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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一頓,我還看的挺爽的。

“桑枝要是知道自己被你這種渣滓染指,絕對不會放過你。她如今神志尚未清醒,所以我替她打你。我知道,你沒那麽容易死,所以,我會讓你再也無法重見天日。”

說的不錯,我得為遠搖鼓個掌。

雪澤輕輕呢喃了一下“桑枝”的名字,而後對著遠搖燦然一笑:“那麽,姜嬈呢,你要不要順便替她報覆一下我?你送我的九劍,我可都還在她身上了。我都覺得好慘啊。我還對她用了鞭刑,她叫的好慘啊,哈哈哈,特別好玩。遠搖,你怎麽每次都要女人來替你還債呢。不過,我很滿意。”

遠搖的神情晦暗不明,我想他可能早就料到了雪澤會做什麽,他是了解雪澤的。

突然之間,天雷滾滾,遠搖擡頭看著那烏黑的天,緩慢地舉起了崇吾劍。

他為何要引天雷加身?

上神劫

透過那血色狂湧的透骨刀,我只看到,渾身是血的雪澤躺在細軟的沙子上,一條腿曲起,他悠閑地看著那驟然而下的天雷,仿佛在迎接老朋友。

直到他發現,天雷匯聚在遠搖身上,也聚集在崇吾劍上,慢慢地形成了一層籠罩全身的、令人震顫的光。

如果是凡人,是絕對扛不住如此強烈的雷擊的,甚至可能當場喪命。

但是這天雷並不是普通的天雷,遠搖現在還是妖身,他也很難承受這九道雷擊。

九道?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的確是九道。

難道這是飛升上神的天劫?所謂的九重天雷?

遠搖不是說,他還要再修煉幾百年才能直接從妖飛升為神嗎?為什麽提前了那麽久呢。

雪澤終於變了臉色,遠搖手中的崇吾劍揮下,攜天雷之力,直指破損的北海封印。

偌大的北海,顯露出一副末日的景象,那不停的雷聲把一切都變得分外壓抑。

“遠搖!住手!”雪澤起身,他說的很急,甚至嘴角不斷地溢出鮮血:“你瘋了是不是!你在做什麽!”

所以,遠搖是借了天雷之力在修覆桑枝的封印?他這是從哪裏學來的。

崇吾劍分裂出了一道光劍,穿透了雪澤的胸膛,把他徹底帶回了北海。我想,雪澤應該是再次墜入了北海深淵,而且北海龍宮附近的這一道強勢的封印,正在慢慢覆原。

遠搖依舊手持崇吾劍站在原地,身上的雷電光芒尚未散去。

我透過佇立在他跟前的透骨刀,看著他,他應該已經不再需要九曲玲瓏陣了,他也不再需要我活著了。

小薔的身體突然開始顫抖,我終於睜開了眼睛。

小薔他始終沒有停止給我輸送法力,我很感謝他在努力地救我。

但是,雪澤說的沒錯,他煉化過的這一對龍角,已經被輸入了魔功。

雪澤墜入深淵之後,魔功好像開始了全面反噬。

小薔的神情很痛苦,光潔的額頭都沁出了細汗,那一對龍角忽明忽暗,甚至有一刻變成了純粹的黑色,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他現在的模樣有多麽磨人。

我也很佩服自己,這種時候還能騰出時間來欣賞眼前的男色。

其實,當初在天界的我,是會心儀於他的,他很會疼人,性子也很逆來順受,可以隨便欺負,但也有底線,會讓我知道。

若是四海安寧,龍族未亂,能嫁給他這個未來的北海龍王,一定很幸福。

如果不是我自作主張地去幫父皇陷害遠搖,我和小薔也不會遇上。

可惜和他初次見面,他就知道了我曾經生過孩子。

醫者仁心,自然不會介意這個,但是我介意,所以我從來不敢和他有更進一步的接觸,只能做朋友。

也只是偶爾幻想著,再過個幾年,如果他主動向我求婚,我會願意嫁給他的。

那時候的我還不知道他是背負著仇恨的北海龍族,總覺得和他一輩子在一起也很好,山中的日子雖然寂靜,卻也清閑平靜。

要是他不把我送給遠搖就好了。

我也不會變心喜歡上那只壞狐貍了。

我在人世間走這一遭,大部分時候還是不如意的,但是我總是會努力記住那些快樂的回憶。

小薔都這麽難受了,被龍角治愈過的我,自然也受到了反噬。

不過我現在能夠忍受這種劇痛,還能平靜地和小薔說話:“謝謝你,和你在一起的那一年,我很開心。希望你能早日讓這對龍角完全覆原。”

