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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但是眼前的畫面沖擊性太強。

我仿佛看到了遠搖頭上戴著一頂帽子,顏色翠綠翠綠的,十分鮮艷,想著想著都想笑了。

虧遠搖一直對桑枝癡心不改,為她穿那麽久的披風,為她留長生不老藥,為她刻神宮祈願牌。

估計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他還為幫著桑枝這一魂轉世而做了很多其他的事情。

但是,桑枝和雪澤直接給我演了副活的春色無邊畫,我不得不說的是,畫面非常養眼。

雪澤在龍宮密室裏的這副急迫的模樣,倒是讓我對長得漂亮的男性生物有了更直觀的認識,我以前總覺得漂亮男性會有些特別之處,可惜,說到底都是男的,本性擺在那裏。

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雪澤和遠搖那副沈溺女色的樣子差不了多少。

穿上衣服都人模狗樣的,只是遠搖矜貴自持,雪澤陰柔生媚。

不一樣的地方也有,遠搖一般會比較強勢,不給我任何主動權,但是雪澤好像懶得動彈,就躺在那金絲軟塌上,目光迷離地讓桑枝對他為所欲為,偶爾才會給點反應。

我瞇眼偷偷看著,雪澤看上去就跟被強迫的似的,果然這個變態最喜歡裝柔弱了。

誒?我的血好像止住了。

我一邊聽著耳邊的低吟淺笑,一邊慢慢陷入了沈睡。

百裏薇

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被鎖在了一個牢房內,這座牢房很好看,連那幾根鐵柱都泛著冰藍色的光。

當然,這無法改變它就是一個監獄的本質。

身上的血跡已經幹涸了,我低頭看了看,真的是慘不忍睹。

這九下挨的太冤枉了一點,雪澤這條惡龍也是睚眥必報,打不過遠搖、見不到父皇,來砍我,不知道冤有頭債有主嗎。

別給我逮著機會,不然我絕對把他打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好再把他那張自以為是臉劃花。

雖然,我只是想想而已。

遠搖會來救我的,我要堅持住。

牢房裏有些冷,我還是把遠搖給我圍著的大氅攏了攏,雖然上面都是血,有總比沒有好,不久前才小產了,不能再受寒了。

隔壁牢裏傳來少女稚嫩的聲音:“敖雪澤他為什麽抓你?還把你弄得這麽血糊糊的,我好久沒有看見過人了,你讓我多看幾眼。”

她既然直呼“敖雪澤”,那應該是認識雪澤的。

兩間牢房中間只有一個小窗,還挺高的,我擡頭看了看,發現那個小窗對面是一條小龍,探著腦袋看我,應該是人形太矮,沒有辦法看到我這間牢房,所以她化成了龍形,兩只小爪子還扒著窗。

這還是我第一回近距離看到龍身,燭陰、百裏薔、雪澤都是龍,但是我沒見過他們化龍時候的樣子。

在我的想象中,燭陰應該是赤紅的,百裏薔應當是比較冷淡溫柔的色彩,雪澤大概是黑不溜秋的吧。

眼前這條活生生的小龍倒是還挺漂亮的,她是一條冰藍色的龍,兩側龍角就像兩個小尖尖,看來年紀不是很大,兩只大眼睛裏都是好奇,看上去還有點傻傻的,總歸比我還不聰明。

我反問:“那他為什麽把你關在這兒?”

她沮喪地說:“哥哥帶我逃走的時候,他騎在我背上的,可是我飛的太慢了。就被他一爪抓回來了,哥哥還摔下去了。不過我畢竟是他侄女,所以他好像沒有打過我。原來他打人那麽可怕。”

那是打我嗎?明明是砍我!

侄女?我看雪澤還挺年輕的,怎麽就有這麽大一個侄女?

“雪澤是你的叔父?你還有哥哥?”我好像懂了什麽,“你是百裏薇?敖薇?”

如果是這樣,百裏薔,或者說,敖薔,是雪澤的侄子?

