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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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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魔之井是如何來的,近無人知。

但半猜測著的言論從未停歇,圍繞於此的奇思遐想從未斷絕,如津津樂道的談資時時被擺上閑談細語。

這是僅限於此,便不足掛齒的閑趣。

因而,便也在不僅如此後,頃刻成了為不容小窺的災禍。

——鏈接著神魔兩界的神魔之井,有著解決起來棘手、不解決就恐怖的隱患。

——而這點,竟無人知曉。

但世上總沒有永遠被掩埋的事實。

尤其,這處通道鏈接著的主要兩處委實不湊巧。生性相合度,是前所未有的低。

便也以至於,這兩界生靈不僅是直接跳過了考慮彼此互作友善,往後可向穩互以關照有加的大同邁步之類的。

更在極快的速度下,就建立起了敵對意識。並在不久後付諸了行動,就著這條僅有的通道為最大重地(其他多轉通道、侵入城池為輔),狠狠的打到了彼此皆是筋疲力盡。

看清難以奈何對方,又時機正好,調停也不再至於引起過多不滿。兩界高層皆決定是見好就收。

此一役,於此畫上句號。

神魔兩界以井水不犯河水姿態,暫且沈寂了下來。

而時光推移,那時的事被漸漸淡忘。曾一度於戰後極為戒備,時常有多對小隊的來回巡邏的神魔之井,逐漸也僅留一神長駐。

即便那神是為號稱神界最強的神將,也無法掩飾,這個地方已經被漸漸遺忘的事實。

太平盛世,何須過問埋骨處。

但不再過問,不代表過往種種便未有發生。

即便已然好似風平浪靜,鎮守兩端的神魔也仍於某天,不約而同的察覺到了神魔之井的變化。

——這隱患終因落實,而裸露人前。

神魔兩界的高層在得知後,曾以采取種種手段,但卻收獲寥寥。

許是通道的特性,許是過往戰役時創傷過甚,神魔之井近乎以一種無動於衷的穩定變化中狀態面對著這些遲來補救。

似乎是毫無辦法了。

自請鎮守神魔之井,便也成為了與飛蓬對照般的魔界處鎮守者,同也精通空間術的重樓卻發現了件事。

這件事,最後成為了根救命稻草。

那些苦功補救,並非毫無作用。

雖無法更改神魔之井那種微妙的變化中狀態,但是卻也出現了可以說是好的轉機。

每隔一段時日,神魔之井內就會因為通道的特性與其他界面共鳴,而產生一個所謂的界點。此有內外之別,外於神魔之井中,內於異界中一不定之物上。

將此從異界取來,同出一處的外內界點自會照面而斷,神魔之井紊亂的空間動蕩亦可一緩。若周而覆始,此事可當無大礙來看。

唯獨就是糟心麻煩了些,需時時留意查看,並不時為此失個年份不等的蹤。

重樓拖上飛蓬,來來回回了好幾遍,便得出了以上的結論。

這已差不多是明擺著了的無害意思,就好似六界中總是有些細數起來,不經令人感慨此間真是存活艱難的糟心事。

可糟心歸糟心,但凡處理穩妥,也就無風無浪。

神界不願多生枝節,便令飛蓬同也接手,為鎮守神魔之井時的分內之事。而因地界敏感,魔界亦有派遣意願,以圖穩妥。

不消說,此事一提,素來不喜他人插手神魔之井之事的重樓便自然攬過。

如此這般,此事竟最終落到具有實力還願去的重樓、具有實力又無謂去的飛蓬,這兩位原本就鎮守神魔之井的神魔身上。

時光荏苒,時至而今。

神魔之井始終的穩妥,叫兩界放心之餘,也輕看起來。雖這其中不曾包括兩位處理事件的當事人,可是...

