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魅瞬間化作一串耀眼的珠子，淒厲的聲音仍猶在耳：“我說過，我死也要讓你們陪葬！”

珠子回旋帶著魅強行凝聚的功力以霸道之勁打向眾人。

突然，一道溫柔的藍光將眾人護住。在妖珠進入人體的剎那被藍光生生截住，而那一顆顆妖丹竟似是知道是誰阻了它們似的，齊齊向柳秀元襲去。

一顆顆妖丹在藍光外慢慢融合力量不斷加強，想要穿過屏障。忽然，全部妖丹迅速融合成一顆直直穿透藍光！並以不及掩耳之勢打入柳秀元體內！

猝然落地的流光，銀光黯淡。

時間仿若靜止。

“爹！”哽咽聲驚破夜空，柳曼曼的頭嗡嗡作響。她看著柳秀元的衣袍上接連泛出朵朵紅蓮，她顧不得身上的疼痛，跑向柳秀元：“爹，你怎麽樣了！有沒有事？你不要嚇我！”混亂中誰也沒有註意到屋角的廢墟裏窩了一只受傷的黑貓。

淩風隱著疼痛，為柳秀元把了脈。“怎麽樣？”柳曼曼抓到救命稻草似的牢牢揪住他的袖子。淩風搖頭雙手卻是將源源不斷的靈力輸入柳秀元體內。魅將妖丹祭出分化為的就是要他們的命，而妖丹卻全部進了柳秀元體內，所以……

“不可能！”柳曼曼心疼的都要碎了般。從小她就只有父親，她不敢想象往後沒有父親的日子！

“爹，曼曼再不會調皮惹你生氣了！”

“曼曼一定好好做功課，再不敢偷懶。你醒來好不好？”

“曼曼以後一定乖，再不和你頂嘴了……。嗚嗚，你醒來好不好？”

柳曼曼感覺柳秀元的手指動了動連忙擦了淚水：“爹，你怎麽樣？”待看到柳秀元努力睜開眼睛後，眼淚又不自覺地流下來。

“曼曼”柳秀元輕輕撫上柳曼曼的臉：“去將…”柳秀元似是很累喘了一口氣才道：“去將我床櫃右邊第二層的匣子拿來。”

“好！”柳曼曼連忙答應但手卻死死握住柳秀元的沒有半點離開的意思。她不想回來的時候柳秀元已經是冷冰冰的，她現在只想陪在柳秀元身旁！

“小姐，我去取！”小二見此也顧不得嚇得虛浮的腳急忙向柳秀元的房間跑去。

柳秀元看向若辰與淩風，眸子有些虛空似在回憶什麽。柳秀元忽然伸手喚他們過來：“我是玉商。”若辰與淩風聽聞眼中震驚無比，當年玉商公子獨戰十方妖獸，勇擒九首惡蛟，誰能不知！更重要的是玉商乃師伯白祁仙尊的關門弟子，只是十五年前玉商不知犯下何錯，白祁仙尊竟一怒之下將其逐出師門！

“我知道你們是若懷谷的弟子。”他執起柳曼曼的手放在若辰手心：“麻…麻煩你們將曼曼帶回若懷谷交到白祁仙尊手上。”他閉了閉眼，眼角似沁出淚水。他猛地一把抓住若辰：“幫我…帶一句話給白祁仙尊。”他抓住若辰的手緊了緊，又等了許久才聽他說道：“就說…就說孽徒秀元知錯了，但他不曾後悔！”

若辰眼眶微紅，他對柳秀元鄭重傳音道“若辰一定做到！”頓了頓：“玉商師兄你放心。”若幹年後，若辰恍惚憶起這承諾，他寧願自己不曾做到。他甘當一個食言的小人，也不要柳曼曼變成那般模樣……

柳秀元見他一臉鄭重，扯了個虛浮的笑容問他：“你小時候是不是在若懷谷的清溪旁教過一個小女孩劍術？”若辰滿眼震驚，待要說些什麽卻見小二匆匆跑了回來將一個雕花的木匣子交給柳曼曼。

柳曼曼聽著柳秀元交代話早已淚流滿面，忽然小二用木匣碰她。她了然接過咬著唇深吸了一口氣，又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爹！”柳曼曼沖柳秀元笑笑，晃著手中的匣子：“爹爹拿來了！”

柳秀元摸摸柳曼曼的頭，眸子裏滿是慈愛：“曼曼別哭，打開……”

柳曼曼小心翼翼地將匣子開了，裏面躺著一根紫檀的雕花簪子，花蕊處嵌著幾枚玉石。一看便知是精工制作。

“曼曼，再過一月就是你的生辰了……”柳秀元執起簪子，抖著手將其斜插進柳曼曼發上：“我的曼曼馬上就要及笄了。”他看著柳曼曼臉上綻放出笑容，忽而又黯淡下來言語中滿是眷戀：“對不起，曼曼爹爹要食言了。”

“不要！”柳曼曼終於忍不住大哭出聲。她怕柳秀元要消失般緊緊抓住他的手，拼命搖著頭。淚滴隨著她的動作四散而落。

柳秀元卻沒有再理會柳曼曼，他晦暗的眸子忽然流光閃現：“辛妍，你回來了！”

