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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分人:哦呵呵~<( ̄ˇ ̄)/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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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八點,阿零告別李怡然從寢室出來,一路往外走的路上滿腦子都是李怡然最後的那通分析,整個人都覺得不好了。

郭芳,襲擊案的第一個死者,當日她墜樓的瞬間很多人都看見了,所以她雖然瘋癲恐怖,從某種意義上卻的確只是一個普通人。

郭芳死後,大半個月的時間裏一直很太平,直到特護病房的張護士突然異變展開了第二次襲擊,隨後便是小區保安的第三次襲擊,而之後兩次襲擊案的兇手已經確認死亡,劉華的屍體已被發現,死亡時間卻是和襲擊案發生時間有著很大的矛盾,要解開這個矛盾唯一的解釋便是當日在別墅襲擊小舅的人不是劉華,那麽,又會是誰?

——是,“郭芳”!

當李怡然微微勾唇說出這句猜測的時候,阿零看著那墨色瞳孔之中一瞬閃現的幽光被大大的驚了一下,而隨後李怡然有理有據的做出的一系列分析,卻不得不讓她和嚴景一步一步附和了她的猜測。

倘若是當一日慘死的郭芳,她以另一種形式重新回到了人世間,那麽之後那八人的突然變異,那人類不可能做到的扭脖子動作,和八人不斷出現騷擾小舅的動機和理由就都完全充分了——他們便是郭芳,他們全部都是郭芳!一次一次的回來,一次一次的回到小舅身邊,一次又一次的,表達著她扭曲又瘋狂的愛意!

所以那摸鼻子的動作是郭芳的小習慣,那撩頭發的動作也是因為郭芳是長發,她死了,卻變成了其他人,可以是小舅身邊的任何一個人!她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攻擊性也越來越大,從劉華的屍體可以看出,郭芳化成的,這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怪物,她對於小舅和小舅身邊的人危險性是非常大的!

這是來自死者的告白,這是來自地獄的愛意,這便是小舅自郭芳死後被變態瘋狂糾纏至今的原因…

而那之後出現的八個人…除了張敏和劉華之外,其餘六人,應該也已經,全部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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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零,李怡然說的那些話,你信嗎?】

銀灰色的跑車在高速公路上疾馳,二十分鐘之後阿零的手機收到了嚴景發來的微信,看來他已經平安到家了。

阿零看著手機屏幕,回想起方才和嚴景告別時他那難看的臉色,微微抿唇打下一行字:【我信,因為這樣的事情我之前就聽說過一些,我家裏還認識一些可以幫忙的人的,嚴景你不要太擔心。】

過了一會兒手機再次亮了起來,嚴景發來一個微笑表情,看著卻並不覺得開心:【阿零你怎麽什麽事情都能有可以幫得上忙的人?】

【呵呵】阿零笑了笑:【所以嚴景你不要擔心了,你現在最關鍵的是要顧好你和小舅的安全,特別是你自己,因為你和小舅太親近了很容易被盯上的,所以一定要非常註意知道嗎?】

對於今天李怡然的那番分析,阿零雖然震驚沖擊卻並不像嚴景那麽大,因為她畢竟接觸過很多類似的事,之前看似還要危急的情況也遇到過所以並不覺得這件事不能處理。李怡然的分析方才阿零一五一十匯報了她家殿下,按照晝焰行的意思,這件事他們可以管,但是要選擇一個合適的介入時機。

【嗯。】片刻之後手機收到回覆:【我會註意的,家裏有警察盯著,學校有保鏢,我會註意觀察這些人還是不是他本人的…】

嚴景靠在床頭打下這段話,心裏苦笑了一下,覺得很怪異:【今天李怡然的視頻我打算給小舅看看,所有的分析我也打算告訴他,然後我們再看要不要告訴警察。阿零不早了你早點休息,有新情況我再通知你。】

