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千年魅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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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女鬼的帶領下, 顧瞬間出門一路直走，路過便利商店再往前走了一些路程，就到了一座普通民宅。
只是這裏破破爛爛，好似經歷了打鬥。
顧瞬間一開始只是看著有點熟悉，走近去看到房間裏的格局也是如此熟悉的時候，才想起:這是林臨的家。
難怪覺得熟悉，那個有黑色手印的開關。還有陰氣森森的廁所都是自己前不久經歷過的場地。
……難不成女鬼要找的是嚴格
“有他的氣味, 可是已經不在這裏了。”
“牧皙傲”在房間裏轉了轉，走近廁所裏，幽幽的道。
顧瞬間雖說松了一口氣, 可是看到這個女鬼頂著牧皙傲的臉做出深情的模樣，他怎麽就看著這麽不爽呢？
顧瞬間用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壓制住不滿，等女鬼欣賞夠了廁所格局後走出來，顧瞬間直接走向門外。
“下一個地點。”
女鬼帶顧瞬間去的第二個地方, 是富麗死人區挨著的一棟舊公寓。
這個地方顧瞬間才剛經歷過不小的磨練，印象很深刻。女鬼說出這邊有沙羅氣息的時候, 顧瞬間腦海中閃過一個離奇的想法——
難道沙羅是齊放的守護靈
回想剛才離開齊放周圍，女鬼立刻說氣息遠離了。女鬼嗅出氣息帶著他來的兩個地方都是守護靈，因為齊放昏迷出來搭救的地方。
守護靈=與齊放的前世有一腿=與女鬼有一腿
真是一個跨越千年的三角戀故事，真是一個狂放不羈葷素不忌的守護靈。
顧瞬間心中感慨, 面色如常。“舊公寓有好幾層，是哪裏？”
女鬼並不知道顧瞬間是故意在問，懵懂的擡起無神的眼睛。她的手向上一指。“四樓。”
顧瞬間頓了頓，
率先走了過去。“走吧。”
如果真的是齊放的守護靈, 女鬼執意要去尋找他，不能逃避就只好解決了。
正好他也很好奇那只守護靈在當日，看到了什麽。
顧瞬間與女鬼踩著木質的樓梯，一階一階到了四樓。顧瞬間到了四樓站著沒懂，冷眼看著女鬼走向402的房間裏。
因為前陣子bt老師殺害學生的分屍事件，至今402都是無人入住。連帶整整一層樓都沒有人肯再住。
所以冷冷清清的，又安靜又暗。更加顯得鬼泣森森。
顧瞬間看著女鬼留戀的撫摸著守護靈呆過的位置，那雙木訥的眼眸露出的懷念深情讓人動容。
一只深情的女鬼，流連人世尋找千年前已經輪回轉世的愛人。她不知道她的愛人已經轉世，甚至愛上了別人，甘願放棄轉世的機會，成為他的守護靈。
真是可悲。
“他來過這裏。”女鬼看向沈默矗立的顧瞬間，激動道。“我可以感受到他的氣息很濃郁，他一定是剛來過這裏不久！”
顧瞬間耷拉著眼皮，嗓音清冷。“你費勁心思去找，有沒有想過他已經愛上了別人？”
“……不會的，他不會的!”
女鬼先是一楞，激動而又堅定的搖了搖頭，她不相信!
“人類轉世的時候路過奈何橋邊，會喝下孟婆的湯。”顧瞬間淡著嗓音道。“忘記前世糾葛，沒有記憶的投入輪回開啟下一段人生。”
顧瞬間難得說這麽長一段話，盡管嗓音淡然又清冷。惋惜的意味卻尤其明顯。
喝過孟婆湯的人不記得前塵往事，不記得愛的人。但是沙羅為了齊放寧可放棄再世為人。
不管是為了什麽原因，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不能說誰錯了，也不能說他並沒有丁點錯誤。他說到底也是辜負了一個癡心對他的女人。
顧瞬間眉眼清淡薄涼，淡淡瞥了一眼楞在原地，滿心歡喜都凝結了的女人。
“回去吧。”顧瞬間說。“我應該知道是誰了。”
“……”
“你想要答案，就讓他親口告訴你。”
*****
顧瞬間帶著女鬼回到宿舍，打電話叫來齊放，看到牧葉也跟著過來之後，顧瞬間看了一眼他，沒有說話。
“顧瞬間，找我過來什麽事？”齊放大大咧咧的踏進宿舍，看到女鬼森森可怖看他差點被玩一把平地摔。“事情還沒有解決嗎？!”
“嗯。”顧瞬間道。“需要你幫點忙。”
“我？！”齊放吃驚的指著自己，滿眼都是不敢置信。“我能幫什麽?你不會讓女鬼附身在我身上吧？!”
顧瞬間:“不是。”
“那是什麽?”
顧瞬間沒有回答，轉而瞥了一眼齊放旁邊的牧葉。後者會意的一記手刀砍向齊放的脖頸，齊放眼睛瞪得大大的，“你”了半天栽到在地。
“你讓他告訴我，為什麽要把他敲昏？”女鬼不解的問。
顧瞬間:“不是他。”
顧瞬間彎腰在冰箱裏翻出一瓶礦泉水，扭開蓋子喝水一口才繼續說。“讓他出來跟你說，可以。先把牧皙傲的身體歸還。”
“憑什麽？”女鬼不服氣。“他本身跟我的契約是找到沙羅！”
“已經找到了。”顧瞬間眉眼平淡，戾氣透過鋒利的眸光刮在女鬼身上。“牧少爺的身體還我，我把沙羅弄出來。”
“我不要!”
顧瞬間唇角勾起極淡的笑意，眼眸冰霜散落，冷到極致。“不要？”
顧瞬間一直是冷冷淡淡的對待她，忽然展露的殺意暴戾讓她十分不解，但女鬼經歷一小段時間的相處已經知道顧瞬間在意的是什麽了。“你威脅我，我就把他的肉體奪走！”
冰冷的殺意驀然停止。
顧瞬間閉上眼睛，再睜開眼已經恢覆了平時的冷淡。“牧葉。”
牧葉捏了捏拳頭，將心中的不滿對著齊放發洩出來。極有威力的一拳重重砸向了昏睡的齊放!
“你這是做什麽，”女鬼不滿。“我到這裏來不是看他被打的!”
下一刻，她的聲音戛然而止。驚喜迷戀充斥在眼裏——
“沙羅!”
顧瞬間輕瞥一眼“牧皙傲”眼裏的深情，不悅的別過頭去。
在牧葉拳頭即將砸中齊放腰部的時候，留著長發穿著長袍，一身古裝卓然清越的男人出現，拽住齊放向後一拉，險險的避開了牧葉的一擊。
男人渾身透著白光，看起來仙氣飄飄，實則是因為本身靈力不足而虛化的象征。
男人在聽到女聲呼喚的時候楞了楞，在女鬼跑過去的時候勾著齊放的腰飛身避開。“姑娘自重，在下並非你口中的沙羅。”
女鬼呆呆的看他。“沙羅，你真的忘記我了……”
——人類轉世的時候路過奈何橋邊，會喝下孟婆的湯。忘記前世糾葛，沒有記憶的投入輪回開啟下一段人生。
顧瞬間淡漠的話從耳邊響起，女鬼擼著袖子去擦從眼裏流出的淚水。“你叫顧瞬間是嗎？我要你讓他想起我，想起我們在一起的曾經！”
顧瞬間:“經歷過輪回的人想不起過去。”
女鬼游離人間幾千年，顯然接受不了現在的結果，不講理的搖頭尖聲叫道。“我不管!你必須讓他想起我，否則我就要了他的身體!”
