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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第三條是什麽?”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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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孩子的娘了。”

“……我不管!這是我要送貓貓姐的首飾,選什麽樣子的我來定就好。”鐘決仔細看看櫥櫃裏頭,一指,“那個,對,就那個鑲著兩個鳳頭的簪子拿給我。”

店小二拿出來,“這款金步搖名曰鳳凰於飛,簪端鑲嵌兩只鳳頭,意為鳳與凰比肩齊飛,和諧美滿,是男子送女子最好的定情之物。”

鐘決壓根就沒聽進去,正把玩著簪子愛不釋手,“這個漂亮,送貓貓姐好,包起來吧。主子,拿錢!”

OK,拿錢。夏火火也不提醒鐘決,爽快掏了錢。

反正也來了,夏火火順便為大家都挑了一套。給於老太就挑的那套花開滿園的寶貴鐲,給桃寶挑了一對不影響她出手的耳釘,給鄭老和錢叔挑了一對金煙鬥,後又在鐘決的磨功下又給他和鐘毅各挑了一枚金指箍。

再加上素娥麻賴子唐姨等等人的,等他們兩個人買好離開時,身上已經大大一包了。

不過沒關系,反正也不是夏火火拿包,她只要把為自己和東方亦挑的那對小心收好就行。

鐘決抱著大包裹跟在後面,“主子,你剛才挑了什麽?包裝看起來好像很小啊。是沒錢了麽?”

夏火火瞪他,“什麽沒錢?你懂什麽?禮物重在心意,不在大小。”

“哦,那到底是什麽?”剛才他忙著打包東西一時也沒看到,他實在太好奇給別人挑了好東西的夏火火會為東方亦挑什麽了。

“嘿嘿,想知道?想給東方亦提前告密去?”別以為她忘了他們大嘴巴地把昨天對於老太說的話轉告到東方亦耳朵的舊事。“我就不告訴你!”

“主子,你別這麽小氣嘛。我不告密還不行?你告訴我吧。”鐘決本來就是半大孩子般的性子,這被夏火火挑起了好奇心就更壓不住了。他將包裹騰到一只手裏,另一只手就來拽夏火火的袖子,“主子,求你了,告訴我吧。”

“好啊,先打得過我再說吧。”夏火火手腕一翻,拳頭就攻了上去。

鐘決哇哇大叫,“主子,你欺負我一只手。”

“哦,那我也一只手。”

兩個人也不管現在身處何地,說著說著就過招了起來。

周圍的人一開始也沒在意,但看到兩個人的招式越來越快,快到只剩影子的時候,就不約而同地都圍攏了過來。

“哇,好精彩!還只是一只手!走,去看看!”

夏火火和鐘決又都有人來瘋的潛在屬性,這一聽周圍的人開始叫好了,於是更來勁了。

而就在他們兩個聚精會神地過招時,一個身影突然從人群中躥了出來,搶下鐘決手裏的包裹後,調頭就跑。

身形並不穩,好像一只腿瘸了,但絲毫沒影響他遠去的速度。夏火火和鐘決一楞神的功夫,這人已經消失在拐角了。

“丫的!搶我東西!找死!”

夏火火和鐘決對視一眼,縱身就追了過去。

☆、097 故人喜相逢

以夏火火和鐘決的身手,兩個人很快就追上了偷東西的人。但很奇怪的是,無論他們怎麽動手想搶回東西,那人寧可打不還手也要帶著東西繼續跑。

夏火火覺得那人搖搖欲墜下一刻都能倒在地上了,可是仍然抱著東西不撒手,就是個往前跑。

太像是引他們去某種地方了。

夏火火伸手攔住了鐘決繼續進攻的招式,然後那個被打得的身影抓住機會“噌”一下又躥遠了。

動作太猛,臉先著了地。夏火火都覺得臉疼了,那人卻不管不顧,爬起來就又跑遠了。

鐘決問,“主子,你攔我做什麽?快追啊,要不然就讓他跑了。”

“那是個女的。”

“女的怎麽了?女的小偷就被允許偷東西了?”

“你不覺得她很眼熟?”

