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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帝梟的想法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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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莫名其妙的乖巧便是最佳的證明。

清雅彈了一下小腿,索性把腦袋埋在他胸前,不再出聲。

反正丟人的是他,她遮著蓋頭別人也瞧不見她的模樣。

帝宇宸見清雅這般依賴自己,心裏柔軟了些,旋即又想起她可能是把自己當成了另外一個人,臉又黑了下來。

206 神秘掌櫃

帝宇宸把清雅抱到樓上廂房之後沒多久,就有人送來了飯菜,吃過飯之後有侍女進來收拾了碗筷,又擡了浴桶進來。

拒絕她們的伺候,清雅讓她們放好了要用的東西,讓她們都離開,才褪了衣服坐進浴桶裏。

自從皇帝去世之後,君雅公主對她的意識影響也逐漸淡了,她也不再習慣於被人貼身侍奉。

剛洗完澡換上幹凈衣服,清雅正要出門叫人,忽然聽到窗外有響動,警覺的停下腳步,躲在屏風和墻壁之間的夾角探頭查看情況。

窗戶被人推開一條縫隙,她看到有什麽東西的反光,然後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過後,又平靜下來。

清雅等了一陣,發現外面沒有動靜,就起身走到窗口,謹慎的推開窗戶往外面看,只看到掌櫃的操著手站在窗外,溫文有禮的沖她點頭:“更深露重,小姐還是早些歇息吧。”

“剛才似乎有什麽聲音。”

清雅疑惑的掃視窗外,清涼的夜風送來淡淡的草木芬芳,混著泥土味聞起來格外清新,靜謐的有些反常。

“我們同行的侍衛呢?”

清雅目光閃動,以往投宿帝宇宸都會安排守衛值夜,今天竟然沒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

“方才將小姐抱進來的小公子打發他們出城去了。這客棧安全得很,小姐大可放心。”

那掌櫃好脾氣的笑著,有問必答。

“我要見帝……我哥哥。你能告訴我他在哪間房裏嗎?”

清雅不相信帝宇宸會把人支開,這三不管城池她多少有所耳聞,在這樣魚龍混雜的地方,更要加倍小心,帝宇宸怎麽可能安心入寢?

“那小公子已經歇下了。外面不太平,小姐還是早些休息吧。”

大概沒想到清雅這麽難纏,那掌櫃眉間染上無奈,態度卻依舊溫和。

“方才掌櫃還說這客棧安全得很,現在又說不太平,難道是欺負我是個孩子?”

清雅皺眉,周圍安靜的有些反常,她又聯系不上帝梟,這個掌櫃的看著也不簡單,一時安不下心。

掌櫃被清雅問的一窒,臉上無奈更濃:“小姐安心就寢,這客棧便是安全的。小姐若貿然離開房間,便不安全。”

“你說的玄機我不懂,我只要見我哥哥。”

沒見到帝梟,清雅始終不放心,畢竟這試煉本就是以償命為主的,第三條命始終懸在她的心頭。

“這……”

掌櫃目光閃了閃,腳下微錯,清雅還沒看到他的動作,心裏便升起警惕,幾乎是下意識的彎了腰,然後脊背一痛,愕然的看著比她更懵的掌櫃。

見清雅躲開,掌櫃有些尷尬的摸摸鼻子,眼神裏卻是對她的讚賞:“小姐反應如此之快,又無武力傍身,是個練武奇才。不知小姐可有意願學武?”

“你剛才想做什麽?”

清雅戒備的後退一步,掩上窗戶,剛才若不是她心生預警提前躲開,此時怕已經遭了他的暗算。

“我……”

那掌櫃的似乎想要解釋,但是只說了一個字便沒了聲音,清雅覺得奇怪,謹慎的打開窗戶往外瞧,只看到一抹白色如同暗夜魅影一般在屋舍各處穿梭,很快又回來了,對上清雅烏溜溜的眼神,又淺笑了一下,似乎在對清雅說怎麽樣,是不是很厲害?

