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生二回熟。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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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審問個明白。今日退朝無事，語花的病程又越拖越久越拖越重，想來侄女秦安憶與女兒一向形影不離，其中巨細她定然了解，不免把秦安憶喚了出來，仔細詢問。
“小姐這兩日病體何如？”曹有容問。
其實因為有了八卦的消遣略微好了一點這種話我會說麽？秦安憶心想，嘴上卻只是說：“愈加沈重了。”
曹有容忍不住地憂心：“他這病根從何處來的？”
“太醫說，是七情所感，喜、怒、憂、思、悲、恐、驚，大概都沾上一點吧。”秦安憶義正辭嚴道。
曹有容剛想疾言厲色地恐嚇她一番教她說出實話，又想起自家侄女如今已然無依無靠，便暫且緩和了語氣：“你老實告訴我，雨花庵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秦安憶表情疑惑：“尼姑庵裏，除了燒香拜佛，還能有些什麽事？”
曹有容默默忍了下來，然後努力慈祥地問：“我的意思是，有沒有遇見什麽人，發生什麽不一樣的事？”
秦安憶裝作想了想，然後作恍然大悟狀：“要說是特別的事，也倒還有一件，但也不過是琴逢女伯牙罷了。語花在庵裏的時候，有個範夫人來進香，她在佛堂上吟詩一首，小姐聽見技癢起來，也作了一首詩。詩篇唱和，彼此交誇。她們兩個志同道合，就在佛前結為姐妹。盟堅金石，難休難罷。誰曾想舅舅你就這樣將語花帶走了，既不能當面道別，就是那信也不能寄上一封。這便是病根了。”
曹有容有些惱怒：“你說的話雖不是指鹿為馬，卻定是以羊易牛，做詩是真，他與範秀才唱和，你怎麽說到女人身上去？”
“雨花庵裏怎麽會有男子？別說是語花了，就是庵主靜觀師太，那天都沒見過一個男子！”秦安憶只差指天盟誓，“舅舅你是從哪裏聽來的風言風語？定然要對那個傳話的人討個說法，問問他說這樣的話辱沒女子的清白，究竟是個什麽意思？”
曹有容又好氣又好笑：“豈有此理。難道就為了個女子，就想成這樣的大病？她愛範家女子哪一件？”
“愛他的……詩才？”秦安憶歪著頭想了想。
“再有呢？”
“再有……就沒什麽了。”
“世上竟有這等呆妮子！”曹有容笑道，“我只說他想著些什麽，若要做詩的女伴，這京師不要說一個，一百個也有。這校書女史，遍滿京華。看一呼自集，歌風奏雅。只怕她如行山陰之道，山川自相映發，使人應接不暇。”
秦安憶皺眉，說道：“知音豈是那麽容易就有的？”
曹有容卻不以為意：“這可是京城，就算是胡亂走出來的，也不還強過她幾倍？京城乃大家氣象，豈是那些井底之蛙能想象的？你去對語花說，我要收幾個女門生和小姐結社，但凡是能詩的女子，三日後都來聽考，考中的自然優待。”
秦安憶欲言又止，最後只是應道：“……好。”
…… …… ……
作者有話要說： 註1：劉義慶《世說新語》記載：王子敬（即王獻之）雲：“從山陰，道上行，山川自相映發，使人應接不暇。若秋冬之際，尤難為懷。”
往事書：春困秋乏夏打盹，冬天只想長睡不起！最近也是寫文倦怠期，想起這學期已經過去大半了，期末考試近在眼前……簡直太虐了！沒有力氣了啊……
☆、憐香伴·第十六折·讀書萬卷
——————————憐香伴·第十六折·讀書萬卷——————————
燜爐烤鴨好吃，掛爐烤鴨也好吃。
這個世界上好吃的東西那麽多，那麽多，從味蕾上而來的酸甜苦辣各種滋味的微妙之處，哪怕是多麽生動細膩的描述都比不上自己的親身體驗。曲小小想，她都快舍不得這樣生而為人的日子了。
她猶猶豫豫了一番，最終決定說：“我們……去找安憶吧。”
游浩賢詫異地望了她一眼。
曲小小回瞪了一眼回去：“看什麽看？反正你也見不到她！”
游浩賢於是不卑不亢態度誠懇地問道：“為何？還望姑姑不吝賜教。”
曲小小姑娘眼珠子轉了轉，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想見安憶？也不是不可以，我給你出個主意怎麽樣？”
“只要你——”她拉長了尾音，“女扮男裝！”
游浩賢：“……”
“哦不，男扮女裝，是男扮女裝。”曲小小意識到不對，連忙改口。
游浩賢松了口氣，然後又覺得自己這口氣松的毫無道理，遂極其誠懇地說：“這個想法……很有新意，但是恐怕……可行性不夠。”
曲小小不以為意道：“古有花木蘭女扮男裝替父從軍，怎麽就不行了？”
“舊時女子，幽居深閨，男子馳騁四方之志。女扮男裝也只是存在於傳奇故事中罷了，何況你說的還是……男扮女裝。”
曲小小理所當然道：“這就更加有跡可循了——偷香竊玉的艷·情小說裏男主角男扮女裝與佳人同床共枕都沒有被發現，你就不能學著點？”
“……”游浩賢怒了，“你一個小姑娘家整天都看些什麽書？”
“《飛花艷想》啊，《空空幻》啊，裏面都有這樣的情節……等等，你怎麽這麽激動？”曲小小頓了頓，忽然意識到了什麽，“你也看過對不對？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所以才這麽激動對不對？”
游浩賢：“……”
“害什麽羞呀，這就和男生看島國的愛情動作片一樣，算不上什麽大事的。”曲小小輕飄飄地擺了擺手，“我不會嘲笑你的。你看，我也看過不是麽？其實古人還是太沒有想象力了，這兩本書的尺度只相當於後來一些男生寫的稍微出格一點的開後宮的龍傲天流的小說，網上一抓一大把。就這樣的尺度還被禁了，嘖嘖！”
雖然有些詞句從未聽說過，但是與秦安憶相處積累了大量應對這種場面的游浩賢，忽略過那些聽不懂的詞句，不求甚解地一想，便大致明白了曲小小姑娘表達的意思。
然後游浩賢的眉頭跳了跳。
曲小小最後神情無辜而得瑟地總結道：“哎！本著的研究精神，一不小心就讀書破萬卷了——這可不是我的錯啊，對不對？”
游浩賢：“……”
“況且從本質上來說，我叫你女扮男裝就是給你一個偷香竊玉的機會，你真的不好好把握麽？”小姑娘笑得不懷好意，不過幸好蘿莉控張仲友不這裏。
是男扮女裝不是女扮男裝！游浩賢也懶得糾正她，只是堅決而又誠懇地回絕了，“謝謝關心，但是不必了。”
曲小小不知道是失落還是意料之中地嘆了口氣。
…… …… ……
侯門似海，書信難通。況重重繡幃，便是那燕子能飛，也不過到畫堂而已。曹有容所在的翰林院示：一應三姑六婆，不許擅入宅門。如違，送有司衙門重究不貸。這裏除了三姑六婆，還有什麽人傳得消息？