顧瞬間淡漠薄涼的眉眼裏終於出現怒意，淡淡的黑色火焰從腳底下生出伴隨著暗金色的火紋，層層疊疊，越漲越高。
一晃就從原地閃身出現在女鬼的面前，一手捏住女鬼的脖頸，虎口逐漸收攏。顧瞬間眼眸裏的黑色漸漸擴大，戾氣不加以掩飾！
“大不了……”顧瞬間的嗓音帶著懶洋洋的笑意，頑劣又輕慢。“我把你弄死了，再把他覆活好了。”
眼前力量強大的少年渾身散發著邪惡的氣焰，強大而充滿罪惡。眼角微勾，魅惑天然。
與之前冰晶般純澈冰冷的少年完全不一樣!
他們是一個人嗎？！
女鬼試圖掙脫，試圖使用媚術，只換來對方指尖越扣越緊的後果。終於女鬼不堪重負，吐出緋紅的鮮血來。
女鬼擡起頭，癡癡的看向退避三舍的沙羅。眼裏有著稀薄的笑意與絕望。
尋尋覓覓幾千年，最終還是在死前找到了。只是，他不認得她了。她的等待，委實是個笑話!
女鬼放棄了抵抗，放棄了掙紮，閉上眼睛準備一死。誰曾想緊緊扣住自己脖頸的手竟然松開了，一甩就將他丟在了地上。
女鬼怔怔的擡頭，卻看到衣袍烏黑描著鳳凰金紋的少年蹲了下來，彎彎的眼睛黑的看不見眼白，但女鬼知道他在看自己。
顧瞬間捏住她的下頜，端倪著牧皙傲的臉頰，粲然一笑。渾然天成的妖嬈魅惑中又有些孩子氣。
“你頂著他的臉，我確實舍不得。你贏了。”
顧瞬間微微笑著的臉蛋天真的孩子氣，明明是在微笑著，卻比他眉眼薄涼的時候更加的讓人難以親近。
眉眼薄涼的顧瞬間只是袖手旁觀，不愛插手別人的事情。
妖嬈淺笑的顧瞬，單單就氣場而言已經給了她足夠的壓力。
女鬼如何也不敢相信，這樣的他居然會對她說出“你贏了”這句話。女鬼還在怔仲，顧瞬間已經懶洋洋的開口。
“夜眠。”
女鬼尚不明白顧瞬間在喊誰，就看到“牧葉”無意識的倒在了地上。一位穿著黑色勁裝，同樣黑的不見眼白的眸子的少年足尖一蹬，五指的指尖暴漲，變得又尖又長，狠狠對著沙羅進攻過去!
沙羅本就靈力不足，此時還帶著昏迷不醒的齊放。很快就被夜眠的爪子抓傷了好一處，傷口立即浸出血來!
“沙羅!”
顧瞬間:“不用擔心，死不了。”
“你到底想做什麽?不要傷害他!”女鬼氣急的喊道。全然忘記剛才差點死在顧瞬間手上的事實。
顧瞬間笑。“我真的……很討厭你頂著他的臉，對別人做出癡情的模樣。讓我想把他毀了啊。”
顧瞬間的嗓音帶著一點笑意，吐出的話卻讓女鬼毛骨悚然。偏偏女鬼知道，他擁有這個能力!
女鬼幾乎已經明白:顧瞬間是在報覆她。因為他的人受傷了，被脅迫了。所以顧瞬間要在沙羅身上討回來!
顧瞬間是怎麽回事？他的身體裏有另外一個人格存在嗎？
眼瞧著沙羅再次被粗暴的揍在地上，女鬼大哭著撲倒在顧瞬間面前。“我把他的身體還給你，我還給你!”
顧瞬間笑眼彎彎，狹長的黑眸裏冰冰涼涼。聲音卻是帶著笑的。
“晚了。”
夜眠的本體是黑貓，沙羅現在是靈體所屬陰靈。黑貓天生克這些東西，不論是沙羅全盛時期還是現在，都不是夜眠的對手。
顧瞬間勾著幾分笑意，心情極好的吩咐道。“夜眠，仔細點，不要把那守護靈弄死便成。”
“不可以！我把這個人的身體還給你，還給你，都是我錯了，不該威脅你，不該反抗……”
女鬼現在就算是再不知道“顧瞬間”的身份背景，也知曉自己壓根得罪不起他。現在也顧不上自己的做法是否會引來對方的反感，飛撲過去抓住“顧瞬間”的衣袖急忙的喊道。不敢再等他拒絕，自己已經非常有自知之明的與牧皙傲的身體脫離開！
強行違逆契約，女鬼身上有火紅的咒文浮現。
顧瞬間伸出手，將倒向自己的牧皙傲拉進懷裏。低頭看著熟悉的容顏，骨節分明的手控制不住的撫摸著牧皙傲的臉頰。眸子裏看不清情緒，命令卻清晰的傳遞了過去。
“夜眠。”
夜眠已經逼至沙羅面前的利爪停住，一把將滿是血跡還妄圖護住齊放的沙羅丟在一邊，以真身出現的女鬼被籠罩在一片黑色的霧氣裏，因為剛才強制解除契約，現在連化成形體的能力都沒有了。
但即便是這樣，沙羅的危機解除女鬼依然立即沖過過去，扶起撞在墻上的沙羅。“你怎麽樣，沒事吧？”
“……我沒事。”沙羅忍著疼痛擡起頭來，他的靈體在與夜眠的打鬥中更加偏向於透明。但還是道，“小生並不是小姐要等的人。”
夜眠將長長指甲上的血跡甩落，沒有興趣去聽兩只鬼的恩愛纏綿。
“百年成妖，千年成魅。魅者，蠱惑人心也，與人私通可延年不老。”顧瞬間低低地笑著，將昏迷是牧皙傲按在懷裏，偏頭看向絕望的女鬼。“如今強行破除契約，導致現在成為千年魅妖，甚至不能維持人形，可有覺得可惜？”
意識到顧瞬間在對他說話，他搖了搖頭。“不可惜。”
“當真是癡兒。”顧瞬間低低地笑，彎腰將牧皙傲打橫抱起，輕輕放在床榻之上，瞥著牧皙傲沈睡的模樣伸出手輕柔的劃過他溫軟的臉頰。“那我……就給你這個機會。”
夜眠一驚。“主人！”
顧瞬間散漫的瞥他一眼，夜眠自知失言抿著唇退開在一旁。
“您……幫我？”女鬼顯示不可置信，再是感激涕零。“謝謝您，您真是一個大善人！”
“善人？”不知道想起了什麽，顧瞬間輕緩的笑了起來。“沙羅的靈體不足以維持一個月，我用你的妖靈與他捆綁在一起，他生你生，他死你死，三個月為期限他依然不能想起你你們一起魂飛魄散。可願意？”
妖魅露出迷茫的神色，看著近在咫尺對他全然陌生的沙羅。透明化的靈體剛被夜眠狠狠修理過，狼狽的不成樣子。但是沙羅一張臉菱角分明，確定是他最愛的沙羅。
“你沒有必要這樣。”沙羅抱著齊放，搖了搖頭。“我不想欠你。”
妖魅卻是堅定的擡起頭，看向顧瞬間。“我願意！”
“小姐！”
話音剛落，不知從何處的風灌了進來，吹動顧瞬間描著暗金色的黑袍，風潮湧動之下，衣服上的暗金色連綿起伏，仿佛是一只正欲騰空飛起的鳳凰。
顧瞬間面上帶著三分笑意，眉心之間出現一道火紅色的花鈿，紅的鮮艷欲滴仿佛隨時都可以涔出血來！洶湧的風吹的宿舍裏的人衣衫飛舞，顧瞬間腳底下的黑焰徒然拔高，金色暗紋游離在其中，化為一道黑風拂向兩只鬼魂。
黑色與金色的光芒交替著灑落在兩只魂魄身上，當他們發現這不會傷害自己之後才睜開眼。奇異的發現自己身上的傷口覆原了，體內也充滿了靈力。
“謝謝您，謝謝您！！”
“……謝謝大人。”
顧瞬間勾起一抹笑，沒有理會。倒是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夜眠。“莫要在他的面前耍花招。”
這個“他”主人沒有明說，但夜眠幾乎瞬間反應出他是在指誰，臉上閃過慌亂。“主人，夜眠剛來人類的地方，對什麽都不知道，而且我占用的身體本就與牧皙傲不對盤，突然對他示好才顯得更奇怪……”
夜眠說的淩亂，低垂著頭不敢看向顧瞬間。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自己的心虛。
“說的有道理。”
顧瞬間的話讓夜眠生出幾分希冀，誰曾想顧瞬間話鋒一轉，巧笑倩兮道。
“可是我並不是每一次都願意講道理。”
分明是輕而淡薄的口氣，嗓音裏也帶著微弱的笑意，夜眠卻流下了冷汗。
“主人，夜眠明白。”
顧瞬間俯下身，指尖輕觸昏睡的少年，烏黑的長發垂落下來，顧瞬間唇角的笑容艷麗的驚心。
“照顧好他。”
夜眠擡起頭，看到顧瞬間閉上眼睛立即起身扶住他，將他放在床上。
“他怎麽了……”
背後有聲音傳來，夜眠眸光淩厲的看了過去，讓後者噤聲後才冷聲道。“主人讓我們保護好他，其他的不要多問。”
妖魅與沙羅對視一眼，沒有再多話。
*****
牧皙傲醒過來時房間裏安安靜靜，沒有開燈。外面的天色呈現出墨藍色，顯然已經不是很早了。
被註視的感覺讓牧皙傲的視線從窗外轉移回來，在看到房間裏站著兩個身穿古裝身體散發著淡淡熒光的coser時，條件反射的大喊一聲，往身後退去——
然後撞上了一具溫熱的胸膛。
“牧少爺？”
牧皙傲聽出是顧瞬間的聲音，跳動不安的心安定了不少。顧瞬間似乎被他吵醒的，嗓音裏有著剛睡醒的低啞。
“我為什麽會在這裏?”牧皙傲揉著腦袋發出疑問。“我不是被女鬼附身了？……對了，我認得你，你就是把我拖進夢裏的女鬼!”
