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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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頂上除了一個直升機停機坪，以及周圍一圈燈之外, 沒有別的東西。
向外望去, 會看見高樓大廈與低矮民居交雜在一起的詭異景象。
樓頂上的風很大, 停機坪上沒有一點雜物，樹葉、泥土，任何會沾在鞋底的東西都沒有留下。
尹揚看了幾眼之後便轉身離開，回到房間，陸雲峰還沒有回來。
屋裏沒電沒網沒書沒人, 盡管房間在六十七層，但實在無聊到極點，尹揚決定下去一樓大廳看看陸雲峰到底在搞什麽鬼。
從安全通道出來，尹揚一眼就看見一堆頭發皮膚顏色各異的腦袋圍成一個圈湊在一起, 不知道在搞什麽。
圈子正中是酒店的柴油發電機, 還有幾架被拆開的自行車, 以及一地的扳手、起子、亂七八糟的電纜。
“在幹什麽？”尹揚問道，現場看起來好像一個奇怪的修自行車攤。
攤主陸雲峰站起身, 沖他一笑：“做人力發電機。”
“你還會這個？”尹揚的知識儲備裏有簡單電工, 僅限於對電流的使用，不包括制造電荷。
陸雲峰一面纏繞著手上的電線一面笑道：“你以為我在非洲就是當一個指揮別人的二世祖嗎？”
“難道不是嗎？”尹揚不覺得他身為總裁，還要做具體的事。
“平時不做歸不做, 會還是要會的。那種政局不穩定的地方，指不定哪天跟手下失散，只剩自己，那要靠誰, 還不得靠自己？從來就沒有什麽救世主……”
說著他指指尹揚腳下的一只起子：“把那個給我。”
尹揚接過去，好奇地蹲在他身旁，看他雙手靈活的擺弄著那些東西，一邊聽他說自己在非洲的傳奇故事：“……有一次，我第二天要去見總統，前一天，折騰了一晚上才把PPT給做出來，我就吃著吐司唱著歌，夾著筆記本走在路上，忽然就被人給搶啦，那可是做了一夜才做出來的PPT啊，錢包被搶也不能讓電腦給搶了，所以，死活沒撒手，就帶著筆記本逃走了。”
“唉？你也知道張經理的故事啊？”董力從不遠處溜達過來，他也是無聊，一層層的巡樓玩，看看有什麽有趣的地方。他過來的時候，只聽到後半部分。
尹揚擡頭問道：“什麽張經理？”
“就是我們公司外派伊拉克的張經理啊，他做了一夜的PPT，出門就給人搶了，我們公司的筆記本電腦又是不讓外傳任何文件，也不能用U盤拷數據的，所以電腦裏是他一夜的心血，他死活沒給，對方還是持槍的吶！後來他跑了。喬總還因為這事發了一份內部郵件，告訴大家小命要緊，工作什麽的沒有命值錢。”
董力一氣還原了事情的本來面目，尹揚似笑非笑的看著陸雲峰，陸雲峰低頭認真盯著眼前的各種零件和工具，目光片刻不肯移開，好像只要稍稍挪開，螺釘立馬就會拉著螺母私奔到天涯海角。
尹揚拍拍陸雲峰的肩膀，紀念難得一見的陸霸總吹破牛皮事故。
經過幾次調試，陸雲峰抓著自行車的腳踏板搖了幾圈，用來做測試的燈泡微微亮起。
“哦耶~~~~”圍觀了全程的世界各國人民，為陸雲峰的成功而歡呼。
現在只有六輛自行車，六個吃瓜猛男上去狠踩了一通，陸雲峰測了一下電流，想把衛星電話充滿電，需要無休止的踩156小時。
對於沒有電的時候確實是聊勝於無，不過尹揚對這種充電一整天，通話兩分鐘的發電機不是很看得起，他臉上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他的內心。
“別急。”陸雲峰笑道。
“陸先生，您要的自行車。”門口傳來服務員的聲音。
數十輛自行車停在門口，陸雲峰逐輛進行改造。
“哇哦，酷，需要幫忙嗎？”有熱心住客躍躍欲試。
陸雲峰也不跟他們客氣：“把已經接上線的自行車全部固定起來。”
金碧輝煌的酒店大廳，瞬間變成了動感單車健身中心。
除了自行車破了點，一切都很美好。
“來吧！要用電的大家！”陸雲峰一揮手，“一起來測試！”
此時困在酒店裏的人都對電力有著極大的渴求，沒有電就等於切斷了他們與外界的聯絡，陸雲峰一聲令下，他們積極跳上自行車，賣力地踩了起來。
測了電流之後，陸雲峰便將電視機的電源打開，電視新聞主持人的聲音響起的瞬間，坐在自行車上的人們舉起雙手歡呼，好像電視裏不是在播新聞，而是某個世界級大明星在開演唱會，他們就是在現場的打call鐵粉。
陸雲峰請酒店的人幫忙，通知所有需要用電的人參與登記，要用電就要付出勞動。
“條件所限，只能計算工時，無法計算到每一位產生的電量，可以嗎？”陸雲峰問道。
眾人異口同聲表示讚同。
住這家酒店的不少人都習慣通過運動進行身材管理，閑著也是閑著，不如發電。
兢兢業業的第一產業企業老板陸雲峰，在樸實的幹活。
浪到飛起的第三產業企業老板尹揚，已經指揮服務員們用酒堂裏搞活動時用的發光二極管，把大堂布置成演唱會現場。