手機上收到這條短信的時候,跑車終於一個急停剎在了冰湖邊的木屋前,那一處似乎永遠都是冰天雪地,阿零打開車門的瞬間一股冷風門縫中鉆了進來驚了她一個寒顫,下車之後木屋裏有人聽見動靜開門走了出來,溶白長衣墨色的發,百裏容笙開門的瞬間一下望見對面車邊那雙淡淡望來含著冰涼笑意的青黑墨瞳,微微頓在了門口。

結界之中,永遠飄著雪花的異域,這是晝焰行第一次陪著阿零過來修行,黑衣黑發容色清冷,他是人形的姿態,周身隱隱散發的戾氣卻是猶在,無聲牽引著雪花翻滾。對面,百裏容笙神色未變,看見來人的一瞬永遠淡漠的黑瞳裏卻是暗了一暗,一抹晦暗不明的情緒稍縱即逝。

對峙的雙方,各自淡漠個性,其中各種利害糾葛一邊心思粗大的丫頭完全沒有感覺出來,揚手召喚出大頭,阿零擡眼眼神亮晶晶的同大頭無聲交換了一下意見——今天難得殿下過來看他們修行,他們一定要好好表現讓殿下刮目相看!

飛雪飄飄冰封三尺的湖面之上,阿零褪下了圍巾和外套,站在冰面上的身影看著有些單薄。只是此時此刻,她已經凝神聚集起了體內的靈力所以並不會感覺冷,一陣風過揚起了阿零額前的黑發,那雙烏黑的大眼睛裏透著認真堅定的光亮,十丈開外百裏容笙對上那道眸光,下一刻揚手一瞬掀起了一陣風浪朝著阿零攻擊而去。

阿零至今還使用不好她的結界,遇到攻擊的時候只能憑借自己的運動天賦躲開或者運用靈力反攻防禦。百裏容笙原本很介意這一點,因為用攻擊來抵禦攻擊容易催生體內的惡念與他的目的背道而馳,只是一個月的修行以來阿零用心想要張開結界卻始終未果的努力他也看在眼裏,時間長了漸漸便不再過分苛責。

今天的首輪交鋒也是如此,待到風浪已經攻擊到眼前了阿零還是沒能張開結界,只能在最後一刻勉力往後跳了一步指尖撚起一道白符擋下了風浪的第一擊。風浪再被擋下之後速度和力度都小了很多,下一刻阿零一下凝視念出咒符,手中白符一瞬飛出將大頭召喚了出來,空中嬰孩形狀的侍靈在靈力的催生下一下幻化成了一只巨大的麋鹿,鹿蹄一頓巨大的骨角一瞬迎向風浪,瞬間將攻擊徹底化解。

靈能力者在經過修行之後可以催生侍靈的變化,一般愈是強大的靈能力者,侍靈的變體便會愈發兇猛巨大。大頭如今幻化的麋鹿在侍靈中等級屬於中等偏下,卻是瑞獸,阿零短短修行了一月便是可以讓大頭幻化麋鹿,實屬非常難得。

今天的侍靈幻化施展得很成功,阿零的神色有些雀躍,微微抿起的嘴角有些想笑又不想表現得太明顯,孩子氣的心理落在不遠處靠在車前的晝焰行眼裏,他淡淡勾唇,眼底泛起了微不可查的笑意。

阿零今天一心想要好好表現百裏容笙自是看出來了,還是那般清冷的神色,百裏容笙淡淡望上阿零有些泛紅的小臉,開口指示:“方才還沒到最後一刻你就出手了,下次再等一等,盡量張開結界。”

“嗯。”阿零認真點頭,虛心接受教導。

阿零修行一直是很認真的,無論平時調息時再是吐槽亂想也好,真要讓她好好做的事情她沒有一樣不是認真對待的。望著那清亮眉宇之間積極又認真的神態,百裏容笙頓了一頓,輕聲開口:“這次換你攻擊,能觸上我的結界外壁就算你贏。”話落,阿零的眼睛明顯亮了一亮。

