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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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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交……個頭啦!

難道沒聽說過同一輩是一國嗎?!

她肯定是和她的親親堂哥站在同一戰線的嘛!

枯藤老樹下,冷風瑟瑟。

外面傳M大的校園景致再美好也沒興趣觀賞,單呼呼吹得不亦樂乎、亦沒完沒了的刺骨寒風就夠人受的了!

——到底是誰這麽缺德加腦殘,選個大冬天的在戶外烤肉啊?

這都不說了,更讓人受不了的是,烤肉地點竟然訂在湖邊!

光聽那隨風起波隱約出現的水聲足以讓苗憶琦感到一股從脊尾飛速向上竄、透心涼的顫意。

“你以前不是從來不參加這種聚會的嗎?”她哀怨地瞪著她堂哥。

天,好像又有一陣風吹過來。她忽地覺得烤肉的那一排烤架好象很暖,尋思著是否應該靠近一點。

“對啊。”

“那為什麽這一次要參加?”

怨懟的眸光迸射出來,如火如炬直直沖向那個一臉無辜的人,仿佛他要回答不出個所以然,這眼便會化作一道利刃給他死無葬身之地。

哪知,小白兔……應該說是變種的小白兔,這個頭太巨大了一點,稱他為“大白兔”看起來更合適吧……絲毫未察覺自己身處的危險,依然故我地單言少語著。

“沒辦法。”他雙手一攤,聳聳肩。

“什麽叫‘沒、辦、法’?”

糟糕,仔細一聽,磨牙的聲音越來越明顯,大白兔恐將要被小野狼分屍了!

“本來也不打算來的,但不知道小嬸是怎麽知道了,所以……”把“火不是我放的、人不是我殺的”無辜路人甲政策貫徹執行到底。

“喔——原來是被我媽逼來的!”

是她的錯覺嗎?怎麽她好像看到逸雷哥在她得出結論的瞬間微曲的手指握緊了一下?!嘖嘖,不知道她的親親老媽又是用了什麽手段強迫他點頭答應——喔!如此說來,難怪下午在醫院的時候他難得多話了幾句扯到醫生的交待,估計是想要說服她老媽松口不強迫他來參加什麽勞什子的烤肉會吧!

再一想到這場烤肉會,她又有話要說了,“這麽冷的天在湖邊烤肉,這學校裏的學生是不是都讀書讀傻了?”

不是她瞎講,實在有這個可能!能進M大的人都是各個高中的所謂“優生集團”。而正如社會大眾所知,這集團裏的各位最大的本事就是讀書,其餘的概念比如說生活常識、家務勞動等等,根據經驗,在家裏人的縱容下大多約等於零。

苗家堂兄淡淡一哂,轉而問道:“聽小叔說,妳拒絕學校推薦M大,是嗎?”

“呿,這我爸也告訴你啦?”

“嗯。”

斜眉歪眼撅嘴做鬼臉,“嘴真碎!”語調,當然不是認真的。

沒搭腔。“……不選M大,不是因為我吧?”頓了許久,他問。

苗家上下一直以他為榮。從小到大不曾改變過“永遠的第一名”,自國小一路保送直至進入M大,而後又有教授聯名推薦、邀約入碩士乃至博士的課題裏,這些紀錄給他的堂弟堂妹、表兄弟姐妹們帶來多大的壓力他自然是心知肚明。苗憶琦算是同輩裏和他最親近的手足,而在學習能力上看,她絲毫不遜於他。可是自始至終她總是避開了他的母校,譬如舍K高就極遠的S高,再譬如現在她亦欲舍名校M大而就普通至極的D大,讓他不得不憂心這是由於他太過亮眼的成績在前為榜、壓力過重的緣故。

雖然苗父,他的小叔,說過只是巧合,但依先前的種種經驗,他無法不這麽想。畢竟,實在是太湊巧了一點。

他不想自己最重視的堂妹因為自己的關系誤了前程,所以忍不住地,他想親自詢問她的想法。若是,也可以及時勸導。

卻沒想,苗憶琦瞠大眼,失了聲音似地怔了半晌,才想起反問一句:“你怎麽會這麽想?”見逸雷堂兄沈默不語,想了想,恍然。“OK,我瞭了。”

