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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龍聽到舊主的問話,更是爆笑如雷,明明已被眾仙重重圍住,他卻囂張地笑彎了腰,充滿諷刺和異樣的聲音響徹全場,好容易,他從狂笑之中冷靜了下來,面上帶著詭異的同情,說道:“我的好陛下,怕是您自己沒嘗過,您那位嬌弱的王妃瘋狂起來,是個什麽滋味吧?”

不等黃帝回嘴,他又立時接到:“也說呢,你說有哪個女人會對一個放著國色天香不要卻討好一個面醜如鬼的女人歡心,她還能對著那個男人瘋狂的起來。要怪,也只能怪那個男人不中用,還要靠著一個醜女的本事來穩定人心呢?我的陛下,你說我說得是也不是?”

黃帝沈著一張臉,任由心火在體內燃燒,說道:“年少輕狂時,朕本以為這世上女子只要有一副花容月貌,能生兒育女,便已足以。卻不知好顏色易求,一心人難得。嫘祖空有美貌,卻無德無才,陷親不義,為母不慈,構陷庶妃,身為人族主母,卻不思己任,天下尚還未定,便沈迷享樂,不思我炎黃一部疾苦,如此人物,朕值得慶幸,當年婚書,簽得是那真正懂得桑種蠶織之人,寡人的正妃,從來都不是嫘祖,而是你口中的那個無顏嫫母。至於嫘祖,區區一滕妾,寡人早已將之廢除,爾與之為伍,自甘墮落,又何笑之有?”

黃帝這一番話,沒帶半點臟字,卻不可謂不毒,應龍瞬間收了笑色,正欲出口,卻聽到一旁的九玄輕笑而出,說道:“應龍道友何必如此就此陛下,還請先回答本座,那怪物的出現,是否因你而起?”

作者有話要說:

☆、大戰

“是又怎樣?”應龍不屑的冷哼,“本想借著那融合了巫族之血的醜八怪的身體煉出一具傀儡,卻沒想到那醜八怪如此狡猾,趁著老祖我無暇他顧的時候把嫘祖那個小娘皮忽悠進了萬血窟,人族果然是貪得無厭,老祖我給了那小娘皮那麽多好東西,她竟還不知足!這兩個女人毀了老祖我的大計,若不是僥幸逃到了蚩尤那裏去,老祖我定要將她們挫骨揚灰!”

說到此處,應龍一臉憤恨,他本來不過是想借著嫘祖的手不沾因果又能給自己添一項助力,沒想到嫫母居然瞅準了她那好姐姐的本性,騙她說應龍既然所謀甚大,不能讓應龍一個人將便宜都占了去,便膽大包天地在應龍正準備施法的時候混了進去。

陰差陽錯之下,應龍不得不狠下心轉修魔功來將本來應該輕而易舉就被煉成旱魃的女人給煉化出來,等到一切塵埃落定了才發現,自己之所以會消耗那麽多功力,甚至不得不徹底放棄道修,皆因為原本的載體居然被偷梁換柱。還來不及處置這兩個女人,又被黃帝的軍令給調回了大營,以至於嫘祖那個瘋女人有時間逃到了蚩尤那裏。

這段時間,每逢無人處,他便恨這兩個女人恨得咬牙切齒。不過,應龍不懷好意地對著九玄笑道:“說起來,還要多謝玄女。要不是你一舉將嫘祖給斬除又沒有保下那個醜八怪,還因為臨陣突破混淆了眾仙的視線。老祖我哪來的時間想出這樣妙的計策出來,你放心,待老祖我成聖,一定會好好款待你的!”

