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周身散發著令人不寒而栗的嗜血氣息。

他一把奪過莫傾城手裏已經奄奄一息的纖月，抱在懷中“為什麽？”他低沈的嗓音像在極力隱忍內心深處的恐懼與疼痛。“為什麽要狠心離開我，為什麽。”最後一聲簡直猶如咆哮。

莫傾城知道魔湮此刻一定是崩潰了。她心一橫，摸出懷裏的匕首，飛快地在手臂劃過，鮮血立刻如同泉湧般冒出，雖然纖月說沒用，可是莫傾城還是抱著一線希望想試試。

但是，她的鮮血接觸到纖月的身體時，她果然一點反應都沒有，依然十分虛弱，仿佛隨時就會斷氣。

“大，大王，可以跟你成親，我真的，真的已經，滿，滿足了。已經足夠了，真的夠了。不要，不要難過……我，不，不能繼續錯下去了，你懂嗎？大王……”說到這裏，纖月哽咽著，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想要抱緊魔湮的身體。她是多麽貪戀他身體裏的溫暖啊，可惜，她真的不行了，她所眷戀的一切，終究留不住。

她終於沈沈地閉上眼。

“纖月……”感受到纖月抱著自己的雙手悄悄滑落了下去，魔湮閉上眼，用力抱緊懷中的人兒，仿佛她只是睡著，而沒有死。哪怕那個身體的逐漸冰冷下去，他依然自欺欺人地想要讓自己相信，她沒有死。

“魔湮——”莫傾城看見魔湮萬念俱灰的模樣，心中湧起一陣心疼。此時此刻她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安慰魔湮。

95 告別

原來，纖月在現身見莫傾城之前，就已經喝下自己早已準備好的毒藥。所以才讓所有人措手不及。纖月的死，令魔湮一蹶不振。纖月的屍體被蛇界至寶定坤珠鎮住，會永遠不腐。已經三個月過去，魔湮就一直守著纖月的屍體，不見任何人。

“喬靈若，我們，離開蛇族吧！”纖月的後事告一段落，莫傾城終於對喬靈若說出連日裏盤旋在心裏的想法。

喬靈若聞言，停下正在梨花木上雕刻的雙手，淡淡地開口“可是你答應過纖月，會留在魔湮身邊。”

莫傾城苦笑一聲，搖搖頭“魔湮，他根本不需要我——事實上，纖月死了，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她了。他已經三個月不見任何人，包括我。”

喬靈若沒有說話，將已經基本成型的木雕放在桌上，回頭朝莫傾城走去，神情溫柔至極“你想去哪裏，我都會陪著你。只是，離開蛇族，你真的不會後悔嗎？”說著，他深深地望著她漆黑如墨的雙眼，似要將她看透一般。

纖月會自盡，他也沒有想到。但是她的死，給了他很大的觸動。他變得更想好好珍惜跟情人淚之間這短暫的聚首，也不願意刻意去隱藏自己，他與她分離了多久，他都快想不起來了，只知道很久很久。而如今，她雖然就站在他面前，可惜卻根本不記得他是誰……不要緊，只要他知道她是誰，便好。

莫傾城偏過頭，想回避喬靈若的探視。會不會後悔？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纖月這一死，她跟魔湮之間，是再也不可能回到從前那種親密了。他們之間，會永遠隔了一個纖月。

“其實，我一直都很想問你，你雕刻的這名女子，她是誰？”莫傾城走到桌子前，拿起那個眉眼幾乎跟她一模一樣的木雕開口。打從跟喬靈若認識，就發生了一連串的事情，她一直也沒有機會好好問他。其實對於喬靈若，她一直充滿疑惑。隱約聽火瞳說過，這雕刻的女子，應該是喬靈若心底的愛人。而他竟然用這位女子的樣貌給她做肉身，這一點，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喬靈若深深地望了莫傾城片刻，苦笑著開口“她是一個已經不在這世上很久的人。”聲音雖然平靜，卻讓聽的人內心湧起一股心疼。他的寂寞深入骨髓。哪怕是他身邊的人，也可以感覺得到那份清冷。

“……對不起！”莫傾城沒有想到這樣一個小問題，會揭開喬靈若心底的傷疤。心中縱然很好奇，也不好繼續問。

“無妨”喬靈若望了一眼莫傾城抓在手裏的木雕，淡淡道“如果你喜歡，我把它送給你。”