阿零很喜歡攻擊,但是百裏容笙教導的方向卻是主防禦,所以她一直少有施展的機會。而在這樣的時刻,如果能使出帥氣的招式給殿下看自然是最好的表現,阿零眼底閃過一絲雀躍,微微揚起的嘴角一瞬帶起的情緒,是晝焰行從未見過的自信飛揚。

下一刻,指尖一瞬擰出一道金光,幼細卻是淩厲的一道劍氣已是一瞬從阿零指尖溢出,朝著百裏容笙直攻而去。

金黃色的劍氣在黝藍的空中閃動耀眼的光芒,時而氣勢如虹化作巨劍斬劈而下,時而綿密如雨散作金針天女散花。阿零的攻擊力比防守力強大太多,修行以來可謂是進步神速,細密的金針之中百裏容笙如同鬼魅一般飄忽躲避,望著那懸停在空中不斷操縱著劍氣的白衣少女,墨瞳之中閃過一抹覆雜情緒。

每一次,當她和阿零這般交鋒的時候,他都會憶起五年之前的那個夜晚,他和她在海上的那場惡戰。那張交鋒之中,阿零的靈力比現在強大太多,心性也完全是冷酷無情殺人不留一絲餘地!正是有了那一晚的經歷,他才會信了那牛皮紙上的諫言三分,只因操縱著人類的身體只有五歲之齡的孩子都能擁有的那份靈力,如果她長大了,最終墜入魔道,用著這樣一番實力和心性隨意展開殺戮,屆時的光景,定是生靈塗炭,毀滅天地。

而這樣恐怖的能力,如今,便是正隱匿在他面前的這個女孩兒身上…

墨色的發絲清亮的眼,她此刻的模樣一如在海上那一夜時那般純凈無害,甚至如今的她已經沒有了那一晚的記憶,對他毫不設防。墨瞳之中倏然帶上的那抹情緒,便是百裏容笙自己都沒能辨清,下一刻,在他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的那一刻,袖中的白綾已是一瞬出手打碎了金針,呼嘯著朝著空中的阿零急攻而去。

阿零攻擊的時候,百裏容笙從來只是防守,倏然的攻擊阿零心理上和能力上都根本沒有做好防禦的準備!白綾出手的那一刻下方冰面之上那淡漠黑瞳中一瞬閃過一抹慌亂,百裏容笙揚手欲收靈氣卻已是來不及,白綾呼嘯之間身側的黑暗中驟然飛來幾道冰棱一瞬將那白綾撕得粉碎,白綾之上洶湧的靈氣卻仍是攻到了阿零身前,她慌忙運用結界抵禦卻是再次失敗,一瞬被抽飛直直從空中掉落了下來!

不到一秒形勢劇變,無論是百裏容笙還是晝焰行都沒有辦法在破壞攻擊的那一刻同時飛身過去救人,阿零像只紙鳶一般從空中落下的那一刻只有大頭一個人沖過去做了軟墊,砰得一聲阿零落地掀起了一聲誰都想不到會那麽劇烈的聲響,下一刻光影一動,冰面之上百裏容笙和晝焰行同時急急向前跨了一步,卻是同時聽見了冰面之下傳來的清晰碎裂聲。

——哢嚓,——哢嚓哢嚓,時間一秒靜止之後腳下的堅冰驟然碎裂被急速掀飛到了空中,冰棱亂舞之間兩人一瞬擡眼,驟然對上的竟是不遠處一雙暗如子夜淡漠如冰的黑眸,和那黑眸之前一瞬橫握的,寒鐵巨刃!

