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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分人:哦呵呵~<( ̄ˇ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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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晝家上下履行的都是能躲就躲躲不開就竭盡全力哄的策略,而阿零就是那悲催的躲不開的角色,這段時間哄著她家看什麽都不順眼的殿下也算是哄出了點心得…阿零兩眼亮晶晶對上那萬年不化的冷淡神情,看著他家殿下冷冷瞥來一眼,長指在身前的餐盤上輕敲了一下:“你剛剛吃的那個草莓撻,是我的。”

額…啊?!

阿零呆,絕不相信自己會犯這種低級錯誤!轉頭在自己的餐盤上搜羅了一圈,偏頭又在殿下的餐盤裏仔細找到碎屑,最後無助的朝著某叔叔投去求助的眼神,在某叔叔表示似乎不是錯判無能為力的同情目光中,阿零最終只能郁悶的承認,她似乎真的好像把殿下難得相中的甜食,給…給吃了…

手裏捏著那咬過一口的半塊草莓撻,阿零小心翼翼:“我再去給你拿一個?”

晝焰行淡淡喝水:“沒了,這是最後一個了。”

額…阿零回頭,居然還真是最後一個了…

“那,那我給你去拿個其他的?你想吃什麽都可以…”

“我就是想吃草莓撻。”晝焰行微微擡眼,神色淡淡的瞥了不遠處那半塊慘不忍睹的草莓撻一眼,那個神情看不出下一步打算。

阿零徹底在風中淩亂了…那之前半塊草莓撻她太緊張已經一口咽下去了,難不成現在還讓她吐出來?!阿零很郁悶的低頭看了看手中造型慘烈的半塊小塔,更加郁悶的拿起面前幹凈的餐盤調整了一個角度把那半塊小塔放了上去,微微往身邊推了一推:“…要不這個,先還你…我去找服務生問問,看一會兒還上不上草莓撻了…?”

委屈的眼神包子的臉,晝焰行瞥去一眼,鼻子輕輕哼了一聲算是勉強同意了。下一秒阿零帶著淩亂的表情溜下座位重新投入“戰場”,一邊林放看似在認真攝像,人剛一走就對著屏幕揚眉輕嘖了一聲:“行啊?幾日不見調教的功力見長啊~當爹當到你這份上也是醉了哇~”

另一邊,晝焰行還是那副神色清冷的模樣,長腿交疊坐在桌邊那個身姿從側邊看去整個就是欣長貴氣。長指優雅的執起眼前那半塊草莓撻塞進嘴裏,晝焰行拍了拍手細嚼慢咽吃完,斜了一眼另一頭拿著刀叉甩著餅屑玩得猶如再世魔頭的某人家兒子,淡淡喝了口水:“不逞多讓。”

阿零再次跑到餐臺邊的時候四周的人更加多了,酒會第二輪拍賣會即將在偏廳舉行,之前散落在大廳各處的賓客們都集中到了偏廳門口,拿著宣傳冊翻看。阿零找了服務生問道草莓撻已經沒了,悻悻轉身,對上了身後一張調侃笑臉:“呦阿零同學,這是來開第二輪的?嘖嘖,還是真是一點也不聽勸哇~”

嚴景今天是一個人來的,說實話有些無聊,逮著熟人就有些欺負過了頭~阿零一回頭看見自己最不想見的人,狠狠甩了個白眼過去,扭頭就走——哼今天這個酒會要不是為了幫助嚴景她才不來呢!結果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一個勁的嘲笑她還害得她在殿下面前丟臉,真是太可恨了!

