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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章見V群。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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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碎片亦是在不斷拼湊完全,記起的大多是當年神魔戰爭還未爆發之前越山的舊事,雖不是最有用的信息,至少也讓他更加確認了自己和阿零的身份,就是當初同歸於越山一族的青嵐和靈鳶。

當年靈鳶神女在最後一場大戰中戰死,青嵐不惜毀滅元神操縱上古秘術將她分為三個靈格投入輪回,這樣的感情,絕對不只是同門情誼這般簡單…

穿越萬年,這一世,阿零已是走上了重生之路,也許他和她的相遇,一切便是早已註定,自那一日在異世,見到阿零的神格之後他就開始變得不正常的心緒也得到了很好的解釋,只因那神格少女,便是青嵐愛戀了幾萬年的神女靈鳶,而他是青嵐這一世的化身,心裏或多或少都殘留著那糾纏了萬年的執念。

神色淡淡將操縱過來的蛤蟆怪放到地上,一路靈力消耗讓百裏容笙臉色變得有些蒼白,他微微擰眉抑制住咳嗽,凝神聚氣一股精氣,在地上繪出了一幅上古陣圖。前世的記憶回來之後,這一切都變得自然而然,昔日的青嵐,對於習武和修行完全不上心,整日閑散怠慢唯一深入研究的便是上古奇淫異術,而便是這所有人所不屑的不學無術,最終成為了他救活心愛的姑娘引發這一場輪回的開端。

在治愈靈力的影響下,蛤蟆怪已是蘇醒過來,此刻正裝著昏迷偷偷瞇著眼打量著百裏容笙的背影,眼神微微覆雜。

眼前的這個少年,便是那墮神青嵐這一世的化身?年輕,淡漠,看著身體孱弱,這一世的化身看來並不是個什麽厲害的角色呢,比起昔日禁錮了他的靈魂千萬年來留為己用的“主子”,明顯弱爆了!想到這裏,那巨大的眼眸之中一瞬閃露兇光,要不是他昔日中了那青嵐的秘術無法傷害施咒之人,他絕對把握機會一舉把人殺了,吞了體內的靈珠!

忍著濃濃殺意的視線觸上脊背,下一刻前方正認真繪圖的男孩兒卻似察覺到了一般一瞬回過頭來,冷冷的視線一下對上,裏頭淡漠的寒意刺得蛤蟆怪一瞬心驚竟是噗的一聲打了一個響嗝,昏厥再也裝不下去,大眼一轉他趕忙爬起來起來匍匐在地,行了一個大禮:“屬下章五參見青嵐殿下,殿下救命之恩小的銘記於心,為了殿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方才那一眼對視,雖然只是極短的一瞬間,那大如銅鈴一般的蛙眼之中藏都藏不住的貪婪殺意百裏容笙卻是很真切的看清楚了,此刻神色淡淡望向身前那俯首稱臣的背影,聽著毫無可信度的表態,那清冷墨瞳之中沒有一絲波瀾,話落,只聞冷冷聲線輕啟:“我要怎樣,才能知道所有該知道的事?”

那一聲極淡極輕,甚至完全驗證了蛤蟆怪章五早先對他的病弱判斷,只是這樣一聲言語,卻也是極冷極寒,便似一股冰涼的泉水一瞬流入心底瞬間凝結,刺得渾身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這樣的感受,章五追隨著歷代“主子”幾千年來從未經歷過,一時心驚之餘他脫口而出,聲音情不自禁的恭敬,帶上了一絲輕顫:“回,回稟殿下,屬下體內有殿下留有的一顆靈珠,運用陣圖,靈珠歸位之後便能補全殿下的神格,屆時歷代經歷的所有事,殿下就能全部想起來了!”