但是熟知劇情的曲小小姑娘早就知道，曹有容會因女兒心病難醫傳諭下來，但凡京城能詩女子，三日後可以前去他家中應考，考中者便能留下來，與曹小姐作伴。留下與曹家小姐作伴的話，可不就能見到秦安憶？
“意思我大致都明白了，”游浩賢緩緩點頭，遞過去一塊手帕示意曲小小擦擦嘴角的，“可是你確定你能夠在女校中取得魁首？”
“當然！我可是讀書破萬卷，涉獵深廣，通曉古今未來的人啊！”曲小小接過手帕，意思意思地擦擦嘴，然後一拍桌子，“重要的是，我是女的，你羨不羨慕呀？”
“……”在這一點上，游浩賢覺得自己還真的沒有必要羨慕。而曲小小姑娘作為一個通曉古今未來，可惜是古今未來的各大艷·情小說的人，也是在是沒法讓人相信。游浩賢於是又重覆問了一遍，“你當真這麽有把握？”
曲小小挺直的腰桿終於在游浩賢的目光灼灼中漸漸了下來，她瑟縮了一下：“當然……也不是那麽有把握啦……我又不是土生土長的古人，寫詩什麽的，實在是沒有經驗好麽？”掙紮了一會兒，她又鼓起勇氣，偷偷瞟了游浩賢一眼道，“可是我知道題目！我可以事先準備！這樣我就贏在了起跑線上！”
游浩賢並不深究她知道題目這件事，只是不置可否，問道：“還有呢？”
“還有就是……”曲小小咬了咬嘴唇，“如果你能給我出出主意提一提意見那就更好了……當然我自己也是可以的！只是以防萬一而已……”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題目。”
“呀！你答應了？”曲小小有些驚喜，然後深怕他反悔似的，劈裏啪啦馬上說出來，“題目有四個，分別是《班姬續史》、《紅線掌箋》、《鳳兒題紅》和《蘇娘織錦》，加油，你可是連狀元都考過的人呀，一個小小的女校而已，我相信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註1：《飛花艷想》和《空空幻》這兩本書據說是中國古代十大禁書，jj居然不是敏感詞，可是《金·瓶·梅》卻是……本著學術研究的心態看了兩眼（好孩子不要學我），嗯……不好看。如我在文裏說的，描寫的尺度其實比不上現在的一些網絡小說，但是古人（這裏特指古代男人）的三觀碎成渣渣！這裏就不多加論述了。
註2：《班姬續史》、《紅線掌箋》、《鳳兒題紅》和《蘇娘織錦》，四個故事大家有興趣可以搜一搜。
往事書：最近很懶……什麽都不想說了。
☆、憐香伴·第十七折·女校中考
——————————憐香伴·第十七折·女校中考——————————
今日正是考期，得到了前前前前前……狀元游浩賢的友情援助，曲小小姑娘志得意滿底氣十足雄赳赳氣昂昂奔赴考場。
畢竟女子斷文識字的少，學詩的更少，看見翰林院張貼的告示再落下身段前來應試的便更更更少了。只有四人。除了曲小小，一個是緇衣打扮的尼姑，一個是衣著艷麗的清秀女子，還有一個是面目平凡呆滯的女子。
都不像崔箋雲。
曲小小反覆打量了一番，暗想大概自己最大的對手真的是不在。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差錯，導致的劇情的改變，這樣下去劇情都不知道會變成個什麽樣子，說不定這崔曹這一對還不知道能不能順利ＨＥ。於是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曲小小難免有些心虛。
女舉子不便面試，曹有容便委托了兩個婆子監場。一個高處遠立，防人倩代傳遞；一個近身巡視，防人懷夾私抄。封門之後，提上來一個盒子，盒中有幾個紙團，受試人各自拈了一個，展開一看。曲小小笑道：“我的是《班姬續史》。”
“貧道是《紅線掌箋》。”
“在下是《鳳兒題紅》。”
“區區是《蘇娘織錦》。”
近處監考的婆子道：“拈了題目，各人構思，不得交頸接耳。”
四人各自落座，面上一派沈吟。曲小小其實心裏甚是輕松，於是還有空閑東想西想。
“班姬續史”，說的是班昭在哥哥班固死後續寫《漢書》的典故。只因為班昭身為女子，若是換做是其他人，可能世人就不會有這樣的關註。想班姬以一女子，奪太史公著作之權，真是千載奇遇。原本該是崔箋雲拈中這個題目，她的想法是，雖然班姬平日早有才名，為哥哥的編纂做了不少貢獻，但是也還由漢天子破格之仁。倘若班姬生在今時，誰能許她這般的得志？有才而不遇憐才聖，也不過是向繡閣香奩潑點墨水消消閑悶而已。
想來她的歌頌聖上明德的立意，是無比合曹有容的心意的，這才取了第一名。曲小小想了想，果斷拋棄了游浩賢給她寫的致力於歌詠班昭才華的詩，大膽地準備剽竊原本崔箋雲在這個情況下寫的詩。
“紅線掌箋”，則是唐傳奇裏的典故，紅線是潞州節度使薛嵩身邊的侍女，身具異術，而且“善彈阮鹹，又通經史”，是個文武全才的俠女，薛嵩讓她掌箋，號曰內記室，說白了就是當個書記官。當時薛嵩與田承嗣為鄰，田承嗣素有吞並潞州之志。紅線便以神術潛入戒備森嚴的田府，巧妙地從田承嗣枕旁取回其供神金盒，薛嵩隨即遣人送回。這一舉動表示了“我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偷回你枕邊的金盒就當然也能以同樣的手段取了你的項上人頭”，田承嗣受到了驚嚇，回書表示悔過自新，並遣散了其強悍驕縱的親軍“外宅男”。紅線則在消巧妙地弭了一場兵災，功成身退。
曲小小想，曹有容出這四個題目大概是特意選了四個女子的故事，但是紅線她也不完完全全算是個女子，她生前本為男子，因醫死了一個孕婦而轉世為女子，盜金盒是為了“兩地保其城池，萬人全其性命”，以贖前世之罪。放在後世，這就是所謂的男穿女……每每想起這一節，曲小小總有風中淩亂之感，深深地覺得其實現代網絡小說裏面的各個梗，都是無下限的古人玩剩下的。
“鳳兒題紅”，就是禦溝流紅葉的故事。拿到了這個題目的艷麗女子暗忖：若不是我平日喜看戲文，今日就要被他考倒。他出這等風致題目，一定是個老風騷，看我做首肉麻的詩應付他。詩題一葉輕，緣已三生訂。想來古時候的那些個才女，個個都會調情。鳳兒只因題了紅葉，被人拾著，後來成了夫妻。她若不賣弄才情，不過老死宮中，哪能見個男子的面？可見婚姻不必皆前定，也要鉆穴逾墻巧作成。她題了一張紅葉，就遇了一個男子。早知紅葉這等會做牽頭，便該多題上幾張。
“蘇娘織錦”說的是竇滔之妻蘇蕙娘織錦回文的故事，前文有述，這裏便不多說。拿到這個題目的女子想到：蘇娘織錦，這定然是蘇秦的妻子在家織絹，見丈夫來不下機的故事了，難道還有第二個蘇娘不成？但這個“錦”字，也要用些事實襯貼襯貼才好……有了，不消別處去尋，那衣錦還鄉的“錦”字，用在這裏面何等切題！兒夫莫怪心腸硬，要待你晝錦歸來衣此行。她笑了笑，覺得這等巧思，誰人想得到？斷然第一無疑了。
