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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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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整座紅州島都仿佛陷入了沈睡之中,斑卻在此時起身,他走到布置典雅的案幾前,拿起杯子將其中的水一飲而盡,冰涼的水順著喉嚨蔓延開去,讓人更加清醒了幾分,隨後他將那個杯子在手上隨意的把玩著,輕輕挑了挑眉。

南方紅州島,兩年前被買下之後變成了五國最為神秘的一片土地,甚至於較水之國更甚,沒有人知道它的主人是誰,為何有這樣雄厚的財力,還能設定出那樣強烈的結界,將所有人阻擋在外。

斑微微瞇起了眼,最為奇怪的是,在上島之後,以他的感知能力,也沒有找到能夠設立出那種程度結界的查克拉的人。

他將被子置於拇指和食指之間,食指輕輕發力,被子便在他的五指之間盤旋反覆起來,圓潤的被子卻牢固的在他的掌心之中不曾掉落,他漫不經心的表情好像這並不是什麽難事。

他的手腕忽然停住,被子便立刻落入了他的掌心之中,白色的瓷杯散發著柔和的光澤,他的薄唇勾起一絲若有似無的弧度,屋中的蠟燭哧地炸起了一朵燭花,令得光線驟然的一閃,斑悄無聲息地推開了房門,負手站在了長廊上,擡起頭,望向了天空之中那散發著銀輝的滿月。

目光緩緩地收回之後,落在了不遠處的那片樹林深處,梨樹花開,月色清雅,卻是一片寂寥。

梨花樹林的盡頭是一座古樸的日式建築,紅州島上的所有建築都沒有牌額,生活居所之處大抵別無二致,只是此處格外清幽寂靜,禦手洗之中流水清澈,庭院中清風拂動,樹影婆娑,搖曳著發出沙沙的聲響,水一樣的淡淡月色披籠在斑的身上。

斑順著石階而上,彎彎曲曲長廊之後,是一座的高門大院,依稀有絲竹聲從裏面處傳來,聽不真切。

斑推開門走了進去,卻發現裏面及其遼闊,被竹簾隔斷成了許多小間,卻是沒有點起半分燭火,周圍落入了一片沈沈的漆黑之中。

與之相對應的,是數十米之外的舞臺,燈火搖曳的舞臺的中間有一條花道,花道上還有奈落,三味線的聲音遠遠地撩撥過來,聽得人心上一驚。

斑環視了一周,在東南角的最深處,寂寥氤氳的光線之中斜倚著一個女人,隱約可以看到她長長的頭發低垂下來,她呼吸清淺而綿長,似乎沒有註意到這個忽然闖入的人。

斑佇立了一會兒,腳步很輕想要退出去,卻在臺上的人發聲之時忽然停住了腳步,那是——

歌舞伎《鳴神》。

看著臺上看不出性別的演出者在幽暗的背景前拖著長長的強調表演著,周圍飄散著浮世繪的落葉,斑感覺自己的呼吸被一只看不見的手遏制住了,他似乎不忍看似的閉起了雙眼,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之下投下了淡淡的陰影。

當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幽深如墨的雙瞳之中似有什麽情緒逸散開了,變得柔軟,卻帶了幾分落寞。

他的動作都變得輕柔起來,在隔間之中小心翼翼地坐下,伸出手輕輕拂過自己的唇,感覺到手上的手套冰冷的觸感,小心翼翼地笑了。

她不會喜歡吧。

她總是很冷,不會喜歡這樣冰冷的東西吧。

臺上的雲中絕間姬媚眼如絲,妖嬈而絢麗地勾引著鳴神上人,鳴神上人終於是傾耐不住地開始觸摸她的身體,那深濃交替的笑意蘊含著道不完的銷魂,美得千變萬化卻又傾國傾城。

斑輕笑了一下,若是年少時候的自己,真的和十年一起觀看了一出這樣的歌舞伎,恐怕他會慌張得連手如何擺都不知道才好。

“果然是有人站在身後就沒有辦法尿出來的超敏感型。”

“書上說!那是因為我喜歡你!”