踩起自行車，那燈光效果，閃！酷！勁爆！動感十足！
自行車上一踩，你就是全世界最靚的崽。
每天踩一踩，腰不酸腿不痛，一口氣上六十七層，嘿！不費勁！
誰第一批用電？
斷了幾個小時，很多人的筆記本都已經斷氣了。
盡管按照陸雲峰的排班，大家今天都能用得上，但是第一第二就很微妙了。
自古不患寡，患不均。
憑什麽他先我後？
何況現在大家都在這種危險的地方，誰不想第一個給親朋好友報個平安。
陸雲峰又提出：第一批使用者，是有能力聯系到飛機、食物的人。
大家對此沒有意見。
第二批使用者，是能跟本地或是本國的掌權者搭上話的，至少可以把他們放出封鎖。
大家還是對此沒有意見。
第三批第四批也沒什麽好爭的了，就這樣吧。
尹揚坐在一旁，看著在陸雲峰的指揮下，一群陌生人秩序井然。
“笑什麽？”忙完的陸雲峰坐在尹揚身邊，他是有能力聯系到飛機的人，自然是第一批使用。
“啊？我笑了嗎？”尹揚一怔。
陸雲峰模仿尹揚剛才的模樣，靠在沙發背上，嘴角掛著一抹淺笑，眼睛定定地看著一個方向，那個方向正是剛才陸雲峰站著的地方。
“因為你好看，所以就笑了。”回想起身高腿長的陸雲峰對著一幹人等指揮，整個人都像在閃閃發光，尹揚低聲像在自語：“玉如意，指揮倜儻，一坐皆驚呢。”
陸雲峰笑著接下去：“……金叵羅，傾倒淋漓，千杯未醉。你是想喝點什麽？”
尹揚擺擺手：“別了，這種地方這種時候，還是保持清醒比較好。”
在兩人說話的時候，程立雪通過加密郵箱發來一封信，內容是：
程氏醫藥以“醫療援助”為旗號派出到這裏的隊伍，被不明人物襲擊，樣本全部沒有帶回來。他懷疑這次發生的天竺的病例，背後有陰謀，他想親自來一趟，並希望陸雲峰授權黑焰隨行護衛。
“這種地方，本地窮人都能被不明人物襲擊。什麽黑焰隨行護衛，直接說要蔡誠不就行了……你在想什麽？”陸雲峰認為程立雪這是在假公濟私，公款旅游談戀愛。
尹揚微微皺著眉，他覺得這件事有點怪，醫療隊和軍隊駐紮在一起，什麽人會冒著那麽大的危險襲擊醫療隊，還搶走明顯不好吃的病變人體組織樣本？
“讓他把紅火也帶來吧，人多好辦事。”尹揚寫下授權書，要求“紅火護衛隊”按照進入交戰地區的等級進行裝備檢查。
“別沈迷電腦了，趁現在還有電，咱們趕緊坐電梯上樓。”陸雲峰拍拍尹揚。
盡管還有些話想要再與程立雪溝通一下，但是尹揚確實也不想爬六十七層樓，男人，就要對自己好一點。
陸雲峰讓尹揚拿著筆記本，他自己推了一個模樣很古怪的椅子進電梯轎廂。
等兩人走之後，為愛發電的人們才註意到，電梯這個問題，只有在全員滿輸出的情況下，才能帶得動電梯。
也就是說，最後累得半死的人，會沒有電梯，需要自己爬樓。
好在剩下的人裏也還是有幾個聰明的，大家一商量，把被褥搬到樓下，最後一撥踩自行車的人就睡在樓下，第二天換一撥人當最後發電的。
回房後，陸雲峰喜滋滋地反覆擦洗著那個古怪的椅子，尹揚也懶得理他，自己先去洗澡。
等他擦著頭發出來，陸雲峰拉著他坐上去試一試。
“有什麽感覺？”陸雲峰興沖沖的問。
“沒什麽感覺。”尹揚實話實說，不就是一把椅子嗎，還能怎麽著？坐上去能飛起來？
“硌嗎？”
“還行。”
“那就好。”
陸雲峰心情很好地去洗澡了，尹揚心中充滿疑惑。
不過也沒有深究，他在看剛才在樓下緩存下來的郵件，最新一封是關林森的，說他考慮了很久，確定自己不是那種可以完全拋棄倫理道德的人，他要放棄這次機會，會跟導師說清楚的。
“真想知道關林森到底遇到了什麽事啊……”尹揚自言自語，八卦聽一半真是太討厭了。
此時，浴室嘩嘩的水聲停了，陸雲峰只裹了一條浴巾出來，他站在尹揚面前，把筆記本電腦合上：“好孩子不要整天盯著電腦，會瞎的。”
尹揚笑笑，雙手按在扶手上想要站起身，忽然，從左右扶手上彈出兩個鐵環，緊緊將他的手腕箍住。
“這是什麽！”尹揚一驚，用力掙了掙，鐵環紋絲不動。
“卡嗒”，椅子下方也彈出兩個鐵環，將他的左右兩個腳腕也固定住。
事到如今，尹揚也知道這是陸雲峰幹的壞事了：“你想幹什麽？”
“幹你。”陸雲峰欺身壓近，親了親尹揚的額頭，“你答應過我，如果我能解決發電的問題，就要陪我玩口口play。”
尹揚扭過頭：“我沒同意。”
“那叫默認。”陸雲峰伸腳在椅子側面按下一處開關。
看似只是一把普通的椅子，在金屬咯咯的響動中，慢慢打開，伸展延長，直至尹揚整個人平躺。
“這就是你折騰了半天幹的事？”尹揚忍不住露出嘲諷的表情，這種能變成平板的椅子有什麽特別之處嗎？
陸雲峰低聲笑道：“別急，你有很長時間可以慢慢體會它的好處。”
每檔開關，都會帶來不同的變化，椅子也不僅僅會變成平板。
固定尹揚雙腿的部分，可以單獨伸展出一根細細的鐵條，把尹揚的雙腿筆直舉起，在膝彎處彎折，再帶著大腿緩緩向左右分開。
看著自己的腿被拉扯出的弧度，尹揚的嘲諷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陸雲峰再點了一下開關，椅子再次發生變化。