苗家的大家長們總是以這個最年長的優秀堂兄為榜樣鞭策著其它的兄姐們,結果造成反效果無數。

青年期的叛逆心態呵!她認為那些個伯父姑母的應該拿堂入門課好好學學青少年心理。

“不過不是。”她有些好笑地搖搖頭,“如果我想去M大,我自然會去的。我的成績你曉得,或許達不到你那樣‘無人可敵’的輝煌,但絕對不差。”對此,她是很有自信的。

“說的是。”正因為如此,他才更不希望她被那些無謂的原因幹擾到支持抉擇。

“我是真的想學管理啦,所以準備報D大。這是我考慮很久的決定,你也知道D大的管理是超高水平的。”它也就這一個專業超高水平而已。

“是啊……那很好。”

“……逸雷哥?”換她頓了頓,露出一副懷疑臉孔。

“嗯?”

“該不會是我爸我媽雞婆,要你來試探我的吧?”

根據早些時候在醫院的情況看,她老媽實在有可能“雞婆”到這般境界。

“不是。”他勾起淡淡的笑,微曲的弧度柔和了剛毅的五官,“他們是很明智民主的家長,不是嗎?”

那就好,她還當三方會談那天她老爸那句支持她是講場面話說假的哩!幸好不是。不然要真是那樣,那她……那她真不知道該做什麽好。

……不知道無準備離家出走的方案可行性有沒有一成?!

“算是吧——”癟癟嘴。

不太甘願、卻不得不承認,她的親親老爸老媽的確管得不多啦,大部分時候都以她的決定為主,最多不過從旁引導糾正、提出參考,由此培養出她獨立自主的個性。

“還有一個問題。”

“什麽?”

“妳報S高的原因。這不是為了報考什麽了吧?”

如果她說要去D大是因為專業選擇,那麽當初舍近求遠去S高呢?這是一家人,尤其她父母,一直以來好奇的事情。

偏偏每次旁敲側擊、甚至直言追問都沒得出正面回答,他於是又把握機會再好奇一次。

苗憶琦的眸子閃了閃,很快露出更燦爛一臉笑花,仿似方才的恍惚是看的人眼花了。“沒什麽原因啊,想換個環境試試看嘛。”她用不同平常的語速迅速道。

“真的?”她都不知道她現在的表情有多不自然。

“嗯,真的!”胡亂點點頭,很用力地強調“真的”二字。然後她連忙轉移話題道,“逸雷哥你怎麽還不交女朋友?”這個內容比較安全。

她又在顧左右而言他了。

苗家堂哥無聲地唉了一下,搖頭不語。

而苗憶琦顯然把他無奈的嘆息理解成其它意思,擠眉弄眼地調侃道,“都看不上?不會吧,眼光這麽高?!”

話音一落立刻換來白龍眼兩顆:他有這麽說過嗎?

“幹嘛瞪我?那不然你嘆氣什麽意思?”

想到自家聰明的堂妹子如此不“善解人意”,他就更想抱頭賭咒。

可他老媽沒生給他反諷自家人的天賦,對關系血緣很近自己又很疼愛的堂妹,他也只好啞巴吃黃連,由著她說去了。

“嗳,逸雷哥,我跟你打個商量好不好?”很顯然苗憶琦根本不了解苗家堂兄發自內心的苦悶,自顧自地講。

“說?”

“其實呢,我今天是被委派了任務來的。”咧出無辜、但不知何故給看的人感覺很奸的笑容。

“任務?”

“對。”

“是什麽?”苗家堂兄不解地問。

不曉得是不是他眼花了,怎他忽地發現瞳中倒映的笑靨燦得有點……惡質?

