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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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宵禁剛解，陶澤就迫不及待出了門，一路直往皇宮而去。由於這兩天早朝都被免了，陶澤很快就約到了太子，邀他去自己的酒樓包廂一坐。
“你是說，藥王有可能解了父皇的毒？”太子聽了陶澤帶來的消息有些激動。
整個一晚上，太子都守在天遠帝身旁看著太醫忙碌，雖然毒性暫時被壓了下來，但要說解毒還遠遠不夠。禦醫裏也是有幾個能手的，多給點時間怕是也能找出這毒的種類，只是天遠帝能否撐到那個時候可就難說了，憂心了一個晚上還能拖著疲憊的身子來見陶澤，可見兩人的情分已經是旁人遠不能及的了。
“是。”陶澤點頭，“雖不知真假，但去試試找一找，總不會錯的。”
太子承認他很心動，至少這也是一線希望不是麽？陶澤沒有說這是裴萱婷那得來的消息，太子也聰明地沒問。
“事不宜遲，我這就派人去一趟川蜀。”
“不。”陶澤阻止了迫不及待想要起身吩咐下人的太子，“這件事，讓我來辦。”
“你？”太子不是很樂意，“這種事情找下人去就是了，你留在京中還有不少事情需要你幫忙。”太子是儲君，他用起壓根還沒一官半職的陶澤根本就是得心應手，一點愧疚感都沒。
陶澤卻是搖頭，這次他不能聽太子的。他說：“這個時候人人都在盯著殿下的一舉一動，若是被人發現你的意圖，說不準會冒出一些有心人來阻攔藥王進京，還不如讓我走一趟，保證藥王的安危。”
“你行麽？”聽陶澤這麽說，太子也有些擔憂，他當然不願意因為旁人的阻撓耽誤了天遠帝的治療。
“再怎麽說，我好歹也是榮國公的親弟弟，這點小事還是能幹的來的。”陶澤露出了一個自信的笑容。
“既是如此，就拜托你了。”太子松了口，“怕是你的行動也被人監視了，路上小心。”
“放心，我有分寸，這次我會帶著阿清一起去的。”
有霍清陪著，太子又放心了許多。
送走了太子，陶澤只是稍作休息，便換來了霍冰，吩咐道：“我要外出幾日，這些天酒樓和府裏就由你照看著。若是可以，盡量叫人晚兩天發現我不在京中。”
霍冰神色一凜，知道主子這是要出去辦重要事情了，雖然羨慕霍清能一同前往，但也知道把陶府和酒樓托付給他也是對他的信任。
霍冰重重點頭：“少爺放心，屬下定不辜負您的信任。”在旁人面前，霍冰自稱“小的”，但在陶澤面前，一律都是“屬下”，似乎少爺並不喜歡“小的”這種稱呼，同樣的還有那些丫鬟，不稱“奴婢”，而是“婢子”，雖然在霍冰看來兩個稱呼並沒什麽不同。不過陶府的丫鬟本來就沒多少，甚至還沒上了年紀的老媽子來得多。
陶澤自然是信任霍冰的，將一切全部安頓好，這天下午，他就帶著霍清出了京城，拍馬朝蜀中方向而去。
得到線報的肅王當即也派了人去追，只是陶澤和霍清的本事實在是高，第二天就把身後的尾巴給甩了個幹幹凈凈，根本查不出他往什麽地方去了。肅王聽到後也沒有很失落，這次容王叛變，讓他再一次感受到陶家的厲害，對太子這位得力助手愈發忌憚，只是這會兒還不是動他的時候。陶澤救駕有功，父皇一旦醒來，封賞絕對跑不了，這次恐怕不會再顧及他還未參與科考了。
陶澤和霍清因為要甩脫肅王的人，稍稍耽誤了點功夫，到第三天的將近正午才騎馬進了川蜀之地。也是他們運氣好，找了一個路邊的賣藥郎詢問，居然真的問出了恒春谷的地址。雖然那賣藥郎看起來不靠譜，像是賣假藥的，但是給的地址倒是真的，所以又花了一天摸索到恒春谷的時候，陶澤有些慶幸。太子給他的期限是七天，這才花了三天就找到了地方，只要能請出藥王，回去的時間只會更快。