“你怎麽知道?”她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幾下,似乎明白了,於是高高興興道,“難道你是哥哥派來救我的?哥哥沒了龍角,除了長生這一點,跟凡人無異了,他可進不來北海……”

“我其實沒有怪他,他在凡間孤苦伶仃的,還要隱姓埋名,這麽多年沒來我也理解,我都在這過了上千年了,也習慣了。”

我哭笑不得:“你看我這麽弱,還傷得那麽重,怎麽救你?”

冰藍色小龍的腮幫子鼓鼓的,她表示很失望。

我看她垂頭喪氣的,就給她餵了顆定心丸:“不是我來救你,是遠搖來救你,順便取回你哥哥的龍角。你應該認識遠搖吧?天界元帥。”

聽到遠搖的名字,她暗淡的眼中頓時亮堂起來:“遠搖哥哥!遠搖哥哥來了?他還記得我?”

我實在不忍心告訴她,要不是因為桑枝的封印快要裂開了,遠搖是不會順便來救她的,畢竟遠搖現在的修為不夠。

於是,我清了清嗓子,和她講了些遠搖的遭遇,當然,只說了遠搖被貶,隱去了我對遠搖的陷害。

她聽得很入神,聽完了之後,還頗為義憤填膺,舉著小龍爪子為遠搖鳴不平:“玉帝真是太壞了!遠搖哥哥為天庭鞠躬盡瘁,他竟然可以做出這種事。不過我相信遠搖哥哥一定可以把我們救出去的。”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接,就幹笑了幾聲。

百裏薇又接著扭扭捏捏問我:“遠搖哥哥變成狐貍、下到凡間之後,有沒有成親呀?”

我搖了搖頭:“沒有。不過他還惦記著桑枝呢,你應該知道的吧。”

“可是桑枝姐姐留下的一魂都被敖雪澤變成那樣了,而且他們……”

雪澤是不是過於高調了?怎麽連牢裏的百裏薇都知道桑枝被他霍霍了,我只能為遠搖點一根蠟燭了。

不過我覺得,遠搖其實並不介意這方面的事情,感情和身體,他還是分得清的,不然他也不會熱衷這方面的修行了。

只要她是桑枝,遠搖就會好好對待她。

所以我打斷了她:“遠搖有法子讓桑枝重拾本性,他會幫桑枝轉世再修仙的。到時候他們會在一起的。你別瞎想了。你不如回憶回憶敖雪澤把你哥哥的龍角放在哪裏了。”

百裏薇認真思考了一會兒,懵懵道:“我有點記不清了,時間太久了,我本來就很笨的。”

我扶額,努力讓自己不要因為身體的疼痛而輕易發脾氣,又問了一句:“那我們現在所在的牢房,處於北海的哪個地方?”

這倒是沒有難住她:“以前,敖雪澤帶領的叛族者和我,都是被鎖在北海深淵的,桑枝姐姐也是在那裏被敖雪澤變成這種樣子的,她以前可是真正的天仙。但是雪澤發現封印有裂痕之後,就強行沖出了深淵,到了龍宮這裏。他把我也帶上了……所以,這兒是北海龍宮的監獄。”

帶上百裏薇這一點,其實也能理解,估計只有百裏薇這個純血龍族擁有和敖雪澤相近的力量。

“啊!我想起來了,哥哥的龍角是有另一顆冰魄神珠的力量的,敖雪澤吸收不了,但是他還是把龍角帶上來了。”百裏薇抿了抿嘴,繼續說,“其實兩顆冰魄神珠之間會有感應的,如果接觸過其中一顆,集中精神就能感應到另一顆的存在。可是我都沒有摸過哥哥的龍角,他不讓我亂碰的。”

冰魄神珠?之前雪澤用來砍我的那把透骨劍不就是冰魄神珠所化?這算因禍得福嗎?