…… …… ……
收了考卷，拿到了“鳳兒題紅”題目的艷麗女子眼珠子轉了轉，開口道：“個位的詩，可都得意？”
曲小小姑娘搖頭假意謙虛推脫，只是搖頭：“我的詩作得不好，哪敢說得意呢？”
緇衣尼姑道：“風檐寸晷之下，那有好句？不過塞白而已。二位佳作何如？”
“小妹的詩雖不好， “機”到還來得溜。”
“小妹的詩也平常，只落得個題無剩義。”
緇衣尼姑聞言皺了皺眉頭，只覺得她們兩個話太誇張，不知怎麽樣的文理，有心試上一試，便道：“裏面在閱卷，我們在外也是閑不過，大家聯句何如？”
曲小小眼前一亮，來了：“好呀！就將今日四個題目聯作一首，只要貫串就是，何如？”
“這等，請起韻。”
曲小小搶先開口：“才拈班管校殘編。”
緇衣尼姑馬上接道：“又接飛書喚草箋。”
“紙盡拾些紅葉湊。”
“織成一匹做衣穿。”
……
緇衣尼姑問道：“請問第三句怎麽解？”
艷麗女子道：“你們一個要校書，一個要草箋，那有這許多紙寫？只得拾些紅葉湊湊。”
“這也罷了。第四句怎麽接得下？”
該女子搖頭道：“你們都不曾讀古。上古之世，不曾制衣服，都將木葉為衣，故此把拾來的紅葉，織成一匹做衣穿。”
曲小小拍手笑道：“真是匪夷所思。”
…… …… ……
不多時，閱卷完畢，先前監考的婆子出來，詢問：“《班姬續史》是那一位的？”
曲小小：“我的！”
婆子念道：“兄未成書妹踵將，千年文字數班香。女中何代無良史？才格惟聞破漢皇。此詩才識俱高，風格又別，是左芬、道韞之流。取第一。《紅線掌箋》是那一位的？”
緇衣尼姑道：“貧道的。”
“羽仙游戲入軍中，書記翩翩代女工。欲使強鄰弭噬虎，不辭小技擅雕蟲。此詩風神翩逸，頗類魚玄機，取第二。《鳳兒題紅》是那個的？”
艷麗女子道：“在下。”
“一葉題詩嫁一郎，一郎出去守空房。早知紅葉能如此，一日題他十二張。老爺說：這是蘇州山歌的聲口，不入雅音，不取。”
艷麗女子強詞奪理道：“孔子刪詩，也不去鄭衛，便是取卷風流些的，難道不好？”
婆子不理她，只是轉頭對剩下的那位女子說道：“那麽《蘇娘織錦》一定是你的了。”
該女子道：“不是我，誰人做得出？”
“六國夫人不下機，做來生活世間稀。閑時織待忙時用，夫婿還鄉制錦衣。老爺說：詩倒有些作意，只是題目認差了。這是竇滔之妻蘇蕙娘織錦回文的故事，怎麽做到蘇秦家裏去？題旨錯了，縱有好詩也不中。”
女子臉色白了白：“只要文字好，何須認這等死理？”
婆子也不理她，只道：“中式的請坐，老爺出來相會，領進去見小姐。不中的還是請回吧。”
…… …… ……
曹有容來時看見有個女冠在裏面，下意識皺了皺眉頭：他不喜歡三姑六婆，尼姑尤甚。但是不好發作，便叫人封了十兩書儀，，對她說：“本待留與小女結伴，因在方外，不敢相羈。書儀十兩，權為潤筆之資，改日再當領教。”
於是便只剩下曲小小。
被問及來處、年歲，尊堂在否，曲小小胡亂編了一通，反正也無從查證：“我叫曲小小，衡陽人氏，父母早故，也沒有其他親人了。”
再被問及是否許了人家，曲小小姑娘堅決地搖頭否認。
曹有容喜她天真單純又聰穎靈秀，再想起她的身世，不由得撚髯唏噓不已：“你既無父母，又未曾出嫁，飄零異國。老夫止生得一個小女，閨中無伴，若不見棄，就留在敝衙，與小女結為姊妹，何如？”
必須好呀！曲小小盈盈一拜。
曹有容喜不自勝，拊掌道：“好！好！你隨我來，小女和我家侄女在簾內等著。”
作者有話要說：
往事書：崔箋雲為什麽不在呢？
曲小小：我把她套了個麻袋打暈了扔在客棧，她可是我最大的敵人！否則就沒有這麽順利見到安憶了。
往事書：你——！
曲小小：這你也信？真是智商欠費了，該沖沖了！
往事書：所以到底是為什麽呢？
曲小小：我是編劇我不告訴你！
☆、憐香伴·第十八折·重逢之時
——————————憐香伴·第十八折·重逢之時——————————
語花想，自己或許在期待些什麽驚喜，或許什麽也不。
可是書本告訴世人，不要有所期有所待，不要有所思有所系，不要企圖攫取，妄想擁有。這樣，便不會因期待而生焦灼，因失落而生憂傷。除非，你早已洞悉人事的虛空。
不如意事常八九，可與人語無二三。
女子與女子之間的情義能有什麽呢？閨閣密友？亦或是流水知音？可是若是閨中密友，她們也不會甘願分享一個丈夫，只為日後日日相對；若為流水知音，十分冷淡存知己，一曲微茫度此生，那便只會是是君子之交，其淡如水的情義，同她與箋雲之間，還是略有差別。
一定要更深刻更幽微，也更寂靜更熾熱，才能說明那樣的感情。溫柔的，渴慕的，生生世世的生死以之。
爹爹為了她，開了個小小的女校，想要遴選有才識的女子與她為伴。京城人才輩出，語花知道，可是若不是箋雲，一切都沒有意義。
前廳的門人說女校的結果已經出來了，此刻語花聞知這個消息，或許在期待些什麽，或許什麽也不。
…… …… ……
將那名女校之中脫穎而出的女孩帶到語花面前，曹有容道：“語花，爹爹取了個得意門生，她已拜我為父，從此之後，你和她是姊妹了。”
可是呀，只需要隔簾聽得那個女孩開口說上那麽一句話，語花便知道，她不是箋雲。
然後是鋪天蓋地襲來的失落——
怎麽會不是呢？
——怎麽會不是呢？倘若箋雲前來應考，那麽她定然能夠在眾人中脫穎而出拔得頭籌；而倘若她沒有前來……可是——
怎麽會不來呢？
——怎麽會不來呢？雖然告訴自己不要期待，雖然知道概率微乎其微，然而語花卻莫名地覺得，箋雲會來。箋雲會在她意料不到的情況下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然後心中縱然有千般情愫萬種情鐘，也會在面上絲毫不顯，相視而笑，莫逆於心。
那是極其微妙的一種直覺，然而此刻語花卻驚覺那竟然是一種錯覺。
錯覺。
曲小小同語花互相見過禮，見她興致不高，心裏知道她是想到了箋雲，於是有些憂心，又有些心虛。若眼下中考的是崔箋雲，語花小姐此時定然是精神一振，不藥而愈。可是現在看來，雖然語花她興致不是很高，但是也不像沈屙已久的模樣。
劇本的情節雖然主線大致相同，但是細節早已不可考證。曲小小便也不管不顧，佯裝不覺問道：“語花姐姐，你也會作詩麽？”
曹有容撫須笑了笑，想著讓她們小女兒家自說自的體己話，便笑著離開了。
曲小小用餘光目送著曹有容走遠了，立馬身手矯捷地一把抓住語花的手，仰頭期待地望著她：“語花姐姐，麻煩你帶我去見安憶好麽？我就是專程來找她的。”
語花楞了楞，然後抑制住滿腔的失落，強笑道：“我明白了，你跟我來吧。”
…… …… ……