“若是你死了,我就把你和泉奈的兔子埋到一塊兒,當從來沒認識過你這個沒用的家夥。”

“我能夠感覺到,十年就是很喜歡我,對我無奈又心軟,一看就知道。”

……

那聲音一遍又一遍地盤旋著,重覆著,懊惱的,無奈的,帶著點壞心眼的戲弄的,每一個起伏和語調都是那樣的清晰,對著他所展露出的獨一無二的清淺笑意,難得皺著眉的發怒神態,都是那麽鮮明。

原來他還記得,關於她所有的細枝末節。

如此刻骨銘心。

最終,雲中絕間姬割斷了鳴神上人把龍神封閉的繩索,為了萬民百姓使甘露從天而降,她從憤怒的鳴神上人那裏逃跑的時侯也一直保持著纖弱的樣子,她逃得很慢,連步子都是搖搖晃晃不穩的樣子。

斑伸手擋在了自己的眼前,有些疲累地閉上了眼,深吸口氣,夢囈般地喃喃道:“十年……十年……我的十年……”

這個時候臺上的人朝著東南角的簾子大聲問道,“七草大人,還要再表演一遍嗎?”

那邊許久沒有出聲,仿佛已經睡著了,正在大家面面相覷之時,裏面才傳出一個慵懶的語調:“不用了,辛苦了。”

斑猛地睜開雙眼,定定的望向那一片虛無的輕紗,徹徹底底的怔住了。

斑目光流轉,在腦海之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放著剛才的那個聲音,語調、音色,甚至是吐息之間的起伏,都重重地撞擊在了他的腦中。

他豁然起身,朝著那個方向走了過去,伸手一把撩開了簾子,聲音的主人便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小小的格局之中,只有他們兩個人,斜倚在床榻上的女人,身上披著白色暗紋的羽織,腳下放著一雙朱漆描金折枝梅的木屐,然而面容,卻被掩在了一個狐貍的面具背後,唯獨一雙清淩淩的眼睛,毫不避讓地與他對視著。

斑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劇烈的跳動著,仿佛隨時都會破膛而出,眼前的場景一次次地聚攏卻又渙散,他只是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女子,眸光閃爍。

他來到她的面前,仿佛神游一般無知無覺地伸出手去,想要摘去那道阻隔了他們的面具,手指還未觸及上去,他便聽到那道無比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悠悠響起:“你不想救你的弟弟了嗎?”

斑的動作頓時僵住,他維持著那個彎腰的姿勢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慢慢的收回了動作,瞇起眼睛,盯著她看了半天,最後,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那個女子依然懶懶地靠在床榻之上,姿勢都不曾有半分的改變,凝視了面前的斑許久,悠然說道:“你便是來求藥之人。”

並不是問句,斑沒有回答。

在一片靜謐,他們清淺的呼吸聲交纏在一起,遠處漸漸散去的歌舞伎忽然撥弄了一下三味線,兩人之間沈默的對峙更加劍拔弩張。

“你是誰?”

斑終於開口,聲音壓得極低極慢,近乎一字一頓地緩慢說道。

面具之後的人似乎笑了一下,卻終究是冷的,“並不是你以為的那個人。”

斑沒有再做糾纏,最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面具背後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燭光搖曳的舞臺,劇目已終,人已散場,此時唯獨留下空蕩而華麗的舞臺,她清淺地笑了一下,聲音低得仿如夢囈,“終於想起來了,原來叫冉焱。”

在她穿越之前,名叫做冉焱,她並不喜歡那個名字,覺得一點也不像女孩子的名字,可是奶奶說她五行缺火,名字裏須有火氣保命。

她是不信命的。

現在看來,原來終究是與火無緣。

她正胡思亂想著,身體輕微翻動,放在腹部的《鳴神》劇本便掉了下去,發出“啪”的一聲鈍響,她楞了一下,看著劇本呆呆地出了會兒神,正要伸手去撿,忽然從地底伸出一只纖細的手,撿拾住了那本被她勾畫批註得密密麻麻,慢慢浮了上來。