我試著集中神思,居然真的感應到了什麽。

腦海中出現了漸漸清晰的畫面。

那對龍角被放在銀盒裏,鎖在了一個密閉的空間。

我盡力記住了這個空間中的一些細節,又和百裏薇描述了一下。

她立刻反應過來:“這個地方我認得的!是我娘親的閨房密室。可是娘親她已經……嗚嗚。”

龍宮怎麽那麽多密室?

我總覺得不太對勁:“你娘親和父王不住一塊兒?”

百裏薇從泫然欲泣的模樣恢覆過來,她不太懂:“不可以嗎?玉帝和王母難道天天睡一塊?”

提到了父皇母後,我有點窘迫,表示可以理解。

我得想辦法出去,然後趁著雪澤不註意把龍角偷出來,我不會給遠搖拖後腿的。

但是身體還是很虛弱,於是我靠在墻邊,和百裏薇商量:“這裏是北海龍宮的地牢,你身為北海公主,應該熟悉北海龍宮的吧。你能不能想到什麽辦法出去,帶我去那個密室,我去找機會把你哥哥的龍角拿回來。”

百裏薇撅嘴:“你怕是在和我開玩笑,我要是知道會被一直鎖在這裏嗎?”

我想要喚醒她的回憶,這位小公主怕是被困久了,記憶混亂了,她也不是真的笨,可能只是反應比較慢。

或許誘導一下,能夠幫她捋順思路:“你想想,這裏是龍宮,不是北海深淵了,你和哥哥小時候應該會比較頑皮愛玩的吧,有沒有不小心來過這兒?龍宮裏的鎖除了鑰匙還可以用什麽其他東西開嗎?”

她還真的是給個思路,就能引出一大段話來。

“我……我好像是和哥哥玩過。只有純血龍族有這種本事呢。”百裏薇用一只小龍爪子撓了撓腦袋,“給我一把鎖,我可以把我的龍角變成可以打開它的鑰匙的形狀,可是這太傻了,而且沒有必要,哥哥教過我一次之後,我試了試,接下來就沒有再玩過了。”

“那你去看看你那邊的鎖,看看能不能開。”

百裏薇果然去試了試,須臾,我就看到她在牢房外,一臉雀躍地看著我:“我出來了?我真的出來了!對哦,我現在不是在北海深淵,敖雪澤沒有捆著我,我的腦袋可以靠近鎖。”

她的兩只小龍爪子捧著臉,很開心的樣子,甚至開心地原地盤旋,轉起了圈圈。

我終於知道遠搖看著我犯傻時候的心情了,真的非常無言以對。

我終於得承認,百裏薇真的有點笨笨的,雖然可愛,但是的確不聰明。

她把我這兒的鎖也打開了,又化成人形,把我扶了起來。

她的人形和百裏薔不怎麽相似,比我稍微高一點,看上去年紀不大,在人間,大概是十八歲左右的模樣。

為什麽,明明龍形是可可愛愛的龍崽子的樣子,居然會比我高?我有那麽矮嗎?

“大姐姐,我們現在去哪兒?”

“你叫我姜嬈姐姐吧。”我摸了摸她的頭發,又捏了捏她的龍角,小小的,她似乎還沒有把龍角隱去的能力,不過她並不排斥我碰龍角。

百裏薇乖乖地叫我:“姜嬈姐姐,你帶我走吧。”

我走了一步,感覺還是很難受,但是既然出來了,就不能浪費時間:“應該是你帶我去你娘房間的密室,這裏你更熟一點。”

百裏薇又看了看我身上血糊糊的衣服:“要不我們換一下外衫?”