曲小小姑娘所想象中的重逢場景，那應該是無比驚心動魄無比感人肺腑無比絢爛繽紛的！那該是一個清晨或者午後或者黃昏或者傍晚！她，曲小小，與安憶重逢！不管是以誰為主角，總之應該先來一段寂寥的鋪墊，比如說——秦安憶或許是讀詩或者是讀史的時候看到了一小段與她相關的情節，於是想起她們之間的美好過往，在疏影的窗前怔忪良久，然後緩緩放下手中的書卷，一聲嘆息。光影交錯之間，那畫面該是無邊的淒清或者絢麗！然後她們重逢，首先應該是她或者安憶的背影，然後再一個轉身，四目相對！剎那生滅！風流雲散，風停雲止！那一瞬間的定格，世事似乎與她們無關！（天啊這一段的感嘆號好破壞氛圍相信我這是小曲寫的作者我如果要寫的話一定會很唯美的才不會這個樣子……）
然而之後的現實卻給了她沈重的一擊！
曲小小姑娘在看到秦安憶的時候，她正在午睡（……），激動之下她已經忘記了自己設定的唯美情節與畫面，三兩步沖上去開心地扶著她的肩膀搖了搖，欣喜地喚她：“安憶，安憶，我來啦！”
……然後，之前的確是在讀書，只不過讀著讀著睡著了的秦安憶半夢半醒之間被打擾了睡眠有些起床氣，左手捏緊了睡前還未放下的書冊信手一揮——
“啪”！
“……”曲小小捂著被打得有些疼但是比不過心疼的臉，扁了扁嘴，“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再、再也不相信愛情了TAT
秦安憶揉著眼睛，腦子有些迷糊，好久才回過神來，看見眼前僅有一面之緣的小姑娘，許久才反應過來她是誰：“咦？小曲，你哭什麽呢？”
曲小小抽抽搭搭著說：“你……你都不問問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你知道我為了來見你有多麽的辛苦多麽的努力麽？你、你一點都不關心我！你剛剛還打我！”
“好好好，你為什麽會在……等等！”秦安憶瞇了瞇眼睛，反應過來一件事情，“我倒是想問問你，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曲小小：“……”
糟、糟了！玩脫了忘記這一回事了！
…… …… ……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寫的有些不太對勁，改了好久，都不滿意，暫時就這樣了……最近也越來越有註水的嫌疑，情節都不見發展我自己也好捉急的，不過也快完結了大家暫且忍一忍吧！
啊啊啊好像快點完結了然後去寫那篇民國的新坑！本來不想寫民國的決得歷史太沈重了我大概駕馭不來，但是冒著被罵的風險，我還是去開坑了！目前的思路大概是一個被日產車撞死後立志與小日本以及他們產的車勢不兩立的姑娘一朝穿越，不卷入歷史大事件不改變歷史走向，只是一邊打打歷史的擦邊球一邊寫文（？）養活自己的故事……目前存稿雖然不多但是那邊那個逗比慢半拍妹子寫的很順，難、難道是因為作者就是這樣的二貨？
☆、憐香伴·第十九折·從何處來
——————————憐香伴·第十九折·從何處來——————————
“我……我是系統！高端、大氣、上檔次的系統！”
“然後呢？”
“系統這麽高大上的存在，能夠做到一些超乎理解超乎想象的事情……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麽？”
“我不是問你這個。”秦安憶嘆了口氣，摸了摸她的頭，“我是想知道，你付出了什麽代價。”
曲小小望向她，然後哭得更兇了：“我……我現在不能和你用意識交流了，只能面對面說話……我現在是個路癡，不能定位也不能導航了哦……我也沒有空間了，要帶些什麽東西就只能自己拎了……我把積分都給花完了，變……變不回去了……”
“等等！”秦安憶越聽越不對勁，“所以說，把你作為系統的那些外掛封掉之後，現在你完全變成了一個人。除此之外，沒有什麽其他特別的？”
“也……也沒有啦……”曲小小有些不好意思，“我會功夫哦！很厲害的！一般的人——比如游浩賢——我能一只手把他打趴下！他不是很厲害麽？他不是十項全能書畫琴棋詩酒花什麽都略懂一點麽？可是他不會武！我特意兌換的這個技能。我能一力降十會！他一介書生，練上八百年都打不過我！”
曲小小越想越得意，越想越覺得自己當初做下這個決定真真是再正確不過了！之前怎麽就忘記了自己武力值爆表的這一事實呢？就該借機狠狠揍上游浩賢一頓以消心中郁氣！
“哦？”秦安憶不動聲色，“所以你為了好玩，不和我商量一聲就開啟了穿越，把我扔到了一個不知道原著是什麽的地方。這次還給我憑空杜撰了一個身份，人不生地不熟的。而你獨立自強，有了一個新身份曲小小，然後沒有給我留下任何信息，一個人歡歡喜喜在外面逍遙自在？”
曲小小猛搖頭：“當然沒有，我一直在找你的！”
“是麽？”秦安憶明顯不相信。
曲小小忽然垂下了頭來，語氣低落：“我只是……我只是想做人而已……”
“嗯？”
“我只是想做人而已。”她說。
…… …… ……
或許出人意表，又或許隱約早有預料。
當曲小小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之後，秦安憶沈默良久，然後她輕輕地摟住她，艱澀地開口：“……是我的錯。我……從來沒有顧忌到過你的感受。”
曲小小開始掉眼淚……咦，沒有？她只是有些手足無措，似乎畫風轉變太快讓她有些應付不來：“怎、怎麽啦？安憶你主動來抱我我當然很開心啦，但、但是你突然這麽熱情我有點不習慣……”
“對不起，小曲。我早就該想到的，別人都不知道，能和你交流的只有我，可是我總是忽視你的感受，還……還總是和你吵架……”
曲小小有些不好意思：“你這麽說我很開心啦……但是我現在叫曲小小好麽？小曲什麽的，聽起來簡直像個什麽小貓小狗的名字，比白紙啊白芷啊之類的都不如。安憶你不要叫了好麽？”
“其實我都想起來了……我原本以為我是二十一世紀的普通女孩子，只不過是失憶了而已……其實不是的，我和你……原本都是一樣的……”
曲小小姑娘這下是真的驚訝了，然後開始語無倫次：“不是，安憶，你說和我原本都是一樣的是指……你以前也是個花瓶？哦不，我才不是花盆，我是高大上的系統……啊我到底在說些什麽呢？”
好的，這大概又要扯向“我是誰”、“我從哪裏來”、“我往何處去”的永恒的科學或者哲學的問題上去了。
可是這些東西原本就是說不清楚的。
回到最初，秦安憶踏上這樣一場穿來穿去的旅程，只是為了尋找丟失的記憶，那些關於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情感與羈絆的記憶。秦安憶的直覺告訴她，如果少了這些，或許她便不能算得上是一個完完整整的“人”。她想要做人。
