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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議桂娘四郎出頭問蘿姐徐娘拒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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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四郎一家來,連熱茶也不及吃,解開衣裳拿了蒲扇扇風,今歲天熱的比過去早,春日裏雨水濃厚,把茶山上的泥都打落下來,他自江州盤完貨,就親去茶山盯著雇工挖溝。

這原是去歲冬天就該幹的,著了杏娘男人監工理事,這回可好,溝只挖得一半兒,雨水匯集起把下面肥壯的茶株沖的根都松了。

他氣的一通大罵,可罵頂什麽用,人是他自個兒招來的,算盤不能時時呆在濼水,原是想著自家人來監工總要盡心,哪知道偏是自家人惹了麻煩出來。

他這個脾氣立時就叫妹夫卷了鋪蓋滾蛋,陳大郎怔在原地半天沒回過神,灰溜溜的打包了東西,趁著天黑人少回了泮水去。

王四郎也不放心別個,一個場子總要有個信得過的人辦事,哪個管事的不撈油水,撈便撈著些,便宜了別個,還不如便宜自家人,可事兒卻要辦成,裏頭虛報些價目他也就睜只眼兒閉只眼了。

“蠢貨蠢貨,給老子提鞋都不配。”一氣兒倒進一盅兒涼水進肚,那氣還是沒消下來,真倒要用起人來,家裏挨得上的一個個數過來,能當半個人用的都沒有,這些個姐夫妹夫,加起來抵不上半個算盤能幹,還不如算盤忠心。

他在這頭敲桌子,茂哥兒在地上抱了發抖的小狗就了門,捂了小狗毛絨絨的耳朵:“不怕不怕,爹爹不打人。”想想又加了一句:“也不打狗。”

茂哥兒一站起來就有丫頭跟著,王四郎看見兒子火氣消了大半,眉頭又松了,臉盤也笑開了,張了手道:“兒子!過來!”

茂哥兒從來不怕他,秀娘還沖他唬臉,王四郎在家的時候便少,見了兒子大半是哄,從沒沖他發作過,茂哥兒顛顛的跑過去,張了手抱住他的腿:“爹!”

王四郎一把抱起了茂哥兒,把他頂在脖子裏,茂哥兒兩只手緊緊揪住他的頭發,小臉板得死緊,整個身子緊緊貼著王四的腦袋,兩只手揪了頭發還不夠,又伸著去抱他的頭。

秀娘心疼的不行,趕緊扯著丈夫把兒子放下來:“看把他嚇的,趕緊放下來。”王四郎卻不允:“就是怕才要叫他多看看,來,兒子,跟爹出門去。”

說著竟一徑兒把他扛了出去,茂哥兒緊緊閉著眼睛不敢看,等上了大街,聽見動靜才把眼睛瞇成一道縫,王四郎本就魁梧,茂哥兒叫他架在脖子上頭,隔得這麽高,連墻上偷躲睡覺的花貓兒動尾巴都能瞧得見,大樹枝丫上的燕子窩也從沒離得這麽近。

站在橋上往來的漁船,挑著攤子的貨郎,都在他腳底下過去,茂哥兒樂起來,咯咯笑,揪一下王四郎的頭發:“爹,看!”他瞧見賣酪的掛的幡,饞了。

王四郎這還是頭一回帶兒子,吃了酪,買了冰糖葫蘆,一手捏著面人兒一手掛著糖葫蘆,天熱了,那麥芽軟軟的裹在紅果上,茂哥兒咬一口,粘了牙,甜頭不斷去頂,刮下來一嚼又沾到牙上,一顆紅果吃了三條街。

等回了家,茂哥兒比劃著告訴秀娘,去了很多很多地方,石板橋那頭原是不一樣的天地,熱熱鬧鬧一條街都是鋪子,人跟人並著肩擠著腿沒處下腳,他還跟另一個叫爹扛在肩上男娃娃打了照面兒,茂哥兒揚著小下巴:“我高!”說著擡手比過頭頂,晃晃腦袋:“他矮。”差點兒把手掌比到鞋面上。

“還怕不怕了?”王四郎到底不似過去壯實,一把子力氣還在,扛了兒子走了三條街,還是吃力,身上的衣裳叫薄汗浸透了,秀娘趕緊給他絞熱毛巾抹身子。

茂哥兒坐著看他擦身,站起來走過去摸他的手上的肌肉,咧著牙:“再來!”

