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一直在打量她，也不說話。女人有些不太耐煩了：“你到底是……”

“我說過了，我是楊澈的二嫂。他跑到你這裏來你呆了一天，我怕你是什麽壞人，所以來看看。剛才在門外。沒有看清楚，所以才進來的。”我說。盡量讓自己的音色聽起來坦然。

“所以你現在看到了。可以走了。”女人也不客氣，直接下了逐客令。

我抿了抿嘴唇，立刻改口：“還有一件事。”

“什麽？”

“你是神婆？算命的？還是抓鬼的？”

女人看著我。沙啞的嗓子裏冒出兩聲‘呵呵’，問道：“這並不重要。”

我大義凜然，擺出一副負責任的‘二嫂’形像來。說道：“這當然重要……楊澈現在高三了。明年就要高考，我不能讓他因為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而耽誤了他的學習。他的世界不是應該只有學習嗎？”

女人冷笑了一聲。說：“你倒是挺關心他。只可惜。你才剛剛進門……說的話也不頂用。怎麽，楊澈很聽你的嗎？連他的家長。哥哥姐姐都不太管他，輪得到你管他？”

我眉頭一皺。這女人說話怎麽這充難聽呢？

女人接著說：“你放心，他也不是常來，不會耽誤學習的。你可以走了嗎？”

我看著這個女人。她雖然看起來枯瘦，但身上卻隱隱地露出一股子殺氣。尤其是那一雙眼睛，我總感覺自己是在哪裏見過，但轉念想想又不可能。我要是見過這雙獨特的眼睛，又怎麽會想不起來呢？

雖然她有一只左眼球已經渾濁不堪，但依然流露出一股子殺氣來。我直覺我要是不趕緊走，這女人就有什麽手段要來對付我了。

但我還是壯著膽子問了一句：“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請問——您跟楊澈，是什麽關系？”

我本以為女人會直接告訴我，他們不熟，我也猜到他會如此推脫。但是，她卻沒有，她反問我：“為什麽這麽問？”

“啊？”

“你為什麽會問這個問題？”女人重覆問道，雙眼定定地看著我。特別是那一只眼球渾濁的眼睛，像是長了一層白毛一樣，仔細一看，那裏面的白毛似乎還在動。

我心裏一陣惡心，趕緊收回了視線，脫口而出：“我就是隨口一問。我覺得楊澈那樣的孩子，能夠來見你，可能關系有些不一般。他平時，生活就只有學習。”

女人這才點點頭，說：“雖然你這樣想，但他跟我確實不熟。他大概是因為最近考試，睡眠不太好，老做惡夢，所以才來找我。他也是聽他的同學說起來，我這裏很靈。所以就來了……”

說到這裏，女人問我：“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我直覺是不能再呆下去了，於是露出一臉燦爛的笑容：“那這樣……我就放心了。打擾您了，我先走了。我要是以後做惡夢，也來找你。”

後面一句不過是客套話，不過女人卻認真地應道：“姑娘身上掛著那麽難得的寶貝，又隨身能帶小鬼，哪裏用得著我幫忙？身邊的能人異士不少吧？”

我聽了一怔，但卻裝作聽不懂的樣子，接了一句：“您說笑了。”

然後趕緊拉開門出去了。

出門以後才發現自己的手心都濕了，心臟跳得厲害。易輕雪就在門外，看到我出來，連忙問道：“怎麽了，臉色這麽白？”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喘了一口氣，正要說話，聽到警笛聲。之前我報警，現在警察要到了。

原來我在那個女人的房間裏，只呆了不到十五分鐘的時間，我卻覺得呆了一輩子那麽長。

“我會鬼障法吧，大白天可以用嗎？”我問。

我說：“別讓警察看到我，咱們先回去，我慢慢地再跟你說。”

易輕雪點點頭，說：“好吧。”

避開了趕過來的警察的盤問，我快速地上了地鐵。易輕雪本來想打車的，但我全身發麻，覺得地鐵上的人更多，在有人氣的地方，安全感更高一點。

這一站的地鐵站人本來就少，加上現在又不是高峰期，所以地鐵上空蕩蕩的，只有零星的幾個人。

易輕雪問：“怎麽樣了？”

我坐上地鐵，回想了半天，腦子裏忽然靈光一閃，說：“我想起來了……”

易輕雪莫名奇妙：“你想起什麽來了？”

“我想起我什麽時候去過那兒了……我是說怎麽那麽熟！之前機楊開的媽媽鬼上身，把我引到那棟樓的七樓，去配陰婚！差點害死我。對，就是這棟樓……”我肯定地說，“我之前還以為是吳楊那邊附近……看到這裏才想起來。”

易輕雪不太相信：“吳楊那棟樓和這裏可是不同方向，你不會搞錯了吧？”

“不會！這棟樓更像！”我肯定地說。

易輕雪點點頭，說：“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剛才進去，都發生什麽事了？那女的，是誰啊？”

說到房間裏的那個女人，我嘆了一口氣，說：“她的家裏很壓抑，讓人透不過氣。而且她的長相挺恐怖的，有一只眼睛是花的。眼珠上你都泛著白色，像是長了毛，還會動，真的太嚇人了。至於她的身份，我沒能問出來。就算我問我了，她也沒會說實話的。”

“那你個人，有沒有懷疑的方向？”易輕雪問。

我說：“我覺得，楊澈身上不能入夢的秘密，就是在她的傑作。”

易輕雪說：“這還用說嗎，肯定是她。只是，她為什麽會這麽做？她和楊一的死有關嗎？當年那場爆炸，跟她有關？”

“我怎麽可能去問這種事情？我問了她會說實話嗎？不過，現在基本可以確定，她跟那件事情有關。至於是不是主謀，現在還不能確定。回去了，再找楊一商量一下。”說以這兒，我嘆了一口氣，“她這個人似乎很厲害，我的‘靈鐵’藏在脖子裏，她都知道。說我身上帶著寶貝，而且她也看到了你，說你是我養的小鬼……我覺得，她知道我們很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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