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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零章 只賺了一文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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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買。”

“男人身邊哪能沒點兒銀子?”楊柳覺得以後李聰每次賣了獵物,她就返他一點——有所激勵才不會心生怨懟嘛。“至於買東西麽,錢都在我這裏,我還有什麽好猶豫的?”

李聰:“……”他就知道他還是太嫩了,不過娘子,你這樣說出來好嗎?

錢叔就在一旁偷笑,就看著楊柳和李聰倆口子相處,他就覺得有意思,和和美美,吵吵鬧鬧這才叫生活嘛。

割了點肉讓李聰帶回去,楊柳就獨自折返回楊府,心裏想著她最近這幾日還是回李家去。出嫁女長期呆在娘家,畢竟傳出去話不好聽,她也好面子呢。

在府裏溜達一圈居然沒碰著張文山,楊柳就叫住一個下人問了句。

從楊府下人那裏聽說今天來找張伯的居然是個顏色不錯的中年女子,楊柳心裏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跑去敲張文山的門,“張伯,今天那個是你的相好吧。”

☆、五九、 妯娌之間

張文山差點兒沒一口氣嗆著他自己,拍了拍胸口才道:“三小姐聽那個下人胡說八道的?”

“我猜的。”楊柳嘿嘿笑,也沒喪失平時的敏感度,“張伯你怎麽說話怪怪的?”

“喝茶的時候沒註意,被開水燙了。”

“請大夫來看過了嗎?嚴不嚴重?”楊柳忙關切的囑咐兩句,“那你自己可要小心,不能吃熱的東西,我也會吩咐廚房小心你的飲食。”

張文山剛要笑著點頭,就聽見楊柳繼續說道:

“不是相好的,今天那人難道是主動追求張伯的?”

得了,這樣的追求,他要不起也敬而遠之。怕他越不說,楊柳就越亂猜,張文山連忙解釋道:“是老家來的鄉親,有事求我幫忙。”

楊柳根本就不知道張文山的底細,也就沒有多想,“那是應該的,不過那個女子是單身嗎?”

……三句話不離這個,張文山郁悶,就不能換個話題?

老天像是聽見他的呼喚,下一刻楊柳就轉移了話題:“張伯,我打算再過兩天就回去了。”

“不行,哪能這麽便宜李聰那小子。”張文山立即表示反對,“小姐是不是聽到什麽閑話?你就安心在娘家呆著,我看誰敢亂嚼舌根子。”

這種不分青紅皂白就赤、裸、裸的護犢子的行為讓楊柳的心頭一暖,其實有個這樣的長輩護著自己又何嘗不是一種幸運。但她畢竟不是小孩子,又是嫁了人的,沒跟李聰和離,難道還能在楊府待一輩子?她恰好就是在楊家的主子一個都不在鎮上的時候,才享受到這麽一段純粹的關心。不然就算楊柳氣得回娘家,可能待一個晚上也就待不住了,那些個冷嘲熱諷就會把她氣死。越長越大,越想做到任意妄為就越難。

楊柳笑道:“張伯難道不希望我幸福嗎?”

張文山也是一時氣憤,哪能不懂出嫁女子常年在娘家會被外人怎麽說閑話。以前只訓斥了李聰幾句。但他也還是不能輕饒了李聰那小子。

“我知道怎麽做,張伯,你就放心。”楊柳也不敢跟張文山多說話了,畢竟滿嘴泡的說起話來還是挺辛苦的。

**

“桃花。經常到嬸子家來玩啊。”文氏把桃花送到院門外,擺了擺手。

“一定會來的,嬸子。”桃花回頭對文氏點頭。

“那路上小心點。”文氏看著桃花走遠才反身關上院門。

今下午桃花來看巧巧,文氏雖然在隔壁屋做針線,但是聽到一下午都沒見斷的歡笑聲,心裏也是高興的很。還是要有個同齡人玩伴對巧巧的傷勢恢覆有好處,這些天巧巧躺在炕上,又不能動,可是悶壞了,這下和桃花說說話心情好多了。剛剛還沖她笑呢。