207 浪子

清雅驚呆了,她在這個空間分明感覺不到一絲玄氣和靈氣,他這樣的身手在天玄大陸或許不算什麽,在這裏卻絕對算得上頂尖高手了。

“我想學!但我不想拜師。”

清雅雙眼閃閃發亮,無論在什麽地方,實力都是最重要的!

只要自身實力足夠強大,就不用躲在別人背後等待別人保護了。

如果她有這樣的身手,不會被手無縛雞之力的皇後輕易束縛動彈不得,不會讓初晴為她擋刀,不用等著帝梟過來救自己。

但她心裏對師徒的關系是極為看重的,雖然夏侯勳曾說過她可以另行拜師,但如今夏侯勳生死未蔔,她若再拜別人為師,總過不去心裏那個坎兒。

並且她與這掌櫃一面之緣,互不熟悉,她即便要拜師也不會這樣隨隨便便就拜了。

即便拜了師,等將來出了這試煉環境,師徒情分也斷了,又何苦多受這一遭離別之苦?

豈料掌櫃的也微微點頭笑道:“我也正有此意,我曾答應一不再收徒。你可叫我浪子。”

“浪子?”

清雅看他,這樣一個溫文儒雅的男人,實在無法和浪子兩個字聯系在一起。

“浪子回頭金不換,奈何……”

掌櫃感慨一聲,奈何後面卻沒了內容,只是看他表情似有無盡遺憾。

“我叫君雅,你叫我小雅便好。”

清雅打開窗戶,落落大方的站在房內與掌櫃隔窗對望。

“君雅,可是西覃公主?”

浪子垂眼看她,像看什麽新鮮的物件。

“你肯開門迎客,竟不知道我們的底細?”

清雅也吃驚,說他消息靈通,偏偏他不知道東柘的迎親隊伍今日到這裏。說他閉塞門戶不知世事,聽到自己一個十歲小公主的名字便知道是西覃公主。

難道她的名氣這麽大?

“你見哪家店家迎客還探問客人底細的?”

浪子好笑的看她一眼,他在這三不管城居住多年,安閑自在,不問世事,許多人都嫌他客棧房錢太貴,鮮少有人居住在此,他也懶得攬客。

但凡有客人在這裏住下,他便整夜不得安生,房錢提了又提,如今這客棧尋常只有他一個人了。

只是招待一次客人,賺的銀錢便足夠他用上小半年。

今日他見清雅一行人眉帶戒慎,衣著富貴,排場又大,便多要了房錢,直到之前不久他才明白那小公子讓侍衛給錢時眼裏的算計是為哪般。

這還沒入夜,他就已經對付了兩撥人馬,其中還有這三不管西城的王癩子,那家夥心狠手辣,被他盯上的人很少能逃掉的,憑著一股狠勁在西城闖下了一些名頭,那是個要錢不要命的主,但他要價極高,尋常人不會去找他。

只要有錢,王癩子什麽都肯接,只是之前王癩子曾被他教訓過,凡是住在自己客棧的人他向來是不招惹的,今天竟拼死來了,也不知後邊那主顧出了多少錢。

知道清雅的身份,他才了悟。

對於四國的局勢他多少知道一些,清雅要帶著西覃嫁給東柘太子,其餘兩國自然要百般阻撓。

208 惹事精

“你早些休息,明日過後我去找你。”