這次變成俯趴，頭低腿高，位置高度剛剛好。
再點一下開關，變成懸空跪姿，不僅如此，還會帶著整個人上下移動，尹揚看著站在眼前的陸雲峰，不知想到了什麽，不由得閉上了眼睛。
還有幾樣平時尹揚想都想不到的姿勢。
“你喜歡哪種？”陸雲峰看著尹揚的表情，“還是都想要？”
尹揚重重吐出一口氣：“平平淡淡才是真……平躺就很好。”
浴巾早就落在地上，陸雲峰面對尹揚坐在他的膝上，兩人緊密相貼，眼睫相距也只有幾厘米，使用同一種沐浴液的兩人身上有著相同的氣息。
陸雲峰輕輕吻住尹揚的嘴唇，帶著水汽的嘴唇像果凍那樣柔軟，微微張開的牙關像盛情的邀請，陸雲峰的唇舌在肆意橫掃尹揚口腔的時候，將兩人之間的距離又拉進了一點。
尹揚眉頭陡然皺緊，想要大口喘息，卻逃不開陸雲峰的糾纏，越是張嘴，卻是給陸雲峰更多的機會。
唇齒的溫柔與別處的強硬形成鮮明對比，尹揚微微閉著眼睛，睫毛直抖，陸雲峰離開他的嘴唇之後，他也緊咬著牙關不肯出聲，生怕被隔壁聽見。
緩慢的折磨終於見到了盡頭，萬物皆止，他才顫抖著呼出一口氣，放松下來。
盡管百般不適，但被陸雲峰寬厚的身體擁抱緊貼的安全感，還有來自生命最初本源的愉悅，將尹揚層層包裹住，他渴望來自陸雲峰的愛，熾烈的渴望，讓他的心跳不斷加快，就連耳膜深處也感受到血管的跳動。
“今天，我也想偷個懶。”陸雲峰笑道，他不知碰了哪裏的開關，椅子某個在腰部以下的位置竟然會自己向上頂。
頻率分為高中低三檔。
陸雲峰不急不徐，一級一級往上調。
“難得你這麽熱情邀請，那我就卻之不恭了。”陸雲峰帶著笑意粗喘。
尹揚的眼眶紅了一圈，他全部的力氣都用來忍著不出聲，在微微燭光下，尹揚琥珀色的雙眸變得如點漆一般黑而幽深，深處又反射出光彩，長長的睫毛也沾上了點點晶瑩的細碎水珠。
他的身體戰栗著，想抱住陸雲峰，手腕卻被束縛住，委屈可憐的模樣像從眼底伸出來，重重中陸雲峰的心底，他打開了尹揚雙手的鐵環，尹揚馬上發抖的抱住陸雲峰的脖頸，用力把自己的頭埋在他的頸窩，從唇縫裏溢出一絲隱忍而破碎的聲音。
陸雲峰躺在地毯上，按下開關，尹揚被機械移到他的上方，緩緩的降下，直到盡頭才停止。
連續不斷的刺激，直到深情化成無限的瘋狂……
尹揚大腦一片空白，他一動不動，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意識。
陸雲峰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把束縛著尹揚腳腕的鐵環也打開了，他將尹揚抱到床上，一遍又一遍親吻著尹揚紅潤的嘴唇和臉頰。
不知過了多久，尹揚才從這極端的眩暈中慢慢回過神，他睜開迷蒙的雙眼，眸中倒映出陸雲峰的模樣，陸雲峰的眼中則是他氣喘不定的模樣。
尹揚用力擡起頭，微微張開的嘴唇主動貼近陸雲峰，兩人交換了一個溫柔綿長的親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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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誰的餿主意。”醒過神來的尹揚看著那把下流的椅子憤憤不平，“別告訴我，你們陸氏集團在礦山還要用到這種東西！”
陸雲峰摸摸鼻子：“咳，這麽事情，當然不是我的主意，我！根正！苗紅！怎麽會想出這麽多招數。”
“不！”尹揚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招數，絕對是你想出來的！但是這麽快落實到生產流程，絕對不是你能做到的。”
“哎呀呀，我的小揚揚真是太聰明了，我要獎勵獎勵你。”陸雲峰撲過去就要親尹揚，被尹揚閃開，並抄起枕頭，在他的腦袋上猛擊三下。
陸雲峰摸摸腦袋，笑嘻嘻的說：“就知道你不會對我這麽狠心。”
尹揚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麽意思，還是板著臉：“到底你是怎麽弄出這種東西的？”
“昨天圍觀的人群裏，有一個阿姆斯特丹博物館的技術顧問，平時也常給東桑國的情侶酒店開發一些新奇的裝備吸引客源。我們昨天隨便的交流了一下，就……”
“博物館怎麽可能……”尹揚一頓，馬上想起在阿姆斯特丹的確有一個特別的性博物館，展出各種奇怪的emmm道具，甚至還有各種奇怪的動作展示……只不過參與展示的是骷髏模型。
陸雲峰趁尹揚不備，從身後撲住他，忽然他“咦”了一聲：“你的脖子，什麽時候被蟲咬了？”
“嗯？”
“有一個小紅點。”
“我哪知道，我背後又沒長眼睛。”
陸雲峰想想也對，便把這事丟在一旁，繼續跟尹揚鬧。
“放手，你趕緊去問問程立雪到底什麽時候來，聽說昨天晚上酒店餐廳就把最後的食物全掃幹凈了，再不把咱們弄走，別說還有力氣踩自行車發電，說不定那幾個紅毛綠眼睛洋鬼子就要吃人！”