李聰和餘氏前後相隔半個時辰相繼回到李家的,餘氏把買的大骨放在水裏泡著,就看見銅盆裏已經放了一刀五花肉,就明白肯定是李聰去了鎮上,

她回屋把東西放好。就朝矮矮的雞籠子裏看了看,卻沒有什麽山雞野兔之類的,就找到李聰問了一句,“老五,你怎麽也不山雞野兔什麽的留一點,家裏好久沒開葷腥了。”

“二嫂的意思是娘虧了你的吃?我記得昨晚才大魚大肉的吃了一頓吧。”文氏揀了一盆臟衣服正要出去洗,聽到餘氏這麽說就接了一句。

“我就是覺得好久沒有吃過山貨了。這才問了一句嘛。”餘氏小聲的聲辯了一句,她可不敢把這話讓何氏聽見了。

“五弟是獵戶,他還有一家人呢,你倒是占便宜習慣了,難道五弟不要糊口嗎?”文氏反問道。

若不是文氏手裏有了銀子,她也不會覺得李聰糊口比她滿足口腹之欲還要重要。此一時彼一時。經濟地位還是壯膽的。

餘氏被堵的說不出話來,臉色不好的站在那裏,得虧她還想著巧巧。沒想到巧巧娘跟她杠上了,還讓她下不了臺。難道以前李聰打的獵物文氏就少吃了?

“你們都別吵了。”李聰這才有機會解釋道:“二嫂,我今天就獵到兩只麅子。”山雞野兔什麽的也是看運氣。他也不敢保證能回回獵到啊。

餘氏的臉色這才好看些,“老五你別往心裏去,我就是想著你狗蛋侄兒要回來,想給他多補補。”

“我記著呢,山雞的營養高,巧巧也要補一補了。”李聰又看了文氏一眼,表示兩個侄兒他都記在心裏。

一碗水端平,文氏的心情舒暢了,餘氏看著就又不痛快了,“我也還記著巧巧侄女,可人家早就把狗蛋給忘到不知道那個旮旯裏去了。”

“大骨是四嫂買的?”秀秀恰巧從竈房出來,問了一句。因為李聰手上的五花肉還是她接過去泡在冷水裏的,那多出來的大骨就是餘氏買的了。

原本文氏以為餘氏買了多少精貴的東西,結果就是幾段大骨,在鄉下人眼裏大骨是最便宜的東西,沒油又沒有肉,若是誠心給人家買,會挑幾條大骨?就算以形補形,巧巧的傷也不是吃大骨啊。文氏哼了一聲,“二嫂倒是有心。”

這個“有心”怎麽聽著都帶了一股怪味。

餘氏不好意思紅了臉。她和李武逛街逛的晚了,到肉攤的時候好的肉都賣完了,剩下的實在太差,她才挑了兩根大骨。就是巧巧用不上不還是有李強嗎?再說了,她送禮還送出錯來了是吧?

“不要就拉倒,別陰陽怪氣的磕磣人。”餘氏一甩袖子就氣沖沖地走了。

文氏也是不甘示弱的冷哼一聲,轉身就走,只留下有些無辜的兩兄妹幹瞪眼。秀秀有些咂摸出味道了,道:“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

“我也覺得我做錯了什麽。”李聰苦笑道。

“對了哥,嫂子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回來。”秀秀岔開了話題。在秀秀印象裏,二嫂和三嫂好好相處的日子就沒多少,天天吵她也習慣了。

他每次從鎮上回來秀秀都要這麽一問,不過今天李聰的臉上就帶了兩分笑意,想到楊柳喚他那聲相公,李聰信心十足的說道:“就這一兩天了。”

“真的?”秀秀顯然比李聰還高興,“那就好,嫂子不回來,我連說話的人都沒有。”

“有什麽話跟五哥說不一樣嗎?”