“敖雪澤!他居然真的敢……”他說的很痛苦。

原來他們兄妹倆都喜歡直呼雪澤的名字。

我難得看到他皺眉的模樣,就放下了蘼蕪劍,伸手試圖撫平他的眉頭:“雪澤說百裏薇身上的龍鱗甲是用他身上的鱗片做的,不過他也不穿,就放在床邊,你可以去看看有沒有用。停下吧,不要給我輸送法力了。”

原本他的龍角是具有治愈之力的,但是如今的“治愈能力”類似以毒攻毒、回光返照。

小薔沒有說話,只是目光倔強地看著我,眼底泛起了血色,或許他曾經也對我動過心吧,畢竟我在他身邊的時候,雖然豐腴了些,也勉強還算個美人,我頗為異想天開。

透骨刀的所見所聞再度傳來。

遠搖手中的崇吾劍發出了聲音,那聲音沒有任何感情,但是聽著很穩:“遠搖,你還想飛升上神嗎?這是最好的機會。九重天雷的餘威猶在,只要摧毀這把刀,你就能重回天庭。再次與我並肩作戰。”

他猶豫了,或許他自己都不知道是為什麽:“為何是摧毀這把刀?是因為這是雪澤的冰魄神珠?崇吾,告訴我。”

崇吾?原來遠搖這把劍還真的有靈?真不愧是父皇親自賜的神兵。

“遠搖,你被貶下凡時,曾經來跟我告別,”崇吾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你說過,只要能重回天庭,你會不惜一切代價,在凡間當妖怪的日子很難過吧,而這只是一把魔刀。玉帝把我還給你,他也希望你能再次回到天庭,為他效力。”

遠搖笑了一聲:“你說的沒錯,我都快忘記了。不過我重歸神位之後,可不會再為天界做牛做馬,玉帝他老人家,還是另請高明吧。”

他把透骨刀拔了起來,而後刀劍對碰。

而後的畫面,我看不到了,應該是因為,透骨刀被崇吾劍粉碎了。

雪澤說過,透骨刀上有我身上的血液香氣,不知道遠搖能不能聞到。

我仍然躺在小薔懷裏,靜靜地看著他。

遠搖已經成功了,他修覆了封印,且借助那一陣天雷之力歷劫而飛升上神。

小薔沒有停下輸送為我續命的法力,但是我已經沒有辦法再吸收了,我想到了一件事:“小薔,不要把我送回去給遠搖,我很累,我不想再見他了。他說我欠他良多,如今應該是還清了吧。”

雪澤沒有騙我,透骨刀的確和我生死相連,我能感覺到生命的飛速流逝,小薔之前為我輸送的法力,在這一刻都像是杯水車薪,再加上那對龍角的反噬之力,我撐不住了。

“不會的,嬈兒,我……”他有些哽咽,“你怎麽了,怎麽會這樣。”

小薔連沒有挽救一個小兔子的生命,都會很難過,這樣也很正常。

他的真心假意我並不想分辨,但是他肯為我難過,我還是感謝的。

“生老病死,對於凡人來說本就很常見,你看我,是不是這三年老了很多了,白頭發都有了,但是你還是跟從前一樣年輕,一點都沒有變。”

我也不太看得清他,眼前的一切都很模糊,但是他身上還是溫暖的,所以我靠著他:“小薔,我走之後,把我燒了,骨灰撒在北海吧,雪澤已經被再次封印了,這裏會有日出的,是不是。”

“嬈兒……”他想再和我說些什麽,但是還是忍住了,“我答應你。”

