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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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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有餘溫,身上的奇異香味未散。蘇元便是被那股異香吸引來的,仔細辨認發現竟是舊識,就將她帶回了茉花村救治。原來十幾年前蘇元曾棲身於一所道觀中,見過南琴與另一位穆姓女子,聽說二女都是為了男女之事而意圖自盡。茉花村主得知南琴為楊門留下了一脈骨血,感念祖上與楊家將的累世舊交,便也收留了她。不久魔女又帶她於太行山中,拜祭過楊家先祖,並將七十二路楊家槍法盡數傳授。南琴槍法熟練之後,思念親子往終南山探望,一路上多次受到蒙古人尋事挑釁。她親見漢人女子慘遭韃子迫害,不免自傷經歷,更是加深了對北方胡虜的憎恨。後來為了救一個小尼姑,南琴刺死了一個元朝的王爺,惹事上身。

沈浪是被酒味熏醒的,阿飛好好的睡在身邊,而房內不知何時已多了一人。

那人坐在床前的桌邊自斟自飲,滿頭銀發身穿紅袍,腳邊放著一個布囊。見他醒來便笑道:“娃娃看起來不太好,是不是媳婦不理你了?”

沈浪起身便拜,“老丈當真高人,飛飛對我誤會頗深,晚輩不知如何是好。”

那老翁笑道:“老頭子我保了一輩子的媒,什麽冤家怨偶沒有見過。我跟你說啊,這女人的心思是最難懂的。她要是會生氣便是還在乎你,你就哄著她順著她,讓她欺負夠了自然也就沒事了。可是啊,她如果不發脾氣不吃醋,對你視而不見,那你可就完嘍。”

沈浪急道:“飛飛不肯原諒我,老丈您是我的媒人,還請務必幫幫晚輩。”

那老翁搖頭道:“別人都好說,偏偏這個丫頭最是麻煩,她生性倔強固執,一旦做出了決定任誰都勸不了。老頭子以前給她牽過線,可她寧願獨善其身也不肯順從。魔女為此還埋怨老頭子辦事不力,砸了我好一頓的石頭子呢。這丫頭你要真想要她回頭,就一定要在她下定決心前,否則開弓沒有回頭箭的。”

沈浪聞言更是焦慮,“可是這裏道路覆雜,我根本見不到飛飛……”

那老翁呵呵笑道:“你想見虹丫頭,這有何難?老朽是這裏的常客,認得村中的道路。朝食之後,蘇丫頭會帶著虹丫頭去璞土齋賞畫談心,到時你可以先躲起來聽聽這丫頭的心裏話。”

沈浪大喜過望,雙手作揖又是一躬到底,“晚輩多謝老丈援手。”

那老翁又道:“不過你要答應老朽,無論虹丫頭說了什麽,你都不許亂來。這村子的主人甚是護短,我這把老骨頭可折騰不起。”

“晚輩謹記。”沈浪當即應諾,想到可以再見飛飛、聽到她的真心話,欣喜之餘又不免緊張。

沈浪一直都覺得,飛飛給自己的感覺太過神秘,和七七是完全不同的女子。

七七活潑開朗心思單純,根本藏不住事,面對七七的時候自己幾乎都沒什麽壓力。而飛飛卻總是諱莫如深,將所有事都藏在心底,她的心思自己最是琢磨不透。

飛飛從小和白靜相依為命,白靜對快活王怨毒痛恨極深,為報一己之仇不斷的鞭笞折磨飛飛。白靜用自己的命逼飛飛回去,又強迫飛飛色.誘宋離,卻不許她對任何人動真情。

飛飛既受白靜遺命,種種陰狠毒辣的行逕,多半也是出於生母的逼迫,有些事不得不做。

飛飛雖做了不少讓自己痛心的事,但此刻想來,也並沒多少真的對自己壞。她曾刺殺過朱爺、毀了七七的容貌,但現下七七無恙,朱爺也沒真死……

【欲知後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茉花村中逸事多

【叁拾玖】

用過朝食之後,白飛飛被蘇元拉出來透氣,便往菡水榭中探望王憐花了。

丹鳳室與青龍室不同,白飛飛甫一進門便覺熱浪襲來,已是出了一身的薄汗。仔細看去,原來是石床下的炕洞內燃著石炭,使得整個房間高溫異常。

室內的一切擺設用物均以緋紅色為主,兼有桃紅、杏黃等色點綴。王憐花正於石床之上盤膝打坐,身體被千年雪蠶絲層層裹住,如同一個巨大的蠶蛹,似是進入了休眠之中。石床前方又有五十九盞油燈,排成了南方七宿的天星陣形,仿佛一只展翼舒尾的朱鳥。

蘇元讓白飛飛瞧過一眼,便關了石門。王憐花此時早已入定,等滿了七七四十九日,再用以父母心血,便可破繭而出了。

轉而來到了青龍室,內裏的燈盞蠟燭均已熄滅,只從漏窗處透進些光亮來。

日前白飛飛就是在這裏醒來的,龍婆守在她身邊,當時她心中有事並未多看。此時方才細細打量起來,這屋子比著她前世離開時,少了一件鏡臺妝奩,反而多出一面鏡子、一卷畫軸,枕頭也換了。

白飛飛先盯著墻上的銅鏡片刻,又看了看床上的石枕,有些不確定的詢問道:“這是陰陽鏡和游仙枕?”