“哪裏眼熟了?我只覺得那包東西眼熟。”

“她的目標不像是那包東西,更像是利用那包東西引我們過去。”

鐘決這才也覺得不對勁,“這是個陰謀?那我們還是別跟過去了。回頭我托冢衛再把東西找回來。”

“不,我們要跟過去。”

“主子!那頭要是個陷阱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涼拌嘍。”夏火火擡腿就追,“就當今天的第二撥練拳了。”

這一次兩人不再出手,只是遠遠地跟在小偷的身後。

小偷七拐八拐,終於在一個幽暗的小胡同拐進了最裏頭的一個小院。

說是小院,不過是因為還有著四面圍墻,還有著破房一間。而無論是圍墻還是房子,卻都是門窗皆無。

寒冷的秋風就從破敗的門窗窟窿裏嗖嗖地裏外灌吹著,吹得夏火火都冷得抱了抱雙臂,“我還當盛京處處繁華呢,沒想到盛京居然還有這種破地兒。”

房內傳來了一聲咳嗽聲,“誰?”

小偷回頭看一眼跟進院的夏火火和鐘決,轉身對著夏火火鞠一躬再彎身將東西放在了腳下,然後她一縱身,進房去了,“少爺,是我,我回來了。”

夏火火一挑眉:果然只是為了引她和鐘決追過來。

鐘決第一時間跑過去撿回了包裹,打開看看,一個不少。“主子,我們返回吧。”

“不,我們進去。”剛才那聲“誰”聲音太熟了,她沒理由都到這裏了卻不探個究竟。

夏火火擡步進屋,沒有門啊簾子什麽的阻擋,她跨過門檻就看見了歪靠在床頭的人。

那人蓬頭垢面,衣衫破爛,一直咳嗽不停,卻連個像樣的被子都沒有,只在身上鋪蓋著層層幹草。

鐘決率先叫了出來,“水念初?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沒錯,眼前之人正是莊城曾經意氣風發的水念初。可是現在,不僅昔日的風流倜儻沒有了,而且瞎著一只眼的情況更讓他看起來像個叫花子。

水念初此時也註意到了進門的夏火火和鐘決,他反射性地就要躥起擺出防衛的架勢。可惜,他連躥都沒能躥起來。只屁股擡了一下,他就咳嗽地快要把心咳出來似的。

旁邊的一品紅趕緊抓過一只破碗遞了過去,“少爺,快喝口茶壓壓咳。”

夏火火看得清楚,那哪裏是茶,分明是就是水,還是看起來混沌到一定程度的水。

水念初無端覺得很丟人,他擡手就把那只破碗甩到了地上,“快把他們給我趕出去。”

一品紅“撲嗵”一聲跪下了,“少爺,是我特意把他們引過來的。”

“引過來?你想做什麽?”

“希望他們看在昔日的情份上能幫……”

“昔日的情份?”水念初又是一通猛咳,“我和他們有什麽情份?有也是滅門之仇!是我的人就趕緊把他們給我趕出去,否則就別怪我連你也趕出去。”

“少爺!”

“趕!”

夏火火一聳肩,抱臂轉身,“OK,不勞您二位大駕,我自己走。”說的好像她願意留下來似的。

本來水念初這種後患被她遇上是一定要斬草除根的,可當她看到他現在的樣子,算了,想來不用她動手他也活不長了吧?也不知是誰把他弄成這樣的。嘖嘖,真是報應。

夏火火和鐘決擡步向外走。

一品紅急了,“不能走。”

她起身就要追,被水念初喊住,“一品紅,你敢忤逆我?”

一品紅眼神堅定,“少爺,只要有能救你的一線希望,就是事後被你打死,我也認了。”

“一品紅!”

水念初的怒吼聲中,一品紅縱身出了屋子,一口氣沖到夏火火和鐘決的面前,然後撲嗵一聲跪倒,“求郡主發發慈悲救救我家主子。”

夏火火嘲諷地笑,“相信我,這天底下沒有誰比我更希望看到你家主子死的了。”

還救?這女人傻了還是以為她傻了?在莊城,如果不是水念初先把幻香提供給了玉懷翰,這具身體的本尊又怎麽會死在大婚之夜?

水念初,雖然不知道他是如何逃出了莊城城外的那場大火,但既然他目前看起來好像也活不長了,她就不額外動手了。

“鐘決,走了。”

“郡主!”一品紅撲上去就抱住了夏火火的大腿,“過去是我的錯!全都是我的錯!我給您賠罪,給您磕頭!只要您答應救我家少爺一命,您提什麽條件我都答應您!”