浪子忽然擡手,也不見他動作,清雅面前的窗戶便被他帶上,然後清雅聽到外面傳來輕微的兵戈聲,不過片刻便沒了聲響,重歸寂靜。

清雅見那浪子龍游淺水,身手莫測,轉身脫鞋睡了,也不再喊人過來把水擡出去。

有了浪子的守護,清雅睡的安穩,第二天一大早就起了。

她起身的時候,見面前又放了一套大紅繡裙,上面刺著不知名的荊藤,旁邊放著配套的朱紅首飾。

旁邊洗漱的東西也都擺放好了,想來是在她睡醒之前那些侍女做的。

侍女們伺候她幾天,對她的性情喜好摸得清楚,伺候周到又不至於讓她感到不適。

出發這麽多天,她身上那套紅色龍袍早已換下,但最近幾天穿的衣服沒有一件素色,全都是大紅的顏色,上面刺紋偶有變化,卻都格外喜慶明艷。

她想來喜歡穿素凈的衣服,這幾天穿的太過艷麗,晃的眼睛不舒服,何況這些日子本該是熱孝,她的衣服卻全是大紅喜服,讓她心裏的不舒服又更添幾分。

小羽見她穿好衣服,腳下一蹬抓著她裙子上的花飾三兩下爬到她懷裏蜷好,清雅低頭只看到淡淡的金色,它那一身紅毛的顏色幾乎被自己衣服給同化了。

“小雅,起了嗎?”

昨天早早閉門的帝宇宸也早早出現,昨天的親近似乎也消散了兩人之間的隔閡,聲音清朗自然,不過度親昵,也不疏離排斥。

清雅卻惱他不和自己說明情況,平白讓自己驚憂,故意問道:“昨晚我沒見守門的人,可是他們擅離職守了?”

帝宇宸在外面頓了頓,才道:“你不是不喜歡有人守在門外嗎?”

“可這是三不管,是罪惡之城!”

清雅皺眉,不滿他顧左右而言他。

“這客棧老板武藝莫測,尋常人等不敢滋事。過多守衛反而不妥。”

似乎感覺到了清雅的惱火,帝宇宸無奈解釋。

清雅聽他的話,心裏的惱火降了七分,也就不打算再胡攪蠻纏,只是心裏還有疑惑,一邊開門一邊問:“你就知道掌櫃武藝高深了?”

浪子似乎並不認識帝宇宸,如果帝宇宸來住過店,他總該有些印象的,除非他對自己撒謊。

“東柘以前有位王叔曾在此過夜,一夜相安無事,曾與我提過。我猜的。”

看到清雅開門出來,帝宇宸眉眼間暈上一層溫暖,低頭看她是,那黑沈的眸子裏滿滿的都是她的倒影:“你的皮膚很白,穿紅色最好看。”

清雅避開他的眼睛,皺眉:“那並不能說明什麽。即便是罪惡之城,也有太平的時候。”

“罪惡之城太平一世都不稀奇,我那王叔太平一夜便是天大的奇事。”

似乎想到自己那個愛惹事的王叔,帝宇宸眼裏的笑又深了幾分。

清雅汗顏,這是有多能惹事?

“下樓吃早餐吧,吃完早餐早些動身。”

帝宇宸見清雅臉上燃起絲絲好奇,眼裏的笑更濃了幾分,轉身做出恭請的姿勢。

清雅想起房間內還沒擡出去的浴桶,走出去順手把門帶上,下樓看到一名最近貼身伺候的侍女,湊近低聲吩咐她找人把澡盆擡出去。

因為初晴的事情,清雅向來不主動和身邊的侍女交流,唯恐害了誰的性命,所以她的主動開口讓那侍女有些受寵若驚。

209 危機四伏

早飯是浪子親自端出來的,見到帝宇宸還嫌棄的擺擺手:“吃完趕緊走,你們這五十兩金子我賺的不劃算,虧了虧了。”

帝宇宸示意侍女把飯菜接過來,自己從袖袋裏掏出一錠金子遞過去。

浪子接過金子眉開眼笑,偷偷看著清雅,其實昨天就算帝宇宸沒給他金子他也不算虧,對於一個高手來說遇到一個練武奇才本身就是難以估量的價值,有機會親手培養她變得強大,更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