“可惜九玄位卑力薄,擔不起應龍你的招待呢!”九玄聲音低沈而有力,似悲似喜的口氣中帶著那一察覺的解脫,她緩緩地轉過身,對伏羲鄭重一禮,敬道:“九玄多謝天皇陛下紆尊,若非陛下出手,想必這獠也不會輕易就範。”

伏羲聞言,緩下了臉色,嘆道:“是朕當謝你,若非你一口咬定此事是應龍所為,想出此法詐上他一詐,怕是人族真會因為這廝的野心,而落得個與龍鳳巫妖一樣的下場,朕身為人族天皇,竟不知洪荒還有魔祖餘孽禍害蒼生,實在慚愧。”

九玄搖了搖頭,嘆道:“陛下不必如此,貪嗔癡妄,誰人心中沒有一個魔呢?只不過因緣際會,被這廝得了這機緣,卻不知善加利用,反而舍正入邪,應龍之變,便是聖人親臨,怕也無法料想阻止。”

“你們!”應龍聽到這一段沒頭沒尾的對話,心中怒火高漲,以他心智,不難猜出,這兩人打從一開始,就是商量好了的,“你們兩個居然敢詐我!”

九玄微微一笑,她手指輕輕一點,便見那被伏羲立在空中的鱗甲被火光包圍,不過片刻,圍繞在鱗片周圍的穢怨之氣便被真火祛除幹凈,又是穢怨又是真火,居然沒損那鱗甲分毫,待現出本來面目,其中蘊含的真龍威壓與水靈之氣,讓在座的眾仙不免又是一驚,同時也恍然大悟,在座之中,誰又不知,在座唯二的兩位龍族,一個是根本就沒有得到龍族承認的偽龍,而另一個,則是龍族之中的怪胎,黃龍黃龍,聽這道號便知,這一位,是完完全全的土屬,無怪乎人家不好好待在四海修煉,卻拜入了原始聖人的門下。

這枚鱗甲的主人根本另有其人。不過是九玄一早就懷疑上了應龍,神通廣大的從一位他們不知是誰的龍族身上取來了這枚鱗片,更不知使了何法讓高高在上的天皇伏羲也參進來一腳,才讓應龍這個內賊,自曝身形罷了。

說起來容易,可要實際操作。想到這裏,眾仙對九玄的來歷又是一番腦補,這位新晉的準聖,貌似來頭不小啊。

若是九玄此刻知道眾仙心中的想法,必然會大嘆無辜。在她看來,除了道祖追求者這個身份,她還這沒什麽拿的出手的地方,啥,你說她是黃帝之女,親,想想天皇之女宓妃,想想神農的寶貝精衛,所謂人族三皇,個個都是坑女兒的存在。哦,你說她哪來的鱗片,嘿,盤鳳既然連南離珠都舍得給她,那多不勝數,除了比較好看卻也最多擋幾下火焰的鱗甲,不過就是個防身的小玩意罷了。只是盤鳳忘記了,他所謂的火焰是鳳凰真火,而為了讓這能抵禦鳳凰真火的祖龍之鱗染上那血穢,卻著實廢了九玄的一番功夫。

至於伏羲,只能說,對於應龍這個找了自家後輩不少麻煩的存在,有個人給了你一個光明正大的收拾他的理由,作為祖宗的你會不想著給自己小輩出口氣嗎?更何況,這個給你提供消息的人,貌似跟他兩個小輩處得都還算不錯,就算是天皇,也要有人情往來不是?

所以說,從一開始,應龍就栽了,並且,一點也不冤。誰讓他沒事就想找別人的麻煩,更是真的,是害得嫫母身隕的罪魁禍首呢?

天機不明,便是聖人也無法不算,但是如果是在這一量劫還未開始的時候便已經知道的事情,想要找出兇手,卻不算難題。

誰讓九玄鞏固修為的地方,正好是鴻鈞成聖之前的道場,而要說這世上誰最了解羅睺,誰更清楚那些魔族的種種手段,又有誰能比道祖更加清楚呢?