說著一品紅就在地上連磕了三個響頭,每一下下去,地面上都留下了一灘血跡。

夏火火冷笑,“你算哪根蔥!”如果什麽錯都能磕頭認錯解決的話,那麽死去的人何以心安?“滾!”看到她就想起了那些讓人不痛快的莊城舊事,夏火火由衷覺得胸口開始堵得慌。

如果水念初好好的,出現也是來殺她的,那麽她便可以毫不猶豫地殺回去,不死不休。可是,再見水念初他竟變成了這般模樣,此時別說殺她了,只怕保他自己活命的可能性都不會太大;而她,明明可以光明正大地出手報仇,此時卻只能地郁悶地轉身就走。

真真是要憋死她了。

一品紅眼見夏火火臉上的怒氣越來越盛,忽然想起來了什麽似的,“郡主,我知道十年前的舊事內幕。”

夏火火腳步一頓,“十年前?”

十年前,夏家舉家皆滅;十年前,她被指婚玉懷翰。這裏面,還有什麽內幕?

這個時間太敏感,夏火火不得不好奇回頭。

一品紅就像看到了希望一樣眼睛一亮,“對,十年前。只要郡主答應救我家少爺,我就把我所知道的全部向郡主坦白。”

“說!”

“郡主先答應我。”

“你有資格跟我談條件?”

“我……好。郡主,其實十年前您被指婚玉懷翰就是陰謀的一部分。當年……”

嗖,一支利箭破空而來,正對夏火火的背心。

一品紅身向前撲,“郡主小心!”

鐘決伸手就拉,“主子!”

哧,利箭入肉的聲音響起。

被射中的卻不是夏火火,而是一品紅。

夏火火咬牙切齒,“你算計我!”她明明也可以避開的,卻偏偏要為自己以身擋箭,不是算計是什麽?

一品紅真心地笑了,“只求郡主救……”

嗖嗖嗖,這次從墻頭上射來的利箭更多。

鐘決拉著夏火火就往屋內退,“主子,我們先撤。”

夏火火回頭,眼睜睜看著一品紅被射成了馬蜂窩。

水念初的痛吼響起,“一品紅——”

莊城城外大火一炬,他和一品紅是唯二逃出生天的。可即使活了命,他也瞎了一只眼,而一品紅則為他斷了一條腿。

歷盡千辛萬苦來到盛京,本來立的是借力翻身再一舉殺回莊城的偉大志向。誰知還不到一個月,一品紅卻先丟了性命。

“我跟你們拼了!”水念初拔劍就要躥出去。

夏火火一把拉住他,“就憑你現在的身體?”

“那也不關你事!放手!”

“哦。”

夏火火本來就沒有拿熱臉貼人冷屁股的習慣,既然人家非要找死,她有什麽好看不過去的。

松了手,水念初卻仍然沒有沖出去。

幾日來的饑餓加傷病早就讓他精疲力竭了,再加了剛才這劇烈的情緒波動,不等他沖出去跟人拼命,他自己身子一歪,就撞向了門框。

門外射來的利箭更多,夏火火不得不伸手將他揪回來,“敗家東西!有本事你沖啊。”

“你……咳咳。”水念初空有滿腔的怒氣,卻只能以眼神表達。

鐘決在門口擋箭不停,“主子,箭越來越多了,你先撤。”

“好,我們分頭走,家裏匯合。”夏火火再看一眼半伏在地上咳不停的水念初,最終沒忍了,一伸手將他架上了脖子,然後快步走向了後門。

一品紅雖然是為了算計她才為她擋的箭,但為她擋箭的事實是真,她再不甘願也不得不領這份情。

救就救,大不了救好了以後再殺。

鐘決眼看兩人的身影消失,他也腳尖一點地,從另一個方向躥出了屋子。

就在他們都走後,院內的背陰裏閃出了一隊人。

“周哥,他們果然分路離開了。”

“很好,各個擊殺。”

“是。”

一隊變兩隊,很快都沒影了。

破敗的小院裏只剩下了院中的一品紅。

良久,後門處探出了一個腦袋。

夏火火。

確定院內院外都沒了人後,她得意地叉腰直起了身,“切,跟姐鬥!”

原來,剛才的從後門撤不過是掩人耳目的做法,她拉著水念初就近躲到了柴垛之後,聽著外面都沒動靜了,她才又原路返了回來。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道理,她懂。

跟她回來的水念初暗暗佩服她的狡猾,但臉上卻絲毫不顯。

“沒事了,你可以走了。”

夏火火當下炸毛,“你什麽意思?這就是你對救命恩人的第一句話?”