一切都是陌生的。她的知識告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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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這兩日病體何如？”曹有容問。
其實因為有了八卦的消遣略微好了一點這種話我會說麽？秦安憶心想，嘴上卻只是說：“愈加沈重了。”
曹有容忍不住地憂心：“他這病根從何處來的？”
“太醫說，是七情所感，喜、怒、憂、思、悲、恐、驚，大概都沾上一點吧。”秦安憶義正辭嚴道。
曹有容剛想疾言厲色地恐嚇她一番教她說出實話，又想起自家侄女如今已然無依無靠，便暫且緩和了語氣：“你老實告訴我，雨花庵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秦安憶表情疑惑：“尼姑庵裏，除了燒香拜佛，還能有些什麽事？”
曹有容默默忍了下來，然後努力慈祥地問：“我的意思是，有沒有遇見什麽人，發生什麽不一樣的事？”
秦安憶裝作想了想，然後作恍然大悟狀：“要說是特別的事，也倒還有一件，但也不過是琴逢女伯牙罷了。語花在庵裏的時候，有個範夫人來進香，她在佛堂上吟詩一首，小姐聽見技癢起來，也作了一首詩。詩篇唱和，彼此交誇。她們兩個志同道合，就在佛前結為姐妹。盟堅金石，難休難罷。誰曾想舅舅你就這樣將語花帶走了，既不能當面道別，就是那信也不能寄上一封。這便是病根了。”
曹有容有些惱怒：“你說的話雖不是指鹿為馬，卻定是以羊易牛，做詩是真，他與範秀才唱和，你怎麽說到女人身上去？”
“雨花庵裏怎麽會有男子？別說是語花了，就是庵主靜觀師太，那天都沒見過一個男子！”秦安憶只差指天盟誓，“舅舅你是從哪裏聽來的風言風語？定然要對那個傳話的人討個說法，問問他說這樣的話辱沒女子的清白，究竟是個什麽意思？”
曹有容又好氣又好笑：“豈有此理。難道就為了個女子，就想成這樣的大病？她愛範家女子哪一件？”
“愛他的……詩才？”秦安憶歪著頭想了想。
“再有呢？”
“再有……就沒什麽了。”
“世上竟有這等呆妮子！”曹有容笑道，“我只說他想著些什麽，若要做詩的女伴，這京師不要說一個，一百個也有。這校書女史，遍滿京華。看一呼自集，歌風奏雅。只怕她如行山陰之道，山川自相映發，使人應接不暇。”
秦安憶皺眉，說道：“知音豈是那麽容易就有的？”
曹有容卻不以為意：“這可是京城，就算是胡亂走出來的，也不還強過她幾倍？京城乃大家氣象，豈是那些井底之蛙能想象的？你去對語花說，我要收幾個女門生和小姐結社，但凡是能詩的女子，三日後都來聽考，考中的自然優待。”
秦安憶欲言又止，最後只是應道：“……好。”
…… …… ……
作者有話要說： 註1：劉義慶《世說新語》記載：王子敬（即王獻之）雲：“從山陰，道上行，山川自相映發，使人應接不暇。若秋冬之際，尤難為懷。”
往事書：春困秋乏夏打盹，冬天只想長睡不起！最近也是寫文倦怠期，想起這學期已經過去大半了，期末考試近在眼前……簡直太虐了！沒有力氣了啊……
☆、憐香伴·第十六折·讀書萬卷
——————————憐香伴·第十六折·讀書萬卷——————————
燜爐烤鴨好吃，掛爐烤鴨也好吃。
這個世界上好吃的東西那麽多，那麽多，從味蕾上而來的酸甜苦辣各種滋味的微妙之處，哪怕是多麽生動細膩的描述都比不上自己的親身體驗。曲小小想，她都快舍不得這樣生而為人的日子了。
她猶猶豫豫了一番，最終決定說：“我們……去找安憶吧。”
游浩賢詫異地望了她一眼。
曲小小回瞪了一眼回去：“看什麽看？反正你也見不到她！”
游浩賢於是不卑不亢態度誠懇地問道：“為何？還望姑姑不吝賜教。”
曲小小姑娘眼珠子轉了轉，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想見安憶？也不是不可以，我給你出個主意怎麽樣？”
“只要你——”她拉長了尾音，“女扮男裝！”
游浩賢：“……”
“哦不，男扮女裝，是男扮女裝。”曲小小意識到不對，連忙改口。
游浩賢松了口氣，然後又覺得自己這口氣松的毫無道理，遂極其誠懇地說：“這個想法……很有新意，但是恐怕……可行性不夠。”
曲小小不以為意道：“古有花木蘭女扮男裝替父從軍，怎麽就不行了？”
“舊時女子，幽居深閨，男子馳騁四方之志。女扮男裝也只是存在於傳奇故事中罷了，何況你說的還是……男扮女裝。”
曲小小理所當然道：“這就更加有跡可循了——偷香竊玉的艷·情小說裏男主角男扮女裝與佳人同床共枕都沒有被發現，你就不能學著點？”
“……”游浩賢怒了，“你一個小姑娘家整天都看些什麽書？”
“《飛花艷想》啊，《空空幻》啊，裏面都有這樣的情節……等等，你怎麽這麽激動？”曲小小頓了頓，忽然意識到了什麽，“你也看過對不對？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所以才這麽激動對不對？”
游浩賢：“……”
“害什麽羞呀，這就和男生看島國的愛情動作片一樣，算不上什麽大事的。”曲小小輕飄飄地擺了擺手，“我不會嘲笑你的。你看，我也看過不是麽？其實古人還是太沒有想象力了，這兩本書的尺度只相當於後來一些男生寫的稍微出格一點的開後宮的龍傲天流的小說，網上一抓一大把。就這樣的尺度還被禁了，嘖嘖！”
雖然有些詞句從未聽說過，但是與秦安憶相處積累了大量應對這種場面的游浩賢，忽略過那些聽不懂的詞句，不求甚解地一想，便大致明白了曲小小姑娘表達的意思。
然後游浩賢的眉頭跳了跳。
曲小小最後神情無辜而得瑟地總結道：“哎！本著的研究精神，一不小心就讀書破萬卷了——這可不是我的錯啊，對不對？”
游浩賢：“……”
“況且從本質上來說，我叫你女扮男裝就是給你一個偷香竊玉的機會，你真的不好好把握麽？”小姑娘笑得不懷好意，不過幸好蘿莉控張仲友不這裏。
是男扮女裝不是女扮男裝！游浩賢也懶得糾正她，只是堅決而又誠懇地回絕了，“謝謝關心，但是不必了。”
曲小小不知道是失落還是意料之中地嘆了口氣。
…… …… ……
侯門似海，書信難通。況重重繡幃，便是那燕子能飛，也不過到畫堂而已。曹有容所在的翰林院示：一應三姑六婆，不許擅入宅門。如違，送有司衙門重究不貸。這裏除了三姑六婆，還有什麽人傳得消息？
但是熟知劇情的曲小小姑娘早就知道，曹有容會因女兒心病難醫傳諭下來，但凡京城能詩女子，三日後可以前去他家中應考，考中者便能留下來，與曹小姐作伴。留下與曹家小姐作伴的話，可不就能見到秦安憶？