恭恭謹謹一番話,說到這裏,那高處俯看而下直戳到背脊的冰涼視線猶在,甚至感覺愈發陰冷,那樣兩道視線如芒在背竟是盯得章五一瞬冒出了一身冷汗,一片死寂之中,他惶然心驚,明白了問題所在。

“屬下知罪,屬下知罪了!”鬥大的頭顱重重砸上地面,章五哆哆嗦嗦的磕頭謝罪起來,那個樣子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陰毒大膽的樣子,已是完全被那無聲的迫力嚇破了膽,“屬下真的不是故意的,只因殿下上一次轉世和這一世之間隔了千年之久,屬下,屬下因為神女殿下已經不會再轉世了…不對,其實,其實屬下還是努力去找了的,但是沒能找到殿下和神女的下落,屬下錯了,這就獻上靈珠,求殿下開恩,開恩!”

亂七八糟的一番話,百裏容笙其實並沒有聽懂多少,他沒有靈鳶轉世萬年之間的記憶,聽著章五不打自招的匯報,依稀判斷出來原來阿零的這一世並不是靈鳶和青嵐的第一次轉世,萬年之間,追尋著靈鳶的轉世也許他早已經歷了無數次輪回,卻是每一次都失敗了麽?每一次,都沒能讓靈鳶重歸神位…

前路,似乎遠比想象的困難,那一刻,腦海之中一瞬閃過的,是那張永遠澄凈溫暖的笑臉…作為靈鳶的一部分,一旦重生失敗,阿零會怎麽樣?所有在意的問題,也許就在靈珠歸位神格重組的那一刻便能得到解答。想著,不再遲疑,下一刻百裏容笙揚手誦出咒符,章五腹中吐出的靈珠在咒符的牽引下一瞬散發出瑩潤的光澤幽幽飄到了陣圖中央,懸浮,旋轉,然後突然裂開迸射出了萬丈光芒!

一片金光之中,如煉般的前塵往事從靈珠之內頃刻而出,匯入到了那清淡微皺的眉宇之間。神格覺醒,巨大的沖擊一瞬刺入心田,蒼白了臉色緊緊抿唇受下那痛苦的一刻,他終是憶起了那段,漫長而蒼涼的,歲月…

------題外話------

這一章有點過渡了哈,因為有一些前世的事情要交代,還深入寫了一下感情狀態,所以費了不少字數,不過現在這麽寫也是為了之後的事件和感情轉折做鋪墊,所以必須交代清楚哈( ̄︶ ̄*))抱抱~白看看發文時間差不多了就先斷在了這裏,今天有二更,二更劇情會比較出彩,寫完了就發上來,大家敬請期待╭(╯3╰)╮

☆、035 夜吟挽歌 葬禮

傳言,萬年之前,天降神祗,選人族中最近天意一族,創辦門宗,受神諭,賜神器,令其尋得有仙根之人教化坐仙,待到功德圓滿,便將全族飛升,位列仙班。

這便是百裏門建立伊始,便流傳下來的神明親選說,這一傳授,流傳了數千年,幾十代,卻有誰能夠想到,這讓百裏門門眾奉為天命自喻超脫一切生靈的神選傳說,實則,卻是一場騙局。

昔日,降世之神明還曾經頒下一道密令,尋求一人,能使神弓,靈力蓋世,傳言此人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皈依坐仙,乃蒼生之幸,墮落成魔,則三道盡毀。如此危險之人,怎能留於人世?必須尋回,或引入正途,或群起殺之。

便是為了這樣一道神之密令,為了那一句三道盡毀,多少人謹遵教誨將自己視為救世英雄為了尋到此人耗盡了一生,卻是不想,那一句覆滅蒼生,竟是一句,謊言。

利用貪欲,操縱人心,設計了一場又一場騙局萬年以來駕馭著無知的人族進行的一代又一代所謂飛升大計,實則,卻是為了一個女人,為了那個神明遺落在人間,必須尋回的,心愛女人。