從九玄這個異數離開部族,到嫫母與嫘祖的那場無人能證得交鋒,再到應龍迫不得已棄道入魔,從一開始,命運的腳步便轉了一個彎。而身為母親的嫫母冥冥之中的感應與決定,更是直接用她的生命來換來女兒的一線生機。

應龍既已成魔,逐鹿瘴穢四起,在其他人無法插手的情況下,能應此劫的,唯有九玄手上那本從異世而來的地書,再加上她已是天庭正神,只要這番功德一下,天道便再也不能將她當做隨時都想要清除的病毒。

無形之中,仿佛有一雙大手,如今的這番結果,是人為還天意,早已無法說清,就連遠在紫霄宮中的

關註此事的倉頡也不免嘆息,那道因為他不忿而遺留在洪荒的魔種,竟是幫他和九玄解決了一個大難題。雖然,此時,這些都是後話。

九玄將經過天劫洗禮煥然一新的地書招出,臉上的笑意再是明顯不過,“炸你?那也要應龍道友你真得做了哪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不是嗎?”

應龍怒發沖冠,一根烏色長槍已然握在手中,連聲道:“好好,你個小娘皮,看來老祖我還是小瞧了你,不過沒關系,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給老祖我留下這麽多時間,將一身修為盡數化為魔功,還有你們這些所謂的神仙,一個個故作姿態,高高在上的模樣,今日,便是你們的死期!”

說著,他長槍一劃,帶起無邊煞氣,逼得眾仙瞬間往後退了百裏,而他,則在眾仙還沒緩過神來的時候,化成一條身有雙翼的四腳長蟲,向逐鹿戰場急速飛去。其目的為何,昭然若揭。

眾仙雖懼濁氣加身,卻也明白,此番絕不能再叫這廝得逞,便再也不顧其他,剎那間,各種法寶手段盡出,遠遠望去,好一片靈氣逼人。

可惜,眾仙雖反應不慢,各有本事,卻比不得應龍早有預謀,轉眼之間,千裏過隙,應龍站在屍橫片野,滿布汙濁怨力的戰場中央,被鮮血染得黑紅的土地之上,眾仙只見一人手持一柄黑色長槍,隨意一舞,便見周圍種種戾氣隨之而動,而那人本事青色的鎧甲,漸漸從血色變為暗紫,帶動周圍種種還未散去的殘魂,皆向此人駛去。唯有蚩尤還未死透的屍身,憑著巫族的血脈,雖被其壓制,卻始終不肯聽其遣調,可也同樣,無法為眾仙所用。

一時之間,眾仙竟不知如何是好,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此時又非當年巫妖大戰,眾人皆殺紅了眼,剛剛平定了蚩尤的他們,早已沒了一開始士氣。

也只有在這樣的時候,才能顯示出眾仙的修為心境之不同來。

九玄和黃帝自不用說,害母弒妻之仇,便是聖人親臨也絕不會放過,伏羲和神農早早證位,於人間經歷頗多,自然也是面不改色。再有,便是十二金仙與力牧風後這些,先時不覺,如今看到這大戰之後滿目狼藉的景象,尤其是其中還有人要利用這些來興風作浪,便是老好人如神農,也不免戴上了怒色。

“各位師兄弟,斬殺魑魅魍魎的時候還沒有盡興,如今既然有人如此給面子,咱們十二個便來試試他的身手如何?”

說話的是廣成子,身為老師,自己的徒弟帳下出了這樣一個魔物,十二仙中最為惱怒的非他莫屬。當然,其餘幾人因為剛才應龍的那番詆毀與挑撥離間,亦是惱怒不已,此話一出,便毫不猶豫地行動了起來。

伏羲臉上不見喜怒,語重心長地對被他護在身後的風後與力牧說道:“可惜朕和皇弟雖為人皇,但剛剛已經替你們兩個還了與應龍之間的因果,此時實在不好插手,就讓我看看,你們兩個的周天演算和其他方面有多少長進可好?”