牧皙傲慢慢理清了，指著角落裏與齊放的守護靈並排站立的女鬼，大聲說道。
“啪。”電燈被打開，光亮填充在宿舍裏，牧皙傲才發現宿舍裏的人真夠多的:齊放、牧葉、齊放的守護靈、女鬼、顧瞬間、還有……一只有著獸耳與尾巴的貓?!
是他醒來的方式不對嗎？！
“主人。”女鬼走了過來，向牧皙傲鞠躬，描著妖媚紋路的臉蛋看起來一點都不恐怖。“對不起，嚇到您了。”
對不起？之前還跟他講條件的女鬼怎麽變得這麽彬彬有禮了？
牧皙傲心裏奇怪，眼睛自覺的向著顧瞬間看去。“怎麽回事?”
顧瞬間試圖回想過去的經歷，只能引起一陣頭疼，這樣的結果他只能認為是緋色出現了。
顧瞬間抿抿唇，沒說話。
“以後兩位的安危由他來負責。”夜眠道，態度恭敬了許多。“我是夜眠，他是蘇應聲。”
牧皙傲差點跳起來。“為什麽他要照顧我?這貨是女鬼啊!”
牧皙傲炸毛的有點莫名其妙，夜眠忍了忍。“蘇應聲是千年妖魅，妖魅的外貌妖冶。但本質是男人。”
長這樣……是男的?
牧皙傲的表情過於不可置信，蘇應聲擡起下頜讓牧少爺看到自己男性特征十分明顯的喉結。
牧皙傲張了張嘴巴，來回的打量同樣穿著古裝的鬼。“所以你找的人是……”
蘇應聲點頭。“他就是我要找的戀人。只是，他沒有了記憶。”
蘇應聲低下頭，引來身邊人的視線。
牧少爺覺得自己的頭有點大:蘇應聲是千年妖怪，他的戀人是齊放的守護靈，然後他們都是男人……
所以這是一個全民搞基的時代？
——守護靈放棄了輪回轉世的機會守護在他身邊。
——放棄轉世的那一刻，他就註定永遠不會被守護者看到，直到他的力量越來越弱，最後消失。
顧瞬間說過的話出現在耳邊，牧皙傲不知道該怎麽開口。直到餘光再度瞥到倒在地上沒人理會的牧葉，恍然想起自己正在跟顧瞬間決裂。
牧皙傲的臉色冷了下來，掀開薄毯下床。“嗯，知道了。天色不早我也應該回家了。”
顧瞬間心念一動，手比他速度更快的一把拽住牧皙傲的褲子。一把沒拽住，褲子彈了回去，“啪”的一聲響。
顧瞬間:“……”
牧皙傲:“……”
莫名很工口的感覺到底是怎麽回事？！
氣氛凝固了片刻，有點尷尬，牧皙傲的手機在此刻響起方才打破。
牧皙傲按下接聽，涼悠悠的斜睨顧瞬間一眼。“餵？”
“是侄子嗎？你爸爸在不在家？”
找他爸？牧皙傲蹙著眉頭看了一眼蘇應聲。這個罪魁禍首都在他面前，不可能是因為出軌事件吧？
牧皙傲:“我沒有在家。小叔，是有什麽事情？”
“我路過酒店，看到你爸爸跟一個女的在一起!沒敢打電話給婉歌，就想問問……”
牧皙傲手指緊緊捏著手機，電話裏小叔還在說話，牧皙傲已經聽不下去了。“怎麽回事？不是你勾搭的我爸？”
“不是我，我來人類的地方只是尋找沙羅。”蘇應聲抱歉的解釋。“找到你是發現你的體質特殊可以附身，所以你找到我的時候，我沒有解釋。”
牧皙傲氣地想砸東西，想罵人。但是這是他自己蠢導致的!
牧皙傲憋著火氣，如何都沒有想到竟然出了這種烏龍!
這特麽的是鬼怪組團搞事情了嗎？！
現在不是發火的時候。牧皙傲暗罵自己蠢怪不了別人，硬是壓住臉上的溫怒。“小叔，你在什麽酒店看到的？我馬上過來，好，知道了，這件事你對我媽媽保密，嗯。”
掛掉電話，牧皙傲拔腿就要跑。被顧瞬間拽了住手臂。牧皙傲脾氣當場直接爆發。“顧瞬間你他媽別搗亂了行麽？老子急著呢！”
“一起。”
顧瞬間另一只手掀開薄毯，下床。固執而認真的看他。
“要麽一起，要麽今天就別想出去。”
牧皙傲怔仲的看著顧瞬間，後者眉眼薄涼，眸中卻出現少有的固執堅持。
“我不知道你在生什麽氣，等目前的事情解決了，再解決我們的。”
*****
牧皙傲急著趕時間，壓根就沒有多餘的思考空間。被顧瞬間鬧的煩躁的一甩手。“要來就來，不要幹擾本少爺就行了，沒時間跟你墨跡!”
顧瞬間手上一痛，手臂還沒收回牧皙傲已經火急火燎的沖到了門邊。沙羅身形一閃擋住他的去路。不等牧皙傲抓狂，道。“我可以瞬間移動，帶你們過去。”
沙羅的目光越過顧瞬間，引來後者的一怔:沙羅是在尋求他的同意?
——他在昏迷期間，那位名叫緋色的鳳凰做了什麽?
顧瞬間知道不是詢問這些的時候，不可覺察的點點頭同意了之後走了過去。
牧皙傲此時正趕著時間，便欣然接受了沙羅的提議。
沙羅問:“要去哪裏？”
牧皙傲:“凱羅大酒店!”
兩人一妖一靈聚集在一起，只覺眼前的景物一閃，已經來到了標著凱羅大酒店的門前。身旁的行人絡繹不絕，看得出這邊生意相當不錯。
牧皙傲一腳踏了進去，顧瞬間遲了幾步未能阻止，再進去時牧少爺已經跟前臺的小姐鬧起來了。
“給我查一下牧守業在幾樓，哪間房。”
“對不起，我們不能洩露客戶的訊息。”前臺小姐彬彬有禮拒絕，但態度很強硬。
“操!”牧皙傲氣的想砸東西了。“我是他兒子，兒子找老爸不行嗎？!”