所以,那萬年之前降世,建立了百裏門的神明,便是青嵐;爾後,利用人族妄圖成仙的*,他指揮著如同工蟻一般的門徒替他在人間奔走,借著尋找擁有金色靈魄之人的借口尋找不斷投胎轉世的靈鳶的人格,一世又一世,以這樣的方式欺騙著所有人,達到自己的目的。

伴隨著靈鳶的不斷轉世,已成為墮落神明的青嵐亦是在萬年之內不斷輪回,以保持肉身。每一世,他都會選擇一個傀儡攜帶擁有他神力的一顆靈珠,待他投胎轉世之後在人界尋得他的下落,再利用一道設定好的秘術,喚醒他的神格。

而那觸發秘術的導火線,便是靈鳶身死那一日,讓他悲痛欲絕的,生死離別…

所以,這一世,那名叫章五的蛤蟆怪之所以會以這樣的姿態出現在他面前,全部都是秘術的牽引。那一場殺戮,只為制造一幕鮮血淋漓的畫面,利用同萬年之前類似的讓他痛不欲生極度刺激身心的畫面喚醒他對靈鳶最深的執念,重塑神格。

便是這樣,他一世又一世,輪回往覆,不斷覺醒,不斷查找,不斷努力尋求她的靈格合一,卻是如同他之前預料到的那樣,他不斷的失敗,錯過了一世又一世,直到這一世,他成了百裏門最不起眼的私生子,她卻是陰差陽錯長在了萬年之前的死敵身邊,這一世,他們離奇的相遇,懵懂的相伴,在他還完全沒有察覺到彼此身份的時候,他卻已是再一次,一點一點,將她放入了心底。

這便是,他們的一萬年,不斷的重覆著希望,不斷的,重覆著失望。

他很在意,每一世的青嵐,他到底是輸在了哪一步上;他更加在意的是,每一世靈鳶的人格在失敗之後,到底如何了?帶著這樣的心念,他凝神,在那紛亂且破碎的記憶裏不斷搜尋,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又一個畫面,一張又一張人臉,走馬燈一般紛飛掠過之間,倏然一張清秀澄凈的小臉掠過腦海,他立馬搜索了回去,撥開如同蠶絲一般淩亂的記憶,小心翼翼的將那容顏一點一點在腦中理清了出來。

那是一個年幼的小姑娘,同現在的阿零差不多大,闔著眼,容色微微清冷,有七分像她,看著清麗溫婉。時光在這一刻靜靜停駐,他默默的待在那記憶的角落,垂眸凝視著那張如同熟睡了一般的容顏,許久,微微牽起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彼時,那一段記憶還沒有前因後果,他耐心的等待著,等待那一處畫面被補全,然後,便是眼睜睜的看著眼前不斷放大的視野,臉上的笑容寸寸僵硬,凍結在了嘴角。

入眼,起先是一張沈睡一般的恬靜容顏,然後畫面緩緩放大,露出了那一身白色的紗裙。阿零喜穿白色,起初他並沒有太在意,卻是隨著畫面的不斷放大,他看見了她周身環繞的花,看見了她端端正正交疊在胸前的雙手,那雙手,蒼白得毫無血色,一如她映襯在白色玫瑰花之中毫無血色的容顏…這一刻他才隱隱察覺到了一絲異樣,卻是根本無法相信,墨瞳微瞪,下一刻畫面再一次變寬,他終是看清了那裝滿了白色花瓣亦裝著她的黑色匣子,那是一具,棺槨!

雪白的紗裙,雪白的花,他憶起的有關前世她的第一個畫面,竟是,葬禮!