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麽要提出這個請求,不過我沒有拒絕,她就把那件染了血的大氅和外衫接了過去穿了,又把自己的衣服給我穿上:“這件龍鱗甲是哥哥給我的,龍鱗本來是涼的,但是這件不知道哥哥怎麽弄的,可暖和了,姜嬈姐姐現在應該不冷了吧。”

的確很溫暖,而且讓我的外表看上去沒有那麽鮮血淋漓了,我挺滿意的,這北海公主還挺貼心的。

龍鱗甲

我跟著百裏薇走,她本來想要變成龍身帶我“游”過去,可是,她的龍身一動,動靜就挺大的,我擔憂這會把敖雪澤引過來,就讓她又恢覆了人身。

我是沒有想到,這位小公主居然還是個路癡,繞了幾圈給我帶回了原地。

她也很迷惑地看著周圍熟悉的珊瑚。

我們再溜達下去是真的很危險,百裏薇之前一直待在龍宮監獄裏,反而是正確的,因為她出不了封印,就算出了監獄,也會被敖雪澤抓回去。

時間不能再拖了。

於是,我就集中精神,想試試能不能通過和龍角的感應來辨別路線。

讓我很驚喜的是,我再次睜眼時,居然能夠看到空中懸浮著一條冰藍色的線,百裏薇自然看不到。

沿著這條線走過去,我們到了一座塵封的寢宮,牌匾上的“游夢居”煥然如新。

百裏薇很快向前幾步,推開了大門,又找到了密室所在的地方。

裏面果然放著一個銀盒子,她使用法術打開了盒子,一對染血的龍角端正地擺放在那兒。

這就是百裏薔的龍角嗎?

被硬生生拔下來的時候該有多痛啊,我突然能夠理解百裏薔的不擇手段了。

就算平日裏再怎麽雲淡風輕,這種痛也應當是刻骨銘心的,不是想忘記就能忘記的。

百裏薇的神色也有些凝重,似乎是想到了從前:“我好想哥哥,還有父王母後。幸好哥哥還活著。”

我不打算給她傷春悲秋的時間了,我是真的很怕敖雪澤會出現。

拿到了龍角,我們往封印那裏走,才有生路,說不定遠搖會正巧在那裏等著我們。

無論如何,只能賭一把了。

憑借著僅有的對龍宮布局的認知,我的腦海中出現了一條路線,我立刻帶著百裏薇直接往封印處跑。

快要到了。

天知道,當我帶著百裏薇跑到了破碎的封印前,卻沒有被敖雪澤追上,我有多麽慶幸。

在那一瞬間。

遠搖正好攜龍鱗蘼蕪劍穿透封印而來,那面容,欺霜賽雪,卻是吹彈可破,他越來越好看了。

何為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現在算是知道了。

我簡直比看到天神降臨還要喜悅。

遠搖似乎很驚訝能在封印內看到我,冷到能結冰的臉上才透出一絲溫和:“姜嬈?我找了你一天,最後才在沙灘上發現了你的長生玉,我以為你生氣離開北海了,還不太相信,畢竟凡人從北海龍宮的深度回到地上幾乎不可能。你怎麽進來的?”

我很想搖著他的肩膀問問他,他沒發現他抱回去的桑枝不見了嗎?

遠搖送給我的長生玉,我是掛在脖子上的,這肯定是敖雪澤幹的好事!出不去封印就算了,還愛耍心機,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把我遠搖送我的玉扔到沙灘上去的。

“我是敖雪澤帶進來的。”

“他已經能夠出封印了?”

“他從封印出來,心臟似乎會疼痛。”我把百裏薇推到遠搖跟前,“喏,這是小薇,還有小薔的龍角。”

百裏薇眼淚汪汪地往遠搖懷裏鉆:“遠搖哥哥,我好久好久沒有看見你了。我哥哥他來了嗎,我好想見他。”

遠搖摸了摸她的頭:“你哥哥來了,我很快就帶你回去見他。你身上怎麽了?為什麽穿著姜嬈的衣服,你受傷了?”

