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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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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暗,結冰的海平面一片安靜,車內卻剛剛結束一場“熱戰”。

重新替睡過去的聞徵披上外套,易承昀的大掌輕柔撫過他的後背,聽見那人口中發出像奶貓撒嬌一樣的嗚咽聲。

他總是這樣。

易承昀輕嘆了一口氣,聞徵的雙手還環在他脖子上,他怕驚擾到熟睡的人,只稍稍調整了一下姿勢,好讓聞徵躺得更舒服些。

感覺到他的動作,聞徵無意識地用鼻尖蹭了蹭他的下巴,宛如在討好人的小動物,讓易承昀心猿意馬。

有很多次,假如聞徵做得絕情一點,他可能就死心了。

但聞徵好像總有辦法在懸崖邊把他拉回來,給他一點點甜頭,當他以為有希望的時候,又瞬間逃到他抓不到的地方。

快開到機場時,聞徵終於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當他一睜眼,看到的便是易承昀被咬破的嘴角,以及那人耳垂下詭異的咬痕。

自己正整個人掛在易承昀身上,披著那人的外套,襯衣紐扣大開。

而他手腕上有兩片奇怪的紅痕,像無數次早上他醒來時在自己身上看到那種,這個發現讓他腦子“嗡嗡”作響,話都說不連貫:

“你、你……?”

“你說你想當攻,所以我給你演示了一回。”

本以為他醒來又要大鬧,易承昀見他似乎震驚得忘了反應,指了指自己破掉的嘴唇:

“誰咬人誰是狗,是你上次說的麽?”

聞徵:?!

“反正我不是!”

喝酒誤事,但畢竟兩人不是第一次睡,聞徵當下比起追究莫名其妙又被睡了一回,更關心的是:易承昀有沒有趁他睡著的時候圖謀不軌?

“要登機了。”

見他從下車後臉色一直陰晴不定,易承昀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醞釀情緒,試圖搭話:

“明晚有一個電影院剪彩儀式,你方便和我一起出席嗎?”

他問了半晌,聞徵方勉強回過神,心不在焉應了句:“可以。”

兩人在飛機上沒怎麽說話,易承昀默默地在處理公司事務,只是時不時會感覺到隔壁投來的視線,每當他裝作不經意側過頭,那人便迅速別開眼。

等他們下飛機、回到易家別墅時,已接近第二天清晨。

聞徵靠在車後座睡得正香,他的襯衣最上面的一枚紐扣沒有扣,從易承昀的角度,恰好能看到鎖骨上昨日留下的一朵“小玫瑰”。

示意司機和保鏢不要出聲,易承昀輕手輕腳打橫抱起聞徵,一路穩穩地將人抱回臥室。

他把聞徵溫和放到厚實的毯子上,熟練解下人身上的衣服,及時用被褥裹住以免受涼。

然後,易承昀一手撐在聞徵身旁,細碎的吻溫柔灑在他的發頂、額角、鼻尖、下巴、鎖骨……最後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同樣被咬破的唇角,像在仔細品嘗他的味道。

不過這回易承昀依然沒睡在臥室,因為他只剩一個多小時休息,省得起床時又要吵到那人。

聽見關門的“啪嗒”聲,裝睡的聞徵睜開眼,翻身用被子捂住頭,悶聲罵了句:“笨!”

聞徵醒來時不算晚,他惦記著訓練,匆匆吃過早餐趕到馬場,遇到同樣在熱身的裴思宇:

“你總算不鬧別扭,決定用易先生的兩匹馬啦?”

從墻上拿下馬具,聞徵懶得反駁:“時間緊張,有合適就得試試。”

裴思宇笑了笑,大度地扯開話題:“今天你們倆有什麽安排?”

聞徵沒反應過來:“安排?是說訓練日程嗎?”

裴思宇楞了楞,站起身猶豫問:“是說你和易先生今天有什麽安排?你該不會不知道今天是情人節……吧?”

聞徵擦馬鞍的手一僵,電光火石之間,他記起出門時管家周軍問他的話:

“今晚需要我們準備些什麽嗎?”

當時他還莫名其妙,當下回想起來,兩人結婚後的第一個情人節,一點表示都沒有,好像特別說不過去。

“聞徵?”擡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裴思宇好心告訴他:

“如果你沒靈感,我可以給你點建議,反正程序走到最後應該都是一樣的。”

“到最後一樣是什麽意思?”

問出口時,聞徵才恨自己的遲鈍,眼珠一轉:

“你是約了楚洋嗎?說說你們的‘流程’?”

……

聽完裴思宇繪聲繪色的講解,聞徵的嘴巴快要張成“O”形:這兩人認識沒多久,連平常玩什麽玩具也能拉清單商量,忽然有種輸了的感覺怎麽回事?!