“意思我大致都明白了，”游浩賢緩緩點頭，遞過去一塊手帕示意曲小小擦擦嘴角的，“可是你確定你能夠在女校中取得魁首？”
“當然！我可是讀書破萬卷，涉獵深廣，通曉古今未來的人啊！”曲小小接過手帕，意思意思地擦擦嘴，然後一拍桌子，“重要的是，我是女的，你羨不羨慕呀？”
“……”在這一點上，游浩賢覺得自己還真的沒有必要羨慕。而曲小小姑娘作為一個通曉古今未來，可惜是古今未來的各大艷·情小說的人，也是在是沒法讓人相信。游浩賢於是又重覆問了一遍，“你當真這麽有把握？”
曲小小挺直的腰桿終於在游浩賢的目光灼灼中漸漸了下來，她瑟縮了一下：“當然……也不是那麽有把握啦……我又不是土生土長的古人，寫詩什麽的，實在是沒有經驗好麽？”掙紮了一會兒，她又鼓起勇氣，偷偷瞟了游浩賢一眼道，“可是我知道題目！我可以事先準備！這樣我就贏在了起跑線上！”
游浩賢並不深究她知道題目這件事，只是不置可否，問道：“還有呢？”
“還有就是……”曲小小咬了咬嘴唇，“如果你能給我出出主意提一提意見那就更好了……當然我自己也是可以的！只是以防萬一而已……”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題目。”
“呀！你答應了？”曲小小有些驚喜，然後深怕他反悔似的，劈裏啪啦馬上說出來，“題目有四個，分別是《班姬續史》、《紅線掌箋》、《鳳兒題紅》和《蘇娘織錦》，加油，你可是連狀元都考過的人呀，一個小小的女校而已，我相信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註1：《飛花艷想》和《空空幻》這兩本書據說是中國古代十大禁書，jj居然不是敏感詞，可是《金·瓶·梅》卻是……本著學術研究的心態看了兩眼（好孩子不要學我），嗯……不好看。如我在文裏說的，描寫的尺度其實比不上現在的一些網絡小說，但是古人（這裏特指古代男人）的三觀碎成渣渣！這裏就不多加論述了。
註2：《班姬續史》、《紅線掌箋》、《鳳兒題紅》和《蘇娘織錦》，四個故事大家有興趣可以搜一搜。
往事書：最近很懶……什麽都不想說了。
☆、憐香伴·第十七折·女校中考
——————————憐香伴·第十七折·女校中考——————————
今日正是考期，得到了前前前前前……狀元游浩賢的友情援助，曲小小姑娘志得意滿底氣十足雄赳赳氣昂昂奔赴考場。
畢竟女子斷文識字的少，學詩的更少，看見翰林院張貼的告示再落下身段前來應試的便更更更少了。只有四人。除了曲小小，一個是緇衣打扮的尼姑，一個是衣著艷麗的清秀女子，還有一個是面目平凡呆滯的女子。
都不像崔箋雲。
曲小小反覆打量了一番，暗想大概自己最大的對手真的是不在。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差錯，導致的劇情的改變，這樣下去劇情都不知道會變成個什麽樣子，說不定這崔曹這一對還不知道能不能順利ＨＥ。於是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曲小小難免有些心虛。
女舉子不便面試，曹有容便委托了兩個婆子監場。一個高處遠立，防人倩代傳遞；一個近身巡視，防人懷夾私抄。封門之後，提上來一個盒子，盒中有幾個紙團，受試人各自拈了一個，展開一看。曲小小笑道：“我的是《班姬續史》。”
“貧道是《紅線掌箋》。”
“在下是《鳳兒題紅》。”
“區區是《蘇娘織錦》。”
近處監考的婆子道：“拈了題目，各人構思，不得交頸接耳。”
四人各自落座，面上一派沈吟。曲小小其實心裏甚是輕松，於是還有空閑東想西想。
“班姬續史”，說的是班昭在哥哥班固死後續寫《漢書》的典故。只因為班昭身為女子，若是換做是其他人，可能世人就不會有這樣的關註。想班姬以一女子，奪太史公著作之權，真是千載奇遇。原本該是崔箋雲拈中這個題目，她的想法是，雖然班姬平日早有才名，為哥哥的編纂做了不少貢獻，但是也還由漢天子破格之仁。倘若班姬生在今時，誰能許她這般的得志？有才而不遇憐才聖，也不過是向繡閣香奩潑點墨水消消閑悶而已。
想來她的歌頌聖上明德的立意，是無比合曹有容的心意的，這才取了第一名。曲小小想了想，果斷拋棄了游浩賢給她寫的致力於歌詠班昭才華的詩，大膽地準備剽竊原本崔箋雲在這個情況下寫的詩。
“紅線掌箋”，則是唐傳奇裏的典故，紅線是潞州節度使薛嵩身邊的侍女，身具異術，而且“善彈阮鹹，又通經史”，是個文武全才的俠女，薛嵩讓她掌箋，號曰內記室，說白了就是當個書記官。當時薛嵩與田承嗣為鄰，田承嗣素有吞並潞州之志。紅線便以神術潛入戒備森嚴的田府，巧妙地從田承嗣枕旁取回其供神金盒，薛嵩隨即遣人送回。這一舉動表示了“我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偷回你枕邊的金盒就當然也能以同樣的手段取了你的項上人頭”，田承嗣受到了驚嚇，回書表示悔過自新，並遣散了其強悍驕縱的親軍“外宅男”。紅線則在消巧妙地弭了一場兵災，功成身退。
曲小小想，曹有容出這四個題目大概是特意選了四個女子的故事，但是紅線她也不完完全全算是個女子，她生前本為男子，因醫死了一個孕婦而轉世為女子，盜金盒是為了“兩地保其城池，萬人全其性命”，以贖前世之罪。放在後世，這就是所謂的男穿女……每每想起這一節，曲小小總有風中淩亂之感，深深地覺得其實現代網絡小說裏面的各個梗，都是無下限的古人玩剩下的。
“鳳兒題紅”，就是禦溝流紅葉的故事。拿到了這個題目的艷麗女子暗忖：若不是我平日喜看戲文，今日就要被他考倒。他出這等風致題目，一定是個老風騷，看我做首肉麻的詩應付他。詩題一葉輕，緣已三生訂。想來古時候的那些個才女，個個都會調情。鳳兒只因題了紅葉，被人拾著，後來成了夫妻。她若不賣弄才情，不過老死宮中，哪能見個男子的面？可見婚姻不必皆前定，也要鉆穴逾墻巧作成。她題了一張紅葉，就遇了一個男子。早知紅葉這等會做牽頭，便該多題上幾張。
“蘇娘織錦”說的是竇滔之妻蘇蕙娘織錦回文的故事，前文有述，這裏便不多說。拿到這個題目的女子想到：蘇娘織錦，這定然是蘇秦的妻子在家織絹，見丈夫來不下機的故事了，難道還有第二個蘇娘不成？但這個“錦”字，也要用些事實襯貼襯貼才好……有了，不消別處去尋，那衣錦還鄉的“錦”字，用在這裏面何等切題！兒夫莫怪心腸硬，要待你晝錦歸來衣此行。她笑了笑，覺得這等巧思，誰人想得到？斷然第一無疑了。
…… …… ……
收了考卷，拿到了“鳳兒題紅”題目的艷麗女子眼珠子轉了轉，開口道：“個位的詩，可都得意？”