蘇元點頭道:“這都是早年束竹先生帶來的東西,歐陽先生特意向娘借來的,施以回魂大法恢覆你前世的記憶。”

白飛飛不禁莞爾道:“爺讀了束竹先生的手劄稿紀,倒是越來越像束竹先生了,竟連這回魂之術也學了去。”

蘇元嘆道:“束竹先生是【扶搖子】的徒孫,本就有半仙修行,只給星主當個師爺未免有些屈才了。不過他也算是長壽了,和他同輩的也就水老鼠活到了耄耋之年,其他人都先走了,小輩的也多有早逝。”

“可惜我那時年齡小,不太記得先生了。”白飛飛努力回想,可在她前世的記憶中唯一記得的,僅束竹先生在竹林裏教還是少女的姑姑【龜板術】的場景,而對於這位老人的樣貌卻始終都只剩下個模糊的印象了。

白飛飛的目光又轉移到了畫軸之上,認出是爺的手筆,姑姑所書的兩則批註將靈兒與自己前世的經歷盡述其中。紅鸞闕主收養靈兒時尚未婚嫁,他住不慣女子的閨閣之處,為了偷跑出去經常和碧雲打架,藏身蘆花蕩時遇到了自己。前世母親子規分娩之時因血崩而逝,自己雖然住在蕩北茉花村卻是遵從蕩南陷空島的輩分,巨闕劍被靈兒換了去,決離之後百花嶺是自己最終的歸宿。

——杜鵑血,蝴蝶夢,琴瑟淒切;鮫人淚,雙玉玨,情思惘然。

蘇元見她目光迷離,似乎是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便道:“茉花村這些年來添了不少字畫,不止是記錄著我們的來歷,更還有許多奇人異事。”

白飛飛輕笑道:“這是學束竹先生呢,我記得以前璞土齋剛建成的時候,姑姑便把束竹先生生前所作字畫掛了滿室,都是些昔年的朝野舊事。”那些字畫她看了很多年,隱約記得有貍貓換太子、耀武樓獻藝、計盜三寶、沖霄樓血濺銅網陣、三盜魚腸劍、白沙灘打擂、天池九子蓮、龍虎風雲會、百寇鬧東京、火燒小蓬萊等,都是束竹先生為紀念故人過往所繪。

蘇元笑道:“束竹先生的字畫早就搬到島上去了,現在璞土齋掛著的都是我們這些後來之人一時興起的塗鴉,你的這幅卷軸就是其中之一,畫中有些人還是你以前的舊識呢。反正左右無事,你不妨去看看,順便把這幅畫歸回原位。”

白飛飛想了想,沈浪在重木苑不識道路應該不會碰到,便點了頭。

蘇元取下卷軸,攜著白飛飛的手,穿過瀟妃竹林和杜鵑花林來到了璞土齋中。

白飛飛打量著室內的擺設,一切仿若昨昔,只是墻上的字畫都換了新的。

北墻之上的諸多人物,有她前世相識的也有不識的,而引得她特別註意的便是那畫尾之人。

“這是鵬舉?”白飛飛不禁走上前細細觀摩,她前世死得早,記憶中岳飛還是個比自己要小上幾歲的少年人。記得前世姑姑本有三柄家傳的寶劍,陷空島的畫影送與了聖女仙子,百花嶺的巨闕傳了自己,而茉花村的湛盧便是給了岳飛。姑姑以處女之身修真入道,原本有意收鵬舉為入室弟子傳其衣缽,不料被靈兒說破了他的真身,最後只能讓鵬舉做了個寄名弟子,僅傳以劍譜和兵法。

蘇元答道:“是啊,我記得你們年輕時還一起練過劍呢。岳飛死後留下了本《武穆遺書》,引得金人、宋人爭相搶奪,連南琴也牽涉其中。”擡手一指東墻的一幅卷軸,“這便是南琴和她兒子,那男子姓郭曾救過南琴的性命,旁邊的女人是他妻子。這對夫婦得到了《武穆遺書》,曾經駐守襄陽直到城破殉國。他們還將南琴之子所贈的玄鐵重劍,加以西方精金鑄成了屠龍刀和倚天劍,並將《武穆遺書》藏在了刀中。”

“想不到鵬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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