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來倚靠在沙發上，眼睛卻始終瞅著不遠處的舒清朗那邊。他問舒煢：“那幾個人誰啊？”

舒煢看了一眼，猶豫道：“呃，好像是我哥同事。”

“哦。我說怎麽有點眼熟……”袁來說著站起來往吧臺走了過去。

“你們的一打皇家禮炮21。”服務生送酒過去的時候一桌人都嚇了一跳。

“我靠，你去煙城挖礦了楊哥？”李享震驚的看著面前十二瓶皇家禮炮。

楊思遠明顯也十分震驚，好不容易才壓抑住自己掏手機查銀行卡餘額的沖動，說：“這不是我點的啊。”

他叫住準備轉身走的服務生問：“送錯了吧？”

服務生看了看座位上的舒清朗，說：“沒有啊，就是朗哥這桌的。”

“？”桌上幾人同時向舒清朗望去，舒清朗瞬間就明白了這大手筆是出自誰手，還沒說話，一個澄澈清透的聲音插了進來：“介意加我一個嗎？”

不等桌上人反應，袁來就擅自擠在舒清朗身邊坐了下來。

“嘿，是你小子啊。”李享看見他就想樂，袁來賣起乖來倒是毫無含糊，點頭道：“警察叔叔好。”

周圍一圈人也都十分自來熟，對袁來的加入並沒有什麽意見。卡座沙發不算大，本來人就不少，這下又多了一個人就更顯得擁擠起來。

袁來貼在舒清朗身邊，十分自然的加入他們的聊天。舒清朗的手放在袁來身後，側頭小聲和他咬耳朵：“怎麽點這麽多酒？”

袁來一只手背後按住他從衣擺處伸進來摸著他腰的手，語氣中帶著一絲得意，側頭低聲在他耳邊說：“夠不夠給你長臉，老男朋友？”

舒清朗對袁來這大手大腳的花錢方式表示萬般無奈，又不願幹涉，只得用被袁來拽出來的手在他後背上輕撫了幾下，道：“破費了寶寶。”

袁來從口袋裏摸出一包煙給席間幾人分了，越過舒清朗把煙遞給楊思遠時，楊思遠看了一眼舒清朗，又對袁來抱歉的擺了擺手道：“不好意思，戒了。”

袁來也不尷尬，他送了聳肩，將煙叼進自己嘴裏點上。

“楊哥還戒煙呢？不是都分了嗎還戒呢？”一個小孩兒沒眼色的調侃道。楊思遠一時臉上有些尷尬，舒清朗倒面色如常宛如沒有聽見。

袁來聞言看著楊思遠打趣道：“喲，楊哥挺癡情啊。”

“……哪有，就是習慣了。”楊思遠尷尬的笑了笑。

“厲害，”袁來發自內心的佩服道：“戒煙真他媽難，我反正是不會戒的，要是我對象非讓我戒煙我就踹了他。”一邊說著，他突然扭頭看著舒清朗，眼神中有些挑釁，話頭無故拋向他：“法醫大哥，你以後要是對象抽煙的話，你會讓他戒煙嗎？”

舒清朗寵溺的看著袁來，被他可愛的行為逗得一樂，他清咳一聲企圖掩飾笑意，正色道：“不危害身體的前提下就隨他吧。”

袁來聽到了稱心如意得答案，眼睛都跟著彎了起來。

楊思遠聽到答案後神色覆雜的看了眼舒清朗，沒說話。一旁的李享卻揶揄道：“扯淡吧朗哥，你之前不是總說吸二手煙會致癌，所以不讓……”

楊思遠用眼神制止了李享話，接道：“所以不讓我們在你面前抽煙嗎？”

袁來半瞇著眼看了看舒清朗：“你怎麽這麽事兒逼啊。”

“……”

一桌子半大小夥子聊起天來葷素不忌，因為是楊思遠的接風宴，席上主要話題還是圍繞著一前刑偵科的辦案趣事，以至於席間不時傳出哄笑，氣氛熱絡融洽。

袁來對於舒清朗的工作一直都十分好奇，現在借此機會在一旁邊喝著酒聽的津津有味。

酒過三巡，幾人明顯都有喝懵的趨勢，嘴上越發沒個把門的。當李享第三次挑起話頭提起楊隊和舒主檢一起辦案時有多麽默契，楊思遠臉黑了下來，他的語氣有些差：“喝多了就閉嘴睡覺，別那麽多話。”

袁來還正聽的入迷，被打斷後又十分好奇的舒清朗：“你和楊哥以前是搭檔嗎？你倆怎麽總一起辦案？”

關於楊思遠的事舒清朗其實本也沒打算瞞著袁來，但又覺得現在不太是說這個的時機，便點頭應了一聲，想著回去再找機會跟自己小男朋友說清楚。

卻不料李享醉醺醺的起身湊到袁來身邊，攬著他的肩膀嘿嘿笑道：“搭檔個屁，局裏有誰不知道舒哥跟楊哥是一對兒啊，可不是總一起？他倆基本二十四小時都……”

“李享！”楊思遠提高了音量，聲音中是顯而易見的怒氣。他走過去，從袁來身邊一把將李享拽起來，罵道：“你他媽還能不能閉嘴了？”

楊思遠這句話音量並不小，一桌人不管喝多了還是沒喝多的一時都噤了聲。李享被楊思遠吼了一聲，酒氣一下消了一半，有些狼狽的半靠在沙發邊不敢出聲。

楊思遠覺得難堪，他對袁來說：“不好意思，他喝多了胡說八道，你隨便聽聽別當真。”

袁來本來也喝了不少，意識都有些朦朧起來了。但聽到李享那句“他倆是一對兒”時，仿佛一股卷著冰天雪地的冷氣吹進大腦裏。他猛然一僵，沒有理會楊思遠的話，扭過頭神色異常的望著舒清朗，半天才面無表情的從喉嚨裏哼笑了一聲。

袁來很少有這樣的眼神。舒清朗見狀有些慌神，擡手攬了攬袁來的肩試探道：“寶寶？”

袁來很重的拽開他的手，收回視線盯著桌子楞了會兒神，接著拿起桌子上放的皇家禮炮直接對著瓶吹。舒清朗這下十分確定了，袁來不是吃醋，也不是發脾氣，而是實打實的生氣了。

袁來這酒喝的很猛，舒清朗有點擔心。他擡手去奪袁來手裏的酒瓶：“別喝了寶貝兒。”

袁來聞言扯了扯嘴角，看著他反唇相譏：“怎麽著？我點的酒我不能喝嗎？”

“別喝太多了……”

袁來擡腳踹在桌子上：“我就喝了怎麽了？”這一踹將自己滿腔的酸意與委屈在心中攪拌沸騰起來，袁來控制不住情緒，紅著眼眶爆發道：“我他媽今天還非得都喝光了再走，我傻`逼了才給情敵買酒，去他媽的吧！”說完又抓著瓶子往嘴裏送，被舒清朗截住。

本來有意無意想撮合舒清朗與楊思遠覆合的一群人這才反應過來這個莫名奇妙非要湊過來一起坐的小孩兒是誰。

李享詫異又尷尬的連連對舒清朗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們……”

舒清朗此刻哪兒還顧得上他們，見袁來眼眶紅了的一刻就一門心思都揪在他身上了。

舒清朗半拉半抱的把袁來拽起來，袁來喝的有些上頭，被他一拽一大滴眼淚就毫無征兆的從眼眶裏‘啪嗒’砸了下來。

一滴淚剛好掉在舒清朗手背上。卻像是帶著足以灼傷他的滾燙，又像是帶著千萬斤的重量砸在了舒清朗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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