曲小小姑娘搖頭假意謙虛推脫，只是搖頭：“我的詩作得不好，哪敢說得意呢？”
緇衣尼姑道：“風檐寸晷之下，那有好句？不過塞白而已。二位佳作何如？”
“小妹的詩雖不好， “機”到還來得溜。”
“小妹的詩也平常，只落得個題無剩義。”
緇衣尼姑聞言皺了皺眉頭，只覺得她們兩個話太誇張，不知怎麽樣的文理，有心試上一試，便道：“裏面在閱卷，我們在外也是閑不過，大家聯句何如？”
曲小小眼前一亮，來了：“好呀！就將今日四個題目聯作一首，只要貫串就是，何如？”
“這等，請起韻。”
曲小小搶先開口：“才拈班管校殘編。”
緇衣尼姑馬上接道：“又接飛書喚草箋。”
“紙盡拾些紅葉湊。”
“織成一匹做衣穿。”
……
緇衣尼姑問道：“請問第三句怎麽解？”
艷麗女子道：“你們一個要校書，一個要草箋，那有這許多紙寫？只得拾些紅葉湊湊。”
“這也罷了。第四句怎麽接得下？”
該女子搖頭道：“你們都不曾讀古。上古之世，不曾制衣服，都將木葉為衣，故此把拾來的紅葉，織成一匹做衣穿。”
曲小小拍手笑道：“真是匪夷所思。”
…… …… ……
不多時，閱卷完畢，先前監考的婆子出來，詢問：“《班姬續史》是那一位的？”
曲小小：“我的！”
婆子念道：“兄未成書妹踵將，千年文字數班香。女中何代無良史？才格惟聞破漢皇。此詩才識俱高，風格又別，是左芬、道韞之流。取第一。《紅線掌箋》是那一位的？”
緇衣尼姑道：“貧道的。”
“羽仙游戲入軍中，書記翩翩代女工。欲使強鄰弭噬虎，不辭小技擅雕蟲。此詩風神翩逸，頗類魚玄機，取第二。《鳳兒題紅》是那個的？”
艷麗女子道：“在下。”
“一葉題詩嫁一郎，一郎出去守空房。早知紅葉能如此，一日題他十二張。老爺說：這是蘇州山歌的聲口，不入雅音，不取。”
艷麗女子強詞奪理道：“孔子刪詩，也不去鄭衛，便是取卷風流些的，難道不好？”
婆子不理她，只是轉頭對剩下的那位女子說道：“那麽《蘇娘織錦》一定是你的了。”
該女子道：“不是我，誰人做得出？”
“六國夫人不下機，做來生活世間稀。閑時織待忙時用，夫婿還鄉制錦衣。老爺說：詩倒有些作意，只是題目認差了。這是竇滔之妻蘇蕙娘織錦回文的故事，怎麽做到蘇秦家裏去？題旨錯了，縱有好詩也不中。”
女子臉色白了白：“只要文字好，何須認這等死理？”
婆子也不理她，只道：“中式的請坐，老爺出來相會，領進去見小姐。不中的還是請回吧。”
…… …… ……
曹有容來時看見有個女冠在裏面，下意識皺了皺眉頭：他不喜歡三姑六婆，尼姑尤甚。但是不好發作，便叫人封了十兩書儀，，對她說：“本待留與小女結伴，因在方外，不敢相羈。書儀十兩，權為潤筆之資，改日再當領教。”
於是便只剩下曲小小。
被問及來處、年歲，尊堂在否，曲小小胡亂編了一通，反正也無從查證：“我叫曲小小，衡陽人氏，父母早故，也沒有其他親人了。”
再被問及是否許了人家，曲小小姑娘堅決地搖頭否認。
曹有容喜她天真單純又聰穎靈秀，再想起她的身世，不由得撚髯唏噓不已：“你既無父母，又未曾出嫁，飄零異國。老夫止生得一個小女，閨中無伴，若不見棄，就留在敝衙，與小女結為姊妹，何如？”
必須好呀！曲小小盈盈一拜。
曹有容喜不自勝，拊掌道：“好！好！你隨我來，小女和我家侄女在簾內等著。”
作者有話要說：
往事書：崔箋雲為什麽不在呢？
曲小小：我把她套了個麻袋打暈了扔在客棧，她可是我最大的敵人！否則就沒有這麽順利見到安憶了。
往事書：你——！
曲小小：這你也信？真是智商欠費了，該沖沖了！
往事書：所以到底是為什麽呢？
曲小小：我是編劇我不告訴你！
☆、憐香伴·第十八折·重逢之時
——————————憐香伴·第十八折·重逢之時——————————
語花想，自己或許在期待些什麽驚喜，或許什麽也不。
可是書本告訴世人，不要有所期有所待，不要有所思有所系，不要企圖攫取，妄想擁有。這樣，便不會因期待而生焦灼，因失落而生憂傷。除非，你早已洞悉人事的虛空。
不如意事常八九，可與人語無二三。
女子與女子之間的情義能有什麽呢？閨閣密友？亦或是流水知音？可是若是閨中密友，她們也不會甘願分享一個丈夫，只為日後日日相對；若為流水知音，十分冷淡存知己，一曲微茫度此生，那便只會是是君子之交，其淡如水的情義，同她與箋雲之間，還是略有差別。
一定要更深刻更幽微，也更寂靜更熾熱，才能說明那樣的感情。溫柔的，渴慕的，生生世世的生死以之。
爹爹為了她，開了個小小的女校，想要遴選有才識的女子與她為伴。京城人才輩出，語花知道，可是若不是箋雲，一切都沒有意義。
前廳的門人說女校的結果已經出來了，此刻語花聞知這個消息，或許在期待些什麽，或許什麽也不。
…… …… ……
將那名女校之中脫穎而出的女孩帶到語花面前，曹有容道：“語花，爹爹取了個得意門生，她已拜我為父，從此之後，你和她是姊妹了。”
可是呀，只需要隔簾聽得那個女孩開口說上那麽一句話，語花便知道，她不是箋雲。
然後是鋪天蓋地襲來的失落——
怎麽會不是呢？
——怎麽會不是呢？倘若箋雲前來應考，那麽她定然能夠在眾人中脫穎而出拔得頭籌；而倘若她沒有前來……可是——
怎麽會不來呢？
——怎麽會不來呢？雖然告訴自己不要期待，雖然知道概率微乎其微，然而語花卻莫名地覺得，箋雲會來。箋雲會在她意料不到的情況下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然後心中縱然有千般情愫萬種情鐘，也會在面上絲毫不顯，相視而笑，莫逆於心。
那是極其微妙的一種直覺，然而此刻語花卻驚覺那竟然是一種錯覺。
錯覺。
曲小小同語花互相見過禮，見她興致不高，心裏知道她是想到了箋雲，於是有些憂心，又有些心虛。若眼下中考的是崔箋雲，語花小姐此時定然是精神一振，不藥而愈。可是現在看來，雖然語花她興致不是很高，但是也不像沈屙已久的模樣。
劇本的情節雖然主線大致相同，但是細節早已不可考證。曲小小便也不管不顧，佯裝不覺問道：“語花姐姐，你也會作詩麽？”
曹有容撫須笑了笑，想著讓她們小女兒家自說自的體己話，便笑著離開了。
曲小小用餘光目送著曹有容走遠了，立馬身手矯捷地一把抓住語花的手，仰頭期待地望著她：“語花姐姐，麻煩你帶我去見安憶好麽？我就是專程來找她的。”
語花楞了楞，然後抑制住滿腔的失落，強笑道：“我明白了，你跟我來吧。”
…… …… ……
