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睡不著？”我關心地詢問，幫他倒了杯牛奶。

“嗯，特別好，沒感覺到時差，可能太累了。謝謝姐姐。”王俊凱客客氣氣地接過杯子，手指靈活地敲著玻璃杯，笑容滿面地說，“今天一覺醒來我都沒反應過來自己在哪。”

“別客氣，以後這裏就是你自己家了。還有好幾天才開學，好好調整一下。”他笑的時候，有點憨憨的，毫無掩飾與偽裝，特別可愛，看得我心裏也久違地溫暖起來。

對過去的事，我絕口不提。雖然的確是有些好奇他的經歷以及現在的境況，不過現在還不是時機。以他的到來為契機，我也開始重新認真地思考我的人生了。

只是天不從人願，我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起來，我按成靜音，任憑屏幕閃爍。不想管，我裝作沒事一樣繼續吃飯。王俊凱納悶地擡起頭來，楞楞地問我：“不接嗎？會不會有什麽事？”

我只是笑著搖搖頭。我不喜歡別人插手我的私事，指手畫腳的，

他忽而壞笑了一下：“我知道了，追你的人吧！這麽死纏爛打的。”

“誰知道，”我聳了聳肩，清淡地笑笑，不置可否，順便惡毒地反擊了一下，“你呢，有喜歡的女生嗎？有女朋友嗎？”

“呃……”王俊凱臉紅，顯然被我問住了。他的反應有些出乎我意料，在國外，這是個能大大方方探討的問題，有就有，沒有就沒有。十七歲，不正是該戀愛的年紀嗎？

“你這麽帥，緋聞也不少——”我接著說。

“也就只有緋聞，沒有喜歡的人……”王俊凱用叉子戳著碗裏的通心粉，又著急忙慌地解釋了幾句，意思是，一直以來，從小到大都沒有過真正意義上“喜歡”的女生。

“哈哈。”我被他笨拙解釋地樣子逗得小聲笑出來。真是可愛，一張白紙。這樣的男生在這邊可是很少見啊，難得！真好，我十七歲的時候也是一張白紙。

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顏色了。

[3]

買了能蓋住耳朵的帽子，裏面有絨的登山手套，還有男士唇膏。用來遮臉的口罩他已經有很多了。每次要結賬或是需要和店員交流時，我都讓王俊凱自己應付，自己則站在一邊裝啞巴。也許有人覺得我對待新來的小朋友未免有點不近人情，但是這樣逼迫之下，他才能以最快速度適應新的生活。語言關只要過了，其他都是小問題。

他英語不錯，但還是會聽得半懂不懂求助地望向我。我沒有心軟幫他解答。我剛到這裏來的時候，連個能讓我確認一下的人都沒有，全靠自己。王俊凱迷茫地看著我，我就以安靜的微笑回應。他不好意思也不敢質疑我為什麽不張口，只好硬著頭皮繼續和店員交流。肢體語言，手機詞典，能用上的都用上了。

到最後，他似乎已經摸清門道聽明白了。無非就是跟你打招呼，問你今天如何，找到需要的東西了嗎，需要幫助嗎，怎麽付款，小票放在袋子裏可以嗎，謝謝，have a nice day。

上了車，王俊凱系上安全帶，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笑道：“還怕我聽不懂！還好還好。”

少年長手長腳的，比我高小半個頭，手一伸就將幾個袋子穩穩放到了後座。

“挺厲害的嘛。”我對人嚴格不假，但也不吝嗇誇獎。都說我很適合當老師，但我可不想把我畢生絕學傳給別人，王俊凱因為是關系戶，我才網開一面。否則換了別人，我就管一天飯，算是接風，再交代好其他事，之後就任其自生自滅。大家都不是小孩了，我不喜歡被人拖累麻煩。

趁熱打鐵，我把服務行業從業人員的套路中英文結合地給他講解了一遍，他一邊聽一邊興奮地點著頭，看來是跟他聽到的都一一對上了。甚至還能重覆出剛剛店員說的話，是個聰明又用心的家夥。

看著時間差不多了，便開車往預定好的餐廳走。瞄了一眼車載時鐘，稍微早了點，便帶著他在城裏轉了一小圈。晚上去的是正規西餐廳，為了不讓他尷尬丟面子，這次我提前跟他普及了一些詞匯與禮儀。