“爹！”柳曼曼一聲驚叫，她握住柳秀元的手突然一空。柳秀元的身子散去了，她再想伸手抓住那些破碎的痕跡卻什麽也抓不住。

忽然，屋外金光閃現。原來是柳秀元身體化成的晶瑩聚合成一只鳳凰，那金光閃閃的鳳凰鳴叫著直沖雲霄，彩翼拂過度化一切妖力。城中各處染了屍毒的人竟自發好了，僵屍被牽引至若辰早已布好的法陣當中，鳳凰鳴叫著一頭沖入法陣。

剎那間，熊熊業火平地而起。

三月的陽光細膩而溫暖，卻暖和不了柳曼曼。她今日便要隨若辰等人去若懷谷，鈴蘭不願意同去要留在酒肆，說是要守住她們的家讓柳曼曼能隨時回家來！那日她承受不了兩眼發黑暈了過去，再醒來時卻已是萬分冷靜，不哭不鬧地將柳秀元的後事主持完。因為她知道父親不在了，沒有人再會像父親那般寵著她，她流了淚誰來擦？

！

想是前些天譙明山瓢潑了一場大雨，這一路禦劍回來滿是雲海卷卷。柳曼曼神色默然地跟在若辰身後，她要去見若懷谷的掌門虛懷仙尊，而白祁仙尊仍閉關未出。

“弟子拜見師尊。”若辰等弟子朝虛懷仙尊作揖行禮，柳曼曼也隨著行禮卻沒有言語。虛懷仙尊拖著稍顯圓潤的肚子走到柳曼曼面前將她拉過：“乖，叫師叔。”他先前已經收到若辰的信，若辰在信中已告知一切。真是可憐玉商那孩子！

柳曼曼楞了楞隨即乖巧地叫了師叔。虛懷仙尊捋捋白花花的胡子感嘆道：“都已經長這麽大了！我第一次見你時，你才這麽點。”他在膝蓋的位子比了比：“曼曼，還記得我嗎？”

“記得。”柳曼曼看了虛懷一眼點頭：“那時候爹爹讓我喚你師叔公。”

虛懷仙尊嘆道：“稱呼只是個叫人的方式罷了，如今你就按我說的叫我師叔吧！”其實他想的是既然玉商要若辰將柳曼曼托付給白祁，那一定是想讓柳曼曼能拜入白祁門下繼續他的師徒緣，那他無論如何也要幫玉商那孩子一把，遂讓柳曼曼直接喚他師叔。

“你白祁師伯還未出關，你先領曼曼去見方怡，順便讓她收拾一間房來給曼曼。”虛懷仙尊交待若辰，若辰領命。

“今天怎麽樣了？”若辰望著柳曼曼緊閉的房門問方怡。這幾天他正好待在谷中休整，閑暇時便來看望柳曼曼。

“還是和來的時候一樣，除了吃飯上廁所幾乎都不出房門。”方怡攤手無奈道：“師尊還未出關，也沒有什麽口信，我不敢強行拉她出來練功什麽的。”她急躁地撓撓頭：“可是這樣悶在裏面非要出問題不可！”

若辰嘆了一口氣，放下抱肩的手：“我去看看！”

推開門，若辰忍住屋內溢出的不潔之氣。柳曼曼瞧是他連忙大被蒙過頭，若辰輕嘆一聲將窗簾挑起又將窗戶打開，新鮮的空氣邀請著陽光一同奔湧進來。若辰從懷裏掏出一方繡著赤團花的帕子坐到柳曼曼床前，拉了拉被角傳音道：“別哭了，將臉擦擦！”

柳曼曼沒有動靜，若辰也不再說話就這樣靜靜坐在床邊。終於柳曼曼憋不住，一咕嚕坐起來大口大口地吸著氣，怒瞪著好似無事人般的若辰。若辰輕笑出聲將帕子遞過去：“擦擦？”柳曼曼胡亂擦了擦，將帕子扔還給他，原以為他會就此離開。哪想就在她準備再次蒙頭躺下時若辰一把扯住她：“在這樣我還施法讓你呼吸不了。”

柳曼曼無奈：“那你想怎麽樣？”想是因為她一直哭聲音都變得有些沙啞，眼睛也紅紅泡泡的。

“出去走走吧。”若辰又用帕子將她的臉細細擦過：“今天的日頭這般好，躲在屋內簡直浪費這大好春光。”

“你來谷中也有好些天了卻不曾出去逛過。”若辰將帕子疊好好在柳曼曼手中：“今天師兄正好有空可以帶你到處去逛一逛，想來你不會拒絕師兄的好意吧？”這赤團花的帕子是若辰好幾年前下山收妖時買的，見到帕子時不知怎的就想起那個來去匆匆的小丫頭，便將它買了下來。想著若是有一天還能遇到便將帕子送給她。

柳曼曼托了托被子又想將自己藏進去：“我想拒絕行不行？”

“不行！”

“……”

出了門才知道若辰說的不錯，今日的陽光真的是暖洋洋的，但是她的身子為何還是這麽冷呢？她揉了揉眼睛將泛出的淚珠擦掉，若辰見此心中隱隱擔憂，手卻拉過她向清溪走去。

“看到了嗎？那個就是玉商師叔的女兒！”

“聽說玉商師叔為了救整個城中的人都魂飛魄散了……”

柳曼曼聽聞整個人不自然地朝若辰身後縮了縮，若辰緊握住她的手不讓她退縮，一臉嚴肅朝眾人傳音道：“沒事做了嗎？還不趕快繼續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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