阿零氣鼓鼓的在前面走,嚴景有些不明就裏的在後面跟,不遠處剛剛進入會場引得周圍人竊竊私語的美少女邁著優雅的步伐正走到廳前,身後穿著黑色顯瘦晚禮服的阿花雷達一般發現了目標,兩步湊到了自家小姐耳邊:“小姐,前方三點鐘方向黑色裙子那個,就是您要找的人。”

間諜一般說完這句話,阿花風一般消失,將自己有些小胖的身軀勉強藏到了柱子後。尼瑪不是她不護主,而是自家小姐那個性實在是…總之一會兒一開口就知道了…

裴依順著阿花指得方向看去,天藍色的眸子眨了一下,嘴角一揚兩步走上去,直接將目標任務堵在了當場。彼時阿零正在往回走,一下在大廳中央被前方的姑娘堵住了去路,阿零擡眼一瞬對上那雙奇異的眼眸有些微微楞了楞,下一刻對面的美少女冷冷一笑開口道:“你,就是晝零?”

那個聲音說得不大不小,廳裏人雖多但是大家都是輕言漫語的,裴依那還算清越的聲線一瞬響起,竟是有了些突兀的感覺。大廳之內因著那聲質問一瞬安靜得鴉雀無聲,遠處偏僻的圓桌旁,林放終於不玩兒子了,晝焰行亦是微微蹙眉站起身來,所有人的目光聚焦的地方,兩個同樣漂亮的女孩兒面對面站在顯眼處,墨瞳對上天藍色的眼眸,阿零頓了頓,點了點頭。

“是麽?就是你哇!看著比雜志上的樣子要聰明些呢~”裴依微微仰頭張揚的笑,雙手一下在交叉在胸前,擺出了一個有些拽拽的姿勢,“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是誰?那我就告訴你吧,我叫裴依,是Z市靈芝藥業集團公司董事長裴老頭的小女兒。我爸最近,貌似正在和你爸談聯姻的事呢,所以我們之間——呵呵,以後可是大有淵源哦~”

一番話落,宴廳之中已是從鴉雀無聲轉為了一片死寂。

是了,這就是她家小姐,一個自覺得自己挺腹黑實際上卻是挺二缺勉強算得上毒舌系的嬌嬌大小姐,這樣的個性簡直是白瞎了那張如花似玉的臉!阿花在柱子之後無聲扶額,心中默默殘念還好我閃得快誰也表看見我一百遍…

另一頭,如果說裴家的二小姐典型的個性是二,那麽晝家的大小姐典型的個性就是呆,半晌,在阿零呆了又呆的表情之中,裴依終於搖了搖頭失去了耐性:“看來只是看著聰明了,實際上並沒有呢~我都這麽說了你還不明白?呵呵,那如果非要換種說法也不是不行,晝零,你聽好了哦——”

裴依一手叉腰一手指著阿零,咧嘴彎出了一抹得意的笑:“一旦聯姻談成,晝零,我大概或許就是你的後媽了!我想,我們一定可以相處得非!常!愉!快!的!對了順便一提,我是98年的今年16歲,只比你大了6歲哦!~”

——所以,還請,多多指教!

——

“噗哈哈,所以說小謹,你是沒有看見…晝焰行剛剛那張臉哈哈哈!我跟他,我跟他認識這麽多年,還從來…從來都沒有看見過他這種表情哈哈哈!而且兩個妹紙…兩個妹紙他今天都鄰回去了,今天的嵐山,說實話我也好想去住住看哈哈哈!”

跑車行駛在高速公路上,把著方向盤的沈夢謹有些無語的看著一邊笑得東倒西歪的自家老公,微微擰眉:“你不晃不行?!”

“不行…”林放揉著肚子,“讓你開車就是為了要放開來笑的,一定要晃才行~”

沈夢謹嘆了口氣:“今天那個16歲的後媽到底是個什麽人,晝焰行不是說不結婚的麽?”

“呵呵,老婆你好會抓重點~”

“好好說話!”

林放眨眨眼,微微勾起的嘴角帶出的笑意有些意味深長:“不知道哪裏來的丫頭,誰知道晝焰行打什麽算盤在?不過這個婚多半結不成,晝焰行怎麽可能舍得下他家零丫頭?~”

“是麽?”沈夢謹輕應了一聲,想到今天阿零眾目睽睽之下那又呆又楞明顯嚇傻了的模樣,輕嘆了口氣。下一刻林放在一頭瞇著眼睛開了口:“是啊,晝焰行那人,戀童癖來著嘛,當然是越小的越對他胃口啦~”

“……”

沈夢謹怒:“你就不能哪天正正經經個十分鐘讓我說完個話題?!”