“不然我該說什麽?我又沒求你救我!”

“你……OK,我多事,我走!”

咻,夏火火念起瞬移,人沒影了。

水念初下意識地目光跟了過去,卻連個影子都沒看到。

說不清楚心裏的失落為哪般,他嘆口氣,以劍當拐杖拄著往前院挪去。

來到一品紅的身邊,她臉上的微笑映入眼簾。

眼淚“唰”一下就流了下來,她死的最後一刻想的還是如何保下他,他卻什麽也沒能為她做。

無法移動更遠,他就地掘坑,這次以劍當鋤。

坑挖好,他又脫下身上破爛的外袍將一品紅仔細地包好。只著中衣的他在寒風中又是一陣猛咳,但他卻笑出了溫柔的弧度,“地府也許比這裏更安全,你先走一步,等我為你報了仇就馬上去陪你。”

此時,他的身後忽然傳來了腳步聲,還同時響起了一道水念初熟悉的聲音。

“水大少爺,沒看出來你竟是如此一個多情種呢!這前有知己為你送命,後也有紅顏幫你脫身,艷福不淺啊。說,夏火火去哪兒了!”

水念初不急不緩地將掘出的土都為一品紅蓋好,這才轉身站到了一品紅墓前,“周猛,你我很熟了,你帶那布巾還有什麽用!遮羞布嗎?”

水念初的對面,數十黑衣人一字排開,居中打頭的正是追殺他數天的周猛。

聽到他的調侃,周猛也不生氣,但也沒把臉上的布巾取下,“哼,我可沒空陪你耍嘴皮子!快說,剛才跟你在一起的夏火火去哪兒了?”

“我怎麽知道!這事兒你不是應該去問皇叔大人嗎?”

“喲呵,這是拿皇叔大人來壓我了?我呸!有我家主子在,他也一樣蹦乍不了多久了。”

“你家主子?你指戍邊將軍玉沛柏,還是靖王玉騫?”

“水念初!你敢直言我家主子名諱!”

“哈哈,笑話!你家主子大逆不道的事情都敢做了,我又有什麽不敢說的?”

“你……水念初我明白,你這是準備破罐子破摔了,沒事兒,我大人不計小人過。看在昔日也曾並肩做戰的情份上,我就為你保個情。只要你今天把夏火火的行蹤交代出來,我就在主子面前保你不死。否則,哼哼,看到我後面這些人沒有?一人一腳都能當場把你像螞蟻一樣踩扁。”

水念初回他的是一手帶土的劍花,“少廢話,要命就來拿吧。”

“敬酒不吃吃罰酒是不是?好,成全你!上!”

一群人一擁而上,果然就像周猛說的那樣,沒過幾招就把水念初像螞蟻一樣踩在了腳底。

水念初連痛呼的聲音都發不出來,只有不停的咳嗽聲。

周猛在他的頭前蹲了下來,“水念初,你也算是皇室血統了,去年更在大殿被皇上親點為探花。你的前途可謂是光明無限,可你卻偏偏落到了這種地步。你就沒想過這其中的原因麽?”

“咳咳,原因?原因不就是玉沛柏想過河拆橋棄車保帥?!”

“為主子一死原就是我們這些做屬下的本分。你想過沒有,如果你乖乖受死,你的女人至少會活命。可是現在呢,反抗的下場就是你們兩個都不得好死。”

“一品紅……”水念初低喃一聲,眼眶紅了。

周猛表情一松,“這樣,只要你現在把夏火火的行蹤告之於我,我就保證讓你的女人風光大葬。”

“真的?”

“真的。”

“那你靠近一些。夏火火,她就在……”

周猛俯身下去,耳朵湊近。

忽然,水念初直起脖子就咬住了周猛的耳朵。

周猛慘叫一聲,一掌劈下。水念初被打得身體劇烈一震,也楞是沒松口。周圍黑衣人一看趕緊上前幫忙。

等他們好不容易從水念初的嘴裏救出周猛,他的半邊耳廓已經硬生生被水念初咬下了一大半。

周猛疼的呲牙咧嘴,“找死?我成全你!都特麽的給我閃開,我親手解決他!”