“爹沒力道了,明兒再帶你出去。”王四郎灌了一壺茶,反手動動肩膀:“老了老了,這才動幾下胳膊就酸了。”他才說完,茂哥兒就舉著拳頭給他捶了幾下,看著人小骨頭軟,拳頭卻有力。

王四郎挨了幾下兒子的拳頭美的合不攏口,茂哥兒扒在他身上往前看他:“不酸了罷。”秀娘算帳時候長了,也常說脖子酸手酸,杏葉便是這麽給她捏肩捶背的,這會兒有樣學樣,王四郎心裏受用,抱住兒子親一口:“爹是給你做牛做馬呀。”

哄完了兒子,他說起正事來:“你備些東西,咱們給爹做壽。”王老爺的生辰許多年都不曾過了,這回卻是想著要大操大辦。

秀娘一奇問道:“爹怎麽想起這茬來。”便是在金陵的生辰,他連席面也不肯要,只煮了面就算過了壽,還說甚個老人家不作壽,作壽就是要叫天來收。

王四郎嘆一口氣:“老頭子神神鬼鬼的,怕是心裏有些想頭不便說出來。”王老爺是覺著自個兒壽數到了,這才又要回鄉,又是要作壽的。

他一回來朱氏就譬如重長了主心骨,實則家裏樁樁事都辦好了,可沒有男人發話,女兒便嫁不得,桃姐兒安排在六月初三出嫁,王老爺是七月十八生日,作過這個壽,他就回王家塘去了。

朱氏原當他是說笑,知道是真的氣的差點仰倒,她哪裏肯回鄉下去,卻叫王老爺一句話堵了路:“你愛跟便跟著,不跟便罷了。”

年輕的時候一頭火熱,只瞧見她怎麽好,等老了再回頭一看,除了雪娘,他一個都對不住,鬧成這樣,卻又怪誰,自作孽,苦了幾個女兒。

朱氏又是哭又是求,王老爺還坐在搖椅中不動,半晌等她哭得幹啞了喉嚨才掀掀眼皮:“我去給她守墳,你也去燒香點燈罷,等去了陰司也好饒你些罪過。”

秀娘聽了心裏打了個結,這卻有贖罪的意思在,再想到臨回濼水前王老爺把她叫到跟前,讓她往後多多擔待,當時不曾多想,如今細品起來莫不是托孤?

可這些個姑子都有丈夫有子女,再托也托不到她身上來,王老爺還特特提了蓉姐兒:“萬貫家私都是茂哥兒的,卻也不能委屈了她,她是跟了你們苦過來的,我手上那些個,也不必再分給茂哥兒,俱都給了妞妞罷。”

說的秀娘便笑:“爹且寬了心,哪裏還能虧待了她,看看這嬌慣的樣子,我便只有這一個女兒,四郎虧了她,我也不依的。”

王老爺闔闔眼兒,點了頭,身上蓋了毛料毯子,嘴裏含混的說了一句:“你娘,原也是這麽想的。”那時候秀娘只當說的是潘氏,如今再看,說的卻是前頭的婆婆了。

這麽些個女兒裏,槿娘杏娘拿捏住了丈夫,又震得住婆婆,算是過得好些,桂娘梅娘兩個的日子卻是半斤對八兩。

梅姐兒好容易又懷上一個,分了家日子好過了些,婆婆跟著萬大郎,王四郎又拿了本錢出來給萬二郎開油鋪子。

不意才太平的過了一月,萬大郎就求上了門,說是走街的活計幹不動了,想在他鋪子裏頭搭把手,這一搭分成的兩家又變回一家,梅娘忍讓不說,萬婆子也跟著上了門,說要侍候懷孕的兒媳婦,把買菜的活計攬了過來。

買一只雞要分走半只,買一刀肉要切走半刀,萬二郎還覺得老婆小氣:“便是全給了又怎的,你手頭又不是沒錢。”

一家門打了吃她喝她的主意,只萬婆子還看在她懷了身子給她留口熱的,可誰知道,梅娘把孩子生在了大年三十這一天,生的還是個女兒!