恒春谷真的處在一個山谷之地，谷口地勢險要，無法隨意突破入谷。入谷的山道口有兩間小茅屋，待陶澤和霍清走近，便看到屋內走出兩個小藥童，均只有十七八歲上下。
“敢問客官為何而來？”其中一個藥童先施了一禮，隨後問道。
“在下陶澤，從京城而來，想請恒春谷藥王出山救人。”對於恭敬的人，陶澤自然也會恭敬對待。
兩個小藥童見陶澤與他們看上去同齡，卻能一路跋涉至此，忍不住心生佩服，又問道：“陶公子可知我們恒春谷出診的規矩？”
陶澤點頭：“一次千金，或是能對上藥王出的一首歌。”
藥童頷首，這讓陶澤心裏一松，看來裴萱婷聽來的消息是完完全全正確的了。若是真能救了陛下，他昨晚臨走前說的話可不是開玩笑，怕是裴萱婷真的會得不少賞賜。
“既然如此，請陶公子先接歌吧。”藥童做了個請的姿勢。
陶澤屏息凝視，等著藥童開始。
另一個一直沒有作聲的藥童這才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開始唱了起來，聽聲音竟是還未怎麽發育的，聽起來格外清脆嘹亮，在山谷裏久久回響著。
藥童甫一開口，陶澤的身子就晃了晃，頗有些怔神。藥童雖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也沒有多說什麽。這首歌他們從小就會唱，可是恒春谷創建幾十年了，至今都沒有一人能接上他們的歌，對於陶澤，他們也是不抱希望的，就希望這個看上去與他們差不多大的少年能拿得出那高額的診金了。
很快，藥童就唱完了，卻是比裴萱婷念的那幾句更加完整。聽藥童唱完，陶澤原本還有些激動的臉立馬就綠了：歌詞都唱完了他還接個毛線啊！
這不能怪裴萱婷，前世藥王出山後，不耐每次都把整首歌唱完，向來只唱前幾句，因此裴萱婷也只知道那麽幾句。誰能想到山谷這邊是唱的完整版呢。
陶澤糾結了，他可以確定了，這山谷裏定然有他的老鄉。
陶家是鳳陽人不錯，不過那是說老宅裏的人，陶大將軍這一脈從上上代起就是居住京城或是鎮守邊關的，但是這些也都與陶澤無關。
陶澤，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睜開眼的時候，陶澤怎麽也沒想到，他竟然穿越了，而且是到了古代。這個時代不是他歷史上所認識的任何一個朝代，雖然隋朝以前都與他記憶裏的那些朝代一樣，但是隋朝以後就產生了偏離。一定要對比的話，這個時代有點像是唐宋的結合體，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後來才有的東西。
陶澤一直讓自己鋒芒畢露，且同皇家交好，又搞出了各種驚世駭俗的東西，從筆算到標點，還有酒樓裏那些新奇的玩意兒，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有人發現他的身份主動找上他。沒想到他還沒被人找到，卻先自己找到了可能的老鄉。
“陶公子，可想出如何對歌了？”藥童見陶澤臉上的表情變化莫測，心裏泛起更多的嘀咕了，這位年輕公子似乎有古怪啊。
“啊，抱歉，剛才想事情想分神了。”陶澤不好意思地道歉。
好了，現在該怎麽辦呢？陶澤一直以為出題只會是這首《思念》的前幾句，沒想到居然是完整版，這可讓他怎麽接？話說回來，這首歌有點老了吧？陶澤上輩子命終的時候還很年輕，這首歌也只是聽過會唱兩句的程度，真讓他全部唱出來還有點困難呢。難道這位老鄉是個有點年紀的？