尹揚把陸雲峰一把推開。
“好~那你記得剛剛跟我的約定。”
“約什麽定？”尹揚一臉茫然。
“今晚三更，走後門。”陸雲峰壞笑道。
尹揚確定一定以及肯定絕對不可能做出這種約定，昨天晚上折騰了那麽久，現在腰還難受，誰跟他約今天。
“你剛才打了我的頭三下。”陸雲峰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尹揚茫然的點頭：“嗯，怎麽？你要報仇？”
“《西游記》裏，孫悟空拜在菩提祖師門下的第七年，菩提祖師在他的頭上打了三下，意思就是教他三更時分，從後門進入，在秘處傳他筋鬥雲與七十二般變化。”
“……”尹揚再沒想到，陸雲峰的腦洞這麽大……或者說，他根本就是為達目的，什麽菩提祖師，孫悟空都能給拉出來扯一扯。
尹揚起身下床：“行，晚上你跟我到頂樓，我教你筋鬥雲。學會了就騰雲駕霧，學不會就粉向碎骨。”
“好狠的人吶，真是拔X無情。”陸雲峰人魚坐在床上，嚶嚶嚶的假裝擦拭著眼淚。
就好像被折騰了一晚上的人不是尹揚，而是他。
“豬八戒！倒打一耙！”尹揚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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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電力供應區，踩自行車的人有點無精打采。
一問，果然是今天早上沒飯吃，嚴重影響了他們的發揮。
唯一的好消息是昨天已經有一位露莎國商人聯系了直升機過來空投食物。
“可惜不能走，我問了他們，說必須經過專業檢疫隊伍的核酸檢測合格之後，才能走。這個專業檢疫隊伍人還沒湊齊，說要等你們國家派來的援助隊。真希望他們趕緊來啊，被困在這個鬼地方，悶死我了，我從來沒有這麽被限制過人身自由，坐牢還能放風呢……要是再等不著，我寧可病死，也不要被關在這裏了！”
尹揚安慰他幾句，被陸雲峰拉到一邊，指著程立雪發來的郵件給他看。
用幾秒鐘的時間掃視完全文之後，尹揚感覺自己全身發冷，背後冒汗。
那一天，出現在金米爾區那家商場一樓庭院咖啡廳的人，不同程度的發病。
被池水濺到的人無一例外，全部死亡。
參與搬運屍體的運屍工，全部死亡。
離得較遠的人，病癥也或輕或重，並且已經傳染給了密切接觸的人。
從目前的統計數據來看，方圓二十平方米之內的人，無一幸免。
除了尹揚。
尹揚不知道是應該為自己感到慶幸，還是應該感到緊張。
到底自己是沒有碰到病毒，還是接觸到而免疫？還是只是體質特殊，發病時間比別人要慢？
又或者是自己已經是帶病毒者，只是無癥狀，碰到誰就會害了誰？
想到這裏，尹揚感到自己全身都在顫抖，雙腿無力，眼看著就要站不住。
陸雲峰見狀，伸手想要抱住他，不料尹揚用力將他一推：“離我遠一點！”
上網的、踩自行車的紛紛轉頭看著他們，以為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爭執，尹揚緊緊咬著牙，許久才輕輕吐出一句話：“在程立雪沒有來之前，我會自己住一間！”
“如果真的是，那也遲了啊，該發生的早就發生了。”陸雲峰上前一步，尹揚迅速向後退，聲音顫抖：“你別過來……求求你……”
尹揚向前臺新開了一間房，轉身奔上樓。
等陸雲峰也跟著上去的時候，尹揚已經把自己那份食物和水拿走了，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無論陸雲峰怎麽敲門，怎麽哀求都不肯開門。
“開門吧，我穿好防護衣了。”陸雲峰用力敲門，尹揚還是不肯開。
“你再不開門，我就闖進去，要死死一塊兒。”
尹揚通過貓眼看見陸雲峰確實全副武裝，該戴的該穿的都已經穿上了，才把門打開。
“你看，我都已經穿成這樣了，讓我留下來陪你。”陸雲峰進來就不肯走了。
尹揚搖頭：“程立雪他們就快要來了，等他們檢測完，確定安全了不好嗎？萬一我確實是個無癥狀感染者，我沒事，你有事，你要我以後怎麽辦？啊？要我為你殉葬嗎？”
陸雲峰軟磨硬泡也沒有用，只得怏怏離開。
心情太差，他決定上天臺透口氣。
此時整個樓頂空無一人，也什麽都沒有，只有在角落立著的約摸有半人高的換氣井通道可以坐著避避風。
想到尹揚剛才的樣子，陸雲峰心疼又毫無辦法，苦惱的靠著換氣井發呆。
“嗡嗡嗡……”從天空中，傳來了直升飛機的聲音……
一定是送菜的。
陸雲峰懶得動，還是默默地靠坐在無風處發呆。
螺旋槳緩緩停下，從風中傳來一男一女對話的聲音，女的是蕭思南？
怎麽會讓她一個女人來接菜？那些人也太不紳士了。
