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不然什麽時候才能輪到他。

“你知道我這麽多事了，哎，除了殺了你，就只能嫁給你了。”

柯然笑笑，抿了一口咖啡，她是逗他玩的。

【冷暖】

[1]

五月，冰雪消融，大地新綠。北國的春天總是來的很晚，六月偶爾飄雪也並不是什麽奇事。

看了半年單調而刺眼的白雪，這一絲絲的綠意著實令人心情明朗雀躍了不少。整個人也像在死氣沈沈的冬眠後蘇醒，重又煥發生機。時間飛逝，不知不覺間王俊凱已經來這邊五個月了，高中畢業。而我，也從大學順利畢業了。

大學畢業修滿學分只是給你畢業證明，學位證書要等到十月的畢業典禮才頒發。爸媽都高興不已，說已經辦好了簽證，十月份要過來參加我的畢業典禮，我自然是滿口答應著。

高中的畢業典禮在六月舉行，爸媽讓我一定要去，給songsong好好拍點照片，他爸媽很想看。父母之命，難以推托，只好應承。我是不想去的，去了必定會遇到Louis，再見面，還不知是怎樣尷尬的情形。Louis和王俊凱關系很鐵，王俊凱聊起學校的事基本上三句不離他。每天下午放學都一起去打籃球，王俊凱每次說起他們之間配合如何默契比賽如何激烈的時候都眉飛色舞，還要我一定去看他們打球。我很高興他能交到朋友，即使是我不想再與之有瓜葛的人，不過，反正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Louis有時會來找王俊凱，我只看見他的車卻不見他的人。明明我就在家，或者車就停在他旁邊。失了緣分的人，哪怕是在這人口不多的小鎮，也是咫尺天涯難以相見啊。

王俊凱在家翻看各大學的資料，抓耳撓腮愁容滿面的。之前他去把頭發剪短了些，說新剪頭發醜三天，不願出門，只等著畢業典禮那天。聽我爸媽傳達的意思，王俊凱依舊沒有放棄當歌手，想學聲樂專業，但他父母經歷了這次的變故，認為還是學點別的好，不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他盤腿坐在地毯上，長手長腳一覽無餘。五月氣溫還不算高，所以家裏依舊開著暖氣，他只穿著緊身背心和沙灘短褲。來這邊的五個多月，也長高了長壯了不少，身體結實的同時，面容依舊精致如畫。不經意抿嘴舔唇的樣子，很是誘人。

“還在糾結呢？”我走到他身邊坐下笑問，隨手從沙發上扯了個抱枕抱在懷中。想當年我可沒有一絲一毫猶豫，直奔著自己最喜歡的專業去了。

“嗯……我想學聲樂，我爸媽不同意。”王俊凱悶悶不樂地擺弄著宣傳冊。

“你這麽大了，自己決定唄。”我說。權衡利弊，自己決定，只要不後悔就好。只怕他還處在逆反期，父母不準，他就偏要。

“不然我還能學什麽啊？就沒想過其他的……”王俊凱苦惱地望向我，撇下手中的東西，也抓了一個抱枕下來抱著。

“一定是音樂嗎？”我伸手扒拉著地板上鋪著的那些宣傳冊，都是不錯的學校，“對其他的什麽還感興趣的嗎，以後能當工作的那種。”

“好像還真沒。”他的眼神有點怨念，扁著嘴的樣子很可愛。

“聲樂嘛……我也覺得不妥。”我思忖了一會，想了個折中的辦法，“這個專業學出來，也就是做個老師的命。當然，如果你回國之後還能有機會，那另當別論。但萬一沒有——”你就要想好。

“是啊，我也是這麽考慮。”王俊凱點點頭，看來已經深入思考過了。我倍感欣慰，他已經學會獨立生存了，而不是僅僅獨立生活。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長輩的話多少是有道理的。他能聽進去。

“學學制作怎麽樣？音樂理論啊，作曲編曲啊什麽的。聲樂雖然不是主要部分，但是也能得到鍛煉。”我翻了翻小冊子，上面的課程設置都寫得很清楚，“至少以後還能混個幕後制作人什麽的，如果有機會，也能以唱作人的身份重出江湖。學好了理論，對你唱歌也會有幫助吧？”所謂畫皮難畫骨，如果能理解透徹，表達也會更好。

“就是這個了！”