萬婆子自她生了女兒再沒上過門,萬家大嫂倒是帶了東西來瞧她,一段臘肉半籃子雞蛋,還當自個兒送了大禮,嘴裏也沒甚好話:“這可怎麽好,是個男娃兒倒罷了,生個女兒還在年三十,且不是個討債鬼上門罷。”

偏姐姐裏頭,只有桂娘來幫襯著她,胡亂做了二十來日的月子,連月子都沒做滿,萬婆子就在外頭罵她懶怠,連自家男人的衣裳也不肯洗。

她掙紮著起來,寒冬臘月吹了風打水洗衣,骨頭凍得打顫,眼睛也吹花了,還著了風,奶水也餵不成,只托了鄰居家裏有娃兒的婦人奶著女兒,到如今半歲大了,連個正經的名兒都沒有。

過成了這樣,偏一個兩個都不肯合離,秀娘曉得桂娘是怕合離了蘿姐兒說親難,沒她這個親娘在,紀二郎哪裏會把女兒成親當回事,指不定怎麽糟蹋,死撐著一口氣,只想等著蘿姐兒出嫁,可蘿姐兒偏偏是打定了主意不嫁的,她不嫁,桂娘死也絕不合離。

可梅娘又是為著哪一個?她的女兒生下來,萬二郎便不曾抱過,萬家幾個全只當沒這個娃娃,連娃娃病了,萬婆子都說:“趕緊叫天收她走,別再討債催上門。”

還是梅娘求了鄰居請了大夫過來才給瞧好了,萬婆子便又說這個女孩兒命硬的很,將來要克了萬家一家門的。

只把這個還在蠟燭包裏的女娃當作洪水猛獸,梅娘這時候要合離,恐怕不是她不肯,是萬家不肯,那油鋪子,可還在梅娘名下,算是她的嫁妝的,誰都要不走,沒把日子過成財神娘娘,卻把自個兒當了犟地的牛,一家的嚼口從她身上去,還要任人拿了鞭子抽。

王四郎連提都不想提這個妹妹,倒是三姐肯幫著出頭,冷笑一聲:“且等著罷,誰知道兒子是不是他的,寡婦裙帶松,說不得就是姓趙姓錢的,輪不著姓紀。”

這便是要為著桂娘出頭的意思了,秀娘嘆一聲:“她也不易,為著蘿姐兒,那一個也進不得門。”王四郎伸直了腿兒:“我省得,若安份了,兒子抱回來養便養著,若不安份,叫知道我的手段。”

秀娘捂了心口:“可不興做那傷天理的事兒,你還待怎的?”

王四郎“哧”笑一聲:“哪兒就傷天害理了,寡婦懷孕,你曉得是哪一個的,滿濼水我好給她尋出十七八個相好了,紀二郎要認子,也得看那十七八個爹肯不肯呢。”

這事兒倒是說不清,秀娘要笑又忍住了:“只盼著他以後收了心罷,男人犯混,吃苦受罪的,可不是女人。”說著又想起梅姐兒來,蹙蹙眉頭,小姑子好歹跟了她幾年,是她瞧著長成的,可看她那個扶不起來的樣子,秀娘又氣不打一處來,她自家也是好性兒的人,可好性不是怯弱,小事不計較,大事卻得立住了,萬家一家爬到她頭上屙屎拉尿,她還只知退讓,哪裏像個當娘的人。