今生,我和遠搖的結局已經出來了,我沒有好下場,而他又回到了自己應有的位置。

也許這是我自作自受。

遠搖沒有說過他愛我。

在感情方面,他沒有騙我,也算對得起我。

小薔的確遵從了我的願望,他帶著蘼蕪劍和桑枝,還有我的身體,回到了北海沙灘上。

我之所以能看到這一幕,是因為我的魂魄還在飄飄蕩蕩的,鬼差可能感覺不到北海封印裏有個魂魄需要勾走,我就跟著小薔出去了。

蘼蕪劍能夠承載二人,軀體因為和靈魂分離,已經不算活著,所以小薔很輕易就把我帶出去了。

遠搖已經離開了,我猜想,他應該是上天庭了。

小薔沒有立刻在北海履行我的願望。

他把我的身體帶回了樂游山,我的魂魄也跟著他飄過去了,他沒法看到我,我也覺得挺意外的。

在樂游山,他好像在等待什麽。

桑枝還在沈睡,百裏薇則不知被安排去了哪裏。

過了大概三四天,他才燃起了一把火。

我看到他哭了,哭的我見猶憐的,不過我只是出於憐惜美人的心來憐愛一下他,屬於“姜嬈”的那一段過去,已經和我無關了。

遠搖、桑枝、雪澤還有他們兄妹二人,已經是徹底的過去了。

我現在只期盼著,自己能夠早點投胎轉世,如果沒有轉世,我也是願意的。

感情太苦了,這一輩子,在人間走的這一遭,我已經受夠了。

他抱著骨灰壇子,在淩晨時分去了北海,那一天的日出很漂亮,我的魂魄坐在他身邊,陪他一起看了。

然後他按照我說的做了。

小薔言出必行,我想今後可能每一次的日出,我都不會錯過了。

我也沒有什麽遺憾了,只是在樂游山附近徘徊著,欺負欺負附近偶爾冒出來的孤魂野鬼,順便等著鬼差來找我。

就這麽過了一年多,在天上,當然是僅僅過了一天多。

我很疑惑,為什麽沒有鬼差來抓我呢,莫非是因為我原本不是凡人,所以沒有入生死簿?