呵呵能,當然能!林放笑著在老婆崩盤之前順利剎車,翻出之前在會場順的橙子開始給自家女王大人剝~其實呢,他也不是一直不正經啊,之前的對話起碼有一半他都是正正經經說的不是麽?~

這個婚結不成,因為晝焰行舍不得阿零,至於舍不得的原因,呵呵,他只不過,說得比較隱晦而已…

另一頭,嵐山大宅,林放熱切期盼的鬧劇一幕幕上演,只不過弄得一向安安靜靜的家裏雞飛狗跳的主角只有裴依一個人而已。

“其實我剛剛那個話有說錯麽?沒有吧!晝家和裴家不是要聯姻麽,如果是我嫁,那我就是後媽呀,如果是姐姐嫁,那我至少也是小姨吧!”裴依說著一回頭,看著自家阿花還提著行李杵在門口盯著人家家的女傭發呆,非常不滿的喊了一聲:“你在幹嘛?!還不快來給本小姐我搬箱子你打算讓我自己提到二樓去?!”

阿花如夢初醒,哼次哼次沖過來:“小,小姐,人家家女傭好漂亮…”阿花可恥的自卑了…

裴依小姐完全不通人情世故:“沒事,人家家女傭比你漂亮,你家小姐我不是比人家家小姐漂亮來著麽,扯平了!”大喇喇一句沒心沒肺的話出口,碰的一聲,二樓的客房門關上了。

阿零還站在一樓客廳,那個呆楞的樣子就像是被人抽了魂。佘青也有些呆,完全不知道這個事態的發展到底是怎麽回事,而且連個問的地方都沒有!另一頭,夜福滿肚子疑惑跟著自家殿下跑上三樓,卻是一個拐彎前方風影一動已是跟丟了人影。風中,有淡淡的指令在耳邊響起——阿零那邊你去安撫,讓她無論聽到什麽,都別擔心。

樓下,一間房,關上門,只餘下主仆二人,阿花終於忍不住開始發洩…

“小姐!您覺得您今天做的事情對嗎?我們可是騙老爺說您回英國去了啊,結果您非但沒回還來這邊挖大小姐的墻角,您覺得您這麽做,合適麽?!”

“合適!”裴依隨手抓過手邊的小包,把裏頭的耳機錢包雜七雜八一股腦的往床上倒:“這個事情我不做還有誰來做?只可惜今天會場媒體不讓進,不然效果更加好。”

阿花站在門邊叉著腰看著自己小姐,只覺得兩人根本不在一個思考回路上:“小姐您腦子不是燒壞了吧,今天這麽丟臉的事情您還想大肆宣揚出去?不對不對,今天這麽一來肯定早就宣揚了,那豈不是明天老爺知道了要氣死了過來抓人了?!”阿花突然後知後覺的有了危機感。

“來就來唄,就等著他來!最好裴老頭覺得兩個女兒搶一個男的丟了他的臉然後索性取消婚約,大功告成!”裴依盤腿坐在床上,將手機拿出來驚堂木一樣拍了拍。

阿花徹底不懂了…

裴依卻是自顧自又拿起耳機丟在了手機旁邊:“或者那個姓晝的,他可以覺得今天的事情太丟人,主動取消婚約,那也行!”