——

彼時,城市彼端,一陣輕柔的晚風拂動了發梢,市區公園的小樹林裏,操縱著治愈靈力的姑娘修覆好了手心下最後一個傷口,長長舒了口氣,仰頭擦了擦額角的汗珠,只覺得方才那一瞬心頭不知怎麽忽然輕跳了一下,微微扯著有些疼。

莫名的疼痛並不劇烈,很快就被拋諸腦後,阿零擡眼望上身側瞪著眼有些呆楞的琉璃,看著她眼角一直未幹的淚水,輕輕彎了彎嘴角:“已經沒事了,毒液全部逼出來了,傷口也愈合了,估計再過一下人就能醒,你們就能回去了。”

百裏容笙走後,阿零便一直留在小公園裏治療Zaxh的傷,經過將近一個小時的努力終於把人從鬼門關拽了回來,心情很舒暢。今晚的試煉她是一個人來的,也到了該回去的時候,交代了一下情況,阿零也不再多做停留,起身拍了拍衣服,告別琉璃便準備離開。

今晚的這一場劫難,若非運氣好遇上了這個學妹,她和Zaxh現在肯定都已經死了,成了那蛤蟆怪的盤中餐…整整一個小時的治療時間裏,琉璃一直在自責在後悔,也在感激慶幸,好幾次,目不轉睛的凝視著那張金色光暈中沈靜的容顏,她都禁不住想起萬年之前在靈山之上看到的那場分離禁術,眼前的這個女孩兒,她是三位靈格中的一個,今晚她在最危急的時候救了他們,是她和Zaxh一輩子的恩人,這樣的時候,心裏的藏著的話,便是再難以啟齒,她也必須得告訴她!

一瞬下定了決心,琉璃飛快起身朝著前方的背影追了過去,她不能說話叫不住她,只能拼命的跑上去,前方阿零正走著,忽然聽到身後悉索的動靜,她詫異回頭,一眼對上了那雙仍舊帶著些鮮紅的眼眸。

那雙眼裏透著堅定,還有一些更加覆雜的情緒,步子一頓,下一刻琉璃已是趕了上來一把拽上了阿零的衣袖。四目相對,琉璃用眼神認真的示意了阿零一下,然後拉著她往樹林外走了幾步來到了游樂場的沙坑邊,在阿零微微不解的目光中撿起了一根木棍,飛快在沙地裏寫起字來。

夜已經有些深了,天邊的新月再次從雲層厚探出頭來,灑下清清冷冷的光。垂眼,望著沙地上一筆一畫的清晰字跡,阿零本還淡淡微揚的眉眼一點一點沈寂了下去,隨著文字的增加,最終化作了一片靜默。

耳邊的蟬鳴聲聲褪去,只餘下了樹枝滑過砂礫輕輕帶起的摩擦聲。墨瞳追隨著樹枝移動,直至那最後一筆落下,那青黑如玉的眼眸凝視著地上的文字已是再也無從反應,一瞬不瞬的濃黑長睫之下,暗如子夜的一雙眸子微微緊縮,流露出的情緒,驚異中,帶出了無盡迷茫。

——

耳邊輕柔的夜風一瞬刮過臉龐揚起額前的發絲的那一刻,趴在符紙之上禦風而起的阿零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已經隨著靈氣漂浮到了半空中,先前是如何掏出的符紙,又是如何誦咒躍上長空的,她竟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低頭,恍惚望向身下高高低低的大廈樓頂,阿零有些微微失神,一個不慎符紙隨風一蕩竟是差點從符紙上一頭栽下去!高危動作驚了阿零一跳嚇出了她一身冷汗,也把跟在身後的大頭和無顏一起嚇了一跳,好在下一刻符紙已是在靈氣的托舉下恢覆了平衡,阿零趴在符紙上長長松了口氣,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

她現在正在回家的路上,準確的說,是在飛回家的空中。夜半在城市上空操縱飛行符其實是被殿下明令禁止的,只是今晚情況特殊,她猶豫了再三還是沒有收掉符紙,任著自己這樣極易曝光的朝著嵐山方向漂浮而去。

趴在這樣一個高度,仿佛眼前所有的東西都變得渺小了,成了這廣袤的天地間微不足道的一點,卻是,那胸腔深處跳得有些微疼的心臟,卻似變得無限大起來,仿佛能感受到所有,接受包容一切,包括耳畔那微涼的風,天邊那如絮的雲,心頭那點點壓抑的郁結,還有眼角,那約莫是因為風太大,才淺淺溢出的晶瑩…