風後和力牧自是接受不談,一旁的神農左看看右看看,竟是沒什可插手的地方,就像伏羲所說,他們兩個畢竟已經功德圓滿,沒有個好理由,實在不好出手,於是這位憨厚的仙人撓了撓自己的腦袋,無奈地說道:“額,那個,我別的本事沒有,但是保證你們戰後的不傷根基還是可以的。”

眼見著剛剛作為先鋒的十二金仙隱隱有落敗之象,而戰情告警的九玄聞言不尤噗嗤一笑,說道:“那到時可要麻煩地皇陛下呢!”然後,她又轉身向黃帝行了一禮,道:“陛下,臣請戰!”

作者有話要說:

☆、了卻

九玄是在黃帝擔憂而又無奈的眼神中走進這場戰局,盡管,如果情況允許的話,黃帝早就提劍沖進去抽那丫一臉了。

一個剛剛入魔的應龍雖是難對付,但他不過是獨木行舟,就是用人海戰術,眾仙也能壓死他。但是這獠卻狡猾地利用了地勢之便,眾仙愛惜羽毛,怎會不有所顧忌,自然也就有些縮手縮腳,否則,十二金仙再不濟也是聖人親傳,怎會隱隱出現落敗之象。而黃帝的天命之敵蚩尤早已被他一劍拿下,若不是出了這麽一檔事情,他早就證位人皇了,如今雖說還未正式證位,但是輕易,卻是不能有所施為,這是天道對於他的保護,同時,也是束縛。

也因為如此,對於自家寶貝閨女的請戰,便是心中再如何擔憂,於情於理,他都只能點頭。

九玄的動作並不含糊,一踏入戰局範圍之內便將地書召喚而出,她並沒有選擇直接和應龍硬碰硬。而是趁著此時應龍正準備一鼓作氣將十二金仙拿下無暇他顧,利用地書的變幻莫測,悄然無息的找到了嫘祖的屍身。

不遠處正鬥得精彩,十二金仙眼見就要落敗,也顧不得其他,看家法寶盡出,玉鼎真人的斬仙劍,廣成子的翻天印,赤精子的八卦紫綬仙衣,慈航真人的清凈琉璃瓶……,黃龍真人更是直接化作了龍行,載著慈航真人以苦竹甘露一邊抵禦應龍的魔功一邊試圖將這穢瘴之力凈化。

九玄覆雜的看著眼前的屍體,才降世的時候,身為一個現代人,在得知自己的娘親是人家的小老婆,而自己老爹的正妻還是自己小娘的親姐,而她對這中間的種種波折糾纏亦是半點也不清楚的情況下,對於這個大母,她的心情可謂十分覆雜。但是至少在心裏還是有一絲同情,行為上,也是全了該有的那一份尊敬。

雖然,由於黃帝只有她這麽一個女兒,而且還為了她的撫養權跟嫫母兩人爭來爭去,後來她又外出尋找破局之法,她跟嫘祖也不過見了寥寥數面罷了。

也正因為這樣,對於這個不過寥寥數面,卻親手害死了自己母親,又代替了自己承受本來的命運的女人,雖然趁著蚩尤剛死的時候那清明了須臾的天機早就推算出了這個女人的惡毒心腸。如今卻要親手將其毀屍滅跡,縱然已經修煉的頗為古井無波,道心之中,還是不免起了一絲微瀾。

九玄有種感覺,隨著親人和仇人的逐漸消失,一些加載在她身上的束縛,也在漸漸消失。想想那些修行有成的大能,除了天生根腳氣運深厚的幾個聖人,又有誰家能拖家帶口?