清雅接了侍女遞過來的筷子吃菜,不去看他。

吃完飯之後,白瑾鋒和東柘兩位武將已經帶了幾個侍衛在外面候著。

帝宇宸讓他們出城整軍,這邊吩咐一眾侍女收拾行裝,兩邊收拾妥當會合之後,穿過罪惡之城往東方走。

罪惡之城完全顛覆清雅以往見過的任何地方,路邊不時看到欺男霸女的現象,男男女女當街打情罵俏,渾然不在意男女之防,自己一行經過非但沒人畏懼躲閃,反而毫不掩飾自己目光中的貪婪和垂涎,甚至有些人已經蠢蠢欲動,在人群裏試圖沖進送嫁隊裏。

帝梟面容沈肅,拔出腰間佩劍比在身前,清雅這才註意到,他那柄劍分明就是在聖地的時候她破去伏魔陣拿到的大劍,那厚重的質感,和上面氤氳的黑暗魔氣,是絕對不可覆制的!

隨著帝梟拔出佩劍,所有侍衛兵丁也全部祭出武器,將馬車,女眷,以及各類嫁妝護在中間。

因為知道是要過罪惡之城的,所以帝宇宸選的迎親兵丁都是上過戰場的。

上過戰場殺過人的人身上總有一股兇戾的血氣,這股血氣是手上沒沾過血的人永遠也不會有的。

這些人齊齊放出氣勢,倒真震懾到了大部分蠢蠢欲動的人。

但罪惡之城不乏亡命之徒,在罪惡之城生存下來的人,即便不是人精也沒幾個惜命的。

有一大部分是為世俗所不容的,在外面活不下去的,才會來到這裏,在這裏只要你有能力,殺人放火**擄掠都沒人管你。

任何地方都有它的規則,罪惡之城的規則就是,沒有規則。

雖然大部分人都放棄了,但還有一部分人依舊在尋找時機,意圖搶進人群即便搶不到東西,對他們而言也是一個可以炫耀的勳章。

這其中,就包括腐生。

腐生的名字不知道是誰取的,但是他的命運和他的名字一樣令人作嘔。

他是兄妹**的產物,生下來之後就被拋進罪惡之城自生自滅。

但他運氣好,被一個以乞討為生的老乞丐養起來,一直到五歲那年,他為了一個饅頭打死了老乞丐,之後就過起了坑蒙拐騙的勾當。

他小時候長得白嫩,外表很能欺騙人,罪惡之城的人不買他的帳,但總有外來的客商被他欺騙,倒真叫他騙了不少人,活的有滋有味。

如此過了十多年,十九歲那年,騙到了一個大人物頭上,吃了些甜頭,之後沒多久那大人物又帶了人經過這裏,他看大人物對自己說話像老熟人一樣,誤以為大人物沒有發現自己被騙,就破了從不騙第二個人的例,殷勤巴結。

