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也算是你的名字吧……”這樣看來，應該是它還沒完全醒過來的時候，偶然捕捉到了自己對它的稱呼。

“不過，我給你起個名字，叫阿雲，好不好？”慕川心血來潮，很想將這個小家夥據為己有。小光點連聲應好，其實它根本沒有嘴，大概是因為在夢裏，所以一切似乎都合理化了。

有了名字之後，小光點激動得在半空中飛啊飛，帶動周圍的羽絨也飛起來迷了眼睛。很難解釋當下的心情，慕川只覺得這個闖進他生活裏的不速之客非常可愛，可愛到他擺不出冷漠的樣子。想要喊住對方了解更多，這時，白色的空間突然開始崩塌，黑色一點點從上空往下蔓延，嚇得小光點一下子躲進他的懷裏：“到，到時間了！”

感覺面前的光點變得微弱，慕川有些慌張，手足無措地觸碰：“怎麽了？你要消失了嗎？”小光點安慰一樣躍起，碰了碰慕川的嘴唇，仿佛一個輕吻落在上面：“下次再見吧，我要走了。”話音剛落，就碎裂成無數細碎的光，流到半空很快不見了。

“呼！”

從夢裏驚醒，慕川眨眨眼，伸手打開了床頭的燈，被突如其來的光線弄得眼泛淚光。揉了揉眼睛，他坐起來久久不能平靜。而身上空蕩蕩的，也許是在翻身之間，被子掉到了一旁，正蜷成一團。

“找到你了。”慕川露出笑意，語氣裏有著不易察覺的占有欲，輕柔地撫摸著白色的被子。

而手底下的柔軟，似乎顫抖了一下，很快恢覆沈默。

7.

“被子妖”或者“被子精”，這兩個說法都很符合阿雲的本體。

得知攪動一池春水的是自己的被子，慕川更加熱衷於睡覺。不只是晚上，就連周末無事，也要裹著被子處理工作。這樣的景象其實很好笑，高高大大的男人表情嚴肅，身上披著白色的被子，正認真地翻閱帶回家的文件。只有偶爾看一眼溫暖的羽絨，他的眼神才會稍顯柔和，仿佛在看自己的心愛之物一樣。

的確是他的珍寶沒錯。

也試過多次入夢，確定自己這個獨特的夢境是對方構築出來的，慕川就很想知道阿雲到底算是怎麽樣的妖怪，有多大的力量。上網搜索了各種奇奇怪怪的知識，按照一些說法，物品在得到契機就可以生出靈，也就是變成妖。不過這樣的一般非常脆弱，也有靠人類精氣變得強大起來的種類，例如被女人們掛在嘴邊的“狐貍精”，就是誘惑男人的一種。

回想對方那一問三不知的呆呆樣子，慕川默默地把這點劃掉，就憑借這樣要是靠誘惑男人來成熟，那小光點恐怕一輩子都是個瘦弱小妖怪了。更何況，狐貍精的妖媚是因為狐貍的本體，但是作為一張被子……呃，除了保暖、睡得舒服之外，也沒有什麽吸引人的了。

也只有慕川這種失眠外加渴求溫暖的人離不開一張被子罷了。

接近年末，公司裏洋溢著歡樂的氣氛，畢竟剛剛結束一個大生意。慕川因為心系小光點的事情，也不怎麽管下屬，任由他們上班摸魚。這不，很容易就抓到了正在看劇的秘書小姐。

本來趁最近事情少，在空閑時候偷偷打開自己沒看完的電視劇，秘書小姐津津有味地看著，還一邊吐槽，例如特技太差諸如此類的。慕川站在她身旁好一會都沒被發現，不過他也沒想著追究，反而饒有興趣地盯著屏幕。

那是一部以妖怪為題材的古裝劇，其實挺狗血的，無非就是男主和女主人妖殊途，分分合合的故事。無奈對於秘書小姐這類人，看點不用帶腦子的劇最好減壓了。看了好一會，慕川的眉頭漸漸皺起來，說實話，他從這部劇聯想到了自家的被子妖。

“這個世界真的有妖？”不由自主問出口，看著秘書小姐嚇到手機差點掉到地上，回過頭一臉驚恐，慕川才反應過來，屈起手指敲了敲桌子：“安娜，你相信妖怪的存在嗎？”

“哈？”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秘書小姐想了想，才試探地回答：“鬼神妖怪這些都是信則有，不信則無吧。”心裏不禁念叨為什麽老板會突然出現，還問這種奇怪的問題。