三清為盤古精魄所化,本為一體,身上有盤古開天的功德;接引和準提互為兄弟,卻不過只是同出於西方罷了;女媧石最先成聖的,能以功德成聖,足以證明她身上的氣運之深厚,饒是如此,也不過只保住了自己親兄長的一縷神魂轉世投胎,成為了如今的天皇伏羲。再往下,一一數來,盡都是親緣寡淡之輩。而族群龐大如龍鳳麒麟以及巫妖,其法力之高深,以及最後的下場,此中種種跡象,無不令人深思。

更有後期之徒,位尊如三皇,若是沒有九玄這個異數,則皆是坑女兒的貨色。還有現在還未出世的玉帝張百忍,雞犬升天是真,但是帝女思凡,那也是真。

說起來,也是奇怪,這些神仙大能的女兒雖然都沒有好下場,卻也是“青史留名”,然而這些人的兒孫,呵呵,那是誰啊?

從這一點來看,九玄,當真是再幸運不過,只是這幸運是不是她想要的,就不得而知了。

若是旁的仙人來此,對著這麽一具集天地怨氣,穢氣,死氣而生的肉體,可能會十分頭疼到底該怎樣處置。說起來,洪荒之中的能人異士數不勝數,像三味真火這樣的技能雖不至於被貶成大路貨但也還算普遍,然而屍體好燒,如何凈化這些怨穢死氣,卻是一個難題。說起來,西方佛陀後來之所以能大興,不正是因為,剛好與這度厄之力相克嗎。

偏偏,九玄如今這一身修為心境的源頭,便是另一方世界被稱為僵屍之祖的盤古一族。瑤池聖母的一滴心血,甚至直接讓完顏不破一個凡人成了紅眼僵屍。作為制造者,雖然世界不同,但作為精通其中原理的繼承人九玄,處理嫘祖的屍身,可謂是在方便不過。

其實,九玄對於嫘祖的肉身居然能夠在她一擊之下沒有消散這一點感到驚訝,那是卻不代表,她沒預處理的辦法。說起來,也是占了地書的便宜。地書的莫測,在於其時與空的雙重屬性,改天換地,偷天換日,需要的不僅僅是控制地脈變化,沒有足夠的時間演變,單是因果加身的業力,就足夠原主瑤池聖母魂飛魄散,又哪裏能夠護持九玄轉世?

三味真火一出,嫘祖的肉身就被煉了個幹凈,倒是其中的穢氣怨力,便是有真火洗煉,卻仍舊不能小覷,轉眼間,只見一陣流光地書的表面劃過,沒有半點聲勢,沒有半分異樣,那如餓虎撲鼻般洶湧而來的黑氣便被牢牢地止住,以肉眼無法觀察,卻又轉瞬即逝的速度,消失在眼前。

趁勝追擊的應龍身形一頓,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黑血,瞬間便明白,有人破了他迅速提升自己魔功的根基,而如今,縱然戰場之上仍有冤魂怨力久久不散,卻因失去了一個陣眼,而無法被他加以利用。魔功之能,雖可讓人修為大進,然而風險巨大,稍有不慎,便遭反噬,應龍本事劫周圍的怨穢之力提升修為,如今,卻也有著被周圍怨力吞噬,成為其中一員的危險。

他猛然調轉槍頭,強撐了一口氣,周身的黑鱗不受控制的冒了出來,一柄長槍帶動周圍的滾滾黑氣,向著九玄氣勢洶洶,撲面而來。縱然是要死,他也要讓這個屢屢壞他好事的丫頭比他比他先一步重歸於洪荒,應龍的眼中紅光大作,帶著孤註一擲的決斷,終是讓周圍的眾仙感受到了龍族本性中的桀驁不馴,只可惜,一步錯,步步錯。

或許從一開始他並沒有其他的想法,女媧成聖之前,洪荒之眾雖不乏有識之士知道功德的好處,卻從未想過,單靠功德也能有成聖的一天。

而有了女媧的珠玉在前,眾聖靠著立教的功德崛起在後,如今的世界,除了道行之外,幾人能得清修,又有幾人不是為了功德而汲汲營營。

應龍是個聰明的,知道隨便擄人以冤魂怨力來煉器有傷天和,於是便利用了嫘祖及的嫉妒之心,他不過是一提供方法之人,所有的行動實際上都出自於嫘祖及其下屬之手,除了最後關頭稍加指揮,半點也沒沾身,便是天道這要處置,憑著相助人皇的功德,那一點點的瑕疵根本消耗不了多少。