莫傾城啞然。看得出來，喬靈若很珍視這個木雕。而他送給她，她不好意思推遲。她有直覺，如果她不要，他一定會很失望。雖然不知道這份直覺從哪裏來，但她相信一定是這樣。

當下，她便小心翼翼地把木雕揣入懷中。果然，喬靈若看著她這樣的舉動，心滿意足地笑了起來。只是這一笑，卻讓莫傾城內心隱隱感覺到不安。

即使決定要離開蛇族，莫傾城覺得還是應該要跟魔湮當面告別。雖然他誰也不見，可是此時此刻，不告而別，肯定是不妥。

離開朝陽殿，莫傾城便朝龍心殿的方向而去。這三個月，魔湮一直待在龍心殿，一路上居然連個宮女也沒有，整個龍心殿透著說不出的冷清跟肅殺。

待看見獨自一人背對著，坐在涼亭裏魔湮，莫傾城的心還是忍不住揪了一下。他看起來那麽寂寞，獨自悲傷，沒有人陪伴，雖然，是他下令不讓任何人靠近。

想到自己此次是來找他告別，心中忽然多了幾分愧疚與不忍。正躊躇著，魔湮低沈的聲音忽然傳來。

“既然來了，為什麽不過來？”

莫傾城身體僵了僵，猶豫著慢慢走到他跟前。

只擡眼看了莫傾城一秒，他便一把將她的身子用力納入懷中。毫無心理準備的莫傾城瞪大了雙眼。難道魔湮將她認成纖月了？

不可能啊，她的容貌已經發生了很大改變，不應該錯認啊！

“傾城，抱緊我……我冷！”魔湮再度朝懷裏像塊木頭一樣的人兒發話，那語氣聽起來，居然有乞求的意味。莫傾城聽著，心中一疼，毫不猶豫地伸手去抱他。他知道自己抱著的人是誰，他知道。

“魔湮……你要振作，我想，纖月一定不想看見你這麽憔悴。”莫傾城輕拍著魔湮的背安慰他。她知道，此時此刻，只有搬出纖月來，他才會聽進去她的話。她還記得，纖月剛死的時候，魔湮獨自沈浸在失去纖月的痛苦與絕望中，任憑她怎麽勸說開解都沒有用。他幾乎宛若未聞，跟個死人無異。最後更是下令誰都不見。

這一次來見魔湮，他居然能認出她是莫傾城，她差點以為是自己幻聽了。

但是沒有想到，一提到纖月，魔湮居然冷冷地將莫傾城給推開。雖然動作並不重，但是莫傾城還是感覺到受傷，卻裝作若無其事地笑著替自己掩飾尷尬。

“你走吧！”魔湮的表情變得冰冷起來。莫傾城努力將自己內心的難過壓制著，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

“我會走……事實上，我這次是來跟你告別的。呵，我，我要離開蛇族了，你多保重！”莫傾城自顧自說著，沒有發現魔湮的神情變得越來越黯淡

“連你也要離開我？”魔湮斜眼瞪著莫傾城，冷笑著，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裏迸出來“好，滾吧，都給我滾吧！滾得越遠越好……”

魔湮分明是在咆哮，可是聽在莫傾城的耳朵裏卻像哭泣，哀怨至極，令她狠不下來挪動分毫。

“你別這樣，魔湮……”莫傾城真恨自己怎麽會在這個時候跟魔湮說要走，簡直就是在他傷痕累累的心裏再狠狠砍一刀。她想去拉魔湮，卻被他用力地推開。她一時沒有站穩，重重地摔倒在涼亭一旁的花叢中。

“咚——”一個什麽東西忽然從她懷裏掉落在地上，正是喬靈若送給莫傾城的雕像。

魔湮看見那東西，原本還痛苦萬分的雙眸忽然變得淩厲起來。他彎下腰，先莫傾城一步撿起那雕像。一邊仔仔細細看著，一邊不住地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你就是為了他，所以才迫不及待要離開我……”

“他？誰啊？”莫傾城聲音壓得極低，她只覺魔湮此刻的樣子非常嚇人。

“別裝了！情人淚，你以為你裝傻我就會放過你，放過他嗎？你給我死了這條心。”魔湮暴怒地將莫傾城從花叢中一把拉到面前，強迫她與自己對視。

莫傾城強迫自己鎮定，她忽然意識到魔湮也許是誤會了什麽。一定是了，他一定是誤會了她跟喬靈若的關系。

“不，不是，我要走跟喬靈若沒有半點關系。”莫傾城急急忙忙解釋。

“你騙鬼去吧，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喬靈若兩千多年前曾經是你的舊情人。”魔湮說著，狠狠地將莫傾城甩出去。莫傾城當日當著他的面親喬靈若的畫面又一次在腦海裏冒了出來。

聞言，莫傾城呆住了，連摔倒在地的痛感都仿佛感覺不到。

魔湮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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