陸雲峰困惑的從陰影處伸出頭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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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外望去, 會看見高樓大廈與低矮民居交雜在一起的詭異景象。
樓頂上的風很大, 停機坪上沒有一點雜物，樹葉、泥土，任何會沾在鞋底的東西都沒有留下。
尹揚看了幾眼之後便轉身離開，回到房間，陸雲峰還沒有回來。
屋裏沒電沒網沒書沒人, 盡管房間在六十七層，但實在無聊到極點，尹揚決定下去一樓大廳看看陸雲峰到底在搞什麽鬼。
從安全通道出來，尹揚一眼就看見一堆頭發皮膚顏色各異的腦袋圍成一個圈湊在一起, 不知道在搞什麽。
圈子正中是酒店的柴油發電機, 還有幾架被拆開的自行車, 以及一地的扳手、起子、亂七八糟的電纜。
“在幹什麽？”尹揚問道，現場看起來好像一個奇怪的修自行車攤。
攤主陸雲峰站起身, 沖他一笑：“做人力發電機。”
“你還會這個？”尹揚的知識儲備裏有簡單電工, 僅限於對電流的使用，不包括制造電荷。
陸雲峰一面纏繞著手上的電線一面笑道：“你以為我在非洲就是當一個指揮別人的二世祖嗎？”
“難道不是嗎？”尹揚不覺得他身為總裁，還要做具體的事。
“平時不做歸不做, 會還是要會的。那種政局不穩定的地方，指不定哪天跟手下失散，只剩自己，那要靠誰, 還不得靠自己？從來就沒有什麽救世主……”
說著他指指尹揚腳下的一只起子：“把那個給我。”
尹揚接過去，好奇地蹲在他身旁，看他雙手靈活的擺弄著那些東西，一邊聽他說自己在非洲的傳奇故事：“……有一次，我第二天要去見總統，前一天，折騰了一晚上才把PPT給做出來，我就吃著吐司唱著歌，夾著筆記本走在路上，忽然就被人給搶啦，那可是做了一夜才做出來的PPT啊，錢包被搶也不能讓電腦給搶了，所以，死活沒撒手，就帶著筆記本逃走了。”
“唉？你也知道張經理的故事啊？”董力從不遠處溜達過來，他也是無聊，一層層的巡樓玩，看看有什麽有趣的地方。他過來的時候，只聽到後半部分。
尹揚擡頭問道：“什麽張經理？”
“就是我們公司外派伊拉克的張經理啊，他做了一夜的PPT，出門就給人搶了，我們公司的筆記本電腦又是不讓外傳任何文件，也不能用U盤拷數據的，所以電腦裏是他一夜的心血，他死活沒給，對方還是持槍的吶！後來他跑了。喬總還因為這事發了一份內部郵件，告訴大家小命要緊，工作什麽的沒有命值錢。”
董力一氣還原了事情的本來面目，尹揚似笑非笑的看著陸雲峰，陸雲峰低頭認真盯著眼前的各種零件和工具，目光片刻不肯移開，好像只要稍稍挪開，螺釘立馬就會拉著螺母私奔到天涯海角。
尹揚拍拍陸雲峰的肩膀，紀念難得一見的陸霸總吹破牛皮事故。
經過幾次調試，陸雲峰抓著自行車的腳踏板搖了幾圈，用來做測試的燈泡微微亮起。
“哦耶~~~~”圍觀了全程的世界各國人民，為陸雲峰的成功而歡呼。
現在只有六輛自行車，六個吃瓜猛男上去狠踩了一通，陸雲峰測了一下電流，想把衛星電話充滿電，需要無休止的踩156小時。
對於沒有電的時候確實是聊勝於無，不過尹揚對這種充電一整天，通話兩分鐘的發電機不是很看得起，他臉上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他的內心。
“別急。”陸雲峰笑道。
“陸先生，您要的自行車。”門口傳來服務員的聲音。
數十輛自行車停在門口，陸雲峰逐輛進行改造。
“哇哦，酷，需要幫忙嗎？”有熱心住客躍躍欲試。
陸雲峰也不跟他們客氣：“把已經接上線的自行車全部固定起來。”
金碧輝煌的酒店大廳，瞬間變成了動感單車健身中心。
除了自行車破了點，一切都很美好。
“來吧！要用電的大家！”陸雲峰一揮手，“一起來測試！”
此時困在酒店裏的人都對電力有著極大的渴求，沒有電就等於切斷了他們與外界的聯絡，陸雲峰一聲令下，他們積極跳上自行車，賣力地踩了起來。
測了電流之後，陸雲峰便將電視機的電源打開，電視新聞主持人的聲音響起的瞬間，坐在自行車上的人們舉起雙手歡呼，好像電視裏不是在播新聞，而是某個世界級大明星在開演唱會，他們就是在現場的打call鐵粉。
陸雲峰請酒店的人幫忙，通知所有需要用電的人參與登記，要用電就要付出勞動。
“條件所限，只能計算工時，無法計算到每一位產生的電量，可以嗎？”陸雲峰問道。
眾人異口同聲表示讚同。
住這家酒店的不少人都習慣通過運動進行身材管理，閑著也是閑著，不如發電。
兢兢業業的第一產業企業老板陸雲峰，在樸實的幹活。
浪到飛起的第三產業企業老板尹揚，已經指揮服務員們用酒堂裏搞活動時用的發光二極管，把大堂布置成演唱會現場。
踩起自行車，那燈光效果，閃！酷！勁爆！動感十足！
自行車上一踩，你就是全世界最靚的崽。
每天踩一踩，腰不酸腿不痛，一口氣上六十七層，嘿！不費勁！
誰第一批用電？