“我知道了,”

雖然沒什麽參考價值,聞徵在心裏吐槽,不忘打趣好友一句:

“哪天你們註冊了我都不意外。”

“不會的。”裴思宇對此不以為然,胸有成竹地搖了搖頭:

“我們說好保持玩伴關系,要是對方遇到動心的人馬上分手。”

聞徵:……你提到楚洋時的表情,可半點不像在說玩伴。

按訓練計劃,聞徵今天暫時不上馬訓練,而是先和新馬匹培養感情。

每匹馬有自己的性格和脾氣,表達情緒的方法也各有不同,溝通是絕對有必要的。

他比較看好的是易承昀給他的那匹名為“薩瓦爾多”的弗裏斯蘭馬,這種馬的毛色像閃亮的黑珍珠,加上極好的運動天賦,假如人馬磨合順利,或者能比他以往戰馬的表現還要好。

打開馬廄的門,聞徵從薩瓦爾多的斜前方慢慢靠近他,小心觀察他的反應,友善開口:

“薩瓦爾多,你好呀。”

馬看不見距離近的正前方,並且害怕動的東西,但聽覺敏銳,因此靠近時要輕聲跟他打招呼。另外就是千萬不要站在馬後面,馬單蹄後踢準度和力度十分驚人,被踢到可能要送急救。

所以,聞徵在馬兒斜前方一臂距離處停下,先是擡手湊近馬的鼻孔,好讓馬記住他的味道,然後輕輕用手背撫摸馬的前額、拍拍馬的頸部、順著鬃毛摸過馬的肩。

“你做得真好,我們出去散步?”

鼓勵般餵給馬兒一根胡蘿蔔,聞徵嘗試給馬換上韁繩,他腦海中回憶起易承昀騎這匹馬時的樣子,那時薩瓦爾多的表現就對主人服從度極高,幾乎不怎麽刨地。

“聽說他以前時不時會帶你去散步,你們都聊些什麽?”

牽著馬在草地上小跑,聞徵邊留心馬的反應,邊隨意扯談:

“有沒有說過我壞話?”

出乎意料地,聽到這句話,薩瓦爾多耳朵後靠,並朝他吐了吐舌頭。

這匹馬確實聰明,聞徵心裏訝異,拍了拍馬頸:

“我們以後要當好朋友,即使我說易承昀的壞話,你可不能告訴他。”

和三匹馬遛過一圈後,聞徵繼續在馬場做耐力和拉伸訓練,結束時已是下午,他和易承昀約好出席剪彩的時間是晚上七點。

聞徵不知不覺開車停在本市最有名的糖果店前,等他回過神來,副駕駛座上經已擺著一束玫瑰和一盒包裝精致的巧克力:

“我是為營業,表面功夫而已。”

如此說服自己,聞徵嘴角不自覺上揚,按計劃在七點前趕回易家,沒料到他的車剛開進別墅區,有個人突然在路上沖了出來!

“刺啦!”

尖銳的剎車聲響遍車道,聞徵差點被安全帶勒死,當他看清擋在車前的人時,立刻爆發:

“姓樊的,想死走遠點,好狗不擋道!”

樊榮頭發亂得像鳥窩,張開手臂趴在聞徵的車蓋前,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你不要聽易承昀胡說,我是真的喜歡你。”

“警告你,再不走開,我就碾過去。”

聞徵摸出手機,打算讓周軍帶幾個保鏢過來,卻無意中看到他訂的玫瑰因為急剎車掉落座位,花瓣散了一地,心下一沈:白跑一趟了。

“你不會的。”樊榮雙手死死扒住車蓋,幾近瘋狂:“你下車,我們好好談。”

正當聞徵氣不過索性要發動跑車時,車窗被敲了敲,便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

“警局,慢慢談。”

兩個保鏢像提小雞一樣,輕而易舉把賴在車前的樊榮提起來,不由分說將他拖走。

“才回來?”

等聞徵搖下車窗,易承昀才註意到他臉上無精打采的,不解問:

“怎麽了?”

“沒什麽,”

聞徵破罐子破摔般撿起掉到車上的玫瑰花束和巧克力禮盒,從車窗塞到易承昀手上,掩不住眼中沮喪:

“給你,應付記者。”

易承昀:……

竭力藏起上翹的嘴角,易承昀快步走回自己的專車,回來時手上多了些東西:

“好巧,我也有東西給你。”

聞徵還在生悶氣,隨手接過他遞來的玩意,定睛一看,不由心跳加速。

兩人不但買的巧克力一模一樣,連玫瑰上附卡的語句也相同:MIAMOR(我的愛人)

從聞徵送的那束玫瑰裏抽出一朵別在胸前,易承昀拉開車門,向他伸出手:

“不介意的話,我們直接去剪彩吧,那部電影據說不錯。”

聞徵偏開頭,用力握住他的手:“嗯。”

剪彩儀式過後,兩人被安排在貴賓情侶座,事實上易承昀說的不對,那是一部巨無聊的文藝片,光開頭就讓人昏昏欲睡。

順理成章把接下來的舉動甩鍋到影片上,聞徵鬼使神差般、悄悄將頭挨在易承昀肩上。

肩膀厚實靠起來真舒服,聞徵暗中松了口氣,不過,為什麽那人的心跳忽然變得這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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