------題外話------

嗷嗷,雨夜求愛人的真身終於破出來鳥,大家猜對了咩~~( ̄▽ ̄~)(~ ̄▽ ̄)~

☆、42 雨夜求愛人 白占便宜

那一瞬,風中驟起的是異樣的靈力波動,那一雙眼,看得人遍體生寒。當墜落引發的氣旋散去之後,眼前出現的景象驚呆了所有人。

頭部彎若新月的黑色巨刃如同一把巨大的長柄鐮刀橫在了阿零身前,足足有三個她那麽長。巨刃的手柄漆黑發亮,上面一雙雪白的小手交握,指尖隱隱環繞著戾氣。保持著半蹲的姿勢,阿零神色冰冷,一雙墨色大眼死死凝視著對面兩人,一點一點,站了起來。

她腳下的冰面也碎了,整個人被腳心下方的風穴輕托著慢慢懸浮到了空中。涼風浮動著阿零額前的黑發讓那雙萃了寒冰一般的眸子愈發的清冷,從未有過的表情眼神,憑空出現的寒鐵巨刃,唯一可以解釋的理由便是阿零在墜地的瞬間突然觸發了召喚咒幻化出了這柄兵器,只是這真的是阿零做到的麽?眼前的這個人,除了長著一張同阿零一樣的臉之外,同她根本沒有任何相同之處!

伴隨著阿零的動作,風穴之中溢出的靈氣隱隱帶上了殺意。這是晝焰行第一次感受到阿零的殺意,那般純粹又兇悍的戾氣,對面那雙墨色的眼眸裏是他從未見過的黑,裏頭混沌一片,已是映不出他的樣子。

他的阿零,已經不認得他了。

冰湖一端,洶湧的靈力正在不斷加劇碰撞,冰湖的另一端,楞楞看著風中少女的晝焰行和百裏容笙兩人,卻是遲遲沒有動作。

百裏容笙有些楞住了,從來不是隨心所欲的人,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方才居然會突然做了攻擊的舉動,引來了如今這個難以預料的局面。面前的阿零,正是他方才腦中所想的阿零,冷酷淡漠,心智全失,她的身體負荷不了這樣的靈力波動,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而晝焰行的目光卻是凝著那柄寒鐵大鐮,眸光深沈。召喚仙器,操縱神兵,這並不是他千萬年來第一次看到此番的景象,而據他所知,這顯然不是所有的靈能力者都可以辦到的事。阿零唯二的兩次失控均和遭遇攻擊有關,先一次他不在,這一次,又將會是怎樣的光景?

冰淩紛飛之間,兩人若有所思,下一刻冰湖對面的風穴一瞬碎裂,勁風侵襲之間墨瞳一暗,寒鐵大鐮已是攪動著毀天滅地的戾氣旋轉襲來!風湧雪飛的那一刻,子夜般烏黑的長發一瞬在風中輕散顯露出了金色的眸光,璀璨的色澤卻是盡帶了寒意,墨色衣袂一個翻飛晝焰行已是淩空躍上了重雲,袖擺一揚數條黑灰色的觸手一瞬襲出直面迎向大鐮刀口,噌的一聲空中兩道光影一瞬交匯再是錯開,黑灰色的觸手在空中如同凍住一般瞬間化作黑粉,白衣黑發的少女在空中一個翻轉反身暴起,手中大鐮已是借著腰力飛甩而出!

瞬間的靈力碰撞,驟然的二次攻擊,所有的一切均是發生在彈指之間,百裏容笙仰首看著黝黑夜空之中交匯的兩道身影,擰眉正欲出手,下一刻眼角忽然瞥見身側的黑暗中紅光一閃,竟是襲來了一個火紅的光球!百裏容笙擰眉一個側身躲過光球,手中凝起一道光鞭一瞬淩厲擊出,光鞭抽上遠方的樹林將十數棵大杉樹攔腰斬斷,樹後一只火紅色的巨獸猛然撲了出來,仰天張開血盆大口,發出了驚天般的吼聲!

——火麒麟?!

百裏容笙難以置信的一個擡眼,正對上雲端那雙淡淡望下的墨色黑瞳。那片濃黑之中似有光亮一閃而過,他甚至不確定她是不是微微勾唇對他笑了一笑,下一刻卻見那抹紅唇輕啟,無聲下了一道指令——去!

火麒麟得令嘶吼一聲,揚蹄急速沖了過來!