斷了幾個小時，很多人的筆記本都已經斷氣了。
盡管按照陸雲峰的排班，大家今天都能用得上，但是第一第二就很微妙了。
自古不患寡，患不均。
憑什麽他先我後？
何況現在大家都在這種危險的地方，誰不想第一個給親朋好友報個平安。
陸雲峰又提出：第一批使用者，是有能力聯系到飛機、食物的人。
大家對此沒有意見。
第二批使用者，是能跟本地或是本國的掌權者搭上話的，至少可以把他們放出封鎖。
大家還是對此沒有意見。
第三批第四批也沒什麽好爭的了，就這樣吧。
尹揚坐在一旁，看著在陸雲峰的指揮下，一群陌生人秩序井然。
“笑什麽？”忙完的陸雲峰坐在尹揚身邊，他是有能力聯系到飛機的人，自然是第一批使用。
“啊？我笑了嗎？”尹揚一怔。
陸雲峰模仿尹揚剛才的模樣，靠在沙發背上，嘴角掛著一抹淺笑，眼睛定定地看著一個方向，那個方向正是剛才陸雲峰站著的地方。
“因為你好看，所以就笑了。”回想起身高腿長的陸雲峰對著一幹人等指揮，整個人都像在閃閃發光，尹揚低聲像在自語：“玉如意，指揮倜儻，一坐皆驚呢。”
陸雲峰笑著接下去：“……金叵羅，傾倒淋漓，千杯未醉。你是想喝點什麽？”
尹揚擺擺手：“別了，這種地方這種時候，還是保持清醒比較好。”
在兩人說話的時候，程立雪通過加密郵箱發來一封信，內容是：
程氏醫藥以“醫療援助”為旗號派出到這裏的隊伍，被不明人物襲擊，樣本全部沒有帶回來。他懷疑這次發生的天竺的病例，背後有陰謀，他想親自來一趟，並希望陸雲峰授權黑焰隨行護衛。
“這種地方，本地窮人都能被不明人物襲擊。什麽黑焰隨行護衛，直接說要蔡誠不就行了……你在想什麽？”陸雲峰認為程立雪這是在假公濟私，公款旅游談戀愛。
尹揚微微皺著眉，他覺得這件事有點怪，醫療隊和軍隊駐紮在一起，什麽人會冒著那麽大的危險襲擊醫療隊，還搶走明顯不好吃的病變人體組織樣本？
“讓他把紅火也帶來吧，人多好辦事。”尹揚寫下授權書，要求“紅火護衛隊”按照進入交戰地區的等級進行裝備檢查。
“別沈迷電腦了，趁現在還有電，咱們趕緊坐電梯上樓。”陸雲峰拍拍尹揚。
盡管還有些話想要再與程立雪溝通一下，但是尹揚確實也不想爬六十七層樓，男人，就要對自己好一點。
陸雲峰讓尹揚拿著筆記本，他自己推了一個模樣很古怪的椅子進電梯轎廂。
等兩人走之後，為愛發電的人們才註意到，電梯這個問題，只有在全員滿輸出的情況下，才能帶得動電梯。
也就是說，最後累得半死的人，會沒有電梯，需要自己爬樓。
好在剩下的人裏也還是有幾個聰明的，大家一商量，把被褥搬到樓下，最後一撥踩自行車的人就睡在樓下，第二天換一撥人當最後發電的。
回房後，陸雲峰喜滋滋地反覆擦洗著那個古怪的椅子，尹揚也懶得理他，自己先去洗澡。
等他擦著頭發出來，陸雲峰拉著他坐上去試一試。
“有什麽感覺？”陸雲峰興沖沖的問。
“沒什麽感覺。”尹揚實話實說，不就是一把椅子嗎，還能怎麽著？坐上去能飛起來？
“硌嗎？”
“還行。”
“那就好。”
陸雲峰心情很好地去洗澡了，尹揚心中充滿疑惑。
不過也沒有深究，他在看剛才在樓下緩存下來的郵件，最新一封是關林森的，說他考慮了很久，確定自己不是那種可以完全拋棄倫理道德的人，他要放棄這次機會，會跟導師說清楚的。
“真想知道關林森到底遇到了什麽事啊……”尹揚自言自語，八卦聽一半真是太討厭了。
此時，浴室嘩嘩的水聲停了，陸雲峰只裹了一條浴巾出來，他站在尹揚面前，把筆記本電腦合上：“好孩子不要整天盯著電腦，會瞎的。”
尹揚笑笑，雙手按在扶手上想要站起身，忽然，從左右扶手上彈出兩個鐵環，緊緊將他的手腕箍住。
“這是什麽！”尹揚一驚，用力掙了掙，鐵環紋絲不動。
“卡嗒”，椅子下方也彈出兩個鐵環，將他的左右兩個腳腕也固定住。
事到如今，尹揚也知道這是陸雲峰幹的壞事了：“你想幹什麽？”
“幹你。”陸雲峰欺身壓近，親了親尹揚的額頭，“你答應過我，如果我能解決發電的問題，就要陪我玩口口play。”
尹揚扭過頭：“我沒同意。”
“那叫默認。”陸雲峰伸腳在椅子側面按下一處開關。
看似只是一把普通的椅子，在金屬咯咯的響動中，慢慢打開，伸展延長，直至尹揚整個人平躺。
“這就是你折騰了半天幹的事？”尹揚忍不住露出嘲諷的表情，這種能變成平板的椅子有什麽特別之處嗎？
陸雲峰低聲笑道：“別急，你有很長時間可以慢慢體會它的好處。”
每檔開關，都會帶來不同的變化，椅子也不僅僅會變成平板。
固定尹揚雙腿的部分，可以單獨伸展出一根細細的鐵條，把尹揚的雙腿筆直舉起，在膝彎處彎折，再帶著大腿緩緩向左右分開。
看著自己的腿被拉扯出的弧度，尹揚的嘲諷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陸雲峰再點了一下開關，椅子再次發生變化。
這次變成俯趴，頭低腿高，位置高度剛剛好。
再點一下開關，變成懸空跪姿，不僅如此，還會帶著整個人上下移動，尹揚看著站在眼前的陸雲峰，不知想到了什麽，不由得閉上了眼睛。