這麽想著，陶澤便在腦海中搜索著稍稍有點年頭的歌。兩個藥童也不打擾陶澤，反倒是轉過去問霍清：“二位從京城而來？”
霍清沈默地點頭，他從來就沒有同陌生人說話的習慣。
“是哪位貴人病了麽？”
面對那兩張看起來有些八卦的臉，霍清嘴角一抽，既不搖頭也不點頭，畢竟天遠帝中毒是絕密事件，朝中大臣也沒幾個是知道真相的。
“哪裏來……哪裏來……”陶澤在反覆念叨著這幾個字，念著念著，突然間，腦海中靈光一閃。
“知道了！”陶澤眼睛一亮，興奮地看著兩個藥童。
這樣的人藥童也不是沒見過，大多都是來人自己臨時寫首詞譜成曲，但那也是頗有些本事的蜀中世家貴子了，不知道今日這京城來的公子能給他們帶來什麽樣的答案。
陶澤的眼睛亮晶晶的，輕咳一聲，這才開始緩緩唱了起來：
不要問我從哪裏來
我的故鄉在遠方
為什麽流浪
流浪遠方流浪
才唱了幾句，霍清就發現兩個藥童齊齊變色，先前還帶著好奇和漫不經心，這會兒完全變成了震驚。
少爺竟然，唱對了？難道真的如同少爺說的，這恒春谷裏有他的同鄉？
再看陶澤，卻發現陶澤臉上竟然是一種說不出的懷念之感，帶著絲絲惆悵與陶醉。霍清一楞，少爺這樣的表情，他似乎好多年沒見了。上次見少爺露出這般懷念的目光，已經是少爺九歲那年了。被敵軍射中大病一場，醒來後那陣子，少爺總是會露出那般表情。雖然後來變得沒心沒肺，但那種表情卻一直印在霍清的腦海裏。
為了天空飛翔的小鳥
為了山間輕流的小溪
為了寬闊的草原
流浪遠方流浪
還有還有
為了夢中的橄欖樹橄欖樹
陶澤聲音沒有藥童那般清澄，但是從前裴萱婷就評價過他的聲音如同簫聲般，也是悅耳的，雖然有些低沈，可是從他喉間蹦出的，可不僅僅是一首歌，或許還有他壓抑太久太久的思念。
藥童聽呆了，霍清看呆了，山谷間的風吹過眾人的臉頰，深吸一口氣，或許還能聞到遠處的青草芬芳。這樣的風景，配上這樣的歌，讓人的心不自覺地就跟著沈靜了下來，心思隨著歌聲飄渺至不知何方。
一曲唱完，就是陶澤自己也有些回味，來到這個世界多年，想起那邊的時候越來越少了，今日那麽兩首歌就生生勾起了他的回憶，饒是一向開朗的他此刻也有些傷感了。
“啪啪啪”，掌聲響起，卻是那兩個藥童。
“恭喜陶公子，答對了。”
恒春谷一共只教給藥童兩首歌，一首是《思念》，另一首便是《橄欖樹》。他們不知橄欖樹為何種植物，聽師父說是一種象征和平與生命的植物，因此從小他們就向往著這種樹木。
從十三歲開始守谷，也接待了蜀中不少上門求診的人，這是第一次有人回答對了他們出的題目，這讓他們如何不興奮。
陶澤暗暗抹了一把汗，他可以肯定了，這個老鄉肯定不會太年輕，否則怎麽也該出點什麽《青花瓷》或者《清明雨上》這樣的曲子，而不是三毛寫的作品啊。
不過對於他們這樣的身份，也還真是這兩首比較應景了。
你從哪裏來，我的朋友？
不要問我從哪裏來，我的故鄉在遠方。
真是的，那位穿越黨就不怕穿來個小屁孩根本不會唱這兩首歌麽？
“兩位請同我來。”方才唱歌的藥童牽了茅屋旁的一匹馬，邀請陶澤和霍清同他一同進谷，“谷中道路覆雜，若沒有弟子帶路，恐怕難以尋到師父的住所。”
陶澤接受了好意，心裏又有些得意，一下子就省了一筆錢，換成是誰都會開心的。不過陶澤還在壞心地想，要不要隱瞞這件事，回頭照樣找皇家報銷呢。哦呵呵，這樣不好，不好。