“哥,你又不是女孩子。”秀秀也哼了一聲。

李聰也端架子:“就是跟我說,我還不願意聽呢。”

“這個時候都不知道哄哄我,以後我出嫁了,看你還欺負誰。”

“那還用說,當然是欺負那些欺負我妹妹的人了。”李聰比了比拳頭。

秀秀的臉上也冒出了幾分紅暈,“哥你真是越來越油嘴滑舌了,看嫂子回來怎麽收拾你。”說罷,轉身就捂臉跑開了。

李聰愕然,他說的是實話也有錯,太沒天理了吧。

晚飯飯桌上,消失一天的何氏終於出現了,在眾人開動之前她清了清嗓子,然後說道:“我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眾人都盯著她。

“你們舅母安排六月十八那天咱們和那秀才家見面。”

今天是農歷六月十五,在古代,無論是相親、下定或是成婚,為圖吉利,一般都會選雙日子,六月十六日子又太趕,所以訂了最近的六月十八。

文氏一聽這話就知道沒她什麽事兒了。何氏肯定是要從兒媳婦中間找個人陪她一起,她房裏還有兩個病號,肯定走不開。她又看了看小何氏,小何氏的身份也不適合——結兩姓之好,帶一個寡婦去觸黴頭?杜氏有孕也不行,那就只剩下餘氏和楊柳了。現下楊柳又不在跟前,這事兒肯定就落在餘氏頭上。

雖然她也很想見識見識,但她有兩個兒子,以後的機會還是不少的,也不去湊熱鬧了。

小何氏也是個明白人兒,直接道:“那就讓二弟妹陪娘一起去吧。”

秀秀握了握拳,此時也顧不上羞澀了,“我也想去看看。”

“添什麽亂!”何氏皺眉,表示不同意。只有婆婆相媳婦兒哪有媳婦兒挑相公的。她也知道秀秀可能怕所托非人,“放心吧,娘會多長幾個心眼兒,多問幾句的。”

“是沒有這個先例。”餘氏也道。

嫁的人好不好,事關她的一輩子,怎麽可能不在乎?秀秀本就有幾分不甘願,就算對方通過長輩掌眼,她不喜歡又怎麽辦?只一面就這樣草率的決定了她的一生,她以後過得不好又該找誰負責?秀秀表示她就是要去,一定要去。

“秀秀!”何氏厲聲道。

“嫁過去的人是我,我為什麽不能去看?”秀秀哀求道:“娘,你讓我也去看看吧,我保證不搗亂。”

“是啊娘,就讓秀秀去看看,讓她心裏也有個底。”

“娘也不想秀秀吃虧吧,當面一套背著一套的人也不在少數,咱們偷偷去看,別人也不知道。”

兩個兒子也開始勸。

“行吧,去吧。不過事先說好,一定不能添亂。”

“嗯。”秀秀高興起來,“我讓五嫂陪著我。”

☆、六十、 親事

“哎,你說李大海家是不是有什麽喜事兒?”李大勇的娘容氏躺在炕上,用胳膊肘捅了捅李大勇的爹李仕高道:“我看何氏自己樂得都合不攏嘴。”

李仕高就道:“關咱們什麽事兒?操心你自個兒兒子吧,十七那天大勇就要去同仁館坐診,你都準備妥當沒有?”

“還用你說,我老早就準備好了。”骨肉分離這麽多年,大勇也算學有所成,容氏覺得也是時候給他挑房媳婦兒了。

“著急什麽?等大勇在同仁堂做好了再說,男人沒有一點本事,拿什麽養家糊口?”

“我著急的還不是你們李家的香火,大勇年歲也不小了,屯子裏好多這個年歲的都當爹了,就他連親都沒有定。再說了,成家立業,先成家後立業,人家沒本事的都把媳婦兒娶上了,我兒子一手好醫術,還愁找不到一房好媳婦?”