“非常抱歉。”
“操，媽的。我今天非要進去不可!”
牧皙傲的炸毛對於經驗豐富的前臺沒有半點威脅。見少年要硬闖，便拿起手機撥打保安的電話，嘴上老練的勸誡道。“如果您非要硬闖，我們只能叫保安將您扔出去了，請你合作。”
硬闖不行，保安來了打不過，不能告訴老媽，也不想小叔參合進家事裏……
牧皙傲的怒氣梗成一團，發洩不出。再加上父親莫名其妙的出軌，導致他又驚又怒，慌亂無措，一時之間委屈浮上來，眼眶微紅。
前臺極度會察言觀色，看到少年被震懾住了，恰到好處的給予建議道。“不如您打一個電話給父親吧，如果他真的在我們酒店，總會下來接您的。”
打電話?牧皙傲摸了摸兜裏的手機，放棄了這條捷徑。紅著眼睛回頭看顧瞬間，“餵，你就站在那裏看熱鬧?”
因為委屈，牧少爺的聲音裏帶著軟軟的鼻音。嗓音低低軟軟，難得沒有故作強硬也沒有小炸毛在其中，像是撒歡過頭受了委屈的小獸，向著主人尋求安慰。
顧瞬間的心頭一動，覺得自己的心跳好像有點快的過了頭。忍住奇異的感覺，顧瞬間神色淡然的走了過去，自然的把牧皙傲拉到身邊來。
“我們開一間房。”顧瞬間拿出一張身份證放到臺上，推過去。“謝謝。”
顧瞬間絕口不提剛才牧少爺撒潑的事情，甚至沒有解釋一句。讓前臺小姐有些反應不過來。兩只眼滴溜溜的看看眼眶微紅的秀氣男生，又看看眉眼薄涼長著一張不茍言笑的美人臉的少年。
確認性的又問了一句。“你們兩開.房?”
牧皙傲與顧瞬間沒明白前臺小姐眼神裏的微妙，準確的回覆:“是，請快一點。”
前臺小姐:“……”
剛才還撒潑大喊大叫，現在已經等不及催促她快一點了，是她錯過了什麽嗎?_?
顧客來開.房間就是上帝，斷然沒有將他們推出去的道理。於是訓練有素的前臺小姐迅速的登記好，將房卡與身份證一同推給顧瞬間。
“這是您的房卡，嗯……祝你們今晚愉快。”
顧瞬間將身份證放進衣兜，拿過房卡瞄了一眼。拽著一臉狐疑的牧皙傲朝電梯走去。
牧皙傲:“什麽今晚玩的愉快?”
顧瞬間:“不知道。”
兩個人漸行漸遠，壓根就不知道剛才一本正經的前臺小姐姐們關於兩者攻受的討論話題。
*****
“你知道我爸在哪間房麽？”
牧皙傲被顧瞬間帶著上了電梯，看著紅字不斷在飆升，牧皙傲忐忑的問道。
顧瞬間側頭看他，牧少爺的眼眶微紅著，因為擔憂與不安臉上少見的沒有火冒三丈的神色，蓬松的黑發下，一張巴掌大的臉看起來溫順了許多。
顧瞬間想起剛才他眼圈微紅著看他的模樣，喉結滾了滾，沒等自己反應過來已經伸出手臂把牧皙傲抱在了懷裏。
瘦瘦的，纖細的，柔軟的身體，大概是愛喝旺仔牛奶的關系，有點點不明顯的奶香。
牧皙傲懵了:“出了什麽事？又有鬼?”
顧瞬間含糊不清的嗯了一聲，低頭看到牧皙傲蓬松短發上可愛的發旋，忍了忍，將人放開。
牧皙傲不明所以的四下看了看，抓了抓頭發。“謝謝。”
顧瞬間別過頭，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坦然的註視牧皙傲。“追影能追蹤到你父親的氣息，把追影放出去。”
牧皙傲:“……”
高科技就是高科技。GPS都不敢這麽玩的!
牧皙傲不假思索的從包裏摸出藍色繩子，繩子就像是被魚兒附體了一般，“嗖”的穿出電梯。
牧皙傲大驚:“顧瞬間，繩子跑了!”
顧瞬間清淡的嗯了一聲。“找人去了。”
恰好此時電梯停了下來，兩人一同走出電梯。
牧皙傲左顧右盼。“追影去了哪裏？”
“運氣不錯。”
顧瞬間答非所問，牧皙傲順著他的視線，在這層樓的第三間套房的門把上，看到了掛在上面的追影。
到了門外，牧皙傲手擡起又放下，反覆幾次後顧瞬間在牧皙傲手擡起的時刻出其不意的按下去“叮咚”一聲，門鈴響了。
牧皙傲驚得大叫。“顧瞬間你幹嘛！”
顧瞬間:“幫你。”
牧皙傲:“誰要你幫啊，我只是在想……如果老爸出來後該說什麽。”
瞥著牧皙傲低著頭的神色，顧瞬間收回視線。“總要弄清楚。”
“知道歸知道……”
牧皙傲最後幾個字說的極其輕，顧瞬間沒有聽到。但大致也能猜到是什麽，抿了抿唇，顧瞬間沒有說話。
然而兩個人杵在門外等了又等，門半天沒有要開的意思。
是找錯了房間，還是出事了?——
一想到後者的可能性，牧皙傲再也淡定不了。拳頭用力砸在門上，敲得咚咚響，但裏面的人就跟死了似得，沒有說話聲，連走動的聲音都沒有!
牧皙傲心急如焚，直接用腳去踹。“開門啊!快點開門!”
裏面靜悄悄的，隔音效果可謂是非常好。牧皙傲的恐慌越來越大，自從跟顧瞬間認識之後，身邊出現了各種靈異事件，導致他此刻全部腦補的是各個怪物的模樣，嗓音裏已經慌得不成樣子。
“快開門，老爸，老爸，牧守業!”
顧瞬間凝眸:“沙羅，蘇應聲。”
兩道透明的人形穿進房門裏，牧皙傲焦急的等待了約莫兩三分鐘，急得他又要砸門時，房間突然被打開。
站在門前的是半透明的沙羅。“被逃走了。”
“我爸呢？！”
牧皙傲等不了沙羅的回答急匆匆的跑進房間裏。入眼之處皆是打鬥過後的混亂場面，蘇應聲站在窗前，見牧皙傲急急忙忙的模樣，慢慢走到門前與沙羅站在一起。
牧皙傲看到了在床上的父親，幾步跑過去，摸了摸他的身體:還好，體溫熱乎乎的，雖然臉色白中透著微弱的青色……
“顧瞬間，我爸他……”
牧皙傲自己也沒有發現對顧瞬間淺淺的依賴。
顧瞬間被點了名字，走了過去。骨節分明的指頭探了探印堂，鼻息，才淡聲道。“被吸了些精氣，不致命。”
“精氣?”
“嗯。”收回手指，顧瞬間眉眼薄涼。“你爸被精怪纏住了。”
“如果，如果……”
牧皙傲不敢說下去，顧瞬間卻懂了。“是。”
顧瞬間轉身朝著門外走去，沙羅與蘇應聲見此情形也隱匿了身形，給牧皙傲騰出空間發洩情緒。
*****
牧皙傲找回父親之後，幾天沒來學校。顧瞬間按照以往的節奏上課放學，準時就寢。
除卻不斷的想起牧皙傲眼圈微紅的模樣，還有少年纖細溫軟的身體外，和平時無異。
某天深夜，手機忽然響了起來。顧瞬間被吵醒後瞇著眼睛看了看顯示:牧皙傲?
