強一些回來看看。
回去的時候，清雅看到林文清站在大門口，見到自己的時候他眼睛亮了亮，撇到她身邊的帝梟時目光又黯淡下來。
帝梟看到林文清，也示威似得握住清雅的手，臉色微微沈下來。
“我能和你談談嗎？”
林文清憔悴了許多，但身上那陰郁的氣息沒了，清雅回頭看了看帝梟，又把腦袋轉回來輕輕點了點頭。
如果可以的話，她也不想傷害到別人，尤其是林家人。
在她看來，林家人比她的親人更親，每一個人都是她的家人，是她要用心維護的。
帝梟猜到清雅的想法，放了手，只說了一句：“早點回來休息。”就擦著林文清身邊過去了。
“要去走走嗎？”
清雅歪著頭看林文清，感覺現在的他看起來要好得多，更順眼一些。
“嗯。”林文清點點頭，走過來和清雅並肩往海邊走。
“我喜歡你，你知道吧。”
沿著海邊走了許久，林文清不說話，清雅也不開口，許久之後，林文清終於在海邊站定，擡頭看著遠處正在收工的漁船。
“嗯。”
清雅應了一聲，有些問題不是逃避就能解決的，林文清既然說開了，她索性也就承認了。
果然……
林文清苦笑一聲，心裏卻松了一口氣。
清雅這樣坦然的承認，他心裏反而好受一些，些許不自在也淡去了。
414 兄妹
“你一定不想看到我吧，對自己的妹妹竟然起了那樣的心思。”
林文清沒有回頭去看清雅，而是盯著平靜的湖面，偶爾有漁船從遠處過來，不遠處的沙灘上一片繁忙景象。
“沒有，原本就沒有血緣，文清哥沒做錯什麽。只是我自己把文清哥當做哥哥，沒那心思罷了。”
清雅搖頭，席地而坐，沙灘上的沙子軟軟的，太陽的溫度還沒徹底消散，暖暖的很舒服。
落日的餘暉從海面彼端投射過來，將遠處的海面映照成一片紅彤彤的景象，綺麗壯觀，是不可多見的美景。
“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小小的軟軟的，明明已經九歲了，卻瘦弱的像家族裏六七歲的孩子。那麽小的一個人兒，眼神卻格外清冷，不像個孩子。初見的時候我是有點怵的，慢慢的就想要用欺負你的手段去消磨這樣的畏怯，一方面也是想要找場子的意思。你越冷靜，我就越覺得自己像個鬧別扭的孩子，比你虛長四歲，卻總覺得自己比你還要幼稚。”
林文清也坐下來，雙手環膝眺望遠方，回憶起初見清雅時候的心情，如今想來只覺得當年的自己幼稚的有點可笑。
“那個時候的你其實很可愛，白白的，小小的，總是那麽的安靜，氣質沈靜雍容，不像個孩子。我不喜歡看你坐在花榕樹下發呆的樣子，有點憂郁。我總覺得你這樣精致的娃娃，就該可愛的笑，蠢蠢的，萌萌的，特別討人喜歡。或者又跳又叫的撒嬌，一定更可愛，所以我總愛去逗你。”
“再後來，聽說了你的身世和情況，心裏其實覺得你有點可憐。以前總覺得家主和老家主走到哪裏都帶著你，是你矯情。他們那麽寵你，有點嫉妒。聽說了你的身世之後心裏又平衡了些，仿佛自己比你優越許多，看你的時候總帶著莫名其妙的優越和悲憫。可還是忍不住欺負你，其實只是用自己的方式讓你活起來，不會像個木頭做的假娃娃。”
“再後來，老家主在堂上訓了人，我也知道自己做的混蛋，以後就收斂了許多。再之後爹娘填命拼死了別人，我嘗到失去父母的心情，對你越發可憐。只是不知什麽時候，越來越想見到你，一天不見你心裏便堵得難受。一開始的時候我並不知道自己有這樣的心思，直到入了學，見你身邊多了一個個的少年，見你和別人走的親近，我瘋狂的嫉妒他們，才發現自己的心思。”
林文清嘆了口氣，把手指刺進沙子裏握了一捧，用力攥住，看著那些柔軟的細沙從指縫一點點漏出去，直到後來只剩下了掌心的一些，抓起來時的一大把，沒多久便只剩下了一點，留在指縫裏硌得難受。
清雅靜靜地聽著，也回憶起以前。
剛到林家的時候，她只整日跟著外公和舅舅，對別人都充滿戒心，誰也不願親近，那時候她心裏已經裝了事，竟沒註意到林家這些小輩們對自己竟有那麽些的意見想法。
415 再回聖學院
“謝謝你聽我說這些。”
林文清轉過頭看著清雅，神色輕松：“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喜歡過你。想讓你知道這些。說出來以後感覺好受了很多。”
“文清哥，抱歉。”
清雅偏過頭看他，她的道歉只是為自己沒有辦法回應他的感情。
“你不必感到抱歉。我的喜歡是我一個人的事情，本不該造成你的困擾。清雅，我們是兄妹，永遠都是。即使沒有血緣，我們也是一家人。”
林文清站起身，松開拳頭，任由沙子散落，擡手拍拍衣服上沾染的沙子，認真的看著清雅。
“我明白。我以前只知道逃避，不知正面應對，也是不好。謝謝文清哥肯和我詳談，希望你以後能遇到更好的，更適合你的女孩子。”
清雅知道談話到這裏就差不多了，也站起來看著林文清。
“不怪你。你成長的很快，原本當年你說自己十年內必成玄仙我還道是異想天開，如今看來，未必就不可能。清雅，你有更遠的路要走，即使我不能成為你路上的助力，也絕不願意做這條路上的一塊絆腳石。我從不想你活的比現在更艱辛。”
“十年內必成玄仙確實是大話。我不確定自己能不能達到那個程度，但在那之前我會努力讓自己更強。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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