揀起水念初的劍,周猛劍尖朝下,對準水念初的胸口就猛刺了下去。

水念初眼睛眨都不眨,而且瞪到最大。心中想的是,就算死也要把這些殺了一品紅的人的臉都記在心裏,他做鬼也不會放過他們的。

劍尖眼看近到胸前了,他瞪大的瞳孔裏忽然閃過了一抹紅色的影子。

緊接著,茲,一抹血箭噴射而出,劃過半空,陰紅了水念初的視線。

周圍驚叫“周哥”的聲音乍然而起,他沒空定睛探個究竟。因為陰紅的視線內,周猛的身體正栽下來。

水念初憋住一口氣,挺身搶劍,反手,擦,周猛的人頭就被橫砍了出去。

黑衣人驚叫“周哥”的聲音更響了,但他們實在沒看明白周猛到底是怎麽被人先抹了脖子又砍了人頭的,只當是臨死的水念初爆發殺了個措手不及。

“為周哥報仇!”也不知誰喊了一聲,黑衣人再次一起殺向水念初。

水念初本能地退後一步,剛才那一招已經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氣,現在站著都是靠意志支撐。別說這些人都上,哪怕今天只來一個,他也擋不下。

難道他今天註定要……

咻,又是那道紅影閃現。

那是……水念初眼睛一眨,一個黑衣人倒下了。再一眨,又倒一個。

黑衣人們終於明白這裏還有另一個人了,或者,另一個……鬼?畢竟以他們的身手,實在不應該連個影子都察覺不到。

“誰,誰在裝神弄鬼?出來!”

空氣中傳來一聲“呵呵”。

“這個方向!”黑衣人齊齊對著“呵呵”的方向擊出一掌。

掌風落在院墻處,院墻轟然倒塌。

同時,砰砰,又是兩個黑衣人倒下了,同樣的一劍封喉。

黑衣人這時不是驚,而是嚇了,互看一眼,也顧不得殺什麽水念初了,“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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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8 發熱?澆他!

夏火火也不追趕,她現身在水念初的面前,直截了當道,“玉沛柏是誰?玉騫又是誰?他們同十年前夏家之亡有什麽關系?”

水念初眼見黑衣人撤走算是暫時安全了,心裏繃著的弦一松,身體一晃就要往地上栽,被夏火火伸手一把抓住了肩膀。

“問你話呢?說!”

不是水念初不說話,而是他的意識實在有些渙散。

這幾日被周猛追殺,他和一品紅是東躲西藏,沒吃好喝好不說,還因為受傷而感染了風寒。剛才跟周猛等人又是一番拼死纏鬥,此刻身體和精神早就在脫力的邊緣了。

被夏火火抓著肩膀一頓搖晃,水念初明顯感覺到意識正在遠去,最後聽進腦中的一句話是,“餵,水念初!你敢暈倒我就殺了你!”

殺了他?隨她便吧。最好快著點,他怕在地府追不上一品紅。

水念初是嘴邊含笑暈倒的。

“靠!這貨是傷到腦子了?我說要殺他還笑?”

夏火火盯了他半天,又看看一品紅的新墳,最終決定把他帶回府。

隨便找了一間沒人住的屋子,把他扔了進去。

鐘決帶了大夫過來診治後說,“身體極度虛弱,今晚可能會發高熱,能挺過來明天就能好,挺不過來可能就這麽去了。”

“哦。”夏火火不痛不癢地應一聲,轉身出去了。

她沒讓他死在當場也算是還了一品紅的人情了。至於他知道的內幕,她其實並是多麽在意。他直接告訴她最好,不直接說她也並不失望。

生來就不是會求人的主兒,她有手有腳,會自己查。

召來鐘決,把大致情況說了說,便讓他去查那些黑衣人同玉沛柏和玉騫的關系。

鐘決不當一回事,“這事兒好辦,我找幾個冢衛一同出手,很快就能查出來。”

“不行,不能驚動其他冢衛。”

“為什麽?”