長指按了接通，牧皙傲的聲音立即響起:
“顧瞬間，我爸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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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女鬼的帶領下, 顧瞬間出門一路直走，路過便利商店再往前走了一些路程，就到了一座普通民宅。
只是這裏破破爛爛，好似經歷了打鬥。
顧瞬間一開始只是看著有點熟悉，走近去看到房間裏的格局也是如此熟悉的時候，才想起:這是林臨的家。
難怪覺得熟悉，那個有黑色手印的開關。還有陰氣森森的廁所都是自己前不久經歷過的場地。
……難不成女鬼要找的是嚴格
“有他的氣味, 可是已經不在這裏了。”
“牧皙傲”在房間裏轉了轉，走近廁所裏，幽幽的道。
顧瞬間雖說松了一口氣, 可是看到這個女鬼頂著牧皙傲的臉做出深情的模樣，他怎麽就看著這麽不爽呢？
顧瞬間用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壓制住不滿，等女鬼欣賞夠了廁所格局後走出來，顧瞬間直接走向門外。
“下一個地點。”
女鬼帶顧瞬間去的第二個地方, 是富麗死人區挨著的一棟舊公寓。
這個地方顧瞬間才剛經歷過不小的磨練，印象很深刻。女鬼說出這邊有沙羅氣息的時候, 顧瞬間腦海中閃過一個離奇的想法——
難道沙羅是齊放的守護靈
回想剛才離開齊放周圍，女鬼立刻說氣息遠離了。女鬼嗅出氣息帶著他來的兩個地方都是守護靈，因為齊放昏迷出來搭救的地方。
守護靈=與齊放的前世有一腿=與女鬼有一腿
真是一個跨越千年的三角戀故事，真是一個狂放不羈葷素不忌的守護靈。
顧瞬間心中感慨, 面色如常。“舊公寓有好幾層，是哪裏？”
女鬼並不知道顧瞬間是故意在問，懵懂的擡起無神的眼睛。她的手向上一指。“四樓。”
顧瞬間頓了頓，
率先走了過去。“走吧。”
如果真的是齊放的守護靈, 女鬼執意要去尋找他，不能逃避就只好解決了。
正好他也很好奇那只守護靈在當日，看到了什麽。
顧瞬間與女鬼踩著木質的樓梯，一階一階到了四樓。顧瞬間到了四樓站著沒懂，冷眼看著女鬼走向402的房間裏。
因為前陣子bt老師殺害學生的分屍事件，至今402都是無人入住。連帶整整一層樓都沒有人肯再住。
所以冷冷清清的，又安靜又暗。更加顯得鬼泣森森。
顧瞬間看著女鬼留戀的撫摸著守護靈呆過的位置，那雙木訥的眼眸露出的懷念深情讓人動容。
一只深情的女鬼，流連人世尋找千年前已經輪回轉世的愛人。她不知道她的愛人已經轉世，甚至愛上了別人，甘願放棄轉世的機會，成為他的守護靈。
真是可悲。
“他來過這裏。”女鬼看向沈默矗立的顧瞬間，激動道。“我可以感受到他的氣息很濃郁，他一定是剛來過這裏不久！”
顧瞬間耷拉著眼皮，嗓音清冷。“你費勁心思去找，有沒有想過他已經愛上了別人？”
“……不會的，他不會的!”
女鬼先是一楞，激動而又堅定的搖了搖頭，她不相信!
“人類轉世的時候路過奈何橋邊，會喝下孟婆的湯。”顧瞬間淡著嗓音道。“忘記前世糾葛，沒有記憶的投入輪回開啟下一段人生。”
顧瞬間難得說這麽長一段話，盡管嗓音淡然又清冷。惋惜的意味卻尤其明顯。
喝過孟婆湯的人不記得前塵往事，不記得愛的人。但是沙羅為了齊放寧可放棄再世為人。
不管是為了什麽原因，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不能說誰錯了，也不能說他並沒有丁點錯誤。他說到底也是辜負了一個癡心對他的女人。
顧瞬間眉眼清淡薄涼，淡淡瞥了一眼楞在原地，滿心歡喜都凝結了的女人。
“回去吧。”顧瞬間說。“我應該知道是誰了。”
“……”
“你想要答案，就讓他親口告訴你。”
*****
顧瞬間帶著女鬼回到宿舍，打電話叫來齊放，看到牧葉也跟著過來之後，顧瞬間看了一眼他，沒有說話。
“顧瞬間，找我過來什麽事？”齊放大大咧咧的踏進宿舍，看到女鬼森森可怖看他差點被玩一把平地摔。“事情還沒有解決嗎？!”
“嗯。”顧瞬間道。“需要你幫點忙。”
“我？！”齊放吃驚的指著自己，滿眼都是不敢置信。“我能幫什麽?你不會讓女鬼附身在我身上吧？!”
顧瞬間:“不是。”
“那是什麽?”
顧瞬間沒有回答，轉而瞥了一眼齊放旁邊的牧葉。後者會意的一記手刀砍向齊放的脖頸，齊放眼睛瞪得大大的，“你”了半天栽到在地。
“你讓他告訴我，為什麽要把他敲昏？”女鬼不解的問。
顧瞬間:“不是他。”
顧瞬間彎腰在冰箱裏翻出一瓶礦泉水，扭開蓋子喝水一口才繼續說。“讓他出來跟你說，可以。先把牧皙傲的身體歸還。”
“憑什麽？”女鬼不服氣。“他本身跟我的契約是找到沙羅！”
“已經找到了。”顧瞬間眉眼平淡，戾氣透過鋒利的眸光刮在女鬼身上。“牧少爺的身體還我，我把沙羅弄出來。”
“我不要!”
顧瞬間唇角勾起極淡的笑意，眼眸冰霜散落，冷到極致。“不要？”
顧瞬間一直是冷冷淡淡的對待她，忽然展露的殺意暴戾讓她十分不解，但女鬼經歷一小段時間的相處已經知道顧瞬間在意的是什麽了。“你威脅我，我就把他的肉體奪走！”
冰冷的殺意驀然停止。
顧瞬間閉上眼睛，再睜開眼已經恢覆了平時的冷淡。“牧葉。”
牧葉捏了捏拳頭，將心中的不滿對著齊放發洩出來。極有威力的一拳重重砸向了昏睡的齊放!
“你這是做什麽，”女鬼不滿。“我到這裏來不是看他被打的!”
下一刻，她的聲音戛然而止。驚喜迷戀充斥在眼裏——
“沙羅!”
顧瞬間輕瞥一眼“牧皙傲”眼裏的深情，不悅的別過頭去。
在牧葉拳頭即將砸中齊放腰部的時候，留著長發穿著長袍，一身古裝卓然清越的男人出現，拽住齊放向後一拉，險險的避開了牧葉的一擊。
男人渾身透著白光，看起來仙氣飄飄，實則是因為本身靈力不足而虛化的象征。
男人在聽到女聲呼喚的時候楞了楞，在女鬼跑過去的時候勾著齊放的腰飛身避開。“姑娘自重，在下並非你口中的沙羅。”
女鬼呆呆的看他。“沙羅，你真的忘記我了……”
——人類轉世的時候路過奈何橋邊，會喝下孟婆的湯。忘記前世糾葛，沒有記憶的投入輪回開啟下一段人生。
顧瞬間淡漠的話從耳邊響起，女鬼擼著袖子去擦從眼裏流出的淚水。“你叫顧瞬間是嗎？我要你讓他想起我，想起我們在一起的曾經！”
顧瞬間:“經歷過輪回的人想不起過去。”
女鬼游離人間幾千年，顯然接受不了現在的結果，不講理的搖頭尖聲叫道。“我不管!你必須讓他想起我，否則我就要了他的身體!”