可惜,被嫘祖拿來當祭品的不是原本應該被長輩們寵溺的天真不知事的九玄,而是就算貌醜也能讓眾人位置改觀折服的嫫母,從心智上講,這兩人連比都不能比,從能力上看,嫘祖後面的悲劇,便是那些以弱勝強的將士們親臨,對著嫫母也得嘆一聲自愧弗如。

而零起點零修為的嫫母最後僅僅只是身死,若單論心機,可謂無人能及。

這一切的變數,造就了如今這個完全不同的結局,原本的洪荒世界裏女妭變成了旱魃之後是應龍將其降服,雖然不知最後結局如何,但應龍至少占盡了名聲,而如今,一著不慎的應龍又因為九玄的突然空降被分薄的至少五成的功德而心生邪念,九玄則因為陰錯陽差失去生母而註定要向他覆仇。

兩人之間,註定要在這洪荒戰場上,你死我活,一戰方休。

面對應龍的來者不善,九玄臉色不變,她的眼神很冷,就像是在看一個死物一樣,隨著應龍的臨近,她不閃不避,在應龍眼裏,只以為她被煞氣給嚇得楞住,更是其實大作,眨眼便要一舉刺破九玄的眉心,然而就在這時,九玄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一絲奇異的笑容,怔楞之間,應龍的眼中忽現詫異,驚恐以及絕望,未待眾仙見勢不妙趕來救援,應龍的身體便一點一點,消失在空氣之中,頓時,場上一片寂靜,便是眾仙見多識廣,此等情景,此等異狀,當真是稱得上毛骨悚然。

作者有話要說:

☆、二聖

毀去屍身,滅殺應龍,做完了之一切,九玄心中有些恍然,若有所失。待回過神來,發現周圍這些仙人看她的眼神,又添了些苦笑不疊。

這時候,好爸爸的作用便凸顯了出來,看著九玄當著眾仙的面不著痕跡地將應龍鏟除,黃帝即為女兒的強大感到高興,又擔心女兒風頭太過,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來不及停下思緒悼念亡妻,黃帝搶在眾人前頭高聲讚道:“玄女好神通,朕多年來征戰四方能人異士卻也見過不少,如玄女這般殺人於無形,斬敵於無聲的卻是少之又少,不知玄女可否告知我等,此法有何名堂?”

黃帝這話,說得精巧,先是肯定了九玄這殺敵的方法是項神通,而非法寶。神通雖難得,但只要有心未必不能練就,而法寶之利,則不知能讓多殺表面上風光月霽的仙人起那殺人奪寶的心思。而之後又道殺敵無聲之術少之又少,卻並無一口咬定是沒有,而黃帝征戰四方,或確有此番見識,眾仙之中不乏遠離紅塵之輩,術業亦有專攻,這便又讓在場一大半的仙人放下了心中戒備。畢竟,此時的民風可謂在開放不過,沒見伏羲與女媧聖人身為親兄妹都能定人婚嗎,便是再光怪陸離,神仙們的也還沒被刷到下限呢。

而最後一句請九玄對此法稍作講解,則更是全足了九玄的面子。眾仙能有如今成就,歷經大戰而未身死,其中的能人異士,自然是數不勝數,只是或因仙人臉皮,又或本就自視甚高,想要他們拉下臉來向九玄一個小輩討教,著實是有些困難。