苗憶琦拉下自家堂兄的耳朵,湊近吹氣:“核查你的性向。”

“哈?!”他像聽到什麽絕世機密一樣駭得向後猛閃一步,錯愕不已地瞪著她,失聲驚叫出一個語氣辭。

不不不,肯定是他聽錯了,怎麽會有人交待小堂妹來……懷疑他的“性向”呢?他如此正常的大男人,如何能讓人有那種錯覺?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因此小堂妹說的應該是……應該是“形象”……吧?!

苗家堂兄這廂正在大受打擊,那廂苗憶琦看得可樂了,難得她一向冷靜自持的堂哥會露出這般不知所措的神色,她不看夠本怎麽行?

所以她仿佛洞悉到他不願相信而固執認定是自己出現幻聽的心態,落井下石道,“你沒聽錯,我說的的確是‘核查你的性、向’啦!”

苗家堂兄呆呆地愕楞著。

“而且我還可以告訴你喔!”她更惡劣地曝光,“布置任務給我的是我媽和大、伯、母。”

轟隆!炸彈丟下來,爆得四處一片廢墟。

“我媽?”意外。“為什麽?”

苗憶琦誇張地撫了撫額頭。

“老大,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嗯哼。”不表態是非,只示意她繼續。

“你都研二了耶!人說進大學人人必修玩樂和戀愛學分的,大伯母有多期待我就不說了,但逸雷哥你大學四年無疑是教了白卷吧。不僅如此,研一也一樣。”她哈哈笑了幾聲,“高中的時候說你要以學業為主、心無旁鶩專註沖刺還有理由嘛,那大學四年說你想沖研究所也可以接受啦,現在呢?要沖未來的事業?那不就太遙遙無期了?”

肩一聳雙手一橫,“我要是大伯母,我也擔心。”

無語。

苗家堂兄徹底啞口。

“所以我們來商量一下吧。”她可沒忘主題是什麽,“我幫你應付大伯母和我媽那邊那關……”

“妳要怎麽應付?”話沒說完,就被好奇心旺盛的某人截斷話。

“唉呀,你別管我要怎麽弄,反正我保證大伯母在你畢業之前不會再折騰你……其實我是不會太介意有個同性戀的哥哥啦,我完全沒有性向歧視喔!”笑嘻嘻補充完。

再次換來兩顆更大只的白龍眼。“別胡說!”

苗家堂兄不得不低斥呵止苗憶琦越來越生冷不忌的玩笑。

“呿!不說就不說。”撇撇嘴,再回到主體,“吶,我幫你這個,也要你幫我一個忙。”

頓下,見她堂兄並未表示反對或不甘願的意思,才往下說。

“今天看我媽這麽要求我來試探你,想當然的,她也有可能要你來試探我。”她小心翼翼的遣詞酌句,一面觀察著苗家堂兄的表情——不置是否,事實上,一絲變化都沒有。

“……比如說,來試探我是否認真願意考D大?……又或者說,來試探我當初報S高的原因?”

鐵面浮現一點點裂痕,看來有些狼狽。

自然,一直在一旁等待著的苗憶琦即刻捕捉到這幕,稍稍嘆了口氣。

她知道家裏不曾終止過在懷疑她當初突然不顧一切反對堅決報考S高的緣由,其實,她也清楚自己當時的舉動讓人匪夷所思,但她沒有一丁點想分享出原因的欲望。

“好吧,我承認,我報考S高是有一些原因。”這是她第一次松口證實他們的猜測,不意外見到她堂兄挑高眉驚訝看著她的表情,搶先一步在他開口要發問之前聲明,“不過我不想說明到底是什麽原因。”

剛要順嘴而出的問話被硬吞了回去。“是什……為什麽不想說?”

眉頭攢成一團。

人只會在一種情況下不斷逃避,那就是——傷痛!

而且,是還未結疤愈痊的傷口!

然,是何種痛楚,以至於讓他的小堂妹經過這麽長時間妙藥的療傷依舊不肯提及?

苗憶琦默默地眺望向遠處,似是回想著什麽,唇畔漸漸漾起微妙的弧度,勾勒出嘲諷般的淺笑。

“……是人總會有些不願講的事情嘛。”

她講得很白,直白得苗家堂兄想裝傻充楞繼續追問也不行,只得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那,我們達成共識了?”指的是互相幫忙應付彼此母親過分關註的事。

“……嗯。”

不然呢?小堂妹已經這樣開口了,而他是那樣寵溺妹妹的哥哥,除了答應,還能如何?