顧瞬間淡漠薄涼的眉眼裏終於出現怒意，淡淡的黑色火焰從腳底下生出伴隨著暗金色的火紋，層層疊疊，越漲越高。
一晃就從原地閃身出現在女鬼的面前，一手捏住女鬼的脖頸，虎口逐漸收攏。顧瞬間眼眸裏的黑色漸漸擴大，戾氣不加以掩飾！
“大不了……”顧瞬間的嗓音帶著懶洋洋的笑意，頑劣又輕慢。“我把你弄死了，再把他覆活好了。”
眼前力量強大的少年渾身散發著邪惡的氣焰，強大而充滿罪惡。眼角微勾，魅惑天然。
與之前冰晶般純澈冰冷的少年完全不一樣!
他們是一個人嗎？！
女鬼試圖掙脫，試圖使用媚術，只換來對方指尖越扣越緊的後果。終於女鬼不堪重負，吐出緋紅的鮮血來。
女鬼擡起頭，癡癡的看向退避三舍的沙羅。眼裏有著稀薄的笑意與絕望。
尋尋覓覓幾千年，最終還是在死前找到了。只是，他不認得她了。她的等待，委實是個笑話!
女鬼放棄了抵抗，放棄了掙紮，閉上眼睛準備一死。誰曾想緊緊扣住自己脖頸的手竟然松開了，一甩就將他丟在了地上。
女鬼怔怔的擡頭，卻看到衣袍烏黑描著鳳凰金紋的少年蹲了下來，彎彎的眼睛黑的看不見眼白，但女鬼知道他在看自己。
顧瞬間捏住她的下頜，端倪著牧皙傲的臉頰，粲然一笑。渾然天成的妖嬈魅惑中又有些孩子氣。
“你頂著他的臉，我確實舍不得。你贏了。”
顧瞬間微微笑著的臉蛋天真的孩子氣，明明是在微笑著，卻比他眉眼薄涼的時候更加的讓人難以親近。
眉眼薄涼的顧瞬間只是袖手旁觀，不愛插手別人的事情。
妖嬈淺笑的顧瞬，單單就氣場而言已經給了她足夠的壓力。
女鬼如何也不敢相信，這樣的他居然會對她說出“你贏了”這句話。女鬼還在怔仲，顧瞬間已經懶洋洋的開口。
“夜眠。”
女鬼尚不明白顧瞬間在喊誰，就看到“牧葉”無意識的倒在了地上。一位穿著黑色勁裝，同樣黑的不見眼白的眸子的少年足尖一蹬，五指的指尖暴漲，變得又尖又長，狠狠對著沙羅進攻過去!
沙羅本就靈力不足，此時還帶著昏迷不醒的齊放。很快就被夜眠的爪子抓傷了好一處，傷口立即浸出血來!
“沙羅!”
顧瞬間:“不用擔心，死不了。”
“你到底想做什麽?不要傷害他!”女鬼氣急的喊道。全然忘記剛才差點死在顧瞬間手上的事實。
顧瞬間笑。“我真的……很討厭你頂著他的臉，對別人做出癡情的模樣。讓我想把他毀了啊。”
顧瞬間的嗓音帶著一點笑意，吐出的話卻讓女鬼毛骨悚然。偏偏女鬼知道，他擁有這個能力!
女鬼幾乎已經明白:顧瞬間是在報覆她。因為他的人受傷了，被脅迫了。所以顧瞬間要在沙羅身上討回來!
顧瞬間是怎麽回事？他的身體裏有另外一個人格存在嗎？
眼瞧著沙羅再次被粗暴的揍在地上，女鬼大哭著撲倒在顧瞬間面前。“我把他的身體還給你，我還給你!”
顧瞬間笑眼彎彎，狹長的黑眸裏冰冰涼涼。聲音卻是帶著笑的。
“晚了。”
夜眠的本體是黑貓，沙羅現在是靈體所屬陰靈。黑貓天生克這些東西，不論是沙羅全盛時期還是現在，都不是夜眠的對手。
顧瞬間勾著幾分笑意，心情極好的吩咐道。“夜眠，仔細點，不要把那守護靈弄死便成。”
“不可以！我把這個人的身體還給你，還給你，都是我錯了，不該威脅你，不該反抗……”
女鬼現在就算是再不知道“顧瞬間”的身份背景，也知曉自己壓根得罪不起他。現在也顧不上自己的做法是否會引來對方的反感，飛撲過去抓住“顧瞬間”的衣袖急忙的喊道。不敢再等他拒絕，自己已經非常有自知之明的與牧皙傲的身體脫離開！
強行違逆契約，女鬼身上有火紅的咒文浮現。
顧瞬間伸出手，將倒向自己的牧皙傲拉進懷裏。低頭看著熟悉的容顏，骨節分明的手控制不住的撫摸著牧皙傲的臉頰。眸子裏看不清情緒，命令卻清晰的傳遞了過去。
“夜眠。”
夜眠已經逼至沙羅面前的利爪停住，一把將滿是血跡還妄圖護住齊放的沙羅丟在一邊，以真身出現的女鬼被籠罩在一片黑色的霧氣裏，因為剛才強制解除契約，現在連化成形體的能力都沒有了。
但即便是這樣，沙羅的危機解除女鬼依然立即沖過過去，扶起撞在墻上的沙羅。“你怎麽樣，沒事吧？”
“……我沒事。”沙羅忍著疼痛擡起頭來，他的靈體在與夜眠的打鬥中更加偏向於透明。但還是道，“小生並不是小姐要等的人。”
夜眠將長長指甲上的血跡甩落，沒有興趣去聽兩只鬼的恩愛纏綿。
“百年成妖，千年成魅。魅者，蠱惑人心也，與人私通可延年不老。”顧瞬間低低地笑著，將昏迷是牧皙傲按在懷裏，偏頭看向絕望的女鬼。“如今強行破除契約，導致現在成為千年魅妖，甚至不能維持人形，可有覺得可惜？”
意識到顧瞬間在對他說話，他搖了搖頭。“不可惜。”
“當真是癡兒。”顧瞬間低低地笑，彎腰將牧皙傲打橫抱起，輕輕放在床榻之上，瞥著牧皙傲沈睡的模樣伸出手輕柔的劃過他溫軟的臉頰。“那我……就給你這個機會。”
夜眠一驚。“主人！”
顧瞬間散漫的瞥他一眼，夜眠自知失言抿著唇退開在一旁。
“您……幫我？”女鬼顯示不可置信，再是感激涕零。“謝謝您，您真是一個大善人！”
“善人？”不知道想起了什麽，顧瞬間輕緩的笑了起來。“沙羅的靈體不足以維持一個月，我用你的妖靈與他捆綁在一起，他生你生，他死你死，三個月為期限他依然不能想起你你們一起魂飛魄散。可願意？”
妖魅露出迷茫的神色，看著近在咫尺對他全然陌生的沙羅。透明化的靈體剛被夜眠狠狠修理過，狼狽的不成樣子。但是沙羅一張臉菱角分明，確定是他最愛的沙羅。
“你沒有必要這樣。”沙羅抱著齊放，搖了搖頭。“我不想欠你。”
妖魅卻是堅定的擡起頭，看向顧瞬間。“我願意！”
“小姐！”
話音剛落，不知從何處的風灌了進來，吹動顧瞬間描著暗金色的黑袍，風潮湧動之下，衣服上的暗金色連綿起伏，仿佛是一只正欲騰空飛起的鳳凰。
顧瞬間面上帶著三分笑意，眉心之間出現一道火紅色的花鈿，紅的鮮艷欲滴仿佛隨時都可以涔出血來！洶湧的風吹的宿舍裏的人衣衫飛舞，顧瞬間腳底下的黑焰徒然拔高，金色暗紋游離在其中，化為一道黑風拂向兩只鬼魂。
黑色與金色的光芒交替著灑落在兩只魂魄身上，當他們發現這不會傷害自己之後才睜開眼。奇異的發現自己身上的傷口覆原了，體內也充滿了靈力。
“謝謝您，謝謝您！！”
“……謝謝大人。”
顧瞬間勾起一抹笑，沒有理會。倒是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夜眠。“莫要在他的面前耍花招。”
這個“他”主人沒有明說，但夜眠幾乎瞬間反應出他是在指誰，臉上閃過慌亂。“主人，夜眠剛來人類的地方，對什麽都不知道，而且我占用的身體本就與牧皙傲不對盤，突然對他示好才顯得更奇怪……”
夜眠說的淩亂，低垂著頭不敢看向顧瞬間。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自己的心虛。
“說的有道理。”
顧瞬間的話讓夜眠生出幾分希冀，誰曾想顧瞬間話鋒一轉，巧笑倩兮道。
“可是我並不是每一次都願意講道理。”
分明是輕而淡薄的口氣，嗓音裏也帶著微弱的笑意，夜眠卻流下了冷汗。
“主人，夜眠明白。”
顧瞬間俯下身，指尖輕觸昏睡的少年，烏黑的長發垂落下來，顧瞬間唇角的笑容艷麗的驚心。
“照顧好他。”
夜眠擡起頭，看到顧瞬間閉上眼睛立即起身扶住他，將他放在床上。
“他怎麽了……”
背後有聲音傳來，夜眠眸光淩厲的看了過去，讓後者噤聲後才冷聲道。“主人讓我們保護好他，其他的不要多問。”
妖魅與沙羅對視一眼，沒有再多話。
*****
牧皙傲醒過來時房間裏安安靜靜，沒有開燈。外面的天色呈現出墨藍色，顯然已經不是很早了。
被註視的感覺讓牧皙傲的視線從窗外轉移回來，在看到房間裏站著兩個身穿古裝身體散發著淡淡熒光的coser時，條件反射的大喊一聲，往身後退去——
然後撞上了一具溫熱的胸膛。
“牧少爺？”
牧皙傲聽出是顧瞬間的聲音，跳動不安的心安定了不少。顧瞬間似乎被他吵醒的，嗓音裏有著剛睡醒的低啞。
“我為什麽會在這裏?”牧皙傲揉著腦袋發出疑問。“我不是被女鬼附身了？……對了，我認得你，你就是把我拖進夢裏的女鬼!”