桂娘卻又不同,蘿姐兒眼看著要說親,她便是為了女兒也要把事瞞住,哪裏知道丈夫禽獸也似,半點不顧顏面,不是沒有媒人上門提親,可那家風正的人家怎麽肯娶蘿姐兒進門。

衙後街也有個媒婆,有人央她幫著說合,上門的不是寡婦兒子討媳婦,便是那磨剪刀的,賣秋油的,俱都是過不下去了,貪圖那一封嫁妝才上得門來。

桂娘使了銀子使了布,叫媒人婆留意那些個坐館教書的,家裏有小產業的,不說開門幾間到底幾屋,總要用三間屋,便是這樣的人家,竟一個也無。

徐娘子自兒子說了那話,思想著可不能尋慣常熟識的媒人婆打聽,拎了一條豬舌,又拿草繩兒串了兩斤肉往衙後街去了,那媒人一見徐娘子就曉得生意上門,她吃得這碗飯,這條街上有個風吹草動哪有不知道的。

給徐娘子點了一盞茶來,舀了一勺子芝麻,又泡上兩個核桃,端了遞過去,臉上堆了團團的笑意,手裏又給她桂圓瓜子擺了個茶碟端出來:“徐家娘子,一向少見,今兒是吹得什麽風把你吹來了。”

誠哥兒可是個吃香的,家裏開豬肉鋪子,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家道殷實,又有屋又有鋪,算一算頭上頂著十間屋,模樣生的又不壞,一膀子好力氣,作女兒的嫌棄他殺豬,當娘的還要附了耳朵過去:“傻閨女,往後你才曉得有力氣的好。”

當娘的看著這樣的女婿都流口水,若不是誠哥兒生了這個楞性子,哪裏能拖到如今,早七早八就定了人,他要挨著人過,那大姑娘小媳婦俱都紅臉。

媒人婆見著徐娘子譬如撿了金元寶,若是對家是誠哥兒,還有哪一家的親事作不得,擺上果碟兒就笑:“叫我猜一猜,怕是無事不登門,為著兒子來的罷。”媒婆心裏一本帳,既是來尋她,怕是這樁婚就要落在衙後街了。

這一條街俱是小吏,徐家哥兒要結親,兩邊也算是襯頭,正笑得花眉笑眼,徐家娘子問了一句:“我來問問,那紀家的姐兒人品如何。”

媒人婆那張臉跟就拉簾子似的拉了下來,她尷尬笑一笑,推了茶過去,徐娘子急了:“這有甚說不得,可是這姑娘結了親?”

媒人婆眼睛往那一只豬舌頭上瞧了瞧,嘆一口氣:“哪家敢跟他家裏結親,徐娘子也是街上走動的,怎的他家的事兒,通一字不知?”

抓了把瓜子把紀家的事兒全說了:“這麽些年也不曾見這過渾成這樣的男人了,外頭生了個,抱回來便是了,你且不知道那桂娘好性兒,哪有個不依的。憑著我爹是縣丞,還有那麽個有錢的弟弟,便是洗腳水也讓我家那老東西去打,她是樣樣周到,伏低做小,紀二郎恁的連個好臉子都不給她瞧。”

街坊鄰居擡頭不見低頭見,打老婆打的滿街都聽見也不是一回兩回,媒人嘆一聲:“好嘛,這舊年王家去金陵,他倒跟個寡婦勾搭起來,連兒子都養下來了,咱們這幾個串門子說姻緣的,也時常聚一聚,仿佛聽說,要把女兒說給姘頭表兄家的兒子,我當時便拍桌子,哪個作了這門親,哪個傷八輩兒陰德呢。”

徐家娘子不聽便罷了,一聽立起了眉毛:“竟還有這樣不要臉的男人,若是我,殺豬刀侍候!”說著又平了氣,想著兒子那悶頭樣兒問:“那這家的姐兒,怎樣?”