“再或者如果他們都不說,姐姐就可以自己來說,說覺得妹妹太可恥了跟她搶男人,這種男人她不嫁了,也可以…”

“最不濟最不濟,今天那個晝零總是被我嚇到了吧,只大六歲的後媽誰能忍?!她爸不是很寵她的麽,那她就去鬧唄,讓她爸保證絕不結婚。”

裴依自說自話整理一下思路,點了點自己排排放在床上的物品,滿意的點了點頭:“嗯,一石四鳥,總有一條路行得通吧…”

“小,小姐啊,您這是為了攪黃大小姐的婚約?!”阿花終於反應了過來。

“嗯——”裴依擡眼,表情竟是難得的嚴肅:“那個男的,明明就是個鬼畜腹黑好麽,你們眼瞎了麽居然都說他性格好和姐姐很般配?!還有他的女兒,她明顯就不想要後媽好麽!姐姐心腸這麽軟身體還不好,你讓她嫁到這麽遠的地方,她一個人該怎麽過?!幸好我這次回國了,幸好決定過來看看…”

聽著那有些沈穩的輕喃,望著對面那雙一下變得有些不同了的天藍色眼眸,阿花竟是第一次生出了自家小姐似乎並沒有那麽二還有些帥氣的感覺…:“但是,但是大小姐她真的不喜歡那個晝先生麽?我怎麽聽阿冬說大小姐對晝先生態度挺不錯…”

“還不是因為裴老頭這幾年身體不好,姐姐想順著他的意思讓他安心唄…”裴依從箱子裏翻出睡衣,嘆了口氣朝著浴室走去。

所以說,她的姐姐就是個傻女人,明明心裏有個傷心了好多年都放不下的人,以為就這麽胡亂的把自己嫁了,就能,放下了麽…

——

千裏之外,Z市,裴家。

涼風清幽的夜晚,天空之上一輪明月靜靜懸在雲端,清冷的月光淡淡灑向地上的花海。

沒有開燈的臥室,一身白衣雪膚黛發的小姐仍舊是如同往日一般靜靜的坐在月光滿溢的大床之上,自七歲那年她從杏樹之上摔下便是再也不利於行,如今她再也去不到那片花海深處,只能整夜的坐在這冰冷的大床之上,透過玻璃看著杏樹吐露新芽,看著杏花含苞綻放,看著綠葉漸黃雕零,直到冬雨覆上枯枝,轉眼又是一年,今年,她已經,二十歲了…

年幼的時光,她給自己訂了一個期限,當年總覺得遙遠不可及的歲月頃刻之間便是到了眼前,年年歲歲花總是那般相似,卻是歲歲年年,她再也沒有等到,那個要等的人。

窗開,影動,紗幔一般的窗簾輕輕揚起的那一刻,她驀然回頭,竟還是會心悸還是會奢望…只是,當她看清那從窗外一瞬躍進的人影,倏然對上那雙比月色還要清冷的金色豎瞳的時候,她終於從心底苦笑開來,手心握著的發簪刺痛了肌膚,她悄悄的,把那銳口往身下藏了藏。

金瞳的主人有著一張她見過的最妖異的容顏,妖魔的臉總是好看的呢,否則,又豈會如此蠱惑人心?她想,此刻她的臉色應該是很難看的吧,因為對面那雙金瞳淡淡望來的那一刻,淺笑中他說,你怎麽看著這麽吃驚的樣子,我想,我並不是第一個從這扇窗戶進來的,妖怪吧?~

的確,他並不是。而她也並不是在吃驚…三個月前,當她得知這位父親的合作夥並不是人類的那一刻,其實她也並不是在吃驚,只是突然激動了,只因原來那多年前經歷的所有事真的都不是夢,那個她念念不忘了那麽多年的戀人,原來,他真的,是真實存在於這個世上的…

只是,這麽多年來,他一別便是再也沒有回來過,他也許早就已經舍棄了她,將她遺忘在了這個她走不出去的牢籠,而她除了等待什麽都做不了,一夜又一夜,熬成了那讓她自己都不喜的,苦情的女人…

於是,直到這一年,在她給自己訂下的等待之期即將終止的這一年,她的身邊忽然出現了另一個妖怪,告訴她,他要找一只花妖,取他的一顆心,救他愛的一個人,而她,無端端的成為了能用來要挾他的籌碼。