也無礙此刻、不知處理了多少回的現下,出了件怪事,極為尷尬的怪事——

不知為何,界點探查不到了。

不是若有似無,而是如同消失了般,卻又切實不該的那種探查不到。

也就是說,若欲此次便成功回收,怕是要多費些時日。來探究,來查明。

爾後再借此界中人之手,獲贈不得由他們直接探取的界點。

無需猶豫,神魔當即便選擇了留下。

這算是挺少有的事,但探討起來,基本重點也全是地下靈脈一類的事宜。因依他倆情況,此雖可有可無,但也聊勝於無。

待不時聊開,話題又偏不少。

不知怎麽便繞到了要不要在此界姑且弄個落腳點這事上,最後竟還被一致通過。

可實際操作時,算是為難到了神魔。

重樓是慣於獨來獨往,此前甚至經常性行蹤不定。雖魔務不誤,但也確實千年到頭也沒幾日留於魔宮的。

——到現在,找他已是直奔神魔之井了。

飛蓬則是因性情可靠,此前被當了主心骨常年鎮守軍營戰場等地。是有仙府不假,可也基本只在重傷需養的時候回去過。

——倒是軍營住處,至今小神日掃三遍。

考慮到方面,最後的去處是沒費什麽功夫便敲定了。在最尋常的住處確定上,神魔卻是雙雙卡了殼。

但這小事,也不值一提。

凡人無所居,便會無所適從,便生諸多不便。神魔無居所,來亦來,去亦去,仍可隨心所欲。

受限於蒞臨,與來處的聯系自弱三分,取物也顯得略有麻煩。只基本的處理了下傷勢,神魔便選擇了離去。

將行前,飛蓬看著毫無生靈聲息的殘破山谷。回憶了下,說:“你所到之處,簡直可說一句萬徑人蹤滅。我好像每次見你,都有這麽慘。”

還附帶著,少有調皮的比劃。

重樓瞥去,不假思索道:“那是他們都太孱弱,才這點威壓,也受不得。若生於魔界,莫說其他,怕是片刻都難活。”

是誠如所說,於神魔而言就是這般的事實。哪怕這樣的假設,從根本上就沒什麽道理可言,甚至是蠻不講理過頭。

但說來卻又無甚好指摘的。

因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這話雖是有所不公,亦有所公之處。

最近已會偶爾言及一二思緒,但最多時候還是在緘默的飛蓬想罷,沒什麽開口欲望。只吱個聲,以示聽到,就沒了下文。

但他還是偷往重樓那邊看了眼。不經意間對上了重樓那雙赤眸的時候,又忽是楞了下。

那應當是很短促的一小會兒。重樓才遞來一個詢問的眼神,就被飛蓬揚笑的樣子晃了下神。

“沒什麽,只是突然想起了一點事。”

飛蓬解釋了下,又是念起,便近乎喟嘆道:“真糟糕啊,居然到這時才想起。”

他輕聲著,不覺輕揚的唇角上有著點不知何時染上的人世煙火。像是終於按耐不住,要為這神,塗抹上柔軟的色彩。

本想著追問的重樓,在這一刻,舍棄了這個念頭。這無需什麽道理,只是見狀,就不欲深究了。

隨心所欲的魔,還是很少勉強自己的。

不過出於一種微妙的心情及習慣,重樓還是給自己尋了個淺薄到完全,卻說來幾近能令所有人至少半信半疑的說辭。

飛蓬不想說的事情,他自然會好好的守著。如那少有被其許下的約定,絕不會受到背棄般。

那麽,他顯然不欲多說時,又何必多此一問呢?