我很迷惑的一點是,桑枝懷孕生子了,她明明也是一魂,怎麽小薔就能看見她呢,而且小薔能夠診斷出她懷有身孕,還能為她接生。

她生的時候,整整一天一夜,我偷偷摸摸地蹲在窗外看,孩子一出生還看不出來像誰呢,過了不知道多少天,我趴在搖籃邊,仗著自己是魂魄,肆無忌憚地逗弄著小孩子。

他一睜眼,那雙天生湛藍的眼讓我差點當場昏厥了。

真的是雪澤的?按時間來算,如果遠搖把桑枝抱回去能對她做點什麽,這小孩也不至於是雪澤的啊。

遠搖這個沒出息的。

糖葫蘆

我記得,桑枝當時從北海被帶回樂游山後,昏迷了十天,她醒來後,記憶還沒有恢覆,在她心中,自己依舊是屬於雪澤的,所以她很不配合小薔的管束。

小薔只好把她關在房間裏,設了層結界。

桑枝留下的這一魂,法力和龍骨劍都是雪澤給的,雪澤再度被完全封印,她的法力也幾乎沒了。

小薔天天都在做法試圖把遠搖從天上召喚回來,不過天天都不成功。

我看小薔既要忍受使用法力時龍角的閃爍不定,又要每天管教不聽話的桑枝,還挺辛苦的。

直到一個多月後,他給桑枝診脈的時候,發現桑枝懷孕了。

他一開始的想法自然是不能留,可是桑枝非要咬定這個孩子是遠搖的。

小薔表示就算是遠搖的,那也不能……最後他還是妥協了,因為桑枝提出,只要他幫她生下孩子,她以後一定消停,絕對不給小薔再添麻煩。

在那之後,桑枝的確越來越聽話了,他們倆都看不見我,我就算在小薔的院子裏反覆橫跳也沒事,而且白天和黑夜都可以出沒,和尋常的鬼魂相比還是很滋潤了。

我那時候還真的以為孩子是遠搖的,看到孩子的湛藍眼睛,才不得不感嘆道,沒想到遠搖這麽不爭氣。

後來,小薔也發現了這一點,他不會不知道雪澤長什麽樣。

所以這個孩子對他來說,一下子變成了燙手山芋。

桑枝給這個小東西起名為,殷昀,她總是“昀昀”、“昀昀”地叫他。

雪澤挺可惡的,不過昀昀還是很可愛的,白白嫩嫩,小臉特別經得住捏,當然,我並不會用力捏。

小孩子小時候應該都是這種樣子。

昀昀好像能夠看到我,我覺得非常奇妙,他還能抓到我的手指。

那天一早,我在昀昀的搖籃邊上醒了過來。

照常出門看看樂游山的風景,順便看看有沒有在附近溜達的鬼差,如果有的話,我得上去和他們談談他們的差事。

在沿著小路下山的時候,我累的時候飄一下休息,休息完了就繼續走。

發現了一朵很漂亮的野花,我就蹲下來看了看,有點可惜我沒辦法伸手把它采下來。

嘆了口氣,繼續往山下走。

什麽叫冤家路窄狹路相逢,一年多了,我又見到了遠搖。

他換了一身衣衫,不像作為天界元帥時過於拘謹,也不像在槐江山時那麽隨性,是比較淡的天青色,樂游山上的霧氣還未散去,他從白霧間走來,如同一塵不染的仙君。

我還以為他能看見我呢,畢竟從我的角度來看,我們倆的目光恰好對上了。

果不其然,我想多了,雖然遠搖現在已經是神仙了,但是他也沒有看見我的魂魄狀態。

他帶了很多東西,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剛剛趕集回來……好吧,這個形容是不太雅觀,但的確是我第一眼看過去的想法。

嗚嗚,好想吃他拿的糖葫蘆。

他沒有發現我,自然也沒有停下腳步,當他從我的魂魄穿過,我才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原來這就是活著和死去的距離。

由於好奇遠搖來做什麽,加上想看看遠搖發現自己做了便宜爹爹是什麽反應,我又跟著他們回了小薔的山間小屋。

清晨有些涼意,桑枝剛剛起來。

昀昀這個小人精,每次發現娘親起了就開始哭唧唧地鬧著喝奶。

小薔每日都會早起在屋子後面的小院子那裏修煉,他在壓制龍角上的魔氣,他其實是擔心自己無法控制的。

遠搖推門進去,我想他能夠聞到的也只有一屋子的奶香味了。

我站在窗外看著裏面,雖然我知道自己就算進去也不會被發現,但是我還是覺得外面比較輕松自在。

桑枝坐在搖籃邊上,昀昀被她抱在懷裏。

遠搖被自己看到的畫面震撼了,他半晌兒沒說話,也對,在天上只過了一天,他一下子沒法接受眼前的狀況還算意料之中。

桑枝有些戒備地看著他,然後她喊了小薔過來。

小薔很快從後門進來了,他見了遠搖,真是如釋重負:“你可終於來了,你在天上都做些什麽呢,不是說會盡快趕回來的嗎。”

遠搖放下了手裏的東西:“你還沒讓桑枝的意識恢覆從前嗎?為什麽這裏會有一個孩子?而且看上去……是桑枝生的?”

還算君子的一點是,他下意識回避了桑枝餵昀昀的情形,只是問小薔。

無論怎麽說都騙不了遠搖,所以小薔老實交代了:“桑枝說孩子是你的,我才願意讓她生的,你看,多一個小東西叫爹爹不是挺好的。”

“那孩子究竟是不是我的,你現在知道了嗎?”

小薔尷尬地笑了笑:“不是,昀昀他是我的堂弟。不過你放心,他身上沒有魔氣。”

堂弟,無異於直接跟遠搖說昀昀是桑枝和雪澤的孩子。

遠搖倒是沒有被綠了的憤怒,他看上去很無奈:“你為什麽沒有讓桑枝清醒過來,你拿回來這對龍角是用來擺著看的嗎?”

還沒等小薔回答,桑枝就說話了:“百裏薔的龍角早就被主人煉化過了,你以為他還能做什麽?”

很明顯,遠搖並不想跟眼前這位被雪澤迷惑的桑枝對話,他一揮手,就在桑枝所處的小空間設了一個結界,像一個金鐘罩似的,把桑枝和昀昀隔絕在裏面。

“原來是這樣,那我會把桑枝帶回天心池,在那裏,她一定能夠想起從前的種種,等她的魂凈化完全,我會讓她再轉世修行。至於那個小孩子,我會把他送去人間的道觀修道,希望他能誠心向善。”遠搖只能選擇這種解決方式了。

“我被大公主托住了,所以才回來晚了些,敖薇她偷偷跟隨我回了天宮,差一點被天兵天將捉去天牢,我保下了她。我也跟玉帝說了你的功勞,玉帝如今對四海龍族的觀念有所轉變,以後你的族人們也不必再東躲西藏了。若是玉帝老兒能夠不糊塗,他還是很稱職的。”

遠搖的手撫過桌上的妝匣,這是他剛才帶來的東西之一,上面描繪著斑斕的花紋,點綴著一些珠翠,他的神色變得溫柔了一些:“姜嬈她在哪裏?是不是又出門閑逛了?”

