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牧無奈地看著蔣明朗，一張木頭臉上表情豐富。他直直地盯著蔣明朗，直到把蔣明朗盯的心裏發虛之後，他才站起身，去廚房拿了雙筷子。他把裝了大半碟子的青菜挪到自己面前，為了照顧蔣明朗的口味，他特地多放了點鹽。

他往嘴裏扒了一根蔬菜，餘光不時地打量著面色扭曲的蔣明朗。不知道想起什麽來，霍牧看了一會兒，眼神覆雜地低下頭專註自己面前的青菜。

蔣明朗磨磨蹭蹭地吃完那幾根蔬菜，他客客氣氣地等霍牧吃完，然後把霍牧手裏的盤子筷子一並收走進了廚房。進了廚房蔣明朗把收起的碗放進洗碗池，開始動手洗碗。霍牧遠遠地看了一眼，倒是沒說什麽，隨他去了。

他平時幹家務的機會不多，偶爾剩下幾個沒洗的盤子都是鐘點工阿姨代勞。現在真上手洗，對他這種生活技能點還是灰色的玩家來說，還真有點難。蔣明朗擠洗潔精的手沒輕沒重，噗地一下就往抹布上擠出一大坨。

他不清楚什麽叫份量，直接就著這一大坨洗潔精擦在並沒有油漬的碟子上。一通碗洗下來，蔣明朗把霍牧家廚房弄得泡沫橫飛。等他裏裏外外收拾好廚房，他老腰都快折了。收拾好廚房，蔣明朗回了沙發繼續癱了會兒。

“我回去了。”蔣明朗休息了一下，覺得回覆了點元氣之後他站了起來。

他說完霍牧立馬擡起頭，霍牧沒說話，那小眼神讓蔣明朗看得有點虛。兩人沈默了幾分鐘，蔣明朗率先開口說：“你繼續看劇本，我自己回去就行。”

說完他把腳底下踩著的拖鞋脫下來，放在霍牧的赤腳邊。霍牧瞥了一眼腳邊的拖鞋，他沒出聲挽留，正如蔣明朗要求的一樣，他又低下頭繼續看著劇本。

這人生氣怎麽一段一段的接著來？蔣明朗翻了個白眼打著赤腳朝著玄關走了去，他剛想開門，門外傳來一陣鑰匙開鎖的聲音。

“蔣哥！”隨著門被人大力從外面拉開，季連平那張樂呵呵地臉從門後探了出來。顯然他看見蔣明朗時有點興奮。

季連平把背包卸了下來，伸手把要出門的蔣明朗給推了進去。“蔣哥，來都來了，今天晚上在我家住一晚上吧。”季連平興致匆匆地從口袋裏把手機摸了出來，他攬著蔣明朗的胳膊，把他往客廳的沙發上拉。

“蔣哥，來來快坐下。我最近發現一個挺好玩的游戲，這回我帶你，絕對好玩。誰敢罵你，我保證一秒三噴！”季連平在沙發上給蔣明朗刨了個抱枕，他把抱枕塞蔣明朗懷裏。

蔣明朗被他搞得有點懵，但他又不好掃了季連平的興。他猶豫了一下說：“小季，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明天還要上班。”

“蔣哥，你就在著住一個晚上嘛。明天我讓我哥開車送我們倆一起去公司，多方便。”季連平跟蔣明朗挑了挑眉，他眼尖地看見蔣明朗踩在地板上的一雙赤腳。

季連平剛想動腳把自己的鞋子給蔣明朗穿，結果他哥手往他這邊一伸，把自己的拖鞋丟過來。他一看霍牧就知道自己老哥的心情不佳，至於不佳的原因是什麽他倒是也能看出來一點。但他不好說，自己家這倆人都不是什麽好惹的主，只能等他們自然消氣。

蔣明朗有氣性，他挪了個位置，拉開了自己跟那雙拖鞋的距離。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上面的時間，唉，都這個點了，在這裏住下也成。反正他沾的是季連平的光，不是霍牧的光。

這麽一想蔣明朗立馬豁達了，他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開口讓季連平過來一起。組隊打游戲，坐那麽遠不是得眼神交流了。他跟季連平都是游戲迷，游戲一下載好，他倆連著玩了兩三個小時，都不帶停一下的。

等坐在最邊邊的霍牧忍無可忍，把季連平踹去衛生間洗澡之後，他倆才消停下來。季連平這個話癆一走，客廳裏就剩下他跟霍牧，氣氛壓抑不說，蔣明朗覺得渾身別扭。他偷偷瞟了一眼霍牧，這貨也不知道在看什麽劇本，一個晚上看過去楞是連頭都很少擡起來。