籌碼麽?她甚至都不知道他是否還留在這片土地上…只是當她這麽回答的時候,那大妖怪卻笑了,說如果你懷疑他還在不在,不如就告訴我當年你是從哪棵樹上摔下來的,我幫你去找找看?~

結果她卻是死都說不出口,隨後而來的,便是打著婚約的幌子源源不斷而來的威脅,所有威脅的話對著她說卻並不是說給她聽,只是說了三個月始終毫無反應,到底還是傷到了她…

月夜之下,對面那雙好看的鎏金豎瞳裏笑出了璀璨的光澤:“再過幾日便是新年,今年A市的冬天特別冷,怕是會下雪,大小姐自幼長在花市恐怕沒有親眼見過雪吧,我想你到時候該是會喜歡的。”

這幾個月來,裴薇已是聽慣了這些毫無意義的話,聞言,她微微垂眼掩去了天藍色眼底的一抹苦澀,淡淡開口:“晝先生您又何必再來監視,明知道守著裴薇,也找不到要找的人…”

“嗯,也許吧,”晝焰行淡淡彎了彎嘴角,鎏金眼底卻是毫無笑意,“只是如若今晚我不來,興許明天大小姐自殺的消息就該見報了吧。”

清淡一句話落,對面裴薇一瞬擡眼眸中閃過了一絲難以置信。呵,果然姐妹兩都是單純的人呢,妹妹一心為了姐姐闖到了A市,又不知姐姐可以為了妹妹,做到如何呢?眸中一絲光影微動,下一刻晝焰行輕輕揚手,將一串珠鏈丟到了裴薇身前。

那是裴依從不離身的鏈子,裴薇自是一眼就看了出來,毫無血色的雙唇在那一刻輕顫,裴薇擡眼對上對面的金色眼瞳,聲音顫抖:“裴依她明明已經回英國了…”

“是在英國還是在A市,明天上網一查就知道了。”晝焰行淡淡打斷。

“你想怎麽樣?”

“我想…怎麽樣?”寂靜空間裏的那一聲嘆息,輕柔如絮。晝焰行起身,緩步行至窗前,從那透亮的落地窗外看出去,那裏漆黑的夜空之下成片的杏花林正是落茵繽紛,如火如荼。那淡淡的一擁粉色,便像是能輕觸到人心底處最柔軟的地方,三個個月前,便是為了這觸動心弦的一隅花景,為了這大小姐苦等了十年的癡心,他破例給了他們三個月的期限,如今,他的耐心也終是熬到了盡頭。

再回眸時,那張妖異的臉龐上終是再也沒有了那淺淺的笑意。

他想怎麽樣?他想得到他想要的,得不到,便毀掉一切妨礙到了他的東西,便是洩憤也好。月影之中,那鎏金豎瞳裏一瞬帶上的冷意,直叫人遍體生寒:“倘若那花妖真的不在了,那麽,便只有大小姐你可憐一些,作為這三個月來徒勞無功的犧牲品了——從當年最初的安家,到之後的蘇家,似乎每一次和晝家牽扯上婚約的家族,最後,都是不得善終呢~大小姐您就不想知道,當年安家和蘇家的下場,究竟如何?~”

金瞳一瞬望下,薄唇輕勾彎出的那抹笑意陰鷙非常,這一次,這在裴薇慘白的臉色之中說出的最後的一番話,早已不是單純的激將法:“一夜的時間,我想足夠大小姐下定決心做個了斷。明日,倘若沒有得到花心,那麽裴家所有人都陪葬;當然如果這之前大小姐忽然失蹤了或者死了,那比死亡恐怖一百倍的代價,也不是沒有辦法讓裴家人付出來,所以大小姐最好不要挑戰我的底線。如今,花妖在與不在已不再是重點,明日到底能不能讓我盡興而歸,想來才是大小姐今夜,最需要好好考慮的問題。”