我想開口跟遠搖解釋,卻發現自己突然說不出話來,百裏薇的眼珠子在我身上轉了一下,又心虛地挪開了。

她也是挺幼稚的,在這種關鍵時候能夠玩這種小把戲,奈何我如今只是凡人,連禁言的小法術都解不了。

百裏薇一副虛弱的樣子,靠在遠搖身上:“遠搖哥哥,小叔叔把我和姜嬈姐姐關在一起。姜嬈姐姐是凡人,我怕她受傷,就和姜嬈姐姐換了衣服,把龍鱗甲給她了,我們昨天第一次逃跑失敗了,然後被我小叔叔抓回去了,他還對我用刑。我好痛好痛的。今天終於逃出來了,還碰到你了,我好開心。”

怎麽就改喊敖雪澤“小叔叔”了呢?居然還能面不改色顛倒黑白?

我算是服氣了,百裏薇不愧是敖雪澤的侄女,也不愧是百裏薔的妹妹,我不能和她一般計較,沒必要拆穿她。

遠搖看了我一眼:“姜嬈,是這樣嗎。”

我沒有說話,定定地看著他,然後上前了一步,用力地親了一下他棱線分明的唇。

是柔軟的。

由於是當著百裏薇的面,我發覺她好像有些僵硬。

遠搖楞了,不過他還是對我笑了,我想,他是相信我的。

我默默地扯著他的衣角。

遠搖又低下頭,在我額頭上輕輕碰了碰:“我會回來找你的,等我。”

百裏薇更僵了。

我這才把他的衣角松開了。

我也懶得問他為什麽不先把我帶出封印了,龍鱗蘼蕪劍只能承載兩個人。我聽遠搖提到過的。

我就算出去了,雪澤也能出來抓我,好像沒差。

北海龍宮這一塊地方,在海底深處,憑借我一個人的力量是不能回到海面的。

他在沙灘上發現了長生玉,感到奇怪,也很正常。

我只能在原地祈禱,希望遠搖來回快一些。

百裏薇這個小壞蛋啊,不過聽她的意思,龍鱗甲除了保暖之外,還可以保護我,也算她還有點良心。

可是,站在原地,看著他帶走桑枝、百裏薇,獨獨沒有帶走我,我心裏還是有一點點難過。

我很害怕,我也不怎麽想留在這兒。

怕什麽,來什麽。

當我再次看到敖雪澤出現在我眼前,我自嘲地想,這算不算“千裏姻緣一線牽”了。

敖雪澤和我是有什麽感應嗎?

他並沒有為我救出百裏薇、帶走百裏薔的龍角而大發雷霆,依舊是燦爛笑顏。

當他把我帶回那個密室,又把我綁到架子上的時候,我仍然覺得他沒有任何怒意。

敖雪澤在一邊觀賞了我許久,跟看戲一樣,我只覺得毛骨悚然。

等我終於忍受不住了,他才緩緩道:“嬈嬈,禁言我早幫你解開了,你可以說話了。你猜猜,異化後的龍角,再次和本體融合,會發生什麽呢。雪澤也很好奇。”

完了。

難道,百裏薔的那一對龍角也被敖雪澤用魔功煉化過?

那對百裏薔會不會有什麽壞處?

他繼續說著:“薇薇她很可愛,我怎麽忍心傷害她呢。如今,她走不走,我都隨便她,她應該也是理解的。”

雪澤又嘲諷起了我:“倒是你,怎麽又被留下了。遠搖不會不知道,把你留在這裏很危險吧。可是他兩次都把你留在這兒,我也很不明白,這究竟是為什麽。”

遠搖自然有自己的原因,我也不想和他解釋了。

“你我也算有緣人,我會給你最好的待遇。”他從懷中取出了一張符咒,註入了一些法力,又貼在了我的額頭,“這是我好不容易繪制而成的兩張夢魘符之一,一張我自己用了,很有趣。嬈嬈,祝你好夢。”