“得得得,我說不過你,你說怎麽辦就怎麽辦,行了吧?”李仕高不耐煩說道。

夫妻一輩子,聽這口氣容氏就知道李仕高是同意了,只是抹不開面子。容氏也不咄咄逼人,“要不是有同姓不婚這茬,我還真想給大勇娶了秀秀那姑娘。”

“枕頭墊高了,盡做美夢是吧?就算沒有同姓不婚這個說法,他們之間還隔著輩分呢。”

“我知道,我也就是說說。”容氏也明白不可能,心裏就是覺得可惜,“我就是看秀秀那孩子長得不錯,知根知底也不是那偷奸耍滑的人,跟咱們翠翠也處得挺好,絕不會苛待小姑子,要是真成了我兒媳婦兒該有多好。”

李仕高就打斷她的胡思亂想,“一天沒事兒凈瞎想,閑著沒事兒做就早點兒給翠翠找婆家吧。她也十三呢,姑娘家眨眼就要嫁人了。”

“記著呢,等秧田裏施了肥我就去辦,保準耽誤不了。”容氏心裏也有譜。但長幼有序,再急也得等到李大勇成家之後啊。

李仕高雙手一拍,就拍死了一個蚊子,他側身一邊把蚊子的屍體扔到地上,一邊問道:“是忘了熏艾草了吧。”

“哎呦,還真給忘了。”容氏一下子坐起來,就往炕邊兒呲溜,“我這就去點。”

“算了吧,睡著了就不知道疼了。”累了一天,李仕高也懶得動彈。

“懶死你算了。”容氏反手拍了李仕高一下。起床點了一支艾草。

而此時,李大海家的院子裏,李聰也拿著蒲扇對自己的小腿不停的拍拍。

李強點著一支蠟燭出來上茅房,看到李聰,不由得笑了。“大晚上的不睡覺,在這裏餵蚊子?”

“太熱了,睡不著,到院子裏又都是蚊子。”李聰扭頭看了李強一眼,幫他照著蠟燭,讓他小心腳下。

從孩子大了以後,李強就從沒在家裏的恭桶裏方便過。鄉下又不如鎮上大戶人家講究——算把恭桶擺在房間也還要隔一道屏風。他這個當爹的總不好在巧巧面前方便吧。他們一房裏大小全在一張炕上擠著,以前孩子小還能湊合,現在孩子大了,他們家的房子也是時候擴建擴建了。

尿完出來,李強就在院子裏坐了一會兒,和李聰談論天氣。

“今年是旱了。一個多月都沒有下過雨,屯子裏那口水井怕是供應不上了。人喝不了多少水,可莊稼怎麽辦?難道要祭神?”

莊稼是農民的命根子,而且祭神……

想到這裏,兩兄弟的心情都有些不好。便各自回屋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剛吃過早飯,李大勇就來了,給巧巧換了藥,就宣告巧巧可以起身四處活動了。雖然他確實也是用了好藥,緊盡量讓巧巧不留疤,傷口深還是不可避免的,但孩子還小,長大了以後疤就會淡些,而且女孩子有劉海可以遮掩,倒也不是太大問題。巧巧這是實實在在的破了相,對女孩子以後的嫁人還是有影響。

“大勇,勞你多費神呢。”李強讓文氏把今天的藥費付了,“聽說你明天就要去同仁館坐診了,恭喜你。”

“謝謝!”

兩人平時也沒什麽來往,略說了幾句,大勇就準備告辭。

那屋裏應該是秀秀說了什麽,然後餘氏特有的大嗓門就響起,“不行,這是喜事,怎麽能穿的這麽素?你皮膚白,穿這一套大紅色的衣服最襯你。”

“二嫂,我又不是成親,而且成不成還是兩說呢。”秀秀有些頭大,自打昨晚確定要餘氏同行,今天一早餘氏就到她屋裏,各種挑剔。她只是去看一眼,而且為了避嫌肯定要帶帷帽的,穿得再好看,看不見臉有什麽用?