牧皙傲慢慢理清了，指著角落裏與齊放的守護靈並排站立的女鬼，大聲說道。
“啪。”電燈被打開，光亮填充在宿舍裏，牧皙傲才發現宿舍裏的人真夠多的:齊放、牧葉、齊放的守護靈、女鬼、顧瞬間、還有……一只有著獸耳與尾巴的貓?!
是他醒來的方式不對嗎？！
“主人。”女鬼走了過來，向牧皙傲鞠躬，描著妖媚紋路的臉蛋看起來一點都不恐怖。“對不起，嚇到您了。”
對不起？之前還跟他講條件的女鬼怎麽變得這麽彬彬有禮了？
牧皙傲心裏奇怪，眼睛自覺的向著顧瞬間看去。“怎麽回事?”
顧瞬間試圖回想過去的經歷，只能引起一陣頭疼，這樣的結果他只能認為是緋色出現了。
顧瞬間抿抿唇，沒說話。
“以後兩位的安危由他來負責。”夜眠道，態度恭敬了許多。“我是夜眠，他是蘇應聲。”
牧皙傲差點跳起來。“為什麽他要照顧我?這貨是女鬼啊!”
牧皙傲炸毛的有點莫名其妙，夜眠忍了忍。“蘇應聲是千年妖魅，妖魅的外貌妖冶。但本質是男人。”
長這樣……是男的?
牧皙傲的表情過於不可置信，蘇應聲擡起下頜讓牧少爺看到自己男性特征十分明顯的喉結。
牧皙傲張了張嘴巴，來回的打量同樣穿著古裝的鬼。“所以你找的人是……”
蘇應聲點頭。“他就是我要找的戀人。只是，他沒有了記憶。”
蘇應聲低下頭，引來身邊人的視線。
牧少爺覺得自己的頭有點大:蘇應聲是千年妖怪，他的戀人是齊放的守護靈，然後他們都是男人……
所以這是一個全民搞基的時代？
——守護靈放棄了輪回轉世的機會守護在他身邊。
——放棄轉世的那一刻，他就註定永遠不會被守護者看到，直到他的力量越來越弱，最後消失。
顧瞬間說過的話出現在耳邊，牧皙傲不知道該怎麽開口。直到餘光再度瞥到倒在地上沒人理會的牧葉，恍然想起自己正在跟顧瞬間決裂。
牧皙傲的臉色冷了下來，掀開薄毯下床。“嗯，知道了。天色不早我也應該回家了。”
顧瞬間心念一動，手比他速度更快的一把拽住牧皙傲的褲子。一把沒拽住，褲子彈了回去，“啪”的一聲響。
顧瞬間:“……”
牧皙傲:“……”
莫名很工口的感覺到底是怎麽回事？！
氣氛凝固了片刻，有點尷尬，牧皙傲的手機在此刻響起方才打破。
牧皙傲按下接聽，涼悠悠的斜睨顧瞬間一眼。“餵？”
“是侄子嗎？你爸爸在不在家？”
找他爸？牧皙傲蹙著眉頭看了一眼蘇應聲。這個罪魁禍首都在他面前，不可能是因為出軌事件吧？
牧皙傲:“我沒有在家。小叔，是有什麽事情？”
“我路過酒店，看到你爸爸跟一個女的在一起!沒敢打電話給婉歌，就想問問……”
牧皙傲手指緊緊捏著手機，電話裏小叔還在說話，牧皙傲已經聽不下去了。“怎麽回事？不是你勾搭的我爸？”
“不是我，我來人類的地方只是尋找沙羅。”蘇應聲抱歉的解釋。“找到你是發現你的體質特殊可以附身，所以你找到我的時候，我沒有解釋。”
牧皙傲氣地想砸東西，想罵人。但是這是他自己蠢導致的!
牧皙傲憋著火氣，如何都沒有想到竟然出了這種烏龍!
這特麽的是鬼怪組團搞事情了嗎？！
現在不是發火的時候。牧皙傲暗罵自己蠢怪不了別人，硬是壓住臉上的溫怒。“小叔，你在什麽酒店看到的？我馬上過來，好，知道了，這件事你對我媽媽保密，嗯。”
掛掉電話，牧皙傲拔腿就要跑。被顧瞬間拽了住手臂。牧皙傲脾氣當場直接爆發。“顧瞬間你他媽別搗亂了行麽？老子急著呢！”
“一起。”
顧瞬間另一只手掀開薄毯，下床。固執而認真的看他。
“要麽一起，要麽今天就別想出去。”
牧皙傲怔仲的看著顧瞬間，後者眉眼薄涼，眸中卻出現少有的固執堅持。
“我不知道你在生什麽氣，等目前的事情解決了，再解決我們的。”
*****
牧皙傲急著趕時間，壓根就沒有多餘的思考空間。被顧瞬間鬧的煩躁的一甩手。“要來就來，不要幹擾本少爺就行了，沒時間跟你墨跡!”
顧瞬間手上一痛，手臂還沒收回牧皙傲已經火急火燎的沖到了門邊。沙羅身形一閃擋住他的去路。不等牧皙傲抓狂，道。“我可以瞬間移動，帶你們過去。”
沙羅的目光越過顧瞬間，引來後者的一怔:沙羅是在尋求他的同意?
——他在昏迷期間，那位名叫緋色的鳳凰做了什麽?
顧瞬間知道不是詢問這些的時候，不可覺察的點點頭同意了之後走了過去。
牧皙傲此時正趕著時間，便欣然接受了沙羅的提議。
沙羅問:“要去哪裏？”
牧皙傲:“凱羅大酒店!”
兩人一妖一靈聚集在一起，只覺眼前的景物一閃，已經來到了標著凱羅大酒店的門前。身旁的行人絡繹不絕，看得出這邊生意相當不錯。
牧皙傲一腳踏了進去，顧瞬間遲了幾步未能阻止，再進去時牧少爺已經跟前臺的小姐鬧起來了。
“給我查一下牧守業在幾樓，哪間房。”
“對不起，我們不能洩露客戶的訊息。”前臺小姐彬彬有禮拒絕，但態度很強硬。
“操!”牧皙傲氣的想砸東西了。“我是他兒子，兒子找老爸不行嗎？!”