210 絕對威懾

腐生不知那人第二次來這裏就是給他下的套,那人將他帶出城之後,有人把他捆綁起來,打斷手腳,若不是罪惡之城一位大佬出面救他一命,他會被活活打死。

被救回來之後,那大佬找醫生給他接骨,腿上一條筋斷了,落下了跛腳的毛病。

這件事情發生之後,他在罪惡之城的日子越發難過了,做事也謹慎了不少。

如今看到送嫁隊伍,埋在心裏多年的仇恨爆發出來,躲在人群裏瞄準馬車,拼著命也要把車裏那新嫁娘給弄過來。

清雅恰好掀開車簾,對上腐生的視線時怔了怔,莫名感到一陣心悸,放下車簾回身休息。

腐生看到車簾後露出一張精致嬌嫩的小臉,也呆了一下,這新嫁娘竟是個小娃娃。

只是他命途多舛,對這樣嬌養的嫩娃娃忍不住有些妒忌,更下定了決心要將她拖進這一攤汙泥裏。

在馬車即將走過這片街區的時候,腐生突然發難,其餘的一些亡命之徒見有人動手,像是得到了什麽指令一般,蠻牛一般撞進隊伍裏。

兵丁們再如何強悍,講究的也是布陣配合,面對這些以傷換命的亡命之徒,他們一時有些騷亂,雖然砍殺了幾個人,他們這邊也死了好幾個。

意外來得快,去的更快。

在侍女們的第一波驚叫聲還沒停止的時候,最先沖殺出來,直奔馬車的腐生忽然憑空炸開,爆成一團血霧,圍殺阻攔他的士兵們一時不察,手裏的武器險些刺在隊友身上。

饒是經歷過戰場廝殺的士兵看到這樣的情景也不禁一陣反胃,靜謐片刻之後陣陣壓抑的幹嘔和驚恐的呼聲此起彼伏,那些被血肉沾染的人更是發瘋一樣的擦著身上噴濺的血漬,恨不得把那一塊挖下來。

從沒見過這麽殘忍的死法,恐懼襲上每個人的心頭。

那些亡命之徒見惹到了不該惹的人物,也不禁嚇破了膽子,扭頭甩開步子就往遠處跑。

清雅察覺到外面的異樣,伸手想要掀開車簾往外看,車簾忽然被人從外面扯住,接著傳來帝宇宸清朗溫和的聲音:“不要看。”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帝宇宸的聲音,清雅的心忽然安定下來,當真聽話的回去蜷在軟塌上閉目休憩。

安撫好清雅,帝宇宸的臉色忽然沈了下來,戒慎的看了看四周,沒有可疑的人,不知道是誰出的手,甚至不知道對方是善意維護還是有什麽陰謀。

“出發!”

重新收回佩劍,帝宇宸翻身上馬,聲音沈凝的說了一聲出發,隊伍繼續緩慢前行。

接下來的路程意外的太平,直到出了罪惡之城,都再沒有人冒出頭來。

行進的隊伍忽然快了起來,每個人的腳踏出罪惡之城的時候都深深地出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松弛下來,若不是良好的心理素質,只怕已經跪在地上再也走不出一步了。

仿佛知道大家的情況,只走了半天,下午三點的時候帝宇宸就吩咐安營紮寨,燒鍋造飯。

211 帶我走吧

空氣中彌漫著死一般的沈靜,每個人都在強打精神。

清雅進入為她安排的帳篷之後驅散閑雜人等,沒多久帳篷一動,果然從外面閃進一個人來。

“在罪惡之城的時候出手的是你嗎?”

清雅坐在椅子上,擡起眼皮冷冷的看著面前的人,赫然是早上剛告別的掌櫃,浪子。

她於浪子雖然沒有拜師,但對於傳授自己武藝的人還是抱持一定尊重的,心裏也是拿他當半個師長看待的。

可是現在她覺得自己要重新審視這個人了,她對他了解不多,但能讓那些兵丁惡心到那個地步,甚至那些亡命之徒不敢再冒頭的,絕不是死一個人這麽簡單。

她手裏也死過人,但她有自己的原則,而且因為皇帝和初晴,因為對第三條性命的恐懼,她對生命多了些敬畏,隨意剝奪別人性命的行為現在就是她不可觸碰的底線。

浪子見清雅面色不善,小小的娃娃臉上蒙了一層寒霜,溫聲解釋:“罪惡之城那些都不是好相與的。我若不震懾他們,你們不可能平安出城。即便出城,也要折損大半人馬財帛。”

知道自己誤解了浪子,清雅面色緩和了一些,只是始終還是有些耿耿於懷。

“浪子,帶我走吧。”

平息了胸口的郁氣,清雅輕聲開口。

“為什麽?”