他為什麽提到我了?難道這個漂亮的妝匣是給我買的嗎?

小薔看著遠搖,好半晌沒說話。

“哦,對了,我把敖薇安置在山下的小村莊,你可以把她接回來,要麽抽空去看看她。”遠搖又說道。

“好……多謝。”小薔終於動了動嘴皮子,他說的很平靜,“我遵從嬈兒的遺願,把她的骨灰撒在了北海。她應該是不想讓我告訴你的,不過我覺得,如果你有時間的話,也可以去看看她。”

遠搖沒有說話,但是我發現他的手停下了。

過了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敖薔,我說過,要你帶她平安回來。”

“我是答應過你,但是我做不到,龍角被雪澤煉化過,我輸送給嬈兒的法力相當於催命符。”

“那她怎麽會死?她以前是神仙。”我聽遠搖說這話,還覺得挺好笑的。

“嬈兒剔除仙骨後也不過是個凡人,你不是知道的嗎,她會老也會死,這是正常的。這幾年,她明顯老了一些,沒有從前那麽漂亮了。凡人的絕子湯藥對她也是有效的,不是嗎?”

“我削弱了九曲玲瓏陣對陣眼的危害,你不是也知道嗎?是你的法力害了她嗎?”

“遠搖,你冷靜,你現在的語氣讓我覺得你在無理取鬧。”小薔試圖和他講道理,“我本來也這麽以為,但是後來我仔細想過當時的場景。嬈兒身上有九道傷痕我無法將其覆原,這是敖雪澤的冰魄神珠留下的,類似於同生共死的禁術,敖雪澤總是喜歡做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如果他施展這種術法,我絲毫不會感到奇怪。所以嬈兒的死,我更傾向於是冰魄神珠的破碎導致的。”

“敖雪澤的冰魄神珠,據小薇所說,早在北海深淵之時,就被他練成了一把魔刀,你當時也在場,應該也聽到了,小薇還提醒過你註意那把魔刀。”他繼續道,“也就是說,那把刀一旦破碎,嬈兒必死無疑……”

“你胡說,怎麽可能會有這種禁術?”遠搖無法理解。

小薔硬著頭皮繼續說:“北海龍宮的確有這種禁術的存在,只是需要強大的法器,而且使用禁術的只能是純血龍族。遠搖,除了你之外,我想不到還有其他人能夠毀去冰魄神珠。所以,姜嬈應該是死在你手裏。”

小薔說的還是很明白的,我都聽懂了,但是遠搖好像沒懂:“她是不是不想見我,所以你才編這個故事騙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不相信。”

“她說過,她不想再見你了。但是我還是等了你三四天,沒有等到,我才按照她的遺願行事,我已經說過,你有空可以去北海看她。她下輩子一定會幸福的。”

說是這麽說,碰上遠搖我的魂魄還是很誠實地飄了過來。下輩子,我也挺想有,只不過如今還是個飄飄蕩蕩的魂魄。

遠搖自那之後就沒有開口說話了,他沈默地解開了桑枝的結界,把桑枝弄暈了,然後把桑枝和昀昀帶走了。

我楞楞地在原地呆了一會兒,遠搖這模樣太正經了,我還是有點怕怕的。

我不太想繼續留在樂游山了,心裏怪難受的。

於是我循著記憶飄回了北海。

不知道呆了多少天,看了幾次日出日落。

有一天,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我見到沙灘上來了一個人。

哦不,是一個神仙,因為來的就是遠搖。

他還是沈默不語,沒有像我想象中那樣對著大海喊什麽“姜嬈我對不起你”,好吧,我也知道我的想象總是很好笑,遠搖並不像那種會肆意釋放情緒的神仙。

他坐在沙子上,我看他拿了兩串糖葫蘆,就偷偷摸摸地蹭過去,伸出舌想嘗嘗味道。

他果然看不見我,我也沒有吃到糖葫蘆。

撲了個空,我悻悻地飄過。

接下來,我居然看到他把兩串糖葫蘆都慢慢吃掉了。

我饞得,咬牙切齒,想要暴打這只狐貍精的腦袋,反正我是魂魄,他看不見我,我就擺出了大約的姿勢,安慰自己成功打了他的腦殼。

我發誓我沒有用力打,我根本就沒有實實在在地打到他!