神魔離谷,本在最後一擊下就該毀去的山谷失去了靈力的維系,在他們身後轟然傾塌。

有靈敏飛鳥在遠處驚起。

不起眼的雜草叢中,被踐踏出一條新鮮道路上足跡淩亂,像是一場浩浩蕩蕩的奇妙遷徙留下的痕跡。

這是一處臨水而建,年歲久遠的繁華古鎮。

仰仗著幾近霸占了大國之間正中心的地利,商人不斷往來而懋遷有無。令得數遍各地,怕也是難以找出比此處更為繁華的地方。

相對的,則是與旁處相比過分多的慕名前來後,定居在此的外鄉人。

這遠的不提,前幾日便又來了兩個外鄉人。

世世代代在此定居的鎮裏人本是看慣了這種事,但這次又略微有所不同。

來的這兩個外鄉人,實在是——

過分出眾了。

是那種最是出彩的詩人,也會感到詞窮程度的相貌出挑、氣質卓絕。

僅是片刻功夫,但凡是在古鎮內的人都近乎或多或少的知道了這麽一件事。

這裏來了兩個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外鄉人。

當然,這是多數男人與老人們的說法。

年輕的姑娘家,更願意說是這裏的美麗吸引來了尊貴來客。

這些議論紛紛,雖埋於暗處,卻也在陽光之下。但這些,似乎並未那兩位被傳聞中的尊貴客人放入眼中個。

對待街道上那些來自各處的窺視,他們似早早對此感到習以為常般,不為這些目光投以一分一毫多餘的關註。

該說說就說說,該笑笑就笑笑的。

姿態從容,又兼氣度不凡。

竟令有點眼力見的,回神都不禁暗罵了聲自己個兒瞎湊熱鬧,心裏泛起來的全是自慚形穢的羞愧心。

不時,剩下還在瞧稀奇的也多半只剩下了那些眼淺又好奇心重的。

哦,對。還有被這兩人引來的小姐姑娘們。

眼見那二人沿街漫步了一陣。期間不問房屋,不問地段,全然是走哪兒算哪兒。看著已是偶然路過此鎮,來游玩的人。

鎮中不知多少姑娘小姐的開始扼腕。心急的甚至已去打過好幾次的照面,然後,遭到了恐嚇。

這其中氣質尤為凜然清和的藍衣青年終是猝然停下了步,他轉步站定,正對著一處大門緊閉的人家。

那若有所思的神色還未自他眸中溜走,與他同行的另位青年已意味不明的開了口。

“這裏?”

這是處占地不錯的宅子。

可最是重要,卻是比之別處,門楣上的光彩顯得有些黯淡。那雖是相當淺的變化,不大容易看出,但確然存在。

於是,此刻便也就有人看著那處而未有回答,反是隨手喚了個孩童上前詢問。

那是些很普通的問題,是需要買屋才需要知道的一些問題,也差不多是叫鎮中小童背熟了的內容。

聽到熟悉的詢問內容,小童當然是答的既快又很是流利。他們很快便談完了,藍衣青年還順手買下個糖葫蘆,算是報酬。

直到見那小童高興的拿著糖葫蘆蹦蹦跳跳的走了,目睹過另位青年是怎麽用個眼神嚇走一片走時捧著顆破碎心眾女的大多數,眼神都有些難以置信的飄。

一路跟來的自然知道,這兩位近乎沒怎麽駐足,更不提買些什麽了。但對著一些尋常玩意,也能聊得一二。

如此一看本就像是眼界高的,又後待那些嬌客也不見憐香惜玉的,差不離就更是坐實了。

同時被肯定下的,還有另位衣著暗紅的男子脾氣是真的不算好。

本看著就是個氣勢尤為迫人的,誰知那眼神斜睨過去,其中夾雜的氣勢比之那些身經百戰的鐵血將軍還要來得冷厲的多。好幾位外來的嬌客直接被瞥嚇昏了。

若非同行那男子,好像是說了些什麽,明顯叫對方斂了點。怕今日還有個奇景可看。

但此刻,這人卻是冷靜沈穩的很。

從頭至尾,沒有絲毫要發作的意思,全然是在一旁等待模樣。

“這家人快走了。”

飛蓬輕聲告知。他聲音放得有些低,只有身側重樓聽清了這句話。

比起有所青睞,倒更像是看見一樣平淡無奇但尚且可用的東西,因此提了一句。

重樓無所謂的點了點頭。

他向四下掃去一眼,銳利的眸光掠到之處,便是未有私下留意這邊的人也感到了一陣難言的坐立難安。

身為提議者,此事是理所當然的以重樓的意見為主。

哪怕他其實也跟飛蓬一樣,漫步走過,就有些提不上興致來落實。

若非此番,於他而言不僅於此。

莫說是這點勉強才提起的興趣了,怕重樓早是改了主意。

此處位於鎮中略偏遠的地段上,同多數房屋一般臨水。足以清凈,又不會過失人氣。壞處卻也很是明顯,遠離繁華地段。平日若欲采購什麽物品,難免有所不便。

於人來說,是個不好不壞的選擇。對神魔而言,就沒有這麽多的所謂了。

是以,重樓很快就決定下來。

“就這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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