陶澤開始好奇了，另一個穿越者老鄉，會是什麽樣的呢？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正式點明阿澤的身份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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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藥王有可能解了父皇的毒？”太子聽了陶澤帶來的消息有些激動。
整個一晚上，太子都守在天遠帝身旁看著太醫忙碌，雖然毒性暫時被壓了下來，但要說解毒還遠遠不夠。禦醫裏也是有幾個能手的，多給點時間怕是也能找出這毒的種類，只是天遠帝能否撐到那個時候可就難說了，憂心了一個晚上還能拖著疲憊的身子來見陶澤，可見兩人的情分已經是旁人遠不能及的了。
“是。”陶澤點頭，“雖不知真假，但去試試找一找，總不會錯的。”
太子承認他很心動，至少這也是一線希望不是麽？陶澤沒有說這是裴萱婷那得來的消息，太子也聰明地沒問。
“事不宜遲，我這就派人去一趟川蜀。”
“不。”陶澤阻止了迫不及待想要起身吩咐下人的太子，“這件事，讓我來辦。”
“你？”太子不是很樂意，“這種事情找下人去就是了，你留在京中還有不少事情需要你幫忙。”太子是儲君，他用起壓根還沒一官半職的陶澤根本就是得心應手，一點愧疚感都沒。
陶澤卻是搖頭，這次他不能聽太子的。他說：“這個時候人人都在盯著殿下的一舉一動，若是被人發現你的意圖，說不準會冒出一些有心人來阻攔藥王進京，還不如讓我走一趟，保證藥王的安危。”
“你行麽？”聽陶澤這麽說，太子也有些擔憂，他當然不願意因為旁人的阻撓耽誤了天遠帝的治療。
“再怎麽說，我好歹也是榮國公的親弟弟，這點小事還是能幹的來的。”陶澤露出了一個自信的笑容。
“既是如此，就拜托你了。”太子松了口，“怕是你的行動也被人監視了，路上小心。”
“放心，我有分寸，這次我會帶著阿清一起去的。”
有霍清陪著，太子又放心了許多。
送走了太子，陶澤只是稍作休息，便換來了霍冰，吩咐道：“我要外出幾日，這些天酒樓和府裏就由你照看著。若是可以，盡量叫人晚兩天發現我不在京中。”
霍冰神色一凜，知道主子這是要出去辦重要事情了，雖然羨慕霍清能一同前往，但也知道把陶府和酒樓托付給他也是對他的信任。
霍冰重重點頭：“少爺放心，屬下定不辜負您的信任。”在旁人面前，霍冰自稱“小的”，但在陶澤面前，一律都是“屬下”，似乎少爺並不喜歡“小的”這種稱呼，同樣的還有那些丫鬟，不稱“奴婢”，而是“婢子”，雖然在霍冰看來兩個稱呼並沒什麽不同。不過陶府的丫鬟本來就沒多少，甚至還沒上了年紀的老媽子來得多。
陶澤自然是信任霍冰的，將一切全部安頓好，這天下午，他就帶著霍清出了京城，拍馬朝蜀中方向而去。
得到線報的肅王當即也派了人去追，只是陶澤和霍清的本事實在是高，第二天就把身後的尾巴給甩了個幹幹凈凈，根本查不出他往什麽地方去了。肅王聽到後也沒有很失落，這次容王叛變，讓他再一次感受到陶家的厲害，對太子這位得力助手愈發忌憚，只是這會兒還不是動他的時候。陶澤救駕有功，父皇一旦醒來，封賞絕對跑不了，這次恐怕不會再顧及他還未參與科考了。
陶澤和霍清因為要甩脫肅王的人，稍稍耽誤了點功夫，到第三天的將近正午才騎馬進了川蜀之地。也是他們運氣好，找了一個路邊的賣藥郎詢問，居然真的問出了恒春谷的地址。雖然那賣藥郎看起來不靠譜，像是賣假藥的，但是給的地址倒是真的，所以又花了一天摸索到恒春谷的時候，陶澤有些慶幸。太子給他的期限是七天，這才花了三天就找到了地方，只要能請出藥王，回去的時間只會更快。