像是感受到他的視線，霍牧把本子收起來，一擡頭便跟蔣明朗的視線相對。

“咳咳……”被人發現偷看，蔣明朗略尷尬地幹咳了幾聲。

霍牧倒是沒什麽反應，他收好筆記起身進了房間，這期間他一句話都沒跟蔣明朗說。蔣明朗雖然不爽，倒也樂得清閑。他摟著抱枕把全身的重量壓在沙發的靠背上，幾天沒好好刷微博，他幹脆趁著這個空當刷刷微博打發一下時間。

進了微博，蔣明朗第一眼就看見微博熱搜上的幾個字。

流量小生戀情曝光！

流量小生？蔣明朗嘴角抽了抽，他有種不祥的預感。他戳進這個熱搜看了看，裏面的內容讓他有點意外，同時也在他意料之中。

林越謙跟肖彤的戀情坐實，因為兩人是一個公司的原因，也只有一份官方公關。白底黑字，寥寥幾句話把林越謙跟肖彤在一起的契機公布出來。十多萬的評論，粉粉黑黑之中夾雜著不少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吃瓜群眾。

蔣明朗面無表情地看著手機，上面的白底黑字寫的很清楚，他之前也有所察覺。讓他詫異的是，作為一個林越謙幾年的粉，他的內心毫無波動。他點開更多評論往下滑了幾頁，評論雖然有不少不和諧的，但真心祝福的也不少。

他看了一會兒，突然瞇著眼睛笑了起來。這樣挺好的，林越謙要是跟肖彤這種有點實力的女演員在一起，在家還能互相討論劇情。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真好，自家的豬總算會拱白菜了。

蔣明朗自顧自地樂了一會兒，他美滋滋地看著微博下面的評論。沒一會兒，霍牧從房間裏走了出來。霍牧手裏拿著幾件幹凈衣服來到蔣明朗面前，他站了會兒，看蔣明朗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他把衣服放在沙發的扶手上面，便又回到他之前坐的地方。他仰躺著，開始閉目養神。

蔣明朗瞥了一眼霍牧放在沙發扶手上的衣服，繼續刷微博。他繼續看熱搜，蔣明朗發現最先曝光林越謙的是一家娛樂營銷號。這家營銷號他還略有耳聞，狗仔上天入地無孔不入。只要被這家營銷號盯上，再清白的明星都得被扒一層皮下來。何況娛樂圈本身就是一灘渾水，那就更好扒了。

也難怪林越謙這麽直接承認，也省的人家到時候料越扒越多。

在看評論的時候，他發現這家營銷號在評論裏還丟了一句話。等天行論拍攝完成，他們還會再放一條大料。看那字裏行間得意洋洋的姿態，想必是已經抓到了自己想要的大料。蔣明朗嫌棄地皺了皺眉，特地挑在天行論拍攝完畢放大料，絕對是跟劇組的人有關系。

他想了想，劇組有扒頭的無非就是那幾個人。這其中男女主被扒了，就剩下霍牧這個常年黑料纏身的男配了。可轉念一想，霍牧一身的黑料，微博上的營銷號都不樂意去扒他了。這是不是就代表著，這貨可能不是這家營銷號的目標？

那霍牧不是營銷號的目標，天行論也找不出幾個有爆點的人了啊？

蔣明朗又仔細地想了想，他猛地想起齊柯這貨也是個爆點人物。年紀輕輕做了導演，還長了一副花花公子的臉。這麽一想就對了！老是爆明星的料，也得給人換換口味。他改天給齊柯打個電話，讓齊柯早點有個心理準備。

“去洗澡吧。”衛生間門哢噠一響，季連平前腳踏出門，霍牧後腳就起身走了過來。他給蔣明朗理了理衣服，蹲下身把拖鞋挪到蔣明朗的腳邊。

“嗯……”這突如其來的溫情讓蔣明朗措手不及，他手忙腳亂地接過霍牧手裏的衣服，老老實實地穿上鞋進了浴室。

一進去一股子熱乎乎地水汽迎面撲來，把他熏了個頭暈腦脹。這死孩子，大熱天的還洗熱水澡！蔣明朗擰開冷水開關，淅瀝瀝地冷水從他頭頂淋了下來，他頓時清醒了不少。可一回想起剛剛霍牧的舉動，他頓時又有點糟心。

他胡亂用水把自己身上打濕，他關掉水習慣性地想去扯浴巾，結果手碰到那條淡藍色的毛巾之後，他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在他家。

暗暗嘆了一口氣，蔣明朗把搭在桿子上的衣服拿下來翻了個面。他剛打算用衣服將就著擦一擦，還沒動手，門外響起了霍牧的聲音。

“蔣總。”

蔣明朗把衣服擋在前面，“幹嘛。”

“忘記給你拿浴巾了。”

“哦。”

蔣明朗把門打開一條縫，露出濕漉漉的腦袋。他把一只胳膊伸了出去，“謝謝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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