“非常抱歉。”
“操，媽的。我今天非要進去不可!”
牧皙傲的炸毛對於經驗豐富的前臺沒有半點威脅。見少年要硬闖，便拿起手機撥打保安的電話，嘴上老練的勸誡道。“如果您非要硬闖，我們只能叫保安將您扔出去了，請你合作。”
硬闖不行，保安來了打不過，不能告訴老媽，也不想小叔參合進家事裏……
牧皙傲的怒氣梗成一團，發洩不出。再加上父親莫名其妙的出軌，導致他又驚又怒，慌亂無措，一時之間委屈浮上來，眼眶微紅。
前臺極度會察言觀色，看到少年被震懾住了，恰到好處的給予建議道。“不如您打一個電話給父親吧，如果他真的在我們酒店，總會下來接您的。”
打電話?牧皙傲摸了摸兜裏的手機，放棄了這條捷徑。紅著眼睛回頭看顧瞬間，“餵，你就站在那裏看熱鬧?”
因為委屈，牧少爺的聲音裏帶著軟軟的鼻音。嗓音低低軟軟，難得沒有故作強硬也沒有小炸毛在其中，像是撒歡過頭受了委屈的小獸，向著主人尋求安慰。
顧瞬間的心頭一動，覺得自己的心跳好像有點快的過了頭。忍住奇異的感覺，顧瞬間神色淡然的走了過去，自然的把牧皙傲拉到身邊來。
“我們開一間房。”顧瞬間拿出一張身份證放到臺上，推過去。“謝謝。”
顧瞬間絕口不提剛才牧少爺撒潑的事情，甚至沒有解釋一句。讓前臺小姐有些反應不過來。兩只眼滴溜溜的看看眼眶微紅的秀氣男生，又看看眉眼薄涼長著一張不茍言笑的美人臉的少年。
確認性的又問了一句。“你們兩開.房?”
牧皙傲與顧瞬間沒明白前臺小姐眼神裏的微妙，準確的回覆:“是，請快一點。”
前臺小姐:“……”
剛才還撒潑大喊大叫，現在已經等不及催促她快一點了，是她錯過了什麽嗎?_?
顧客來開.房間就是上帝，斷然沒有將他們推出去的道理。於是訓練有素的前臺小姐迅速的登記好，將房卡與身份證一同推給顧瞬間。
“這是您的房卡，嗯……祝你們今晚愉快。”
顧瞬間將身份證放進衣兜，拿過房卡瞄了一眼。拽著一臉狐疑的牧皙傲朝電梯走去。
牧皙傲:“什麽今晚玩的愉快?”
顧瞬間:“不知道。”
兩個人漸行漸遠，壓根就不知道剛才一本正經的前臺小姐姐們關於兩者攻受的討論話題。
*****
“你知道我爸在哪間房麽？”
牧皙傲被顧瞬間帶著上了電梯，看著紅字不斷在飆升，牧皙傲忐忑的問道。
顧瞬間側頭看他，牧少爺的眼眶微紅著，因為擔憂與不安臉上少見的沒有火冒三丈的神色，蓬松的黑發下，一張巴掌大的臉看起來溫順了許多。
顧瞬間想起剛才他眼圈微紅著看他的模樣，喉結滾了滾，沒等自己反應過來已經伸出手臂把牧皙傲抱在了懷裏。
瘦瘦的，纖細的，柔軟的身體，大概是愛喝旺仔牛奶的關系，有點點不明顯的奶香。
牧皙傲懵了:“出了什麽事？又有鬼?”
顧瞬間含糊不清的嗯了一聲，低頭看到牧皙傲蓬松短發上可愛的發旋，忍了忍，將人放開。
牧皙傲不明所以的四下看了看，抓了抓頭發。“謝謝。”
顧瞬間別過頭，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坦然的註視牧皙傲。“追影能追蹤到你父親的氣息，把追影放出去。”
牧皙傲:“……”
高科技就是高科技。GPS都不敢這麽玩的!
牧皙傲不假思索的從包裏摸出藍色繩子，繩子就像是被魚兒附體了一般，“嗖”的穿出電梯。
牧皙傲大驚:“顧瞬間，繩子跑了!”
顧瞬間清淡的嗯了一聲。“找人去了。”
恰好此時電梯停了下來，兩人一同走出電梯。
牧皙傲左顧右盼。“追影去了哪裏？”
“運氣不錯。”
顧瞬間答非所問，牧皙傲順著他的視線，在這層樓的第三間套房的門把上，看到了掛在上面的追影。
到了門外，牧皙傲手擡起又放下，反覆幾次後顧瞬間在牧皙傲手擡起的時刻出其不意的按下去“叮咚”一聲，門鈴響了。
牧皙傲驚得大叫。“顧瞬間你幹嘛！”
顧瞬間:“幫你。”
牧皙傲:“誰要你幫啊，我只是在想……如果老爸出來後該說什麽。”
瞥著牧皙傲低著頭的神色，顧瞬間收回視線。“總要弄清楚。”
“知道歸知道……”
牧皙傲最後幾個字說的極其輕，顧瞬間沒有聽到。但大致也能猜到是什麽，抿了抿唇，顧瞬間沒有說話。
然而兩個人杵在門外等了又等，門半天沒有要開的意思。
是找錯了房間，還是出事了?——
一想到後者的可能性，牧皙傲再也淡定不了。拳頭用力砸在門上，敲得咚咚響，但裏面的人就跟死了似得，沒有說話聲，連走動的聲音都沒有!
牧皙傲心急如焚，直接用腳去踹。“開門啊!快點開門!”
裏面靜悄悄的，隔音效果可謂是非常好。牧皙傲的恐慌越來越大，自從跟顧瞬間認識之後，身邊出現了各種靈異事件，導致他此刻全部腦補的是各個怪物的模樣，嗓音裏已經慌得不成樣子。
“快開門，老爸，老爸，牧守業!”
顧瞬間凝眸:“沙羅，蘇應聲。”
兩道透明的人形穿進房門裏，牧皙傲焦急的等待了約莫兩三分鐘，急得他又要砸門時，房間突然被打開。
站在門前的是半透明的沙羅。“被逃走了。”
“我爸呢？！”
牧皙傲等不了沙羅的回答急匆匆的跑進房間裏。入眼之處皆是打鬥過後的混亂場面，蘇應聲站在窗前，見牧皙傲急急忙忙的模樣，慢慢走到門前與沙羅站在一起。
牧皙傲看到了在床上的父親，幾步跑過去，摸了摸他的身體:還好，體溫熱乎乎的，雖然臉色白中透著微弱的青色……
“顧瞬間，我爸他……”
牧皙傲自己也沒有發現對顧瞬間淺淺的依賴。
顧瞬間被點了名字，走了過去。骨節分明的指頭探了探印堂，鼻息，才淡聲道。“被吸了些精氣，不致命。”
“精氣?”
“嗯。”收回手指，顧瞬間眉眼薄涼。“你爸被精怪纏住了。”
“如果，如果……”
牧皙傲不敢說下去，顧瞬間卻懂了。“是。”
顧瞬間轉身朝著門外走去，沙羅與蘇應聲見此情形也隱匿了身形，給牧皙傲騰出空間發洩情緒。
*****
牧皙傲找回父親之後，幾天沒來學校。顧瞬間按照以往的節奏上課放學，準時就寢。
除卻不斷的想起牧皙傲眼圈微紅的模樣，還有少年纖細溫軟的身體外，和平時無異。
某天深夜，手機忽然響了起來。顧瞬間被吵醒後瞇著眼睛看了看顯示:牧皙傲?
長指按了接通，牧皙傲的聲音立即響起:
“顧瞬間，我爸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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