伸手,輕輕拭了一下眼角,阿零發覺,眼淚真的是一個很方便的東西,流出來的時候,可以宣洩很多難受的情緒,發洩過了,一伸手,便擦掉了,擦得無影無蹤,好好隱藏住了所有,不會被人發現…這樣的眼淚,實在是太好了,遠比那胸膛裏的無用的一顆心,要好上太多。至少它不會動不動就痛,抑制不住的難過,明明是已經決定了要忘記的東西,卻還是反覆想起來,揮之不去…

——萬年之前,我曾經無意中看到了你的靈格分離術,你是三位靈格之中的一個,當時施展秘術的人,背脊正中心,有一個墨色的環形胎記。

——當年的靈格分離術後,你的三位靈格就完全分離,一定要找回其他兩個靈格合為一體才行,否則…

——所以靈格的合一,其實是有時間限制的,雖然我也只是聽說,但是那個時間,似乎,並不太長…

——那個時限…

——那個…時限…

一盞孤燈,一輪新月,那印在迷蒙燈光之下讓她看不真切的一句句話,此刻,卻是無比清晰的一次又一次,映入了腦海中央…

什麽時限?她根本,就不想知道什麽時限!三位靈格,靈鳶一個,她一個,還有一個,是誰?!…那據說,在分離之時還只是一個無形無態的白色煙氣的第三位靈格現在進化了萬年,有可能變成任何樣子,她該上哪裏找她?她該如何做,才能在那該死的時限到來之前,完成所有?!腦子裏紛紛亂亂,繞著趕不走的一大團,分明今天出門的時候她還是很開心的,分明今天準備回家的那一刻,她都還是,很開心的!

風聲掩去了嗚咽聲,豆大的淚水終於抑制不住落下的那一刻,她已經不再忍了,這個時候哭出來,至少好過回家了之後在殿下面前忍不住…

她想,這樣的話她根本是不信的,畢竟那個學姐不也只是聽說的麽,聽說的東西,不是最多只有五成可能,是真的麽…

那麽為什麽這個時候,她卻還是這麽傷心呢?就好像波折一個過了,又來了一個,她只求一個平平淡淡的生活,卻是從來不好過,只想要跟殿下就像這樣在一起,小心翼翼的奢求一個永遠,安安心心的守著一個今生,結果現在呢,卻是突然告訴她今生也許都是個奢望,這樣叫她怎麽可能受得了?!

嗚咽著不斷抹著眼淚,阿零哭得越來越委屈,身下的符紙打濕了,飛得顫顫巍巍,身邊大頭和無顏緊張的跟著,眼看著前方的黑暗中已經顯出了山體,嵐山到了,馬上就要著陸,降低了高度的阿零亦是吸了吸鼻子用力擦了把眼淚,下一刻猛一擡頭間,卻是淚眼迷蒙一眼看見了前方那燈火通明的豪宅門前靜靜而立的修長身影,心跳猛得頓了一頓,差點再摔一跤。

午夜的山頂,夜風已是有些凍人,一襲黑衣,一條長褲,永遠簡單且毫不出彩的衣著喜好,穿在那樣一副纖長挺拔的身材之上,卻是永遠好看。短發清爽,墨瞳微涼,稍稍側身斜靠在門邊的男人神色微微慵懶仰頭望上了長空,那清亮的墨瞳仿似幹凈夏夜剛剛被雨水洗刷過的星,淡淡眸光映上那呆楞發紅的眉眼,眉頭微不可查的輕蹙,下一刻符紙上有些受驚了的丫頭已是一個翻身穩穩落到了地上,小跑到了家門前。