她被嚇得不敢動彈,連驚恐地尖叫都死死地卡在了嗓子裏,一股涼意從腳底直沖腦門,讓她覺得渾身冰冷。

終於,那地下浮現出一個完整的黑影,用一種悠長而沙啞,帶著詭異的笑意的聲音慢慢地對她說道:“七草,好久不見。”

屋中的燈光太過昏暗,那個忽然出現的人影仿佛極佳地融入到了背景之中,仿若一個忽然凝聚的鬼魅,他停頓了許久,仿佛在欣賞七草的懼意,半晌才用一種似是真誠卻又無比刻薄的語氣說道:“我親愛的合作夥伴。”

那個剛出現的人松散隨意地在七草身邊坐下,仿佛真是受邀前來的朋友,他斜睨了一眼七草依然盯著他的目光,呵呵地笑了起來,伸出一個手指指了指臉頰說道:“我是同那個男人不同的吧,不必在帶著這個礙眼的面具。”

七草微微瞇起了眼,也就是說,他從剛才起就一直存在,然而斑竟然沒有感覺到?

見七草沒有動靜,他也毫不介意,望著斑剛才離開的方向繼續說道:“啊,那個男人可真是可憐,你不知道吧,當年你‘死掉’的時候,”他停頓了一下,露出一個滑稽的笑意,“他可是在那個瀑布旁邊守了整整一個月呢?無論風吹日曬都只是沈默地望著瀑布出神。啊,還有……”他仿佛想起了什麽有趣的東西似的突然拔高了語調:“井上家和田中家全部被他血洗一個不留,導致宇智波一族落得一個糟糕的名聲呢。”

他忽然湊近她來,盯著那個狐貍面具背後的目光研究了許久,忽然笑了:“不過你也不容易,臨走的時候也不遺餘力地幫他,井上家和田中家向千手一族送去求和書,希望能夠共同對付宇智波,從而在寫輪眼的力量上分一杯羹,哪知道求和書被你給半路截了下來不說,還被算計到滅族,真是……”他嘖嘖地讚嘆起來,“最毒婦人心啊。”

聽他那似褒似貶地驚嘆,七草慢悠悠地取下了覆在面上的狐貍面具,露出一張素凈白皙的臉,長長的睫毛覆在淺褐色的瞳仁之上,說不出的幽深神秘,她殊無笑意,依然是慵懶隨意的樣子,手杵在了額角問道:“你出現就為了說這些?”

對方笑了起來,“啊,說起來一直合作了這麽久,我都沒有自我介紹呢,我叫黑絕。”他聳了聳肩,語氣之中有幾分受傷,“如果不是你那位厲害的小情人打開了你的結界,我還真見不到你呢。”

七草擺了擺手,似乎對黑絕流露出的幾分友好有拒絕的意味,“合作?恐怕是算計吧,讓我在宇智波家多次置於不利境地,暴露傳輸的信息,以我之名向泉奈透露千手家的消息,甚至不惜挑起集團內亂……”她搖了搖頭,“你還真是煞費苦心。”

但也讓她確定了一件事,他的目標並不是她,而是宇智波一族。

她看著他很平靜地說道:“恐怕,當初告訴我宇智波家有內奸而引誘我前去的消息,也是假的。”

對方盯著她看了半晌,神色之中似乎多了幾分戒備,最終卻是笑了:“可是你會替宇智波家去清查內奸的原因,卻是真的,因為你可是真的……”

他故意停下不再說了,凝視著七草的神色。

如願以償地看到她的唇色漸漸蒼白。

作者有話要說:

先停在這兒吧,互相傷害什麽的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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