曲小小姑娘所想象中的重逢場景，那應該是無比驚心動魄無比感人肺腑無比絢爛繽紛的！那該是一個清晨或者午後或者黃昏或者傍晚！她，曲小小，與安憶重逢！不管是以誰為主角，總之應該先來一段寂寥的鋪墊，比如說——秦安憶或許是讀詩或者是讀史的時候看到了一小段與她相關的情節，於是想起她們之間的美好過往，在疏影的窗前怔忪良久，然後緩緩放下手中的書卷，一聲嘆息。光影交錯之間，那畫面該是無邊的淒清或者絢麗！然後她們重逢，首先應該是她或者安憶的背影，然後再一個轉身，四目相對！剎那生滅！風流雲散，風停雲止！那一瞬間的定格，世事似乎與她們無關！（天啊這一段的感嘆號好破壞氛圍相信我這是小曲寫的作者我如果要寫的話一定會很唯美的才不會這個樣子……）
然而之後的現實卻給了她沈重的一擊！
曲小小姑娘在看到秦安憶的時候，她正在午睡（……），激動之下她已經忘記了自己設定的唯美情節與畫面，三兩步沖上去開心地扶著她的肩膀搖了搖，欣喜地喚她：“安憶，安憶，我來啦！”
……然後，之前的確是在讀書，只不過讀著讀著睡著了的秦安憶半夢半醒之間被打擾了睡眠有些起床氣，左手捏緊了睡前還未放下的書冊信手一揮——
“啪”！
“……”曲小小捂著被打得有些疼但是比不過心疼的臉，扁了扁嘴，“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再、再也不相信愛情了TAT
秦安憶揉著眼睛，腦子有些迷糊，好久才回過神來，看見眼前僅有一面之緣的小姑娘，許久才反應過來她是誰：“咦？小曲，你哭什麽呢？”
曲小小抽抽搭搭著說：“你……你都不問問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你知道我為了來見你有多麽的辛苦多麽的努力麽？你、你一點都不關心我！你剛剛還打我！”
“好好好，你為什麽會在……等等！”秦安憶瞇了瞇眼睛，反應過來一件事情，“我倒是想問問你，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曲小小：“……”
糟、糟了！玩脫了忘記這一回事了！
…… …… ……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寫的有些不太對勁，改了好久，都不滿意，暫時就這樣了……最近也越來越有註水的嫌疑，情節都不見發展我自己也好捉急的，不過也快完結了大家暫且忍一忍吧！
啊啊啊好像快點完結了然後去寫那篇民國的新坑！本來不想寫民國的決得歷史太沈重了我大概駕馭不來，但是冒著被罵的風險，我還是去開坑了！目前的思路大概是一個被日產車撞死後立志與小日本以及他們產的車勢不兩立的姑娘一朝穿越，不卷入歷史大事件不改變歷史走向，只是一邊打打歷史的擦邊球一邊寫文（？）養活自己的故事……目前存稿雖然不多但是那邊那個逗比慢半拍妹子寫的很順，難、難道是因為作者就是這樣的二貨？
☆、憐香伴·第十九折·從何處來
——————————憐香伴·第十九折·從何處來——————————
“我……我是系統！高端、大氣、上檔次的系統！”
“然後呢？”
“系統這麽高大上的存在，能夠做到一些超乎理解超乎想象的事情……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麽？”
“我不是問你這個。”秦安憶嘆了口氣，摸了摸她的頭，“我是想知道，你付出了什麽代價。”
曲小小望向她，然後哭得更兇了：“我……我現在不能和你用意識交流了，只能面對面說話……我現在是個路癡，不能定位也不能導航了哦……我也沒有空間了，要帶些什麽東西就只能自己拎了……我把積分都給花完了，變……變不回去了……”
“等等！”秦安憶越聽越不對勁，“所以說，把你作為系統的那些外掛封掉之後，現在你完全變成了一個人。除此之外，沒有什麽其他特別的？”
“也……也沒有啦……”曲小小有些不好意思，“我會功夫哦！很厲害的！一般的人——比如游浩賢——我能一只手把他打趴下！他不是很厲害麽？他不是十項全能書畫琴棋詩酒花什麽都略懂一點麽？可是他不會武！我特意兌換的這個技能。我能一力降十會！他一介書生，練上八百年都打不過我！”
曲小小越想越得意，越想越覺得自己當初做下這個決定真真是再正確不過了！之前怎麽就忘記了自己武力值爆表的這一事實呢？就該借機狠狠揍上游浩賢一頓以消心中郁氣！
“哦？”秦安憶不動聲色，“所以你為了好玩，不和我商量一聲就開啟了穿越，把我扔到了一個不知道原著是什麽的地方。這次還給我憑空杜撰了一個身份，人不生地不熟的。而你獨立自強，有了一個新身份曲小小，然後沒有給我留下任何信息，一個人歡歡喜喜在外面逍遙自在？”
曲小小猛搖頭：“當然沒有，我一直在找你的！”
“是麽？”秦安憶明顯不相信。
曲小小忽然垂下了頭來，語氣低落：“我只是……我只是想做人而已……”
“嗯？”
“我只是想做人而已。”她說。
…… …… ……
或許出人意表，又或許隱約早有預料。
當曲小小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之後，秦安憶沈默良久，然後她輕輕地摟住她，艱澀地開口：“……是我的錯。我……從來沒有顧忌到過你的感受。”
曲小小開始掉眼淚……咦，沒有？她只是有些手足無措，似乎畫風轉變太快讓她有些應付不來：“怎、怎麽啦？安憶你主動來抱我我當然很開心啦，但、但是你突然這麽熱情我有點不習慣……”
“對不起，小曲。我早就該想到的，別人都不知道，能和你交流的只有我，可是我總是忽視你的感受，還……還總是和你吵架……”
曲小小有些不好意思：“你這麽說我很開心啦……但是我現在叫曲小小好麽？小曲什麽的，聽起來簡直像個什麽小貓小狗的名字，比白紙啊白芷啊之類的都不如。安憶你不要叫了好麽？”
“其實我都想起來了……我原本以為我是二十一世紀的普通女孩子，只不過是失憶了而已……其實不是的，我和你……原本都是一樣的……”
曲小小姑娘這下是真的驚訝了，然後開始語無倫次：“不是，安憶，你說和我原本都是一樣的是指……你以前也是個花瓶？哦不，我才不是花盆，我是高大上的系統……啊我到底在說些什麽呢？”
好的，這大概又要扯向“我是誰”、“我從哪裏來”、“我往何處去”的永恒的科學或者哲學的問題上去了。
可是這些東西原本就是說不清楚的。
回到最初，秦安憶踏上這樣一場穿來穿去的旅程，只是為了尋找丟失的記憶，那些關於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情感與羈絆的記憶。秦安憶的直覺告訴她，如果少了這些，或許她便不能算得上是一個完完整整的“人”。她想要做人。
一切都是陌生的。她的知識告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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