浪子怔了怔,不知道她為什麽讓自己帶她走。

“四國局勢你也清楚。我若真的去了東柘,南北兩國拼死也會聯合起來將東柘拉於馬下。如今西覃未入東柘,便已怨聲載道,與南北兩國廝殺未必肯盡全力。我若不去東柘,南北兩國心存顧慮,不至於拼死一搏,東柘也有喘息的時機。假以時日,帝宇宸或許真能整合四國,一統天下。”

這想法清雅想了一路,始終覺得自己就這樣到東柘去不合適,如今說了出來,思路便越來越清晰,越發認定自己離開才是最好的。

最關鍵的問題清雅沒有說出來,她不能這樣順理成章的嫁給帝梟,縱然帝梟沒有記憶,認定自己是他青梅竹馬的妹妹,可她不能逾越。原本她還存著僥幸,只是掛個名分,出了試煉空間便橋歸橋路歸路,今日看到他那佩劍,更加肯定他就是帝梟,是她的魂寵。

“話是如此,只是你就不怕那帝宇宸到處尋你,反而誤了國之大業?而且,各國皇嗣不乏人中龍鳳,你又怎知那小子必能一統各國?”

“他天生便該是帝王。浪子,帶我走吧。”

清雅搖搖頭,其實她還有個私心,那才是她堅決要走的真正原因。

試煉空間判定償命的人不可以是他,絕不可以!只有遠離,只有讓他們之間沒有太大瓜葛,死的就不會是他!

浪子難得嚴肅起來,盯著她看了半晌,點頭:“好。”

*******

浪子走的時候並不是悄悄走的,他把清雅夾在腋下,另外一只手拿著長劍,又把清雅的蓋頭折起來掩住面部沖殺出去。

知道清雅介意奪人性命,他出手的時候並未用出全力,只把圍剿上來的人逼退,然後閃出人群,還教清雅喊了一聲救命。

212 十年

十年時光彈指一揮,一處絕谷之下,刀劍相擊的聲音清脆悅耳,又隱隱含著風聲。

少女一個鷂子翻身,手中長劍順勢刺出,“當啷”一聲,男人手中的長劍落在地上,腳下也退了半步。

男人站穩腳跟,讚賞的鼓掌道:“短短十年時間,你便青出於藍,當年我果真沒看走眼。”

“是你教得好。”

少女扯開發帶系在手腕上,一頭墨發肆意披灑在肩頭,灑脫中帶著女兒家的嬌媚,聲音爽脆毫不造作。

“你不必與我客氣,學得好是你自己的本事。”

男人搖搖頭,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佩劍,目光落在那劍穗上時,溫淡的眸子裏閃過一抹哀傷,再擡起頭時已恢覆正常。

清雅淺笑,她學的並不是男人的招式,而是根據他的招式演變出來的,或許現在看不出什麽威勢,但結合玄力絕對能發揮最大功效,關鍵是這技能沒有CD時間,收放自如。

從浪子開始教她的時候,她就感覺這樣的武功如果能夠結合玄力的話,會形成一種全新的玄術武學,將戰鬥力數十倍。

所以,一開始她的進度是很慢的,因為她一直在研究如何將武力和玄術深度結合。

直到後來順利連通兩者之後,她的進度如有神助,日進千裏。

短短十年已經能與浪子打成平手。

“他一直在找你。”

從沒提過外面事的浪子看清雅擡頭看著頭頂密密的枝葉,忽然開口。

清雅下意識的看向他,掩不住目光中的愕然,腦海一陣恍惚,似乎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半個月前北孚最後一批頑抗的勢力也歸順了,今天他要正式登基改立國號。順便,立後。”

浪子一直在觀察清雅的反應,卻發現她面無表情,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她這麽擅長隱藏情緒了。

在他放出最後一顆重磅炸彈的時候,終於看到她眸子裏有波光微微閃動,嘴角勾起了然的笑意。

“他年齡不小了,早該擴充後宮了。”

清雅瞥見他仿佛明悟一切的眼神,惱怒的瞪了他一眼,故作無所謂的轉身走開。

她是關心他的婚事沒錯,但那只是主人對魂寵的關心,浪子不知道情況在那邊瞎猜,她更不敢隨意暴露情緒了。

“小雅,救命!”