可是他怎麽就哭了。

男狐貍精難道是水做的?

好吧,我還是不要再打他了,於是我坐在他邊上陪他看完了這次日出。

無間獄

那天的遠搖一直到晚上月亮星星出來才離開,他一直沒有說話,就靜靜地坐在原地,看北海的潮起潮落。

糖葫蘆應該是甜的,但是他的情緒明顯很糟糕,眼淚只流不擦,看得我都想伸手去給他擦擦幹凈了,他穿的人模人樣的,怎麽還做出這種邋遢的事情呢,不覺得臉上的淚痕很難受嗎。

他不會在想我吧?

大可不必,我一直覺得自己就是他的累贅,他不是也這麽想的嗎。

或許是因為他被桑枝綠得太徹底了?所以來這哀悼一下過去的美好?

但是由於被綠而哭成這副德行,未免也太孬種了一點點……

我坐在原地心情有點覆雜。

不過很快,郁悶就一掃而空了。

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到了地府的一片衣角。

鬼差大哥終於擦亮了眼睛,找到了路,來找我了。

這位鬼差大哥穿的還挺華麗的,衣冠齊整,舉止優雅,面上雖蒼白,卻並不嚇人,說話也好聽,不像普通的鬼差。

他跟我解釋說,因為我的情況比較覆雜,我是剔除仙骨的神仙,離魂之時又在上神封印中,間接死於具有毀天滅地之力的崇吾劍,所以在生死簿上一時之間沒有找到我的名字,所以來的遲了很多。

看樣子我在生死簿上的名字還是臨時添上的,有得添上也是地府工作的一種進步了。

我表示體諒他們的辛苦工作,鬼差每天要勾走多少魂魄,真的非常不容易了,對於孟婆來說,地府其實還是比較悠閑的,她只要熬煮孟婆湯就可以了,對於這些每日上地來尋找彌留之際的人們的鬼差來說,這就算辛苦活了。

本來以為喝了孟婆湯就必須去投胎,沒想到鬼差大哥還給我了另一個選擇,那就是去無間地獄,無間地獄適用於不想再投胎轉世的墮仙人,有被強制流放進去的,也有自願進入的。

我稍加思考,自己的確不想再轉世了。

這塵世間的關系一團亂麻,不適合我這個腦子缺根筋的家夥,這麽說吧,我真的搞不清楚那些陰謀詭計和愛恨情仇。

萬一我一個不小心再碰上遠搖這種拎不清的男的,那就倒了大黴了。我也很難過,父皇和大姐能夠如此對待我,甚至不派任何仙人來接濟我,只讓我自生自滅。

北海龍族這對名為薔薇的兄妹,還有惡龍雪澤,也讓我徹徹底底地體會了一遍人世險惡。

我當神仙的那些年,活的真的太久了,久到有些無趣。

當了凡人,算是把酸甜苦辣都嘗了個鮮。

這種輪回一次足矣。

於是我仔細問了一下無間地獄的事情,然後選擇去了那裏。

嗚嗚,為什麽去無間地獄也要喝孟婆湯,當鬼差大哥把孟婆湯強行遞到我嘴邊的時候,我欲哭無淚。

當初陷害遠搖的時候,如果我不把他推到畜生道裏去,他應該也是面對這種情形,嗯,不過如此,他坦坦蕩蕩的,我也可以。

忘了也罷。

久而久之,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選擇來了無間地獄,不過這個地方並不賴,周邊都是沒有任何記憶的孤魂野鬼,今天打個照面下次見面又忘記了,也沒什麽心理負擔。

我唯一還記得的就是,無間地獄十八年呆滿,就能夠沒有痛苦地魂飛魄散,我想我之前一定過得不怎麽好,不然怎麽會來這個鬼地方呢。

這天又是很普通的一天,不過也是值得紀念的一天,只要今日,無間地獄那個仿照人間的太陽一落山,我就可以告別這個鬼地方了,這些年啥都不記得,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計數時間了,幸好無間地獄並沒有把鬼魂的這種能力剝奪。

我坐在一個石頭凳子上,托腮看著遠方的蒼青色“落日”,我挺喜歡這個凳子的,雖然是石頭做的,但是表面是軟軟的。

我超級喜歡坐在小凳子上的。

很多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無牽無掛多好啊。

周邊很多不同的小鬼飄來飄去,我也懶得像平常一樣打招呼了,反正我都不認得。

忽然,那些小鬼四散逃開去,我連忙起身,想跟他們一塊兒逃跑。

可是我跑的太慢了!我被抓住了!