半空之中惡戰還在繼續,大地之上人獸展開拼殺,夜空之中大鐮如同飛鏢一般回旋,晝焰行甚至沒有回頭,只是隨意側了側身就避了過去。大鐮飛回瞬間阿零一個揚手接住,擡眼冷冷一個對望,正對上對面那黑發雪膚映襯之下異常耀眼的金色豎瞳,一片濃黑的眼眸之中似有微光輕閃了一下,下一刻卻是映入了一抹淺淺淡淡卻又異常妖嬈的笑容。

晝焰行淡淡揚起了嘴角彎出了一抹輕笑,極艷的容顏在那一刻便似仿佛吸盡了周圍所有的明亮光彩為己所用,一片黯淡寂靜的背景之中,唯餘了那一抹亮色熠熠生輝,晃花了所有人的眼。

說實話,晝焰行此刻的心情算得上不錯,眼前的阿零的樣子,若不是擔心她過度使用靈力身體會負荷不了,他一定會覺得非常有意思非要玩盡興了才好~兇兇的阿零,冷漠的阿零,居然能同時使用神兵還能讓大頭幻化成上古兇獸的阿零?呵,他有時候真是不得不承認,自己或許真的是個變態呢,看著眼前的小姑娘,他竟是有些激動起來,很久,都沒有感受過這般的,熱血沸騰了!~

想著,那抹笑容似又艷了三分,如血般的傀儡絲妙曼的繪上那清漣絕艷的容顏的那一刻,他淡淡揚了揚手心,頃刻幻化出了那柄糾纏著劇烈閃電足足十幾米長的巨大魔刃。

魔刃,對上神兵,最好不過的搭配了。

眼前艷致的笑容一閃而過,下一刻魔刃已是斬斷時空瞬間攻到了眼前!阿零在那一刻反應竟是慢了半拍沒能來得及出手,直到洶湧的戾氣迫到了眉梢才慌忙舉起了大鐮奮力相迎!就像觸手撞上神兵只能粉碎一般,阿零手上的神兵顯然還不是魔刃的對手,相抗那一瞬間大鐮的刀鋒便是頃刻粉碎,如同黑雪一般從空中散落了下來!

虎口處碰撞的震痛還在,巨大的戾氣產生的沖擊波將她整個人猛的向後壓去!墨瞳之中泛起一絲驚懼瞬間映上魔刃之上閃電的藍光,那一瞬的色澤竟是漂亮得如同琉璃星月一般璀璨奪目。望上那抹光亮,金色豎瞳之中閃過一絲微暖笑意,下一秒所有的戾氣一瞬盡收,晝焰行伸手一下摟過身前丫頭的腰身,化了所有沖擊將人整個擁進了懷裏。

清冽的冷香鋪面而來的那一刻,阿零還完全反應不過來發生了什麽事,心底油然而生的一股暖意和喜悅,讓她愈發迷茫。她還沒有恢覆神智,身體卻是本能的熟悉和喜愛著這個懷抱,微涼的觸感帶來的卻是全然安心的感覺,阿零僵著身子楞了楞,晝焰行微微偏過頭,感受著懷裏丫頭有些僵硬卻並不推拒的動作,淺淺揚起了嘴角。

“玩夠了麽?”

淡淡冰涼的聲線在耳畔響起的那一刻,便似有實體一般濕濕冷冷的像是一瞬鉆入了耳廓一般。這樣的感覺是怎麽回事?即像是害怕,又像是歡喜,四肢全身在那一刻一瞬起了一身戰栗,阿零終於楞著推開了那個懷抱,直直對上了那雙燦若星辰的雙眸。

他們仍在下落,沒有采取任何防護措施掉落速度非常快。半摟的懷抱,他們離得那麽近,手心下觸到的是那墨色長發如絲般的柔滑,讓人不願松開。阿零楞著擡眼,感受著耳旁的風拂過微熱的臉頰揚起了上方那墨色的發梢,那眉眼盡顯青雋的金瞳是那般的勾魂攝魄,裏頭淡淡含著的笑意,又是那般溫暖人心讓人心悸…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好看的東西…