所以說,黃帝的這一番話,無論之後九玄是怎樣講解,又是否能讓眾仙心有所得,都必然能給她結下一份善緣。這用心之良苦,心思本就敏捷的九玄又怎會不領情。

她謙虛一笑,略帶感激地看了黃帝一眼,搖了搖頭,說道:“多謝陛下誇獎,應龍雖修魔功,且早有準備,卻畢竟還未完全轉化仙身,仙魔之力,本就互不相容,而九玄當日突破準聖時恰好略有所得,又先破那廝轉換魔功的力量根源,趁著那廝大怒不查,以我才領悟不久的光陰輪轉之法將其仙身的靈力換回,如此,他之肉身,成了仙魔二氣的角逐之所,自然不過須臾,便化為塵灰。說來,也是僥幸,逆轉光陰之法對心神修為的要求之高,讓九玄現在都有些力竭呢,若有失禮之處,還望陛下不要見怪。”

黃帝本就是為了給自交閨女一個臺階下才說了這樣一番話,如今聽得自家乖寶力竭,哪還顧得了其他,連忙擺手,說道:“玄女此番居功甚偉,朕焉有責怪之理?既然如此,還請兩位皇兄與玄女在一旁為我等掠陣,我觀這陰穢之氣已然被玄女你與慈航師叔凈化了不少,現如今只要將蚩尤的屍身處理好,再將這些紅塵冤孽凈化,便萬事大吉了,眾家以為如何。”

好吧,話都被黃帝說道這個份上了,眾仙還能如何,看著九玄連臉色都變了的樣子,眾仙又那裏好意思讓一個女仙頂了他們所有人的包袱,雖然也有人在心裏嘀咕,看九玄那處理那怪物屍體時的樣子,尤她來處理蚩尤,豈不是更好,雖說有三千大道,但是能領悟時間法則的,能有幾人?聽完九玄的解釋,眾仙明白其中道理自然也不會再問,雖有些羨慕九玄氣運,卻也不是真正氣量狹小連旁人有半點好處也見不得,真那樣,他們也不會是神仙了,遠的不說,看應龍的下場便也知道了。

雖然被黃帝一句話截了嘴不好在多勸九玄再施展一下那神通讓他們好好見識,但是看黃帝那副珍之若寶的樣子,卻也不約而同地閉上了嘴,只能在心裏腹議這兩人的關系,無端端的,讓好好的父女二人,在這人間留下了許多傳說。

唯有一直可以稱得上是冷眼旁觀的伏羲,仔細的對比了一下這兩人的面容,若有所思,卻又晃了晃腦袋,哎,有些事情,還是難得糊塗的好。

正如黃帝所說,結下來要處理的事情,就比較簡單了。由於九玄一開始就說了自己力乏,又有黃帝在那當著,眾仙也不好意思在讓她來處理。畢竟,認真論起來,便是再來兩三個嫘祖或應龍都比不上一個明顯在向祖巫之身進化的蚩尤的肉身來的讓仙發愁。

如果說嫘祖是因為怨氣和穢氣的侵蝕而毀了人身,雖然變成不人不鬼的旱魃,讓人看一感覺到那具身體裏所散發的腐血之氣就心生厭惡,然而屍身不除,也最多是將天地的晦怨憎集中在一處。而對於本來就是盤古精血集濁氣而化身的巫族來說,這個連土地都被染成黑紅的戰場,無疑是最佳的養身之地,黃帝雖滅了蚩尤的靈識,卻沒能摧毀巫身,並非沒有這個緣由。

只是現在,見識到了這具屍身的危害性,眾仙生恐若任由其發展,說不得哪天這世間就會再出一個根腳就已經踏入邪道的祖巫出來。

不能徹底銷毀,便只能鎮壓。就該如何鎮壓,用什麽來封印。猶豫不決之下,只好由廣成子這個帝師回了趟玉虛宮,向師尊元始聖人請示,元始也不含糊。遣白鶴先行,帶著自家徒弟駕雲去了首陽山。

沒辦法,誰叫三清都是立教,卻只有老子立得是人教呢,認真說起來,哪怕人族各有教化,都可以稱得上是他家大兄的門徒了,沒見著他大兄未免真的被因果纏身,到現在也只收了玄都這一個弟子嗎。