“我說不行就不行,這事兒你親自去辦,還不能讓除了你我的第三人知道。包括今天下午的事。如果萬一你走漏了風聲,以後我就再不點你練拳了。”

“……是。”

鐘決很快走了。

夏火火目光沈了下來。不讓冢衛知道,其實只是為了不讓東方亦知道。東方亦跟她提過十年前的事情只怕另有隱情,但自打來了盛京之後卻是一個字也不提了。但他又的確每天忙得早出晚歸的,她也沒好意思纏著他問這問那。

如今既然找到了突破口,她想自己先查查看。

傍晚時分,錢叔來傳話說,東方亦有事今晚不回來了。

她頓時沒了吃飯的心情,草草扒了幾口米飯後就回房躺著了。

也不知躺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她聽到了外間傳來的吵鬧聲。

是鐘決和桃寶。

“阿姐,我找主子真的有事,你幫我通傳一聲吧。”

“不行,這大半夜的你能有什麽事!先說給我聽聽,我再看看要不要驚動主子。”

“阿姐,主子不讓說。”

“我呸,狗決,你現在撒謊都不臉紅了呀!你的意思是主子和你還有小秘密了?”

“不是,呃,是……”

“我不管是不是,反正今天我值夜班,我的任務就是任何人都不能驚了主子的休息。走走走,快走的。”

鐘決被桃寶趕出了院子。

才轉過拐角,紅影一閃,夏火火擋在了他的面前,“說,你查到什麽了?”

她早在屋內就聽到了動靜,但又不想驚動桃寶,這才用瞬移閃身了出來,想問個究竟。

鐘決再次對夏火火詭異的身法膜拜一二,然後才道,“主子,我什麽也沒查到。那批人把自己經過的痕跡抹得太幹凈,我查不出。還有那個叫周猛的,我特意去查了跟在玉沛柏和玉騫身邊人的名單,但是沒有這個名字。”

夏火火瞪他,“什麽也沒查到你半夜來鬧什麽?”

“是水念初那邊的情況不太好,你又不讓別人知道這件事,我只好自己跑來通知一聲。”

“有什麽好通知的?大夫不是說了挺不挺得過去全看他的造化了嗎?不用管,安心睡你的去吧。”夏火火轉身就要回去。

“哦。”鐘決無所謂地聳聳肩,轉到相反方向也要離開。

夏火火沒走幾步又轉回來,跟上了鐘決的腳步,“走,去看看。”

鐘決那邊沒查到什麽,那麽她何不從水念初那裏問出個什麽。

兩人很快來到後院一個偏僻的小屋內,一進屋就看到了床鋪上的水念初已經滿臉通紅滿嘴胡話了。

“阿姐,你送我的這套筆墨紙硯好漂亮,我要用它中狀元!……娘,我知道,我不說,為了阿姐,我一輩子不認爹都可以!……爹,娘,阿姐,我一定會為你們報仇的!夏火火,此生有你沒我——”

水念初雙手雙腳亂撲騰著,兼面目猙獰,好像正在把夢中的“夏火火”掐死。

進門的夏火火聽個正著,臉色就是一黑,來到床前擡手就是一巴掌呼了過去。

救他還要被他夢裏罵,找死!

水念初被打得身體一振,“夏火火!你不要再妄想反抗了,你是翻不出我的手掌心的。咩哈哈……”

夏火火扭頭,要不是看到他一直閉著眼,她還以為他有意識呢。聽聽這話茬兒接的,多有病!

“鐘決,給我堵上他的嘴!”雖說不屑跟他計較,但也不願意聽他夢中罵她。

鐘決看看腳邊白天才從他身上扒下來的破衣服,特意從裏面撿出了破布襪塞了進去,讓你忘恩負義罵主子。

這下世界安靜了。

可水念初一身的滾燙越加嚇人了,這樣下去的話他今晚一定會活活燒死的吧。

“鐘決,去打桶涼水來。”

鐘決領命離開,夏火火一把撩開了水念初身上的棉被。他身上的白色中衣應該是鐘決給換上的,衣服是新的,並不合身,看起來更像是松松垮垮地掛在水念初的身上。

水念初露在衣服外的手腕腳腕細得好像只剩下了一層皮包骨,再加上現在還燒得通紅,於是更顯觸目驚心。

夏火火幾乎快想不起莊城時他原本風流倜儻俊俏少年的模樣了。

心中不知怎的就是一酸,想起了他剛才說過的為了阿姐一輩子寧可不認爹的話。撇開立場的話,他做的也沒什麽不對。為了水芝芝,他寧可不認爹;為給他們報仇,他瞎了一只眼也要來到盛京。

只是,聽過剛才他和周猛的話,他現在只怕已經是棄子了。

水念初好像又夢到了什麽,被堵了嘴說不出話的結果就是他撲騰得更厲害了。雙腳連踢而出,如果不是夏火火躲得快,只怕現在又中一腳了。

夏火火一瞪眼,反手抄起旁邊的椅凳就扣了下去,正好把水念初的雙腿扣在椅腿之間。

他本能地就想沖破禁錮,夏火火擡腿,一屁股坐上了椅子,看他還怎麽掙脫!