心頭一點一點積聚的情緒,映成了墨色瞳孔中一點一點彌漫的華彩。望著那青黑眼底絲絲恢覆的清明,晝焰行直覺丫頭估計是快醒過來了,彎了彎嘴角揚手正欲張開一個結界,下一刻下方的阿零卻是一下傾身上來環住了他的頸項,驟然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他們早已習慣了親密,對於彼此任何的親近本能的第一反應都是接受。毫不設防的狀態下,直至那抹溫暖輕柔如同羽絨一般的觸感輕壓上唇瓣的那一刻,金瞳之前長睫忽的一個輕扇,帶起了眼底驟然而起的一抹震驚。

鼻息之間,是他最熟悉的軟香味道,眼前一片雪色之中墨色如翼般的睫毛闔著,正微微驚顫,一瞬又一瞬,輕輕掃在他臉上。前一秒,時光靜止,後一秒,空間停滯,心臟驟停的那一下,終於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的某人驚得一瞬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望向了眼前那毫不熟悉的放大畫面,竟是沒有來得及在第一時間把人推開…

輕淺的一個吻,發生在毫無征兆的一瞬間,綿軟的觸感在唇上一個輾轉氣息交融,下一刻娃娃伸出舌尖貓一樣在那有些微涼卻是弧度極好的唇角輕舔了一下,意猶未盡的抿了抿唇,仰首止了動作。

全然生澀的舉動,完全本能的反應,親過之後某丫頭居然很正經的對上了面前她家殿下已然僵硬到了無以覆加的臉,羞澀的垂了垂眼,非常靦腆的抿唇笑了一下…清亮的眼眸可愛的表情,白皙粉透的肌膚微微促狹的鼻息,那雪白之上淺淺泛起的一抹粉紅誘人得就像初熟的水蜜桃般散發著甜甜膩人的清香,耳邊風聲呼嘯之中晝焰行呆楞到了最後一秒,才一個奮力轉身將眼前的各種旖旎擊碎在了一聲巨響冰淩飛濺的碰撞之中。

毫無防護的狀態之下兩人直接觸地,就是因為方才最後的時刻丫頭該死亂來的那一下害得他竟是連結界都忘了張開!晝焰行死死咬牙一把按住阿零的腦袋,在最後時刻急急改變了兩人的位置翻身下去摟著阿零以背部重重砸到了湖邊的地面上。湖邊的地面全是凍土,上方凝結的薄冰砸上去碎成無數尖刀一般鋒利的冰渣,轟的一聲響,兩人一瞬在冰冷的凍土上滑行了足足四五米才勉強停住,又冷又硬又濕又刺的感覺難受得要命,待到亂飛的冰渣終於停住,晝焰行一睜眼,竟是看到那悠遠長空之中將將從雲層後方探出頭來的一輪彎月。

新月如鉤,霜降露凝,四周一瞬幽冷的氣氛仿佛讓之前的那場激戰和意外都似化作了夢境一般,變得不真切起來。微微喘著氣,晝焰行平躺在濕冷的地面上感受著身下冰渣寸寸融化沾濕了衣衫長發,懷裏惹出了一堆事端的小丫頭此刻倒是很會挑時機的暈了過去…心中無奈一聲長嘆,待到冰雪終於將周身的熱度褪去,晝焰行冷冷咬牙猛地坐起來,毫不客氣的伸手狠狠掐上了娃娃的臉。

——到底是誰同意她隨便親了的?!

還有,她到底知不知道方才摔得那一下她媽的有多疼!