還有幾樣平時尹揚想都想不到的姿勢。
“你喜歡哪種？”陸雲峰看著尹揚的表情，“還是都想要？”
尹揚重重吐出一口氣：“平平淡淡才是真……平躺就很好。”
浴巾早就落在地上，陸雲峰面對尹揚坐在他的膝上，兩人緊密相貼，眼睫相距也只有幾厘米，使用同一種沐浴液的兩人身上有著相同的氣息。
陸雲峰輕輕吻住尹揚的嘴唇，帶著水汽的嘴唇像果凍那樣柔軟，微微張開的牙關像盛情的邀請，陸雲峰的唇舌在肆意橫掃尹揚口腔的時候，將兩人之間的距離又拉進了一點。
尹揚眉頭陡然皺緊，想要大口喘息，卻逃不開陸雲峰的糾纏，越是張嘴，卻是給陸雲峰更多的機會。
唇齒的溫柔與別處的強硬形成鮮明對比，尹揚微微閉著眼睛，睫毛直抖，陸雲峰離開他的嘴唇之後，他也緊咬著牙關不肯出聲，生怕被隔壁聽見。
緩慢的折磨終於見到了盡頭，萬物皆止，他才顫抖著呼出一口氣，放松下來。
盡管百般不適，但被陸雲峰寬厚的身體擁抱緊貼的安全感，還有來自生命最初本源的愉悅，將尹揚層層包裹住，他渴望來自陸雲峰的愛，熾烈的渴望，讓他的心跳不斷加快，就連耳膜深處也感受到血管的跳動。
“今天，我也想偷個懶。”陸雲峰笑道，他不知碰了哪裏的開關，椅子某個在腰部以下的位置竟然會自己向上頂。
頻率分為高中低三檔。
陸雲峰不急不徐，一級一級往上調。
“難得你這麽熱情邀請，那我就卻之不恭了。”陸雲峰帶著笑意粗喘。
尹揚的眼眶紅了一圈，他全部的力氣都用來忍著不出聲，在微微燭光下，尹揚琥珀色的雙眸變得如點漆一般黑而幽深，深處又反射出光彩，長長的睫毛也沾上了點點晶瑩的細碎水珠。
他的身體戰栗著，想抱住陸雲峰，手腕卻被束縛住，委屈可憐的模樣像從眼底伸出來，重重中陸雲峰的心底，他打開了尹揚雙手的鐵環，尹揚馬上發抖的抱住陸雲峰的脖頸，用力把自己的頭埋在他的頸窩，從唇縫裏溢出一絲隱忍而破碎的聲音。
陸雲峰躺在地毯上，按下開關，尹揚被機械移到他的上方，緩緩的降下，直到盡頭才停止。
連續不斷的刺激，直到深情化成無限的瘋狂……
尹揚大腦一片空白，他一動不動，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意識。
陸雲峰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把束縛著尹揚腳腕的鐵環也打開了，他將尹揚抱到床上，一遍又一遍親吻著尹揚紅潤的嘴唇和臉頰。
不知過了多久，尹揚才從這極端的眩暈中慢慢回過神，他睜開迷蒙的雙眼，眸中倒映出陸雲峰的模樣，陸雲峰的眼中則是他氣喘不定的模樣。
尹揚用力擡起頭，微微張開的嘴唇主動貼近陸雲峰，兩人交換了一個溫柔綿長的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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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誰的餿主意。”醒過神來的尹揚看著那把下流的椅子憤憤不平，“別告訴我，你們陸氏集團在礦山還要用到這種東西！”
陸雲峰摸摸鼻子：“咳，這麽事情，當然不是我的主意，我！根正！苗紅！怎麽會想出這麽多招數。”
“不！”尹揚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招數，絕對是你想出來的！但是這麽快落實到生產流程，絕對不是你能做到的。”
“哎呀呀，我的小揚揚真是太聰明了，我要獎勵獎勵你。”陸雲峰撲過去就要親尹揚，被尹揚閃開，並抄起枕頭，在他的腦袋上猛擊三下。
陸雲峰摸摸腦袋，笑嘻嘻的說：“就知道你不會對我這麽狠心。”
尹揚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麽意思，還是板著臉：“到底你是怎麽弄出這種東西的？”
“昨天圍觀的人群裏，有一個阿姆斯特丹博物館的技術顧問，平時也常給東桑國的情侶酒店開發一些新奇的裝備吸引客源。我們昨天隨便的交流了一下，就……”
“博物館怎麽可能……”尹揚一頓，馬上想起在阿姆斯特丹的確有一個特別的性博物館，展出各種奇怪的emmm道具，甚至還有各種奇怪的動作展示……只不過參與展示的是骷髏模型。
陸雲峰趁尹揚不備，從身後撲住他，忽然他“咦”了一聲：“你的脖子，什麽時候被蟲咬了？”
“嗯？”
“有一個小紅點。”
“我哪知道，我背後又沒長眼睛。”
陸雲峰想想也對，便把這事丟在一旁，繼續跟尹揚鬧。
“放手，你趕緊去問問程立雪到底什麽時候來，聽說昨天晚上酒店餐廳就把最後的食物全掃幹凈了，再不把咱們弄走，別說還有力氣踩自行車發電，說不定那幾個紅毛綠眼睛洋鬼子就要吃人！”
尹揚把陸雲峰一把推開。
“好~那你記得剛剛跟我的約定。”