他眼睛一亮，笑逐顏開。

待了快半年，他身上的不安情緒已經完全不見蹤影。剛來時的緊張和無措也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自信與駕輕就熟，一切盡在掌控。每次見他用標準地道的英文和當地人自在熟練地攀談，都為他身上的那份怡然自得的神態與氣質傾心不已。嗯，孺子可教也。

很快到了他們的畢業典禮。正裝出席，不得不說他穿著合身的西裝，真的很帥。他穿西裝的樣子我不是第一次見，無聊時偷偷把他之前的視頻照片看完了。平時他都是以舒適休閑的裝扮為主，方便運動，倒也青春活力，少年感十足。看他真人穿西裝的樣子倒是第一次見，比照片視頻上更加挺拔英俊，確確實實是個傾倒眾生的男人了。

我坐在觀眾席上給他拍照，相機拍完換手機，然後實時發微信給他爸媽看。典禮舉行完畢，不少學生都感動地紅了眼眶，和老師家長同學朋友紛紛合影留念。我們自然也不例外。幫王俊凱和他的老師同學拍完一圈，Louis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

我心裏有點緊張，而他卻完全像看見老朋友那樣爽朗自然。

“Karry，快來，給我和柯然也拍一張！”Louis不由分說就把自己手機塞到他手裏，咧嘴笑得燦爛耀眼，親昵地將我摟住。

電子的快門聲響起，我突然意識到，這竟然是我和他的第一張合影。也許也是，最後一張。我有點恍神，站著沒動，而Louis已經拉過王俊凱，找了個路人為我們三人拍照。王俊凱走近我時，哀怨地瞪了我一眼，意味不明。

我楞了一下，隨即又扯起笑容面對鏡頭敷衍。

可是令我耿耿於懷的奇怪眼神，到後來還是明了。

從那之後，王俊凱在我身邊就常常一個人楞楞出神，總能感到他的視線沈沈的在我身上停留。卻不沈重讓人不堪重負，反而纏綿悱惻，溫暖而甜美——

“怎麽了？怎麽盯著我發呆？”我問。

他就露出虎牙開懷地笑，簡簡單單地搪塞：“沒。”

其實我比他自己還要清楚那是“怎麽了”。

就像我從前一樣，癡癡地註視著那個人，傻笑，語無倫次。

那是一種名為“喜歡”的悸動。

情竇初開怦然心動。

我竭力避免的事，在一次事與願違成了真。

那天他的眼神，是在不滿Louis一直搭在我肩上的手。他還不懂得掩藏，或者說，還不懂得藏匿得悄無聲息不動聲色。大學的最後一個學期，我幾乎不著家，卻不全是因為忙，而是故意而為之。從第一天的心疼到第二天的內疚，再到每次看到他的容顏都忍不住多看兩眼，我就知道他有多迷人危險。於是我就躲，刻意減少碰面的機會與時間。因為我比誰都清楚在這異國他鄉，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是有多麽容易擦出火花。不一定是因為愛，更多是寂寞孤單，自然而然想要陪伴。

總是勸他戀愛，也是這個原因。

實話實說，我很喜歡他，其中也包括了姐姐對弟弟的疼愛，所以勸他戀愛，不要錯過最美好的青春，不要最後空懷幻想孤獨終老。而那個對象，不要是我這樣一個比他年長五歲，還覆雜混沌的人。初戀，如果能單單純純多好。而我比他多見識過太多感情中的事，純真早就找不回來。我把他當作弟弟疼愛，因此特別希望他不要走我的老路。

然而，當我察覺到他的喜歡，只能感嘆，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我抱著僥幸心理，想著只要撐到他上大學就好。他會接觸到更廣闊的世界，認識更多適合他的人，也許那個時候他就不會再將喜歡與信任依賴混雜。而在那之前，我依舊想補償對他的虧欠。他剛來時，就亂成一團麻，我還生了病，等開了學，我更是沒帶他好好出去玩過，現在終於等待恰當的時機了。

王俊凱興高采烈地在我旁邊翻著旅游相關的書，拿著鉛筆圈圈點點的，我也跟著高興起來。旅行總是能讓人特別興致高漲。七嘴八舌地敲定了行程，果斷如我，立馬就在網上預定了行程。

隔了幾秒，手機就震動起來，確認短信來得真快。

[2]

我睡不著。

出發的那天快到了，王俊凱這幾天都在陸陸續續收拾行李，我失眠卻不是因為興奮。

長長嘆口氣，索性起來。

那個短信不是航空公司發來確認短信，是Lou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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