一聲慘兮兮的哀嚎響起,緊接著清雅條件反射的伸出手,一條火紅的身影彈進她懷裏,不遠處果然沖刺過來一只小老虎。

清雅一個劍陣擋住小老虎,好奇的看看那還有些稚嫩的小老虎,又低頭看看懷裏這個胖的有點人神共憤的肥狐貍,滿頭黑線的敲敲它的腦袋質問:“你又怎麽招惹那個小家夥了?”

“小家夥?你哪只眼睛看到它小了?它想吃我好不好?”

小羽瑟瑟發抖的抗議。

清雅看著在劍陣裏掙紮咆哮的小老虎,小奶貓一樣的小個子,整個身子還沒小羽的尾巴長。

很慫的顫抖了一會兒,小羽看清雅沒反應,擡頭看到她鄙視的眼神,頓覺很沒面子,抖一抖蓬松的皮毛,支起耳朵轉頭對著小老虎做出一個兇惡的表情,小老虎在劍陣裏掙紮的更厲害了。

213 恭喜

“……”

清雅扶額,大概知道情況了。

小羽剛到這個山林的時候,自以為自己還是那只火鳳狐,妄圖在這裏稱王稱霸,犯了眾怒,被山林裏的動物集體海扁了一頓之後,只挑那些兔子,山雞,性情溫順的小鹿,以及一些松鼠刺猬欺負。

偶爾看到小動物還想去忽悠一番,時間長了倒真讓它收起一批小弟來。

十年來它在這山林順風順水,到處招惹是非,清雅也習慣時不時聽它慘叫著回來找後援,被小動物的父母追的如同喪家之犬,沒想到這次居然有一只小老虎非但沒被它忽悠,還不顧體型差異追殺它。

也不知道小羽是做了什麽事情。

清雅從空間戒指裏取出一塊肉脯走過去,撤了劍陣,把肉脯遞給小老虎。

說起來空間戒指似乎不受試煉空間局限,這個君雅公主身上也有一個,但是清雅看裏面的東西和這個戒指,分明就是自己的那個。

小老虎呲著牙瞪著清雅懷裏的小羽,最終抽動了一下小鼻子,經受不住肉脯的香味誘惑走過去舔了舔肉脯,埋頭吃的歡快。

清雅見它可愛,蹲下來摸了摸它的腦袋,這小老虎意外的溫順,圓圓的腦袋在清雅掌心蹭了蹭,呲牙兇了一下小羽,繼續吃肉。

“小雅,還是你厲害!”

小羽見清雅輕易馴服小老虎,從清雅懷裏探出爪子用肉墊挑釁的拍了拍小老虎的腦袋。

小老虎被激怒,放棄肉脯跳起來張嘴咬它。

小羽縮進清雅懷裏沖著它擠眉弄眼,清雅無奈的用袖子把它遮起來,另一只手輕輕安撫小老虎。

小老虎烏溜溜的眼睛瞪著清雅,格外委屈的樣子。

清雅被它的樣子逗的心肝軟成一片,伸手正要把它抱起來,忽然被人從後面攔腰抱起,倒飛出去。

清雅目光一沈,正要出手,後面卻傳來熟悉的聲音:“小心。”

聽到聲音,清雅脊背僵了一下,正要開口,瞥見之前自己蹲的地方出現了一只氣勢洶洶的老虎。

那老虎對著小老虎一頓舔,然後兇狠的沖著清雅兩人的方向叫了一陣,才低頭叼著小老虎走了。

清雅如今對上老虎倒不至於吃虧,只是想到帝宇宸方才語氣裏的緊張,心裏又忍不住一暖。

“聽說你合並了四國?”

清雅掙開他的懷抱,沒話找話。

“嗯。”

帝宇宸微笑,十年過去,兩人的身高差幾乎沒什麽變化,她還是那樣瘦瘦小小的,縮在他懷裏的時候那種終於找回缺失的心臟的感覺讓他不想放手。

可他知道,他不能嚇到她。

“恭喜。”

“謝謝。”

“你……你今天不是要登基立後嗎?”