可是餘氏卻不聽她的,反倒把她所有的衣裳都到弄了出來,一件件讓秀秀試。

這麽多,她要費多久才疊得好啊。

看到餘氏不知疲倦的又拿一套衣裳讓她試,秀秀無力望天,“嫂子,真的不用啦。”誰能來救救她啊。

“何嫂子家裏有喜事?”李大勇就問了一句。

李強高興道:“就是給秀秀相了一戶人家。”

本來就是隨口一問,李大勇早就知道的,剛要告辭就恰好看見借口尿遁出來的秀秀。

秀秀的臉紅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李大勇的臉上才道:“…是來給巧巧覆診的嗎?”

什麽大勇叔,她怎麽也喊不出來。別說是秀秀,就是李強幾個兄弟也喊不出口。

“正要回去。巧巧已經沒什麽大礙了。”

“是啊,大勇明天就要去坐診呢,可真是好本事。”李強無不羨慕的說:“等段時間就該聽到大勇的好消息了吧?”

好消息?李大勇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好消息是指他成親吧?他可是一點消息也無,連合適成親的姑娘都沒有,哪來的好消息?不過他也紅了臉,道:“還不知道。”

“哈哈,娶妻生子,有什麽害羞的。”李強只當李大勇害羞。雖然李大勇的輩分比他高,但年紀擺在那裏,面皮還薄。

“恭喜大勇叔了。”秀秀笑道。

李大勇一楞,大勇叔?

可不就是叔叔輩,他又不是不知道。

但為什麽心裏覺得酸酸的呢?

☆、六一、 有怪

天才蒙蒙亮,李家屯裏有許多人已經起身挑糞水去灌秧田了。

李大海家自然也不例外,去的是李聰和何氏、餘氏,但其他人也沒閑著,都起床忙活開了。

肩上墊著布墊,挑著糞,頭上搭著方巾,這就是這幾日屯子裏見得最多的裝扮。

李強趁著何氏他們回去挑糞的時候,坐在大板凳上歇氣,擦了一把汗,有些焦慮地把視線落在秧田裏,水深已經不過一個指節,要是再不下場雨,今年的收成可就難了。水稻水稻,沒有水,怎麽產稻子。

“李強啊,這麽早你也忙著呢。”一個字蒼老的男聲傳來。

“三大爺。”李強轉頭喊了一聲,拿著一旁的拐就要起身,“三大爺,快過來坐會兒。”

“不了,你忙,我也要去地裏轉轉。”

旱了,就是閑嗑牙也多聊的是今天的天怎麽怎麽樣,三句話不離收成,就連三大爺這麽大年紀,也在家裏不閑住,要出來走走看看才安心。

“那您老可得悠著點兒腳下。”李強關心了一句。

“放心吧,你三大爺還年輕著。”

還是不肯服老,李強笑了笑。

跟著李聰一起來的還有提著籃子的小何氏,李強掬了點兒水洗幹凈手,等何氏和餘氏過來,大家就坐在上風口的位置坐下吃飯了。

因為有何氏看著,餘氏也不敢太偷懶,雖然每桶都擔不滿,但搖搖晃晃的也跟得上何氏的節奏。一聽喊吃飯,餘氏立馬把桶往田埂上一坐,洗了兩下手就過來了。

李聰扒了一口飯,道:“家裏的糞水也不多了。”

餘氏立馬用筷子敲了敲碗邊,“吃飯的時候不要說這種事。”

“可惜你沒投生到大戶人家去。”何氏剜了餘氏一眼。

拿碗擋在嘴邊,餘氏撇了撇嘴,繼續吃飯。

一個茅坑要管十幾畝地肯定不夠。家裏又沒有養牛,李強捧著碗,若有所思道:“你們有沒有發覺咱們家的秧苗要比別人家的都好一點。”