媒人婆見她是實心想娶的,讚一聲:“也虧得這個姐兒,娘叫打傷躺在屋裏,家裏家外一個人張羅,做些針線活計養活娘兒兩,倒是個立得住的。”

她說完了又拍拍徐娘子的手:“徐家娘子是個爽利人兒,我也不說那暗話,若把小娘子挑出來看,老身心裏數一回,似她這樣挑不滿一只巴掌。”說著伸出五指比了比,接著又一面笑一面遙頭:“可若要把娘家擺進去,她便從頭五個,掉到底兒了。”

徐娘子臉上色變,眉頭也皺了起來,立起來告辭:“叨憂媽媽,我家去了。”媒人婆要把東西退回去,她一揮手:“哪有空手上門的,下回難道不煩著你。”

媒人婆送了徐娘子出門,嘆一聲,又袖了手回去,思來想去還是不告訴桂娘,好容易有一門好親事,還當手滑了過去。

徐娘子回家前先去買了三斤醬肉,又拎了一壇子酒,擺在桌上,切了鹵豬舌豬耳,還切了一盤子豬臉肉,那肉細嫩嫩的帶精帶肥,最好下酒,眼看著兒子出攤兒回為,給倒熱水凈臉擦手,引他到桌前。

誠哥兒早就餓了,看見這一桌子菜喜上眉梢,還當是事兒成了,拿起來就喝了兩盅兒,吃了半碟子豬臉肉,拿剛蒸得的饅頭配醬肉,吃了拳頭大的三個,一面嚼一面傻樂。

徐娘子看著兒子的樣兒,見他吃得有七分飽了,道:“兒子,我看,這門親罷了吧。”誠哥兒一口肉菜還沒咽下去,臉立時沈下來,悶頭嚼了幾口,把手上的半個饅頭幹咽進去,站起來一言不發,頭都不回的回了房。

徐娘子跟在後頭就罵:“那是個什麽人家,我且告訴你,沒門!”討媳婦是辦喜事,便是那姑娘是天仙,有這麽個爹往後也斷不得幹系,兒子有那個麽丈人公,往後糟心的事兒不知有多少,徐家娘子這麽一想氣就壯起來:“你給誰甩臉子看呢,明兒我便去前街,把那嚴家姑娘聘回來!”

誠哥兒“乓”一聲甩開門,梗著脖子:“我不娶她!你前頭去聘,我後頭就去嚴家退!”徐家娘子氣得狠了,抓起拴門的木條往他身上狠抽,誠哥兒立著任她打,一動也不動,還是徐娘子自家累了才停下來,喘著氣叉腰道:“你翅膀硬了,她是個天仙啊,這家子就不能沾!”

升鬥小民圖的就是安穩,結這麽一門親,哪裏還安穩得起來,徐娘子氣的立不住,往院裏的長凳上坐下,家裏養的開門狗看見娘打兒子,嗚了一聲跑出去,人在家時並不拴它,不一會兒咬著徐屠戶的衣角兒,把他拉回了家。

他打眼一看這樣兒,大約也知道親事不成,走到徐娘子跟前,扶了她進門,聽她叨叨叨的數落兒子的不是,嘴裏嘖一聲:“統共就見一回面,別是發了驢脾氣,順著他點兒,就說已經著人提親去了,對家沒同意,他還能有什麽法兒。”

徐娘子眼睛斜斜丈夫,隔了窗看看外頭兒子低了頭不說不動的模樣,到底心軟了:“罷了,依你的,哄著他就是了。”

還是徐屠戶把誠哥兒拉回來,告訴他,已是說動了,試著往紀家說親去,又道:“紀大捕頭可橫得很,若他不肯,咱們也不能強求。”

蘿姐兒生的便不是那婆婆喜歡的樣貌,瘦條條嬌怯怯,盈盈一雙大眼,菱角嘴兒,再加一雙柳條似的眉毛,不笑不動似個捧心西子。

徐家娘子納了悶兒,只當兒子喜歡蓉姐兒這樣的,大方爽利,討人喜歡,看著她笑都高興,不成想原是喜歡這病歪歪的模樣,她看著就咬牙,便是兒子說破了天,也斷不能聘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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