“待會喜歡什麽自己點，服務生不會在旁邊一直站著等你，所以你可以盡情地邊查生詞邊看菜單。然後我給你錢，你負責買單。嗯，記得要給服務生小費。”我堅信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也想著盡快把他教會了獨立了我自己也清閑了。

“姐姐，我請你吃吧。”王俊凱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兜裏的錢包手機，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這幾天辛苦你了，之後還得麻煩你，我請吧。”

“沒關系，今天算我盡地主之誼，下次你再請，好嗎？”我打起轉向燈，在路口張望好，調了個頭。

“噢，那好吧，下次我請。”他乖乖點頭，順勢低頭理了理劉海。作為我的客人，也是弟弟，他很懂事，沒跟我爭。

車上放著音樂，《we'll miss u》，一首絕對不算大眾的RnB說唱，王俊凱跟著節奏輕輕搖頭晃腦陶醉其中，看起來心情不錯。緯度高，冬天天總是黑得很快，這會又飄起了雪。我看了一眼儀表盤顯示的溫度，現在是零下二十一度，不過我不緊張，下午已經買好了裝備，不怕凍著他了。我開了雨刮刷掉落在擋風玻璃上的雪，車裏安安靜靜的，溫暖，只有音樂。

“蠻好聽的，想不到你也聽RnB！”王俊凱笑著說道。

“你覺得我像是聽什麽的？”我心裏鈍痛了一下。以前我不聽的。我擡了下眉，饒有興致地看向他。中午說我看上去不會做飯不會做家務，這會我很想聽聽他又看出了我的什麽。

“說了你不準生氣哈——”還會先打預防針，王俊凱嘻笑著將音量擰小了些，以免聊起天來吃力，“我以為你是那種聽特別嚴肅古板的交響樂的人，古典音樂都不夠，必須是那種能把人聽睡著的大型交響樂。”

“猜對了一半。”我笑，停下了音樂，淡淡說道，“車載的音樂好久沒更新了，很老的歌了都是。有一點你說得對，我對有人聲的不怎麽感興趣，單純旋律，聽樂器的聲音和演奏家的感情就好。”快兩年了吧，車上的音樂一直沒換，我竟然也沒膩煩。嗯，那當然是有原因的。

“啊，不喜歡聽有人唱歌的？”他大吃一驚，瞪大了眼睛看我像看異端一樣。

“嗯。不過你唱歌挺好的吧？還蠻想聽你唱的。”

“呃這個……好吧。”王俊凱先是有些為難猶豫，轉而又答應下來，“有點別扭，但是，好吧！”作為舞臺經驗豐富的偶像，自然不應該會怯場，但是面對我，多少有些害羞也是可以理解的。就像你可以當著全班驕傲自豪地念你的作文，但對著家長的時候，就會特別不自然。

相比起昨天剛到，強烈的新鮮感讓王俊凱整個人的狀態已經放松了許多。比我好，適應得比我當年快很多。那時候，我可是戰戰兢兢地過了小十天，才勉強掌控住自己的生活。也許是有我幫襯著，也許是他多年磨練出來的獨立，總之，他適應得很快。王俊凱東張西望看著車窗外的路牌，已經開始試著記路了。

晚餐吃得很愉快，說了些小時候的趣事，雖然其實我們都不太記得了，就算在一起玩過，也沒什麽印象。生拉硬扯的，但還是聊得很開心。

到家前，一切都很好。

[4]

“你先別下車，等我一下。”

真是事與願違，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有人占了我家車庫前的停車位，那喧囂的顏色和獨特的改裝過的車型，我一看就知道是誰。那人倚著車縮著身子抽煙，我把車停在路邊，無奈地歪了歪嘴，把茫然的王俊凱留在了車裏，自己下了車。關門的時候重了點，王俊凱可能嚇了一跳。

我心情很壓抑沈重，更多的是焦躁煩悶。

越不想見的人，越是要出現在眼前。

我雙手揣在上衣口袋裏，挺直了背地站在那個人面前，冷著臉問：“又怎麽了？”

“回來了？”他擡頭看我，笑了一下，沒什麽深意的那種笑，熄了煙，過來一把摟住我，說道，“進屋說，外面冷。”

我條件反射地扭了一下肩膀甩開他的手，厲聲說：“別碰我！”

“小然，別這樣……這幾天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至於這麽絕嗎？進屋說。”他還真沒把自己當外人，這是我家。

“你來有什麽事麽？我家不方便接待客人。”我站得離他一米遠，不屑於正視他。

冷，特別冷。

剛剛下車的時候看的氣溫，入夜了，零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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