冷冷一番話落,光影明滅間已是不見了那抹黑色的身影,空氣之中陰寒刺骨的壓抑感似乎猶在,敞開的窗戶外一片破碎的杏花花瓣旋轉著飄來落在裴薇蒼白的指尖,那裏深深刺入手心的發簪尾端已是血跡斑斑。

生無可戀,卻是求死無門,當年至純至美的一段初戀徹底傷了她的心還不夠麽,如今還要將她最愛最親的家人一同連累拉入地獄?眼角倏地滑落一滴淚水,氤氳在水汽之後的藍色眼眸愈發的淒楚悲涼。窗外,那片繁盛的杏花林間風起花落,一地的飄零之中,祭奠的是誰的深情,又是誰的,心殤。

------題外話------

今天把林放和夢女王又拉出來溜了溜呵呵,裴薇的故事其實也很悲傷哇…。明天揭露雨夜求愛人的本質鳥!

☆、36 雨夜求愛人 花妖

那一晚晝焰行從Z市回來,阿零據說是已經睡了…

之前要求夜福去傳達的安撫也不知道最終效果如何,晝焰行站在二樓的臥室門口,伸手觸上門把的那一刻,竟有一瞬間以為門會上鎖打不開。

結果門順利的打開了,臥室裏黑黑的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晝焰行站在門口聽了一會兒,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輕輕進去掩上了房門。

阿零的確是睡著了,這段時間她吃得多睡得也好,似乎在半個多月的時間裏就長了兩公分。夜福來匯報說小丫頭身體好了長壯了,結果丫頭聽見壯這個字還不開心了呵呵。

晝焰行想著無聲勾了勾唇,過去在阿零床邊蹲下,幫她拉了拉被子,然後便看見了貼在床頭的那張粉色N次貼。

——殿下說過的話阿零都記得,所以不會不開心,殿下也別擔心哦!

工工整整的一句話寫在蘋果形狀的N次貼中央,最後的感嘆號卻是畫成了粗粗的Q版還配上了微笑的表情,看著有些詭異的萌感~

阿零的字不算好看,每一個字都是方方的,意外不秀氣的字體倒是有點像丫頭偶爾粗枝大葉的個性。晝焰行伸手把N次貼從床頭揭下來,想了一想拿著站了起來,帶著離開了臥室。

——

第二天是周一,學生到校之後昨夜酒會上的那奇葩一幕自是成了大家津津樂道的話題。“十六歲的後媽”迅速成為了熱門關鍵詞在學校各個角落回蕩,親眼看到了或者至少是親耳聽到了事發經過的學生們各種歪歪,不少跟阿零有些交情的學生直接跑來套後續,都被阿零笑瞇瞇的回避了過去。

阿零的反應倒是讓嚴景有些意外,但是昨天酒會之後某小心眼的丫頭就不再搭理他了,午休吃飯的時候嚴景看著把他忽視得徹底的包子直想笑,兩個人一個氣鼓鼓一個笑嘻嘻的樣子倒有點像是小情侶鬧了矛盾的樣子,又引得圍觀群眾遐思了一把~

阿零發覺自己自從進入初中以來被關註度就直線上升,而且基本都是被周圍的人連累的其實她本質上普通得不得了…一想到昨天酒會上裴依跳出來說那段話的時候嚴景是現場第一個開始爆笑的她就更加不爽了,一個側身避開煩人的嚴景,阿零一個擡頭,卻是不期然間對上了楚天騏看來的,帶著微微深意的眼神。

楚天騏自那一日主題樂園事件之後整個人都沈默了很多,每天看著情緒都不好,還經常用有些古怪的眼神盯著他們幾個看,阿零有些無奈的觀察了一下辛朵和李怡然,發覺大家吃飯吃得都有些不自在,原來並不是只有她一個有這樣的感覺…