果然是平時疏於鍛煉的緣故嗎。

我抖著身子,然後被那個不知道哪裏來的入侵者掰了過去,我低著頭努力用腦殼撞他。

他沒有放開我,而是強迫我擡頭看他。

我閉著眼擡起頭,鼓起很大的勇氣才睜開了眼睛。卻發現眼前這個新來的“阿飄”身上血淋淋的,怪嚇鬼的:“大、大哥!我今天就要上路了,您能不能放過我?”

傳言說,無間地獄裏是有可怕的吞食魂魄的鬼的,那個過程比魂飛魄散痛苦多了,我躲了那麽多年了,沒想到臨行前還能碰上這種鬼,這倒黴的。

他好像很激動的樣子,把我勒得喘不過氣來了,他有那麽饑餓嗎。

完了完了完了。

“……你知道我在這個鬼地方找了你多久嗎……跟我回去,跟我回家。”

他哭了?我聽說這種鬼怨氣很重的,所以才會一直流眼淚的。

而且他的聲音有些嘶啞,我還以為他是剛治好的啞巴呢。

我努力從他的懷抱裏掙脫開來:“我來這裏十八年了,你找了我多久我怎麽知道。”

他低下頭,看著我,我發現他的眼睛還是很美的,波光粼粼,這把他渾身的血腥氣削減了一些,讓他看上去有點柔弱:“你來了多久,我就找了多久,你相信嗎。”

“我為什麽要相信你……”我覺得沒必要和他解釋了,於是我掉頭就跑。

我覺得自己跑了很久,可是一回頭發現自己依舊在原地。

頗為緊張地看了他一會兒,我把衣擺從他手中抓了回來:“你也是魂魄嗎?怎麽能抓住我的衣服?”

“我是,不然我怎麽進得了這無間地獄,姜嬈,你就這麽不想見我嗎?”

“姜嬈?你在叫我嗎?”我指了指自己,“我也沒有不想見你,畢竟你看著還是很漂亮的。只是人世間並沒有太多值得牽掛的東西,活這一生一世,還不夠嗎。”

“是,我在叫你。”他湊近我的耳畔,那輕輕淺淺的聲音和魔音一樣蠱惑鬼心,“你是姜嬈,我是你的摯愛,遠搖。崇吾、司命和玉帝……個個都騙我,所以我在無間地獄找了你十八年。這一生一世還不夠,你生生世世都別想逃離我身邊。除非我死了。”

怎麽會有這麽不要臉的鬼?!

還摯愛?我看他是智障!

我當機立斷地躲開了,順便給了他兩個巴掌,氣鼓鼓地看著他。

他卻是甘之如飴:“你還學會打我了,有進步。”

他繼續走近我,又把那張染了許多鮮血的臉在我肩上蹭了蹭,蹭幹凈了,才擡起頭來給我看。

美則美矣,不過他似乎並不打算用美色勾引我,即使他可能看得出來,對我來說這是最靠譜的引誘方式。

那蒼青色的太陽即將落下,十八年的等待終於要結束了嗎。

若是現在把我帶出無間地獄,肯定是來不及的,他可是在無間地獄找了十八年才找到我的,可見這裏有多麽廣闊了。

好了,很快就能逃離他了,我很開心。

他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手足無措的樣子,只是把我抱在懷裏。

下一刻,他身後突然冒出了九條泛著銀光的長尾,我嚇得想尖叫出聲,不過他低頭堵住了我的嘴。

我眼睜睜看著那九條尾巴慢慢焚燒殆盡,他的神情很痛苦,不過一直在忍受著,沒有任何退縮,四周的一切也在變換,天旋地轉。

他想做什麽?不要啊!!他難道真的要把我帶走嗎?

等我再次恢覆意識,他已經不見了。

仿佛無間地獄的一切都是我的一個夢境。

我亦步亦趨地跟著前面的鬼差大哥,我一醒來見到的就是他,雖然早就失去了到無間地獄之前的記憶,但是我總覺得我認得這位端莊的鬼差大哥。

因為他和尋常的鬼差相比,長相更端正一些,雖然不像之前那只九條尾巴的那麽唇紅齒白的,可往那一站,就自然流露出一種為尊的氣勢。劍眉星目的,看著還挺熟悉的。

“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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