鐘決打了水回來,進門就看到了水念初像只烏龜一樣被夏火火坐住了殼怎麽撲騰就是翻不了身。

鐘決沒開情竅,自是不會覺得一個女人坐在一個男人的身上有什麽不對,何況中間還隔著一個椅子,他只當是水念初又做了什麽不對的事情主子正在治他。

他拎著水桶走過去,“主子,水來了。”

“哦,那就潑吧。”

“潑?”

“對啊,他不是發熱呢嗎?那就得降溫啊。”夏火火小心地將腿收上椅凳,“你潑的時候小心點,別濺到我身上。這大冷天氣的,我可不想感冒。”

鐘決有點傻眼,他再沒生活常識也知道發熱降溫不是這麽降的。

“主子,真的要潑?”不是應該用布巾輕輕擦麽?

夏火火瞪眼,“潑!”他做夢都不忘罵她,她還能不記前嫌的救他,她都覺得自己身上發出聖母光環了。怎麽,還指著她像小媳婦一樣給他溫柔擦身呢?有涼水降就不錯了,要什麽自行車!

嘩,一桶涼水從頭澆到腳,水念初臉上的紅熱就像退潮一樣,“唰”一下就退下去了,緊接著他又開始顫抖,那種像極了光著腚站在冰天雪地裏凍得少抖一下就會凍死的顫抖。

鐘決被傳染得都抖了一下,那可是他從井裏現打上來的水。這快深秋了,又是大半夜的,井水自然透心涼,再這麽一桶澆上去,正常人都會凍死的吧?何況還是一個半死不活的病人。呃,看在他這麽可憐的份上,明早自己會幫他收屍的。

夏火火看一眼快蜷成球的水念初,確定他沒精神再做什麽罵她的惡夢了,這才從椅子上跳下來。轉身從旁邊的櫃子裏拿出一床新被,也不看一下,她抖平了再一撇,被子就把水念初從頭到腳蓋住了。

“收工。”

“呃!”鐘決頗是同情地看一眼被蓋得嚴嚴實實的球,他本來就被自己堵了嘴,現在又被蓋了頭……不用等到明天天亮就會死吧?好吧,自己先去睡一下,明早再過來收屍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鐘決嘴裏叼著一個肉餅,手裏拿著一個肉餅就進屋來收屍了。

可一推門,喝,那個正在床上打坐修氣的是哪位?

臉上的紅熱不見了,取代的是慘白。可即便是慘白的沒有一點血色,即便是還是瘦骨嶙峋,但水念初的臉上的確沒有病氣了。

“你沒事了?”燒到那樣被涼水澆居然沒死,真是奇跡啊。鐘決驚得都忘了吃肉餅了。

水念初睜眼,一只眼,剛想開口說話,誰知肚子倒是先咕嚕一聲響打了招呼。

鐘決噴笑出來,“餓了呀?那你吃不吃肉餅?”

也不等水念初回答,他甩手就把手裏的肉餅扔了過去,水念初本能地伸手接住。

剛想再扔回去,肚子又是一聲響。

瞥一眼扔在腳下的破布襪,他說道,“就當是你昨晚拿布襪堵我嘴的賠禮了,我們扯平。”

說完他才一口咬下了肉餅。

鐘決也不跟他計較,自己拖了一張椅子到他的對面坐好,“原來你昨晚有意識。”不然怎麽會記得自己拿布襪堵他的嘴?

水念初咽下口裏的肉餅,又拿衣袖優雅地拭過嘴角以後才回答,“我如果不裝作沒意識,你們怎麽會救我?”

鐘決撇撇嘴表示鄙視,既鄙視他落破如此還不忘家教素養,更鄙視他無時不在的心機,“你這樣活著不累?”

“那你呢?時常跟不上別人的腦袋就活得輕松了?”

有了精神的水念初反唇相譏不留餘地,鐘決被他噎得險些被肉餅卡到。

“我我我救了你,你還罵我笨?”

水念初不再說話,但他瞪得大大的一只眼裏明顯就寫著“你本來就笨”幾個大字。

鐘決恨恨地一拳捶在椅背上,“我忍。”

背過身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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