“很好。”這一刻的笑總算是進了眼底幾分,“……逸雷哥,”聲調變得和剛才的低迷不太相同,“其實M大也有美女嘛,你怎麽不考慮看看咧?”

見遠遠一位打扮亮眼、笑容燦爛的美眉以他兩人為目標迎面走過來,她不由得揶揄道。

只消一眼,苗家堂兄的眉尖聳得像座山:“嗟,我討厭花癡!”

說罷,一臉厭惡轉身大步走開,朝來人的反方向。

嘖嘖嘖!原來在家冷歸冷但細心溫柔的堂哥出門之後是這般毒舌,難怪一直孤家寡人啊。

她跟著,在那個滿嘴諂笑都不知道掩飾一下臉上明擺著目的的美眉追上之前遁走。

接下來苗憶琦難得有一段比較空閑的時間。除了每天和家人共進早中晚餐,每晚和倪柔通一次電話,偶然間接到過肖翔約喝咖啡、但以需要留守趕作業且周日即可見面為由拒絕的邀請之外,日子平靜極了。

所以她得空、也有了多餘的精力可以在作業之餘休息時整理房間,整理出許久不曾碰觸過的記憶——一張相片。

一張畢業照。

是她國中三年留下唯一的一張照片,其餘的都被她處理掉了。至於這唯一一張被留下來的原因,只不過是一時心軟,所以沒有銷毀掉那時的……紀念。

每每看到,只覺得奇怪。那時的她,怎麽可以笑得如此開懷?眉眼彎彎、唇畔似噙花的模樣,是純然發自內心的笑靨。

到底有多久,自己沒有這樣開懷笑過了?

其實,她已許久不曾看過這張照片。

因為……沒什麽可看的!

嗯!沒錯!

不過是一群生命中的過客,根本不用去想。

她撩起桌上突然震動起來的手機,煩躁地隨手把相片扔在桌角一疊參考書的面上,一眼都不想再看了。

“餵?”

忽略了來電顯示,加上一陣突如其來的情緒苦煩,使她喊得全然沒好氣。

“哇咧!這麽沖?心情不好啊?”

頓了一下,桑克啟很無辜的聲音才從話筒那邊傳出來。

聽清楚來電人是誰,語氣軟了少許。“是你啊。什麽事?”

“幹嘛那麽無奈,聽到是我妳很不爽喔?”滿腹哀怨。“而且,沒事不可以打電話給妳喔?”

“我沒說啊……”但的確是這樣想的。她默認。

電話那頭的桑克啟哪會不知道她未盡的話是什麽,很委屈地接下去:“嘴裏是沒說,可心裏面還是這麽想吧?”

“哈,你真聰明。”一點沒有被逮正著的心虛,大咧咧坦誠。

“……我倒寧願自己沒那麽聰明。”嗚嗚,至少不用聽出來自己被反諷了。

“好吧。有什麽事?”苗憶琦再問。

她實在沒什麽心情聽桑克啟廢話——偏他廢話一向比別的人多幾倍,說個話老是拐彎抹角半天不能切入正題,他說得不累她聽得倒是很累,再加上現在她的情緒狀態,她很怕自己會一個不耐煩就沖動給他罵下去咧!

“沒什麽事啊,就打電話過來騷擾一下……”裝可愛的人在隱約嗅到電話另一端低迷詭異的氣氛時,連忙收斂過剩的廢言,緊張招供,“順便想問妳件事啦。”

“嗯。”

因為興趣缺缺,所以響應的聲音顯得格外細微,幾不可聞。

“妳……困了?”聽到她回答的語氣似乎倦累無力,關心道。

“沒有,你講。”

“好吧。”雖然不太相信,但人家都那麽說了還能怎麽辦?可不只好自顧自說自己的了!“嗯……咳咳,”猶豫了片刻,清清嗓才繼續往下講,卻沒察覺到他的聲調有多麽不自然,“是這樣,咳,其實呢,我不是很想……嗯,明天去‘水上世界’的說。”

“嗯。”然後?