兩人的視線一瞬對上,楚天騏竟是本能的想回避,真的避開的之後卻又在心裏暗暗罵自己窩囊。那一日主題樂園事故之後,他便是感覺到了和這個小團體的本質疏遠,這個疏遠並不是形式上的,而是心理上的,心中不知何時開始起了隔閡,有了埋怨,讓他開始無法再正視身邊的朋友,甚至是他喜愛的姑娘…

陳希希的失蹤,小團體裏只字不提,所有人都保持著詭異的默契瞞著他一些事,他卻是從來沒有想過,單純的阿零,會是這些人裏面的一員。

“有什麽想問的想說的,不如就今天一起說了吧。”長久的沈默之後,辛朵終是放下了筷子,看了楚天騏一眼淡淡開口道。幾人之間有些詭異的狀態已經持續了太久了,每日的午休不是放松反倒成為了負擔,也許有些事情終是瞞不過的,楚天騏也並不一定不願面對事實。

“我想知道那一天,在主題樂園到底發生了什麽。”右腿之上仍舊綁著簡易的繃帶,楚天騏開口的聲音有些低沈,阿零突然發覺,她竟是已經好久都沒有聽過楚天騏正常說話的聲音了。

“其實也沒有什麽太覆雜的,有人雇兇綁架,阿零沒有出事,陳希希是綁架案的幫兇,給主謀提供了你們游玩的路徑,還幫助準備了一杯下了藥的奶茶。而這些事情她之所以能做到,是因為她給你發了一個攻略,那個攻略上關於小醜奶茶的那一段,已經證實了是陳希希自己添上去的,是個陷阱。”

辛朵的聲音平鋪直敘,字裏行間沒有一點點責編楚天騏的意思。只是這樣簡明的匯報卻仍舊是讓楚天騏聽得手腳發麻,死死咬緊了嘴唇。

他們這個小團體裏,李怡然和嚴景一直不喜歡他他是知道的,但是他原本以為,至少阿零和辛朵,是跟他更親近的存在。只是現在的情況卻是啊,他如同跳梁小醜一般做了件天大的蠢事,所有人都知道卻是只有他一個人還傻乎乎的不自知,他們一定在暗地裏已經嘲笑過他責備過他鄙視過他了吧,所以如今他們一個個才能如此淡定,以講著故事的口吻,淡淡將所有一切輕描淡寫的帶過…

“那麽阿零呢?阿零也是從最開始就懷疑陳希希了麽?”楚天騏苦笑一聲冷冷擡眼,那個目光帶著一絲阿零不懂的覆雜。

其實心口集聚的覆雜情緒,便是連楚天騏自己也不是太懂…似乎有被排斥在外的孤單,也有被輕視對待的憤怒,還有對自己那麽天真愚蠢的嗤笑,甚至還帶著一些,恍惚發覺了自己喜歡了多年的姑娘原來並不是之前所想象的樣子時,忽然而起的深深的挫敗感…

那樣的覆雜阿零沒懂,辛朵卻是猜到了幾分,微微皺眉之間,楚天騏卻是不等大家再次開口,嘩啦一下猛得站了起來。

楚天騏還在用拐杖,一下子起來的動靜有些大,引得周圍吃飯的同學紛紛觀望。用著極為平淡的聲線,用著甚至稱得上寒意的眼神,楚天騏一一將辛朵嚴景李怡然看過,目光最後停留在了阿零身上。

“你們什麽時候變的,這麽要好了呢?把我排除在外,一定私下裏都有聯系的吧…呵,就是因為我不懂你們豪門的勾心鬥角,所以鄙視我了麽?還是因為我從小父母雙全生活幸福,所以體會不了你們單親家庭的痛苦了?所以要這樣排斥我,瞞著我,把一切責任都推到我身上,把我變成世界上最徹底的大傻瓜?!”