“約什麽定？”尹揚一臉茫然。
“今晚三更，走後門。”陸雲峰壞笑道。
尹揚確定一定以及肯定絕對不可能做出這種約定，昨天晚上折騰了那麽久，現在腰還難受，誰跟他約今天。
“你剛才打了我的頭三下。”陸雲峰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尹揚茫然的點頭：“嗯，怎麽？你要報仇？”
“《西游記》裏，孫悟空拜在菩提祖師門下的第七年，菩提祖師在他的頭上打了三下，意思就是教他三更時分，從後門進入，在秘處傳他筋鬥雲與七十二般變化。”
“……”尹揚再沒想到，陸雲峰的腦洞這麽大……或者說，他根本就是為達目的，什麽菩提祖師，孫悟空都能給拉出來扯一扯。
尹揚起身下床：“行，晚上你跟我到頂樓，我教你筋鬥雲。學會了就騰雲駕霧，學不會就粉向碎骨。”
“好狠的人吶，真是拔X無情。”陸雲峰人魚坐在床上，嚶嚶嚶的假裝擦拭著眼淚。
就好像被折騰了一晚上的人不是尹揚，而是他。
“豬八戒！倒打一耙！”尹揚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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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電力供應區，踩自行車的人有點無精打采。
一問，果然是今天早上沒飯吃，嚴重影響了他們的發揮。
唯一的好消息是昨天已經有一位露莎國商人聯系了直升機過來空投食物。
“可惜不能走，我問了他們，說必須經過專業檢疫隊伍的核酸檢測合格之後，才能走。這個專業檢疫隊伍人還沒湊齊，說要等你們國家派來的援助隊。真希望他們趕緊來啊，被困在這個鬼地方，悶死我了，我從來沒有這麽被限制過人身自由，坐牢還能放風呢……要是再等不著，我寧可病死，也不要被關在這裏了！”
尹揚安慰他幾句，被陸雲峰拉到一邊，指著程立雪發來的郵件給他看。
用幾秒鐘的時間掃視完全文之後，尹揚感覺自己全身發冷，背後冒汗。
那一天，出現在金米爾區那家商場一樓庭院咖啡廳的人，不同程度的發病。
被池水濺到的人無一例外，全部死亡。
參與搬運屍體的運屍工，全部死亡。
離得較遠的人，病癥也或輕或重，並且已經傳染給了密切接觸的人。
從目前的統計數據來看，方圓二十平方米之內的人，無一幸免。
除了尹揚。
尹揚不知道是應該為自己感到慶幸，還是應該感到緊張。
到底自己是沒有碰到病毒，還是接觸到而免疫？還是只是體質特殊，發病時間比別人要慢？
又或者是自己已經是帶病毒者，只是無癥狀，碰到誰就會害了誰？
想到這裏，尹揚感到自己全身都在顫抖，雙腿無力，眼看著就要站不住。
陸雲峰見狀，伸手想要抱住他，不料尹揚用力將他一推：“離我遠一點！”
上網的、踩自行車的紛紛轉頭看著他們，以為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爭執，尹揚緊緊咬著牙，許久才輕輕吐出一句話：“在程立雪沒有來之前，我會自己住一間！”
“如果真的是，那也遲了啊，該發生的早就發生了。”陸雲峰上前一步，尹揚迅速向後退，聲音顫抖：“你別過來……求求你……”
尹揚向前臺新開了一間房，轉身奔上樓。
等陸雲峰也跟著上去的時候，尹揚已經把自己那份食物和水拿走了，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無論陸雲峰怎麽敲門，怎麽哀求都不肯開門。
“開門吧，我穿好防護衣了。”陸雲峰用力敲門，尹揚還是不肯開。
“你再不開門，我就闖進去，要死死一塊兒。”
尹揚通過貓眼看見陸雲峰確實全副武裝，該戴的該穿的都已經穿上了，才把門打開。
“你看，我都已經穿成這樣了，讓我留下來陪你。”陸雲峰進來就不肯走了。
尹揚搖頭：“程立雪他們就快要來了，等他們檢測完，確定安全了不好嗎？萬一我確實是個無癥狀感染者，我沒事，你有事，你要我以後怎麽辦？啊？要我為你殉葬嗎？”
陸雲峰軟磨硬泡也沒有用，只得怏怏離開。
心情太差，他決定上天臺透口氣。
此時整個樓頂空無一人，也什麽都沒有，只有在角落立著的約摸有半人高的換氣井通道可以坐著避避風。
想到尹揚剛才的樣子，陸雲峰心疼又毫無辦法，苦惱的靠著換氣井發呆。
“嗡嗡嗡……”從天空中，傳來了直升飛機的聲音……
一定是送菜的。
陸雲峰懶得動，還是默默地靠坐在無風處發呆。
螺旋槳緩緩停下，從風中傳來一男一女對話的聲音，女的是蕭思南？
怎麽會讓她一個女人來接菜？那些人也太不紳士了。
陸雲峰困惑的從陰影處伸出頭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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