他僅僅是在逗我玩,可能是海底的日子太過無趣,想給自己找點樂子。

噩夢如同潮水一般襲來,雪澤說的好夢,我半點都沒看到,我只是在不斷地經歷人生中疼痛的時刻,那些時刻雜糅成可怕的夢境,像一個個怪獸不間斷地朝我奔來。

原來夢魘符是喚醒那些刻意被壓在心底不想回憶的痛苦的嗎。

對雪澤這種魔龍來說,痛苦反而會讓他清醒又快樂。

我不懂,為何世上真有以此為樂的。

他的病態程度還是有些過分了,對自己和別人,都能下狠手。

等我從那些令人驚懼的夢境中醒來,渾身都是熱汗,透骨刀留下的傷口在龍鱗甲的保護下,崩裂開來,夢境中的疼痛印證於現實。

我要是不被綁著,可能會疼的直不起腰來。

雪澤註意到了這一點,他的神色立馬變了,但不是因為憐憫:“這件龍鱗甲是誰給你的?”

染了血的龍鱗甲讓雪澤輕而易舉地分辨了出來。

桑枝站在一邊,一直看著我,直到雪澤變了臉色,才有一絲詫異出現。

我的聲音很輕:“除了百裏薇還有誰?”

我真的不該感謝百裏薇給我龍鱗甲,她這是給我挖了個坑啊。

他從漫不經心的模樣,變得冷峻起來,我還沒有見過他這副較真的神情:“它是我用身上的龍鱗親手做的!你也配穿它!”

“那百裏薇就配了嗎?她只是你的侄女而已。”

詭異卻認真的表情又一次回歸到雪澤臉上,他走近我:“薇薇是霜兒的女兒,長得如此像她,這世上也只有她配得上。”

他解開了束縛我的繩索,把我身上的龍鱗甲取了下來,再重新把我綁了回去。

動作很慢,卻十分瘆人。

很快,他取出了一條軟鞭。

不知道是用什麽東西制作的,抽打在身上還是很疼的。

我看敖雪澤是瘋了,也對,他從來就沒正常過,這一天一夜下來我領教的還是很徹底的。

我當然也要讓他不好過:“百裏薇是北海公主,你的霜兒莫非是龍後?還是說,你的嫂嫂?”

“你的膽子很大,姜嬈,我脾氣再好,也有逆鱗,恭喜你,你成功激怒我了。”

桑枝似乎看不過去,想要來阻止他,不過很明顯,她攔不住敖雪澤。

玲瓏陣

雪澤是個瘋子,我早就應該領會到。

我還真沒想到,提到他的嫂嫂,就能讓他如此失態。

根據百裏薇的說辭,她的娘親應該是早就已經死了。

雖然失去了作為神女時的記憶,不像故事裏說的那麽儀態萬千、風姿綽約,但是桑枝還是存著慈悲和憐憫之心。

她找了一個恰當的機會,把雪澤的情緒安撫了下去。

雪澤放過了奄奄一息的我,轉而進去再度修煉。

三天後,北海龍宮震動,把昏睡中的我弄醒了。

雪澤這幾天的修為突飛猛進,冰魄神珠所化作的透骨刀,變成了更為透明的血色。

桑枝想跟著雪澤一起出去迎戰,但是雪澤攔住了她。

在出去之前,雪澤對著我微笑:“嬈嬈,我本來沒有想讓透骨刀起到這種效果,只是想讓你看我再次打敗遠搖。但是……哈哈哈,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什麽意思?我不太明白。

我想,要是雪澤能夠徹底突破封印,他絕對是能夠立刻用透骨刀反手對桑枝下手的。

本以為雪澤對桑枝至少還有一些情分,這三天,一直被鎖在密室,看著他們的相處,我覺得雪澤並沒有對桑枝有什麽超越身體關系的感情。

或許只是為了報覆曾經的元帥遠搖和神女桑枝,他才會在如今的桑枝面前尋求一種微妙的平衡感。

又或許是這海底深淵過於孤單,他想要找個人作伴,長得像他口中的“霜兒”的百裏薇,只會讓他想到奪他所愛的北海龍王,並不是個好的選擇。

桑枝留下的一魂,只是讓他用於發洩不滿。

可惜,如今的桑枝,似乎對雪澤還有一些男女之情,遠搖之後得給桑枝洗個腦才行。

雪澤出去的時候,沒有把冰魄神珠化成透骨刀。

但是在面對封印之外的遠搖時,他把透骨刀亮了出來。

我為何會看到?