慕川沈吟片刻，還是稍微直白地問了：“那……你有聽說過被子之類的成精的事情嗎？”一下子沒忍住，秘書小姐被自己口水嗆住了，趕緊端起桌上的杯子灌了好幾口：“被，被子？沒有啊，一般都是狐貍啊貓啊這種才會有變成妖怪的傳說，再不濟也得是被什麽名人碰過的古物吧。”

沒有再說話，在秘書小姐狐疑的目光裏，慕川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剛剛差點就鉆了牛角尖，人和妖怪差別太大，大到他偶爾會想這一切是不是曇花一現，很快就消失不見。然而，腦海裏每每響起對方的聲音，還有毫不顧忌的“喜歡”，就讓他難以割舍。反正，從花錢買下這張被子的一刻，所有權就應該永遠歸他，即使死了，帶進墳墓他也要把阿雲帶進去。

激起了自身的黑心腸，慕川舔舔嘴唇，不再糾結什麽分別與否的問題。信則有，不信則無，可以抓著這份溫暖一天，他就會信到底。

從秘書小姐的話裏得到開解，慕川暗自決定給她加多一份年終獎。然而，他並沒有料到，正是這次莫名其妙的問話，加上後來一系列舉動，才讓秘書小姐敏銳覺察到了他在談戀愛的事實。不過到那個時候，他已經不計較這些了。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這天晚上沒別的事情，慕川幹脆早早回家，在夜色剛深沈的時候就躺到了床上。之前阿雲跟他撒嬌，約好隔天就要在夢裏見他一次。睡著的時候，慕川依舊蓋著被子，並沒有因為是妖怪就覺得膈應。甚至，在想到自己身上是小光點，或者說是青澀的少年，他有點興奮起來。

咳咳，對著一張被子發情，這樣的行為非常變態啊慕先生。

緊緊摟住羽絨被，慕川找到最舒服的姿勢，很快就熟睡過去。又到了那個純白的地方，這次不需要到處找路，紛紛散開的羽絨早就給他指明了方向。走一會就到了中心地帶，半空中的光點迅速墜落，在靠近的地方逐漸變大，然後撲到了慕川的懷裏。

“慕慕！”

捧著大了一圈的小光點，慕川露出了連朋友都很難見到的笑容，稱得上寵溺，手裏不住擺弄左右打量起來：“長大了？”

這才發現自己的尺寸有所不同，小光點，不對，應該是小光球，從慕川手上飛起來，繞著他打轉，還一邊高興地喊：“長大了！長大了！”

慕川先是為它感到高興，很快變為疑惑：“阿雲，你有碰過什麽嗎？怎麽突然變大了？”一直都沒弄懂自家被子是怎麽生成靈然後變為妖怪，而且被子妖這個階段要吃什麽也不清楚。本來只想要抱著被子睡一輩子，但是漸漸不滿足，希望能看到對方的其他樣子。或者說，希望對方變成……實實在在能夠觸碰的，不是被子，而是類似有人形體的東西。

並沒有深究自己的想法是出於什麽目的，慕川僅僅問出口，弄清楚阿雲的基本構造和生活習性。呃，有點像養寵物一樣。

“不知道……”思索了好一會，小光球低聲回答，似乎為自己想不出來感到難過。察覺到了對方的情緒，慕川用手指彈了彈浮在眼前的白色光球，開解道：“沒事，我們一起想。阿雲也想要繼續長大吧？”

得到安慰的小光球恢覆成以往活力四射的樣子，與慕川碰了碰腦袋，清脆的少年音就出現在他耳邊：“要！要和慕慕一樣！”

“好好好。”抓住不安分的小光球親了一口，慕川躺在滿是羽絨的地上，打算今晚就用來尋找蛛絲馬跡：“來，把最近做了什麽都告訴我吧……”

8.

過了一段時間，慕川還是沒有找到準確的能夠促進小光球成熟的東西。啊，對，成熟，這個詞是他自己總結出來的，按照從阿雲口裏不甚明了的一些奇奇怪怪記憶，或者就是它們妖怪特有的東西吧，他知道了對方現在只是新生的小妖怪，要得到些什麽才能夠迅速成長。

從那少年一樣的聲線就能知道，小光球離成熟還有一大段路。最關鍵的就是，它自己也不清楚這個“什麽”具體的意義。小光球的生長速度很慢，或者說差不多停滯了，這讓慕川非常擔心。

而小光球老是反過來安慰他：“慕慕不要皺皺的，要笑。”說著就去碰他的嘴角，以為可以把向下的弧度改成向上。

抱著乖巧的小光球，慕川只能在它面前表現得淡然，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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