元始收了軒轅黃帝這麽個徒孫,已然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如今蚩尤之事關乎人族今後的興衰,眾仙皆不敢妄動,由老子這位“人教”聖人出手,再合適不過。

自元始從祭祀典上突然回來,老子便等這自家弟弟來找他。如今見他帶著弟子前來,也不覺奇怪,著童子看座,聽得弟弟述明來意,老子老神在在地摸了把精心保養的長須,狀似沈思,不做半點回應,讓深知他脾氣的元始不尤的抽了抽眼角,心說,大兄這又是要打誰的壞主意了,當年他們三人住在一起的時候,每逢小弟通天以及他後來的那些弟子鬧騰的時候,可不就是這副模樣嗎,最後的結果,看通天那歡脫地跑去碧游宮的樣子就知道了。

還沒等他腹議完畢,便見老子慢悠悠的開了口:“蚩尤之事,倒是好辦,我立人教時,天道有感,降下崆峒印,以鎮人族氣運,這些年來,我日夜研習,發現最好的辦法,便是以崆峒印為陣眼,幾天下之銅鑄造九鼎。鼎雖易鑄,難得的卻是維持人間濁氣與清氣的平衡。如今有了蚩尤的屍身,倒是好辦了不少。”

元始聞言揚揚眉,怪道前些時候見完老師頭也不回的就走了呢,原來是研究癖發作了,只不過,那句倒是好辦指的是什意思?都是自家兄弟,元始雖不像通天那孩子那樣咋咋呼呼,卻也是直來直去,聽出老子話中顧慮,便直接問了出來。

老子聽了他的問話,默默在心裏嘆了口氣,哎,是誰說他三弟莽撞,二弟精明來著,果然是表象誤人哪,捋了捋思緒,老子說道:“我聽師侄的描述,此次一戰,你那徒孫身邊似乎出了一個異人,師侄所說的那門神通,若我沒有想錯,應是加速時光流逝之法。”

元始聞言楞了楞,他放下了手中杯子,眉目一揚,頗帶了幾分弟弟通天生發起脾氣來的煞氣,說道:“時空法則雖是難得,卻也不是沒有人領會過,旁的不說,當年雖說西方那兩位攔了師妹,但要不是燭九陰,伏羲也不會只剩下一點殘魂不是嗎,我等聖人之尊,害怕一個小輩不成?”

老子搖了搖頭,臉色頗顯無奈,“你知我有一善屍在天庭任職,雖沈迷煉丹之術,卻並非兩耳不聞,那天奴更是任由著小仙們議論,說玄女這個正神並非是走引仙臺上得天庭,當不得正神之位,而那兩個最終規矩的,雖對此不聞不問,卻從沒對玄女說過什麽,唯一的一次,便是這次派她助軒轅,這中間耍的是什麽心眼,別人不知,你我還不知道嗎?”

是啊,元始心中讚同道,如果是師妹身邊的素女,他們只能用這樣的陽謀倒有可能,如果玄女敗了,那是她自己技不如人,如果勝了,那便是師妹也要高看一眼這兩人,畢竟,功德不是那麽好得的。

但是這玄女,當初他們可,沒聽過哪家出了個接近準聖的小輩啊,高高在上的兄弟兩個,一時之間,面面相覷。

沈默了片刻,元始說出了一個大膽而又最接近真相的猜想,他伸手向天外指了一指,說道:“大兄,你說會不會是……”

老子斂眉不語,老神在在地親手為元始倒了一杯茶,狀似老態龍鐘,動作確如行雲流水,一提壺,靈水如註而下,經由九轉煉丹之法炮制而出的茶葉被沖散開來,悄然從盞中浮起,靜謐無聲,但只要你品嘗一口,便會發現那苦澀與甘甜的搭配卻是恰到好處,看似平淡,卻回味無窮,點點靈氣從水中漫開,如清風拂面般,溫柔的洗滌著身心,一盞茶下,可讓凡人不生心魔,立地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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