清爽的T恤配短褲,幹幹凈凈的白皙臉龐,長大了一些的孩子已是到了穿什麽都好看的年紀,只是那微微發紅的眼角和鼻頭卻是讓人有些在意。

眉頭微蹙,偏涼的目光輕觸上了那紅得厲害的地方,下一刻卻是不期然間一瞬對上了那雙直望上來的漆黑墨瞳。眸光微斂,迎上的卻是毫無避忌直勾勾的眼神,那樣的註視之下微頓三秒,某人毫無辦法的一下移開了視線。

“…怎麽哭了?”淡淡一句話,偏頭那刻微微尷尬著說來,這應該不是他準備看見她時說的第一句說,僵硬中聽著有些不自然。阿零還在發呆,感動著殿下居然會出來等她,聽見這麽一句才猛地從思緒裏轉回來,微一搖頭說出了早已準備好的理由:“沒哭,風太大了,吹的。”

風吹的?能吹成這樣?青黑眼底淡淡帶起一抹深意,望上那紅的叫人都有些心疼的鼻尖,晝焰行微微一頓,心中輕嘆了口氣。那一句回答,帶著明顯的鼻音,那一說謊就絞衣擺的習慣也還在,怎麽看都藏不住心事。只是她的有意隱瞞,他也不再揭穿,默默再看來一眼,下一刻晝焰行輕輕轉身,朝著屋裏走去:“冷就快進來,佘青留了你愛吃的東西,要吃就去廚房拿…”

淡淡清冷的聲線從前方傳來,那一刻,阿零微微楞神站在門邊,晃眼望上前方那一片溫暖光線中暈染上了淺淺金色的淡漠背影,那一眼,奪去了她全部的註意力,便是殿下開口說了些什麽,她都完全沒有聽明白。

山頂這個大宅,燈火通明,帶著暖意,十年了,這裏,便是她最愛的家;

燈火深處,那長身而立,永遠帶著冷漠疏離,卻是只會對著她一人淺淺微笑的,是她家殿下。他是她的家人,是她最重要的人,是唯一一個便是失去了她最愛的這個家,也是絕對不能,失去的人。

這一刻,便仿佛她所擁有的,所有最好的東西都一下盡數擺在了她眼前,明明離得那麽近,卻又像是那麽遠,帶著今天這樣一瞬糟糕透了的心情,這所有的一切,便像是碰一下,都會碎了一般,讓她覺得,很難過…

------題外話------

忽然有事不能再寫了,預計的情節沒寫出來只能放到明天,實在抱歉…感覺急吼吼的有些地方沒有處理太好,明天白會再來修改一下。

這一章有點小虐哈,明天會甜回來,文文之後的劇情會有些波折,不過第三卷基本就是解決感情問題了,夜吟挽歌這一篇明天應該能結束,還有一篇第三卷就結束啦,保證是HE哈,麽麽噠~

☆、036 夜吟挽歌 夜談

這一晚,直到最後,那讓丫頭變得有些奇怪的心事還是沒能問出個所以然來。

小丫頭似乎是故意的,用盡了一切手段裝傻充楞撒嬌賣萌了一整夜,黏糊糊的讓人完全沒有招架之力…抱著哄,摟著睡,直到最後丫頭精疲力盡終於纏夠了睡著了,某人才發現自己最初跟來的目的早就完全拋到了腦後,陪著瘋了一夜,竟連開口再問一句的機會都沒撈到一個…

究竟是發生了什麽,就這樣不願跟他說?單手支著頭,半綰的青絲緩緩滑落,清冷金瞳凝上那夜色下沈沈睡去的小臉,半晌,才自黑暗之中傳來了極輕一聲嘆息。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是借著這一晚有些異常的情緒,打破了多日來有些微微尷尬的僵局。自那一日校慶回來,他和阿零之間就總是隱隱的帶著一些距離,長大了的孩子,改變了的心境,愈發在意了以後就好像再也做不到隨心所欲的親近,那暗色之中睡顏澄凈的小臉明明看著就傻乎乎的像是沒長大的樣子,自幼養在身邊的小娃娃,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用著不一樣的眼光來看待她的?居然會覺得那張圓臉,很有吸引力的樣子…