不說不覺得,經李強這麽一提醒。眾人一對比,還真發現有這麽點。

“看錯了吧,你瞧那塊地,可比別人家的差多了。”餘氏先是一驚,很快提出反對意見。

還真是,隔得這麽近的地不可能差這麽多啊。都深耕過,也都沒施過肥,眾人也想不出為什麽。

“要不先灌那些長得不怎麽樣的秧田吧。”李聰道。

何氏想想,也就同意了。

餘氏也樂了,沒想到就這麽一句話。讓工作量減少了這麽多,自然也是點頭答應。

吃完飯,何氏就和李聰一起把所有的田都轉了一圈兒,結果發現居然只有兩三塊田裏的秧苗長勢不怎麽樣。耕種了十多年的地,突然像打了雞血似的。何氏心裏又高興又擔心。都說事出反常必為妖,難道是說家裏最近要出事?

李聰不知道何氏心裏的擔憂,反而高興道:“這下家裏的糞水就夠了。”

不但夠了,還有多餘呢。自從李強提醒過後,家裏的洗菜洗臉用水都沒有亂倒,全部往糞坑裏倒了。

“走吧,早點潑完。明天還有事。”

事關巧巧的終生大事,李聰自然不會忘記明天就是六月十八,點點頭,“要不了多久的。”

長勢不好的這兩三塊地都不大,李家人全家出動,一個半個時辰不到就潑完了。也免得太陽正大的時候被燒掉葉子。下午他們就有時間休息,並且為明天的事情做準備。

午睡過後,太陽也不是很大,李家人就各自忙開了。

聽到有人敲門,剛好在院子裏洗臉的李聰就去開了門。

“李聰哥哥。”花苗也沒想到會是李聰。準備許久的笑臉還沒收斂幹凈就僵在那裏,看起來非常奇怪。

“你來做什麽?”自從發現了花苗的欺騙,李聰就一直沒給過她好臉色。更可氣的是,還害得他和楊柳夫妻關系不和。

“我…我來看看秀秀。”

“她不空。”胳膊肘一彎,李聰就要關門。

“老五,是誰來了呀?”何氏一邊問一邊走出來,還不待李聰回答她就看見了院門外的花苗,笑著招了招手,“是花苗呀,快進來。”

花苗快速的看了李聰一眼,才走了進去,笑著跟何氏打招呼。也不知道說了什麽,反正把何氏逗的哈哈笑。

連娘都被花苗騙了,也就難怪他們家都跟花苗親近。要不是他和三哥親眼看見過,就是他現在也還蒙在鼓裏。

轟的一聲關上門。

何氏皺了皺眉,礙著花苗在場,話也說得比較委婉,“老五你使這麽大勁關門做什麽呢?”

“關門的時候剛好遇上一陣風。”李聰道:“娘,我去鎮上接娘子了。”

“這才幾步路,還用你親自去接?”何氏的楊柳擺譜非常不滿,女人怎麽能踩著男人頭上?

“娘。”李聰打斷何氏的話,“楊柳是我媳婦兒,我樂意寵著她。”

“嘿,你個臭小子。”何氏伸出手指指著李聰,“還跟我犟起來了是吧?我……”

花苗忙勸何氏,秀秀也從屋裏跑出來抱住何氏的胳膊,“娘,哥哥說的也沒錯,他不心疼嫂子,難道心疼別人的媳婦?或者招惹別人家的姑娘才是好的?”

一旁的花苗動作就頓了頓。

“你個小沒良心的,盡幫你哥說話。”

秀秀嘿嘿一笑,眼神示意李聰快走。

她這話也不是胡亂說的,因為花苗在場,秀秀覺得很有必要截斷花苗的念頭。她也是為了避免花苗陷得更深,再糾纏下去對雙方都沒有好處。

李聰換了身衣服,跟何氏說了一聲,眼神都沒搭理是旁邊兒的花苗一下就走了。

何氏也有些不好意思,以前花苗來的時候,家裏的人都對她比較客氣,哪像李聰,不知道誰招惹了他,當面就給人難堪。

“先到屋裏坐吧。”何氏緩和氣氛道。

“是啊,先去娘屋裏坐吧,我正收拾屋子,裏面亂得沒法下腳。”