——

融雪飄飄的一處湖泊,湖面之上堅冰已經開始重新凝結,微微的燭光從臨湖木屋的窗口隱隱透出來,只有一處暖爐可以取暖的木屋之中,阿零被裹在厚厚的毛毯裏塞到了離爐子最近的地方,另外兩個角落,晝焰行和百裏容笙各自劃地而坐靜靜調息,屋內的氣氛安靜中透著一絲壓抑。

有的人就是天生的氣氛不和,比如說百裏容笙和晝焰行,也許正是因為兩人都是淡漠清冷的個性,再加上初遇之時的不愉快,要說是水火不容的關系都不為過。

金色的靈力在百裏容笙的眉心環繞,他面上雖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心底卻遠不是表面這樣的波瀾不驚。

今天的事是他不對,但是這般出手試探了一次,卻也讓他大致判斷出了阿零會產生異變的時機。而之後,阿零將大頭幻化成了火麒麟和他纏鬥在一起,這樣同時操縱神兵和幻獸的靈力,讓他對阿零的靈力亦有了重新的估量,所以今天的事也並不算毫無收獲。最後的時刻,當阿零恢覆神智暈倒的那一刻大頭亦是恢覆了原型,整個交戰過程中他一邊和火麒麟對陣一邊分心觀察著另一頭的狀況,只是直到現在,他還是有些不確定自己隱約看到的畫面,到底是不是真的…

那是別人的私事,其實他本不該管得太多,只是方才那遙遙入眼的一幕他竟是出奇的在意…阿零和那個人,他們不是“父女”麽,那又為何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來?其實若不是對方太過強大他沒辦法帶走阿零,讓阿零離開那人身邊或許才是最好選擇,畢竟近墨者黑,常年養在大魔頭身邊的孩子要讓她不入魔道,簡直是強人所難。

這一頭百裏容笙正在有些走神的想著,另一邊蜷縮在暖爐邊的丫頭已是輕輕哼了一聲似是醒了過來。木屋之中大頭的反應是最大的,阿零一動他已經飄到了暖爐上方,環著熱氣飛了幾圈:“醒了?!阿零你醒啦!”

聽見響動,金瞳微睜的那一刻,眼底一瞬閃過的覆雜情緒暗示著方才調息的時候,某人顯然也沒能認真一直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情。阿零醒後木屋之內的氣氛似乎一下變得更加微妙了,呢喃了一聲阿零伸手出來揉了揉眼睛,突然覺得臉怎麽有點痛…

“唔——,我怎麽睡著了?咦大頭我們怎麽在屋子裏?”阿零迷蒙的從毛毯裏爬起來嘟囔著擺了擺頭,擡眼望向晝焰行。

果然是什麽都不記得了麽?如同那一日海上異變之後一樣,她完全沒有方才攻擊的記憶。另一側,百裏容笙盯著不遠處那張帶著淺淺睡痕的迷茫小臉,微微頓了一頓,淡淡開口:“你還記得剛才發生了什麽事麽?”

“嗯?”阿零聞言回頭,望上那雙清淡的黑瞳遲疑了一小會兒,突然咧嘴笑了:“對了我想起來了,我剛剛張開結界了,我張開結界抵禦了攻擊是不是?!”

百裏容笙聞言眉頭一瞬輕蹙了一下,另一頭晝焰行的神色也有些冰冷起來。

“嗯?不是麽…”阿零偏頭看看兩人,再是仰首望向大頭,“我明明記得是的啊,當時我正在空中使用金針,然後突然百裏你就攻擊過來了,用的是白綾,我當時嚇了一跳,然後想起來你讓我下一次的時候努力到最後一刻嘗試張開結界,所以我就努力了,然後真的做到了!好大一個結界呢把我和大頭全部都罩進去了,是不是大頭?”

“是啊,很大一個結界呢,把我和阿零全部罩進去了!”大頭激動得跟著阿零學舌,也比了一個阿零剛剛做過的,大大的結界的手勢。

…。

所以,這次不僅僅是記憶缺失,而是記憶替換了麽?片刻沈默之後,百裏容笙得出結論,臉上的神色變得有些覆雜。

阿零異變的時候顯然不是正常的狀態,而她本人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並不想讓自己知道自己會異變的事實。所以第一次她失憶了,第二次甚至編織了一套她自己能接受說辭,這可能是因為異變時候的殺戮她接受不了產生的逃避心理,而另一種可能性,則是異變之時的“阿零”並不是她本人,而是隱匿在她本體之內的,第二種人格。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也許這隱匿在暗處只有在危急生命的時候才會激發的人格,便是阿零體內的“一念成魔”;而隨著她的不斷修行,這一人格的靈力也在不斷增強,百裏容笙微微擰眉擡眼望向對面那雙清澈墨瞳,突然有些不確定自己是否在做一件正確的事…