莫非,真如雪澤所說,透骨刀和我性命相連?

其實,我之前真的以為他在說玩笑話,目前看來並非如此。

由於和透骨刀的血相連,我能夠透過透骨刀,看到遠搖手持蘼蕪劍……不對,遠搖手中的根本不是蘼蕪劍,那把蘼蕪劍我在小鎮的小房子裏見過不知道多少次。

他手中的長劍寒芒若冰雪,綴著一些華而不實的銀色流蘇,若是遠搖用此劍把北海龍宮攪得地覆天翻,那麽它只有可能是……原本應該佇立在遠搖的神宮的崇吾劍!

難道是父皇把它還給遠搖的?

雪澤也很意外,時隔多年,居然還能見到遠搖手持崇吾劍站在他眼前,不過他並未露怯,僅僅對遠搖道:“遠搖,當初的你擁有了這把神兵利器,還有不計其數的天兵天將,尚且成了我的手下敗將,最後還要靠一個女人來封印我,你認為現在的你,能夠用它來打敗我?”

雪澤近幾日的修為增長迅速,他已經成功出了封印,所以他們在北海的沙灘上對峙,那裏的天色仿佛黑雲壓城,讓人感到壓抑。

遠搖沒有多說廢話,直接和他對戰。

我還想繼續觀戰來著。

可是……為什麽透骨刀和崇吾劍相碰,一陣陣的劇痛就傳到了我身上。

雪澤夠狠,我算是明白他走出密室之前所說的話的意思了。

最狠莫過男人心。

遠搖也下手太重了,我沒有想到,第一回見他用崇吾劍,竟然要體會一次被他用崇吾劍不斷攻擊的痛苦。

好在,很快,龍宮密室的大門被破開,我見到了握著蘼蕪劍的小薔,我之前都不太願意喚他小薔了,現在我又願意的,真的很沒有原則。

原來遠搖把蘼蕪劍給他了,怪不得。

他頭上墨藍色的龍角散發著幽光,原來龍角和他融合在一起是這幅樣子,依舊清秀挺拔的模樣,可是氣勢比之前沈靜的樣子強大了許多。

他用藥使得驚覺的桑枝陷入了沈睡,很奇怪,他之前怎麽會沒有看住桑枝,反而讓桑枝逃回了北海龍宮。

他見到我的樣子,貌似是不敢相信我為什麽會那麽慘。

何止是慘,簡直是慘絕人寰。

於是他趕緊給我止住了劇痛,又解開了我身上的枷鎖。

“嬈兒,你堅持住,我很快給你療傷,我的龍角有治愈之力。”他說的有些斷續,似乎是手足無措了,摸了摸我的脈象,更是驚惶。

我想起了一件事:“我又被抓回來之後,雪澤說他把你的龍角煉化過,真的沒事嗎?”

小薔頓了一下:“我好像還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我會救你的。”

一股子清涼的感覺傳遍了全身,我能感覺到一些新創的愈合,雪澤用鞭子抽打出來的痕跡竟然真的完全恢覆了,我也沒有感覺到崇吾劍的壓迫感。

透骨刀留下的九道傷痕,似乎在吸收了治愈之力後,有些發熱。

透骨刀和小薔的這對龍角,都是冰魄神珠所化,很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

小薔把蘼蕪劍放到了我手中:“嬈兒,我知道你還是很難受,但是握住它吧。能夠幫遠搖。”