顛三倒四的一番話吼出來,楚天騏已是一下紅了眼眶。眼前的桌邊,四人在那一刻神情都變得有些難看,呵,呵呵呵,是因為,他戳到了他們的痛處了麽?拿單親家庭說事的他的確是個渣呢,但是他們呢,他們又做了些什麽?便是因為他生活幸福就將他排除在外,主觀上覺得他不會懂,主觀上覺得沒有共鳴,就這樣形成了和他之間的隔閡將他永遠留在了外面這樣對他就公平嗎?!阿零受到了襲擊,阿零因為他的失誤受到襲擊已經讓他無地自容了,他們還要這樣回避著他,隱瞞著他,最終也不過只是因為沒有真正把他當成過自己人看待,叫他情何以堪?!

傷人的話說了,決絕的話也說了,楚天騏突然覺得自己已經再也沒了立場也沒了力氣去面對桌前的這幾人。咬牙,轉身,這一日的爆發終成了一場不其然的分裂,遠遠望著楚天騏一步一拐離開的背影,阿零和辛朵最終卻是沒有追上去,五年來青梅竹馬的感情,也許並沒有當事人之前以為的那麽,堅不可摧…

——

當晚阿零回到家,被告知殿下今晚要加班會很晚回來,夜福和佘青顯然對家裏新來的“客人”不太待見,到了飯點人沒下來也就什麽都沒安排就這樣把晚飯吃了過去。晚飯過後,阿零寫完了作業去廚房拿喝的,回來的路上隱隱聽見客房傳來的音樂聲,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去輕輕叩響了房門。

阿花出來開門的時候顯然有些驚訝,房門一開阿零就聞到了屋裏飄出來的泡面味,再是透過阿花沒有擋嚴實的地方一瞬看到了地上幾大包的零食,心裏大致有了判斷。客房“主人”聽見門口的響動倒是在裏面很隨意的叫了一聲,說讓有事的話就進去說。

一大包的護膚品,幾大包的各式小吃,看來裴依這次過來的確是來打持久戰的,大有不達到目的不善罷甘休的意思。阿零進屋的時候本來心裏還是帶著一絲小別扭的,結果進去之後一瞬看到了墻上多出來的巨幅海報,頓時楞在了當場。

海報是照片印刷出來的,上面淡粉色的花海之中一個白衣藍眼的姑娘正笑吟吟的坐在地上,身前抱了一個跟她長得很像的小姑娘。從那眉眼之間細微的差別阿零可以大致辨認出來海報上較小的那個女生才是裴依,那麽另外一個…是裴依的姐姐?

阿零盯著墻上的海報看,只覺得那兩雙藍色的眼睛實在是漂亮,便是這樣平面看上去都是那麽靈動而有光彩。對面,阿花從阿零進門開始就不住的偷偷打量著這個晝家的小姐,看她一直盯著墻上的海報猛瞧,終於忍不住驕傲開口道:“那個,我們家大小姐和二小姐哇,都有四分之一的法國血統呢~不過這樣的混血能生出藍眼睛也是很少見的哦~漂亮吧!”

阿零正盯著海報上秀美的女生出神,被阿花插了一句有些楞楞的回頭看過去一眼,阿花還沒有習慣別人家小姐遇事慢半拍的反應,猶豫了一下又想多了…“那個,不是這個墻上不讓隨便貼東西吧?主要是因為我們家小姐晚上不看著這個海報睡不著哎呀!咳咳咳…”

話還沒說完,床頭方向就徑直飛去了一個枕頭不偏不倚的砸在了阿花臉上,砸得她一陣猛咳,趴在床上跟著音樂晃腿的裴依瞪著好看的藍色眼眸一瞬冷冷瞥來一眼,隨即揚眉彎出了一抹傲氣的笑:“是呀,本小姐就是不看著這張海報就睡不著覺~因為本小姐就是個姐控哇每天都必須在姐姐溫柔視線的註視下才能進入甜甜的夢鄉哦!所以話說回來這裏還有一本姐姐的相冊呢,你,要不要過來一起看看?”

啊?…啊…

那抹趾高氣揚的神色之中,某瓜反應了很久才整理清楚方才那一個“你”叫的居然是她…略帶遲疑的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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