“……就是這個。”奇怪,沒記錯的話,一開始她不是也想推拒星期天的聚會嗎?怎麽會沒反應?

“喔。”了解了,但是不明所以,“所以?”

她絕對沒聽錯,桑克啟在那頭低低咒了一聲,宛若“真是給我出難題”之類的字眼。

“就……就問妳看妳要不要也不去好了?”他結結巴巴。

怔怔然須臾,苗憶琦回想起她之所以會答應花後邀約的原因,因為花後那天問她說……

“妳是不是怕我跟他接觸久了,他會發現我的好?”

“怕?我為什麽要怕這個?”

“那妳為什麽不敢去?”

“我哪有不敢?”

“那就去啊。不然就證明妳害怕了,妳害怕他最後會屬於我!”

“我……我去!”

……

對極了,正是如此。

所以她不能不去,因為她不怕。

她為什麽要怕?再說,她也不能讓花後未來有機會帶著似是了然的眼神來嘲笑她的怯懦。她一點也不想給她這種機會!

“憶琦?妳還在嗎?”

她陷入自身思緒中不可自拔,久久沒有回話,桑克啟忍不住開口問。

“唔……在。”

“妳不是本來也不想去的,那不然——”

話沒說完,被苗憶琦不耐打斷:“你要是不樂意去了自己打電話跟花後說,誰說我不去的?”

氣勢洶洶的聲音,不必刻意渲染,但足以使聽到的人了解言語背後她急欲掩藏的真相——是欲蓋彌彰?抑或者……是惱羞成怒?

分不清,她一心只想快點結束這個話題。

“可是——”語速緩緩,桑克啟似乎猶豫著還想再說什麽。

“沒什麽可是的,既然我答應了,就一定要去。而且,如果你不想去,當時為什麽要答應?”她反問。

要是那天他或者其它任何一個人提出反對意見,花後的提議都不可能成行,但他們什麽也不說,任由花後定下行程,現在又想反悔?最可笑的是桑克啟的意思仿佛是要以她為借口去說服花後?那豈不是會被花後以為是她太膽小要逃避了!

不可能!說什麽她也不答應把這個把柄交到花後手裏。

那一邊,桑克啟自然是不知道苗憶琦和花後之間又發生過什麽,只覺得很是奇怪。從那一天的偶遇開始,就不難看出她兩人中苗憶琦一直處於下風,照理說這兩個人應該不太會有利害沖突。

除非是花後知道了什麽可以牽制住苗憶琦的秘密使她無法反對,或說發現什麽方法可以迫她順著花後給的路走。

可是他想不通,也好奇花後到底掌握了什麽事。畢竟,按照以往的經驗,周日“水上世界”一行的同伴,除了倪柔、也許還有肖翔之外,其餘的人——包括他——都不在苗憶琦願意一同出游的範圍之內。

“所以妳不答應?”

她朝天花板翻翻白眼,“廢話!”

“好吧。”他唉了一聲,“看來明天是一定要去啰。”話尾,調卻輕揚。

是她的錯覺嗎?怎麽桑克啟的語調聽起來絲毫沒有遺憾,反而有點興高采烈的感覺?

“大概吧。”

“明白了,那明天見。”

“掰。”

一個字代表結束通話。

隨即隱約傳出桑克啟同另一個人說話的聲音。

她並未刻意聆聽,但電話被徹底掛斷前,仍有字句隨空中氣流飄進她耳朵:“我盡力了喔,但她不答應。嗳,誰叫你當時不阻止……”

斷線。

她錯愕。

那家夥說……

——你?

當時不阻止……我?

——誰?

腦海中有一個明確的名字,清楚地告訴她那個“你”是誰。

可是……

她不懂。

他怎會知道她不想去“水上世界”的意願?

他又為何會讓桑克啟特地致電於她只為這件事?

到底,是為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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