恒春谷真的處在一個山谷之地，谷口地勢險要，無法隨意突破入谷。入谷的山道口有兩間小茅屋，待陶澤和霍清走近，便看到屋內走出兩個小藥童，均只有十七八歲上下。
“敢問客官為何而來？”其中一個藥童先施了一禮，隨後問道。
“在下陶澤，從京城而來，想請恒春谷藥王出山救人。”對於恭敬的人，陶澤自然也會恭敬對待。
兩個小藥童見陶澤與他們看上去同齡，卻能一路跋涉至此，忍不住心生佩服，又問道：“陶公子可知我們恒春谷出診的規矩？”
陶澤點頭：“一次千金，或是能對上藥王出的一首歌。”
藥童頷首，這讓陶澤心裏一松，看來裴萱婷聽來的消息是完完全全正確的了。若是真能救了陛下，他昨晚臨走前說的話可不是開玩笑，怕是裴萱婷真的會得不少賞賜。
“既然如此，請陶公子先接歌吧。”藥童做了個請的姿勢。
陶澤屏息凝視，等著藥童開始。
另一個一直沒有作聲的藥童這才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開始唱了起來，聽聲音竟是還未怎麽發育的，聽起來格外清脆嘹亮，在山谷裏久久回響著。
藥童甫一開口，陶澤的身子就晃了晃，頗有些怔神。藥童雖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也沒有多說什麽。這首歌他們從小就會唱，可是恒春谷創建幾十年了，至今都沒有一人能接上他們的歌，對於陶澤，他們也是不抱希望的，就希望這個看上去與他們差不多大的少年能拿得出那高額的診金了。
很快，藥童就唱完了，卻是比裴萱婷念的那幾句更加完整。聽藥童唱完，陶澤原本還有些激動的臉立馬就綠了：歌詞都唱完了他還接個毛線啊！
這不能怪裴萱婷，前世藥王出山後，不耐每次都把整首歌唱完，向來只唱前幾句，因此裴萱婷也只知道那麽幾句。誰能想到山谷這邊是唱的完整版呢。
陶澤糾結了，他可以確定了，這山谷裏定然有他的老鄉。
陶家是鳳陽人不錯，不過那是說老宅裏的人，陶大將軍這一脈從上上代起就是居住京城或是鎮守邊關的，但是這些也都與陶澤無關。
陶澤，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睜開眼的時候，陶澤怎麽也沒想到，他竟然穿越了，而且是到了古代。這個時代不是他歷史上所認識的任何一個朝代，雖然隋朝以前都與他記憶裏的那些朝代一樣，但是隋朝以後就產生了偏離。一定要對比的話，這個時代有點像是唐宋的結合體，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後來才有的東西。
陶澤一直讓自己鋒芒畢露，且同皇家交好，又搞出了各種驚世駭俗的東西，從筆算到標點，還有酒樓裏那些新奇的玩意兒，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有人發現他的身份主動找上他。沒想到他還沒被人找到，卻先自己找到了可能的老鄉。
“陶公子，可想出如何對歌了？”藥童見陶澤臉上的表情變化莫測，心裏泛起更多的嘀咕了，這位年輕公子似乎有古怪啊。
“啊，抱歉，剛才想事情想分神了。”陶澤不好意思地道歉。
好了，現在該怎麽辦呢？陶澤一直以為出題只會是這首《思念》的前幾句，沒想到居然是完整版，這可讓他怎麽接？話說回來，這首歌有點老了吧？陶澤上輩子命終的時候還很年輕，這首歌也只是聽過會唱兩句的程度，真讓他全部唱出來還有點困難呢。難道這位老鄉是個有點年紀的？