眸光微斂,偏頭清了清喉嚨,怎麽看都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再次擡眼的時候,那淡淡望來的豎瞳裏帶著一些覆雜的情緒,猶豫了一刻,卻還是忍不住伸手,輕輕觸上了那清秀的眉間。

微涼的指尖,沿著那精致的輪廓緩緩往下,觸上的地方泛起金色的光芒來,那是他的靈力,提高了體溫與她的溫度相融合,這樣,便不太容易被察覺。

阿零應該是很累了,睡得很深沈,長指沿著小巧的鼻翼滑過,觸上淺淺的鼻息,那一刻她一偏頭不知嘟囔了一句什麽,微微抿起嘴角來笑了一下。

暗色之中,凝視著那抹笑容,泛著幽光的金瞳輕動了一下,淺淺帶上了暖意。

你看,便是睡著了之後都還是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成熟穩重的人誰在睡著的時候還這麽傻乎乎的笑的?~想著,卻是輕揚了嘴角,指尖沿著那澄凈美好的弧度輕滑而過,觸感一片溫潤輕柔,不可思議。下一刻,終是忍不住再次繞回,輕輕撫過,流連,往返,再往返,輕柔卻執念的動作之間那片鎏金之中眸色有些深了,緩緩湊近,映出微微迷離的光來。

不知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反應過來的那一刻,已經換成了這樣高高在上俯看而下姿勢,半撐著身子,掌心終於滑過瑩潤的小臉沒入到溫暖的頸項之間,身下的姑娘睡顏安詳,毫無戒備,密長的睫毛映上窗外的月色如翼輕顫的那一秒,他終是緩緩俯身,嘴角輕輕覆上了她纖柔的眼瞼。

溫柔的,憐惜的,那樣一個吻,帶著三分寵溺,七分眷戀,還有十分的隱忍,將欲念和情動壓抑得很深。已經有多久了,刻意控制著自己不去做出這樣的事來,他用虔誠,對上她的純凈,一切都不敢做得太過,逼得太緊。喜歡一個人,是怎樣的心情?想要觸碰,想要擁有,想要完完全全的身心交融,讓心愛之人徹徹底底的屬於自己。如果這樣便是喜歡,那他當真是喜歡得要命,氣息微亂,輕吻向下,輕觸上小巧的鼻尖,印上那白皙的臉頰,卻是在他最留戀的地方皺眉躊躇了一秒,傾身而上,落在了眉心。

素來清淡的鼻息,再仰首時,已是溫熱而紊亂,輕柔的動作,用力的隱忍,齒間溢出的輕喘裹著嘆息,金中帶紅愈發艷麗的豎瞳淡望而下,凝上那熟睡之中溫婉沈靜的容顏,手心按在枕邊,長指寸寸握緊,下一刻終是金瞳一斂翻身而起,在最後一刻,抽身離去。

午夜的山頂大宅,樹影搖曳,不開燈的地方總是有些陰森,無論是雕像還是名畫,看著都有些滲人。

一樓大廳傳來輕微的動靜,近日一直睡眠很淺的夜福在第三次瓷杯輕動的聲音裏睜開了眼,凝神聽了一會兒,起身披上衣服去了客廳。

朔月的日子,山頂陰氣集結,這樣的日子最易引起殿下體內傀儡異動,造成身體不適。所以這段時日以來他一直都很小心,密切關註著殿下情況的同時也留意著天象,卻是只覺雖然殿下近日還看不出什麽異常來,但那天象顯示的朔月沖日紅光現世的跡象卻很不好,說不定今年的朔月日便又會是一場已經千年沒有再出現過的傀儡大爆發,後果不堪設想。

想到這裏,心情微微沈重夜福走過大廳,循著光亮來到廚房,墻上的時鐘已經悄然劃過午夜兩點,廚房裏的人果然是殿下,一襲黑衣,容色清冷,手中輕轉的瓷杯裏飄出清茶的香氣,映上的那淡漠眉眼,並未顯出什麽不適。

夜福稍稍安了心,微微詫異再是往前走了一步,忽然發覺今天殿下的造型怎麽有些奇怪,再是定睛一看,原來那散在身後的墨色青絲被半綰了起來,用了一根,玫紅色的發帶?!