花苗心裏已然有些不高興,秀秀先前那一句加上,現在還不讓她進她的閨房,花苗就覺得秀秀和她之間的情分已經淡薄了。剛被李聰甩了臉子,她也沒什麽心思多呆,就道:“不了不了,我其實就是過來看一眼巧巧。家裏也忙,我看過巧巧也就要回去了。”

“已經大好了。”何氏忙回頭招呼鐵柱把巧巧叫來。

☆、六二、 回歸之夜

傍晚時分,李聰才和楊柳坐馬車回來。跟走的時候不同,楊柳這次回來可是帶了大大小小好些個包袱。

除了給各房的禮物,大多數是她閑時做的蝴蝶結,還有胭脂水粉和幾件衣服。當然,那些華麗的衣裳她還是留在了楊府。楊柳明白她回去住的這幾天,估計張伯都把他的家底掏空了,心裏也挺過意不去的。

對於楊柳的回歸,除了李聰和秀秀是真的高興外,其他人臉上的笑都帶了幾分敷衍。對於這種嬌娘子嫁到農家,他們本就沒有抱多大期望。楊柳這幾個月表現的還不錯,但你看,一言不合,還不是就跑回娘家了?雖說已經嫁到李家了,但她根本沒法自己當成李家人,不然怎麽會這麽打李家的臉。

然而李聰才沒高興多久,秀秀就拽著楊柳去她那屋歇息,說是有悄悄話要和楊柳說。好不容易把媳婦兒盼回家,結果還是他一個人睡,李聰郁悶,今晚又要睡不著了。

“嫂子,你可回來了,我好想你。”秀秀說到這裏又覺得力度不夠,“娘他們也盼著你回來呢。”

“嗯,這次我招呼都沒打就回了娘家,讓你們多受累了。”楊柳一邊解頭發一邊說道。

秀秀還要說什麽,就聽到敲門聲,連忙趿拉著鞋子去開門。

楊柳沒挪步,但恍惚聽著是李聰的聲音。

不多會兒秀秀就回來了,說道:“是五哥,囑咐我早點睡,明天才有精神去……”

話沒說完,門就又被敲響了。秀秀有些無奈的邊走邊說:“肯定又是五哥。”嫂子回來,五哥肯定是放不下心。

楊柳笑笑,把頭發梳順後,開始編麻花辮。

很快秀秀就又回來,手裏拿著一只艾草。調侃道:“五哥就是心疼嫂子,生怕我屋裏的蚊子咬著嫂子。我都覺得自己今晚好像做錯了一件事,像王母娘娘生生拆散了牛郎和織女一般。”夏日蚊蟲多,秀秀哪能忘了這茬。早就把艾熏了。找這麽多借口,李聰不過想見楊柳一面。

剛想到這裏,門又被敲響了,秀秀這回再不肯動,推著楊柳去開門。估計五哥對每次敲門後都見著她的臉,心裏都慪得吐血。

“你個小妮子,凈胡說。”楊柳松開編了一半的辮子去開了門。

“娘。”待看清敲門的是何氏,楊柳趕緊松開手,側身讓何氏進來了。

何氏嗯了一聲,然後朝秀秀走過去。她夜裏睡不著。就是擔心明天出狀況,不得已又再來囑咐秀秀幾聲。

秀秀一邊讓何氏放心,一邊給楊柳打眼色,心裏懊惱,怎麽就猜錯了?

等何氏走了之後。楊柳關上門,心想現在應該沒有人敲門了吧。她把麻花辮重新考編好後就讓秀秀熄燈。

繡繡剛前傾著身子要去吹蠟燭,門又被敲響了,她嘟囔著下了炕,“怎麽今天我這裏這麽熱鬧?這回又是誰呀?”