皈依坐仙,乃蒼生之幸;墮落成魔,則三道盡毀。

…不得已時,殺之…

古老文字描繪的密令頃刻間闖入腦海,這一刻百裏容笙腦中倏然而起的念頭,竟是他是不是該在她還未長成之前便先下手永絕後患?!

恐怖的念頭一瞬闖入腦海的瞬間心口竟是猛的一窒如同刀剜一般劇痛了一下,從未有過的痛楚讓百裏容笙一瞬蒼白了臉色,下一刻卻聽身側響起了一道幽幽男聲。

“那之後呢,結界之後…還發生了什麽?”

淡淡一句,帶著些許涼意,如同上好的瓷器一瞬劃過冰面帶起的奇異又生冷的聲線一瞬自耳邊漾開,竟是驚得阿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有些楞楞的擡眼,對上那雙含著淡淡冷意的金瞳,腦海裏因著方才那句話掀起了一些混沌的記憶,卻是怎麽也抓不住感覺理不清思緒。迷茫之間,阿零只覺得那金瞳之中寒意愈發重了,她糾結得擰著毛毯拼命想了好一會兒,萬分小心的開了口:“然後,然後我就暈倒了?然後,就被運了回來…其實我真的不記得了,就記得有個大大的結界…”

——結界你個頭啊!

在準確無誤的接收到了金瞳之中傳來的這個信息之後,阿零非常委屈的低下了頭,一副小受氣包的樣子抿緊了唇不再吭聲。另一頭,金瞳之中寒意翻滾,某人盯著對面做了壞事居然還敢委屈的小呆瓜看了一刻,終於勾了勾唇角彎出了一抹冷笑。

所以,也就是說,他這是被白占了一次便宜對方扭頭就忘了,的意思?!

------題外話------

┛嗷~

`O′

今天有二,二更還在路上,大概中午的樣子~┗

今天一更有突破呢突破~只是吃幹抹凈不認賬什麽的,白表示殿下要嘔死啦嘔死~~( ̄▽ ̄~)(~ ̄▽ ̄)~

☆、43 雨夜求愛人 再試一次(二更)

阿零把她家殿下搞生氣了…

而且悲劇的是她不知道氣點在哪裏…

木屋之內,阿零可憐兮兮的和大頭小聲的分析著原因,木屋之外,積著薄雪的樹枝下,晝焰行神色淡淡靠在樹幹上,看著對面的百裏容笙。

兩人出來談話是百裏容笙要求的,晝焰行的態度不拒絕也不積極。這次他來觀察,承認百裏容笙對阿零靈力的修行幫助頗大,但是百裏容笙的動機卻仍舊惹人懷疑。

百裏容笙知道晝焰行信不過他,他也並不在意,將五年之前阿零第一次異變的情況同方才心中的那番判斷娓娓道來,末了百裏容笙淡淡開口,聲音平敘:“無論導致晝零異變的原因是什麽,她異變的情況都會對身體產生影響,如何壓抑下異變的可能是最關鍵的問題,我想問問你有沒有什麽想法。”

百裏容笙的一番話並沒有危言聳聽,經過今天一事,他直覺阿零的異變反映的是她體內本就存在著的魔性,這樣的魔性他暫時找不到凈化的方法只能壓抑,而為了阿零的身體著想,他覺得晝焰行應該會同他站在同一條戰線上。

淡淡望上對面那雙清冷黑瞳,晝焰行的臉上始終揚著一抹若有似無的冰涼笑意。這個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好,百裏容笙幫助阿零也絕對不會是如此單純的目的,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阿零體內有二重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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