夜福瞬間驚悚了,眉宇之間原本帶著的愁思還來不及散去使得那張臉微微扭曲看著無比滑稽…另一頭,長指輕持著瓷杯,容色艷麗卻是永遠清冷的他家殿下在氤氳水汽之間薄瞼輕揭淡淡望來了一眼,那金色豎瞳之中微微傲睨的神態分明是在說怎麽了你有意見?本殿下又不是hold不住這樣的顏色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好吧,是沒什麽好大驚小怪的,殿下您傾國傾城當然是怎麽搞都好看,肯定紮個雙髻都是美輪美奐滴…夜福心裏猛咳了幾聲,垂眸掩去心中奔湧的腹誹,恭恭敬敬狀挪到主子身邊,很有經驗的端出一碟小點奉上,心中想著的卻是啊啊,那發帶一看就是阿零的手筆哇,果然從來晚上不起夜的他家殿下這種時候會出現在廚房就是因為家門大事哇,什麽生事啦,死事啦,還有阿零的事,是不是?~

心情稍稍放松下來,心裏的吐槽便是停也停不下來,比如說現在他家殿下的這副模樣吧,眼風含情薄唇帶朱,卻又微微陰鷙暗暗胸悶的,怎麽看都是春情蕩漾交替著萬裏冰封,所以說,是忍著去了阿零的房間陪玩了麽?然後人睡著了之後又默默忍著出來了?話說殿下已經好久沒有去過阿零的房間了哇而且以前去了哪有一次是不留宿的?結果現在呢?嘖嘖,已經到了摟著睡都睡不下去的地步了?呵呵,想著,還真是有點可憐的哇~

心中奔湧著歪歪,某人努力壓抑著表情內心卻已是澎湃得完全停不下來,完全沒有一點自己也還是一個跟媳婦兒沒有半點進展的小白的自覺…總之相由心生,那張微微扭曲卻硬是擺出恭敬模樣的臉看得晝焰行愈發煩躁,下一刻冷冷將茶杯往案上一置,眉頭微擰他轉身朝著大廳走去。

“誒,誒…殿下…”夜福跟在身後猛一擡頭,脫口而出,挽留的意思出口之後他自己也微楞了一下不知道是為了說些什麽,只是下一刻卻又反應了過來,微微嚴肅了神色恭敬開口:“殿下,您最近身體可有不適?”

聽見身後動靜,晝焰行回過頭來,對上的是一張帶著微微關切的認真臉龐,腳步微頓,凝上那張臉,沈默一刻,晝焰行淡淡開口:“沒有。”

跟在身邊幾萬年的隨從,從最開始的不以為意,到最後仿佛成為了一個多了無感,少了卻不太自在的存在,再到如今,仿佛已經完全融入了生活,不可或缺。夜福於他,也許便是這樣一個人,此時此刻,看著那樣一張臉,他知道他是這個世上為數不多的真正關心他的人之一,這樣的人他原本並不在意,現在,卻是有些珍惜。

他家殿下從來都不是感情外露的人,跟隨了主子這麽多年,夜福心裏卻很明白,如今這個殿下已經不是昔日的殿下,他心裏有了很多的感情,換句話說,變得更有人性了。如今的殿下,他會去區分真心,會去發覺別人對他的好,而最大的不同,是這樣的好他會開始記在心上,不再把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僅僅當作可以隨意處置的工具,或是可以隨意殺戮的螻蟻,而所有這樣的轉變,都是源於阿零。

心中已經有了愛,這份戀心,帶來了很大的不同,心中懷著一份感激,夜福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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