門一開,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床紅紅的被子,然後李聰偏著腦袋。笑:“我怕你們半夜睡不好,扯被子著了涼,就給你們多送一條過來。”

就算扯被子,她這屋還沒有被子嗎?要不是估計面前這個人是她的親哥,秀秀真想一把把門關上,不過借他的媳婦一個晚上。你看他緊張成啥樣,都來三回了,弄得秀秀都覺得自己是個惡人。

秀秀兩手接過被子,就沒法關門了,頓時沒好氣的說道:“幫我關門。”

李聰下意識的就往秀秀屋裏看了一眼。可只是看到炕尾的櫃子,滿懷失望的哦了一聲就把門帶上。

“放心吧,明天就把人還給你。”秀秀用胳膊肘把門釧推過去,鎖了門。

“五哥真是的,擔心我把你虧待了似的,你看。”秀秀把李聰拿過來的被子放在炕上,叉腰道:“要不是我不吃人,估計他還得擔心我半夜把你給吃了。”

“我這肉可不是大補的,不過摸上去還挺滑,要不給你來一口?”楊柳露出小臂笑著對秀秀說道。

“別以為我不敢啊,我可不像五哥那樣舍不得。”秀秀爬進被窩,把那床紅被子塞給楊柳,“嫂子你還是蓋這個吧,不然我擔心你明早起來著了涼,五哥不揭了我的皮才怪。”

“你五哥哪有你說的那麽嚇人。”楊柳笑,卻也沒拒絕,她認床,睡不著動來動去的話肯定會讓秀秀蓋不了被子的。夜裏涼,要是真讓秀秀著涼,耽誤了她明天的大事就糟了。婚姻大事,好多人一輩子就一次,馬虎不得。

熄了燈,秀秀道:“嫂子,你說我能遇到好男人嗎?”

“我們家的秀秀長得好看,會繡花,會下廚,裏裏外外都能幹著呢,你這麽優秀,為什麽對自己底氣不足?”

“就是有些慌。”秀秀的手攥緊了被子,“心裏有些害怕。”

萬一對方是個矮子怎麽辦,一臉麻子,或者一口黃牙?

楊柳就拍了拍秀秀的肩膀,“沒那麽可怕,大不了多挑幾次,總會有合適的。”

“就是擔心,要是我挑了好多次都沒看上人家,會不會嫁不出去?”

“運氣哪有那麽衰?”楊柳前世也沒到相親這個地步,所以並不大懂這些。她知道有婚前恐懼癥,產後抑郁癥,秀秀這樣應該不屬於選擇恐懼癥吧,還沒選,還沒比較呢,恐懼神馬?

“對方是你秀才,你說他高中後會不會就納小?”

……若不是看秀秀緊張,楊柳真想就說一句潑涼水的話,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姑娘你想這麽遠做什麽?就算婚事成了,正常的也要一年。就算對方是個秀才,也不一定想中就立馬中啊。還有納妾這種事還分對方是不是秀才嗎?有錢就行了。

不對,還有不圖錢的真愛。

但小三就是小三。

楊柳就說了很多怎麽怎麽防未來小三的招數,全是小說裏看來的。不過說到最後,楊柳才記起很多的納妾都是打著延綿子嗣的旗號,頓時感嘆道:“你還是盡早生個兒子吧。”

秀秀:“……”嫂子,你確定你說得不是自己?

☆、六三、 相親現場

晚上不睡的直接後果就是第二天起來晚了。

一陣兵荒馬亂,外加何氏的幾個大白眼兒,楊柳和秀秀總算收拾齊整了。帶上韋帷帽,楊柳河秀秀就由李聰護送著先出發了。

在屯子裏帶上帷帽是很顯眼,所以剛出屯子不久,楊柳就把韋茂才把帷帽給秀秀帶上,問她這個紗厚不厚,看不看得清楚人。

事到臨頭,秀秀反而冷靜下來,笑著回答了楊柳的問題,還勸她不要緊張。

“我哪有緊張?”楊柳反駁道。她的確不緊張,只是有些好奇加激動而已。生平第一次參觀別人的相親,她十分好奇,古代的相親又有什麽不同?

“要不我也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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