帝宇宸的少言寡語讓清雅很不自在,但他又看著自己不說話,只能沒話找話,企圖打破尷尬。

“嗯。”

帝宇宸點頭,證實她的話。

清雅只覺得胸口一窒,嘴唇張了張,說不出心裏什麽滋味。

如果他有了心愛的女子,結婚生子,試煉結束的時候怎麽辦?他會被這裏的家和權勢牽絆嗎?

“……恭喜。”

兩個字吐出來,清雅也不知道自己什麽心態,是祝福還是失落。

腦海裏不期然想到一起相處的五年歲月,那五年裏,她絕對想不到他們會有這樣陌生尷尬的時刻。

214 自以為是

“同喜。”

在清雅陷入回憶的時候,耳邊傳來他低沈醇厚的聲音,震的她頭眼昏花。

清雅愕然擡頭,呆呆的看著他,腦子裏一時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她說了什麽?他為什麽要說同喜?她有什麽喜能夠比得上他坐擁江山美人的?

“十年前,我的妻子走丟了。我對自己說,待我實現天下一統,即位大典之日,便是立後之時。我要有人陪我共同站在這高處。”

帝宇宸走過來,灼灼的目光看著清雅,冷峻的臉上帶著絲絲溫柔。

清雅的心驀地被攥緊,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解釋。

“當年我知道你還沒做好準備,而且我知道你的思量,你要走我不攔著。如今已經這麽多年了,你還不肯跟我回去嗎。”

帝宇宸微微低頭,扶著清雅肩膀,讓她無從逃避。

“小哥哥,其實你有沒有想過,小時候的誓言是當不得真的。我把你當做哥哥,從沒想過要嫁給你。這些話十年前你不愛聽,十年後我還是要說。如今我家國俱亡,若小哥哥還是小哥哥,我也不至於孤苦無依。如果你執意要娶我,我也只能說抱歉了。”

清雅捏住袖角,笑容苦澀。

“從小父皇就教我言必行,行必果。所以我從小就知道自己想要什麽,說過的話也從來都是認真的。如果你說這是個玩笑,我也不會強迫你。至少你現在還沒有想要成親的對象,跟我回宮。”

十年過去,帝宇宸的容忍度似乎也有所提升。

聽到清雅的話他沒有翻臉,而是攥著拳接受了清雅的剖白,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清雅見他堅持,只無奈的嘆了口氣,只希望將來等他恢覆記憶以後不會惱羞成怒。

“走吧。”

見清雅不再抵抗自己,帝宇宸眉間染上絲絲溫情,伸手要去牽她。

清雅避開他遞過來的手,抱著小羽往木屋走,扔下一句解釋:“我回去收拾東西。”

走到木屋前,不知什麽時候浪子已經等在門口,清雅擡頭看他,恍然發現不知什麽時候他的鬢邊已經染上了白發。

十年前她是個孩子,他是個壯年男子。

十年後她長大了,他卻有些老了。

“這些年你們一直都有聯系對不對?”

清雅偏了偏頭,面對浪子的時候她是精明的,不像面對帝宇宸時呆呆的不知說什麽好。

“你對他有信心,他卻只想老婆孩子熱炕頭。你消失之後我見他無心國事,便將你的說法與他說了。好在他也不是木頭,對局勢比你更加透徹。他說要給你時間,這些年其實我也不過將我們的住處告訴了他,其餘的並未多說。”

浪子溫和的笑,就像第一次在罪惡之城見他時的那種笑,溫溫淡淡的,即使被清雅揭穿了算計,也沒有絲毫尷尬。

他總有自己的理由。

“浪子,有時候自以為是的關照和周到,別人不一定喜歡。我很感謝你這些年的傾囊相授,但我不想原諒你瞞著我。”

說完,清雅繞過他,回房間收拾去了。

浪子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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