我不明白:“為什麽?”但我還是聽他的,握住了蘼蕪劍,這把劍可是見證了我和遠搖在那個小鎮上最融洽的時光了,我還挺懷念的。

我忍不住開始想著那時候的遠搖,很溫柔,偶爾也有些任性。

小薔看了一眼昏迷的桑枝,對我說,我覺得他聽著心虛,不過很真誠:“遠搖在北海布下了九曲玲瓏陣,當年,他還沒找到克制雪澤功體的陣法,桑枝就沒了,這是他在桑枝死後,費盡心血的成果。”

“在三年裏,因為你對他動心,他才把陣眼成功放在了你身上,只要你在封印內部,手握由燭龍麟重鑄的蘼蕪劍,陣法就能開啟。遠搖就能借助玲瓏陣束縛雪澤。至於你的孩子,如果那個孩子存在的話,陣法效果會大打折扣,嬈兒,你不是已經生過孩子嗎?所以我才會……對不起,我沒有辦法。”

所以遠搖要把我留在這裏,原來是這樣,遠搖才把我留在雪澤這裏,甚至不對我解釋一句,他真的很懂我,我的確會自己給他找借口。

原來是這樣。

蘼蕪劍靜靜躺在我手心,似乎在嘲笑我這三年的愚蠢。

他能夠為了那個不該存在的孩子的逝去,來向我示弱,這個孩子對他來說本不算什麽,只是妨礙他結陣的絆腳石。

他說的“一言為定”,不過是在騙騙我,可是我怎麽就相信了呢。

他讓我等他,可是我能等到什麽呢。

“那你為何放桑枝回來?”不知道為什麽,我又問他,“你可不會那麽粗心。”

小薔沈默了一會兒,道:“桑枝身上已經被我下了藥,只要她接近雪澤,雪澤就逃不過。這種藥能夠在短時間內讓他修為暴漲,但是會造成嚴重的反噬,九曲玲瓏陣恰好能夠利用這種反噬,將他一舉擊潰。”

哈哈哈,原來他們都想好了,他們的計劃天衣無縫、完美無缺,連我的心思都算的很準。

“百裏薔,敖薔,你們既然之前一直瞞著我,現在又為什麽要告訴我?為什麽?”

小薔把我抱在懷裏,讓我靠著他:“嬈兒,九曲玲瓏陣需要陣眼的情緒波動,你的情緒越強烈,陣法就越強大,所以你無論問我什麽,我都會告訴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遠搖他,你們,原本就沒有打算,讓我活著走出北海,是不是?”

小薔垂眸看著我,似乎在和我聊天,就像那一年裏,在樂游山時候的模樣:“是的,嬈兒,陣眼會代替他吸收雪澤的絕大部分攻擊,你很難活下來。不過他後來改變心意了,所以他讓我來救你。嬈兒,不要怕,只要遠搖把封印修覆,雪澤就會被再次鎮壓在海底最深處,他不會再回到這裏了。”

我閉上眼不想再看他,但他還是繼續為我輸送法力,維持我的生命。

但是,透骨刀所能見到的畫面,都無比清晰地在我腦海中變換。

不知道過了多久。

我看到了遠搖步步緊逼,而雪澤逐漸落了下風,修為暴漲帶來的反噬初步顯現,雪澤的黑色鬥篷被崇吾劍粉碎,他身上的純白衣衫被劃下了道道血痕。

而遠搖卻毫發無損。

雪澤是完全無法理解這種局面的,他甚至沒有發現自己被完全困在了九曲玲瓏陣中,不得不說,遠搖的陣法非常成功,不愧是為了替桑枝報仇而臥薪嘗膽的成果。

雪澤輸了,他半跪在地上,透骨刀佇立在他跟前,但他的雙手已經鮮血淋漓,無法將刀握住。

他擡起頭,對著遠搖輕輕淺淺地笑,一如我見到的那樣:“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遠搖,我輕敵了。不過你打算怎麽修覆封印呢?用你的崇吾劍,你確定你的妖力不會把封印徹底弄碎,放出海底的數萬龍族大軍?”

遠搖慢慢地走到雪澤眼前,他赤手空拳打了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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