這麽想著，陶澤便在腦海中搜索著稍稍有點年頭的歌。兩個藥童也不打擾陶澤，反倒是轉過去問霍清：“二位從京城而來？”
霍清沈默地點頭，他從來就沒有同陌生人說話的習慣。
“是哪位貴人病了麽？”
面對那兩張看起來有些八卦的臉，霍清嘴角一抽，既不搖頭也不點頭，畢竟天遠帝中毒是絕密事件，朝中大臣也沒幾個是知道真相的。
“哪裏來……哪裏來……”陶澤在反覆念叨著這幾個字，念著念著，突然間，腦海中靈光一閃。
“知道了！”陶澤眼睛一亮，興奮地看著兩個藥童。
這樣的人藥童也不是沒見過，大多都是來人自己臨時寫首詞譜成曲，但那也是頗有些本事的蜀中世家貴子了，不知道今日這京城來的公子能給他們帶來什麽樣的答案。
陶澤的眼睛亮晶晶的，輕咳一聲，這才開始緩緩唱了起來：
不要問我從哪裏來
我的故鄉在遠方
為什麽流浪
流浪遠方流浪
才唱了幾句，霍清就發現兩個藥童齊齊變色，先前還帶著好奇和漫不經心，這會兒完全變成了震驚。
少爺竟然，唱對了？難道真的如同少爺說的，這恒春谷裏有他的同鄉？
再看陶澤，卻發現陶澤臉上竟然是一種說不出的懷念之感，帶著絲絲惆悵與陶醉。霍清一楞，少爺這樣的表情，他似乎好多年沒見了。上次見少爺露出這般懷念的目光，已經是少爺九歲那年了。被敵軍射中大病一場，醒來後那陣子，少爺總是會露出那般表情。雖然後來變得沒心沒肺，但那種表情卻一直印在霍清的腦海裏。
為了天空飛翔的小鳥
為了山間輕流的小溪
為了寬闊的草原
流浪遠方流浪
還有還有
為了夢中的橄欖樹橄欖樹
陶澤聲音沒有藥童那般清澄，但是從前裴萱婷就評價過他的聲音如同簫聲般，也是悅耳的，雖然有些低沈，可是從他喉間蹦出的，可不僅僅是一首歌，或許還有他壓抑太久太久的思念。
藥童聽呆了，霍清看呆了，山谷間的風吹過眾人的臉頰，深吸一口氣，或許還能聞到遠處的青草芬芳。這樣的風景，配上這樣的歌，讓人的心不自覺地就跟著沈靜了下來，心思隨著歌聲飄渺至不知何方。
一曲唱完，就是陶澤自己也有些回味，來到這個世界多年，想起那邊的時候越來越少了，今日那麽兩首歌就生生勾起了他的回憶，饒是一向開朗的他此刻也有些傷感了。
“啪啪啪”，掌聲響起，卻是那兩個藥童。
“恭喜陶公子，答對了。”
恒春谷一共只教給藥童兩首歌，一首是《思念》，另一首便是《橄欖樹》。他們不知橄欖樹為何種植物，聽師父說是一種象征和平與生命的植物，因此從小他們就向往著這種樹木。
從十三歲開始守谷，也接待了蜀中不少上門求診的人，這是第一次有人回答對了他們出的題目，這讓他們如何不興奮。
陶澤暗暗抹了一把汗，他可以肯定了，這個老鄉肯定不會太年輕，否則怎麽也該出點什麽《青花瓷》或者《清明雨上》這樣的曲子，而不是三毛寫的作品啊。
不過對於他們這樣的身份，也還真是這兩首比較應景了。
你從哪裏來，我的朋友？
不要問我從哪裏來，我的故鄉在遠方。
真是的，那位穿越黨就不怕穿來個小屁孩根本不會唱這兩首歌麽？
“兩位請同我來。”方才唱歌的藥童牽了茅屋旁的一匹馬，邀請陶澤和霍清同他一同進谷，“谷中道路覆雜，若沒有弟子帶路，恐怕難以尋到師父的住所。”
陶澤接受了好意，心裏又有些得意，一下子就省了一筆錢，換成是誰都會開心的。不過陶澤還在壞心地想，要不要隱瞞這件事，回頭照樣找皇家報銷呢。哦呵呵，這樣不好，不好。
陶澤開始好奇了，另一個穿越者老鄉，會是什麽樣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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