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告白？

裴萱婷紅著小臉，看著陶澤的眼神裏帶著不可思議，隨後就感覺臉上的熱氣騰地竄到腦頂，叫她羞也羞死個人。

這裏可是宮門口誒！阿澤還是同上一世一樣，這些情話說起來半句不帶結巴的，人家太子殿下給二姐姐送個小禮物還有踟躇半天呢。

“渾說什麽呢。”裴萱婷嗔了一句，好在四下的奴仆都很有眼色地離開了一段距離，這話只有裴萱婷聽見。想到陶澤第一次喚她“婷婷”，內心還是覺得暖烘烘的。

陶澤終於不再喚她婷妹妹，這個稱呼讓裴萱婷總覺得帶著淡淡的疏離，遠沒有“阿致”“阿放”這樣親切。這是不是意味著，她在他心裏的地位也有所上升了？

“沒有渾說，我說認真的呢。”陶澤辯解。

“這裏可是宮門口。”裴萱婷提醒。

陶澤伸出一只手，勾了勾她的手指：“你是我的未婚妻，就算被人聽見了又能如何？”

裴萱婷柔軟的小手突然被人勾住，頓時受到了驚嚇，忍不住想要縮回，誰知那人得寸進尺，竟然一把將整個小手包握在了他的掌心。

仿佛有一竄電流從掌心直達腦頂，叫裴萱婷瞬間一個激靈，忍不住輕微抖了一下身子。許是覺察到了她的緊張，陶澤又是沈聲一笑，這才放開她，同時欣賞著那緋紅的臉上嬌羞卻又明媚無比的表情。

菡萏和采苓佇立在一旁，她們不是沒有看到兩人之間的小動作，兩人的臉漲得通紅，皆深深低下頭，不敢再擡一寸。

澤少爺是歡喜小姐的呢，菡萏打心眼裏為自己的小姐感到高興。

“快進去吧，不能讓聖上等。”裴萱婷輕輕眨著眼睛，推了推陶澤。

“嗯，一起走吧。”陶澤說完，與裴萱婷並肩而行。

裴萱婷與陶澤去見天遠帝，自然會有宮女在前面領路。裴萱婷謹記規矩，不敢東張西望，緊緊跟著宮女走，而陶澤則是日日陪太子讀書，這宮裏他能走的地方都熟悉了，實在沒什麽好看。

“婷婷有時候真不像是個十二歲的小姑娘呢。”正走著，陶澤突然漫不經心地來了一句。

裴萱婷心中大吃一驚，不由轉頭去看他，卻見陶澤只是與她對望了一眼，就看向了前方的路，仿佛那只是隨口說的一句而已。

他不可能知道的，裴萱婷在心裏默默安慰自己。

“出身在我們這種府上，自然都是早熟的，大哥、二姐，哪個不是超脫年齡的成熟？”裴萱婷給自己找了個理由。

“這倒是。”陶澤倒是承認，就是他自己，雖也有頑皮淘氣的一面，但在大事情上從不含糊，甚至比裴煊致還要成熟穩重得多。

陶澤不再提這個話題，叫裴萱婷松了一口氣，她今生最擔心的事情，就是哪天她是重生的事情被人知道了，那時候定會被人當成妖怪看待。所以如今她睡覺，都要確認丫鬟們去了外間，絕不會再她們退下前先睡著，就是午覺也不許有人在一旁守著，就怕自己做夢時候一個不小心就全給說了出來。說起來，她似乎真有說夢話的習慣呢，就不知道嚴重不嚴重，回頭問問丫鬟們去。

一路無言，又走了一段，迎面走來一名男子，約莫二十五六歲上下，穿著官服，臉上卻帶著和善的笑容，叫人看著覺得親切。

見到陶澤，那人幾步上前，喚道：“陶二少怎麽進宮了？”

陶二少同那陌生人拱了一拳，這才笑著回覆道：“聖上有旨，不得不來。”

“你又做了什麽？”那人斜眼，“哦，對了，好像跟人打賭去了？贏了沒？”說罷，又瞧見了陶澤一旁的裴萱婷，自言自語道，“定是贏了的。這位就是裴四小姐？”

“是，這是我的未婚妻。”

“陶二少你運氣不錯，荊國公世子想來也是高興這門親事的。”

“哈哈。”陶澤大笑。

被陶澤當面說是未婚妻，裴萱婷的耳根子又紅了，看來要習慣這樣大方磊落的陶澤，她還有很長一段時間要走。

“啊呀，說了半天，我竟忘了介紹了。”陶澤一拍腦袋，這才對裴萱婷說，“這位是王政軒王大人，同阿致同屆的狀元。”

這位青年男子便是狀元？裴萱婷好奇地打量了兩眼，又趕緊垂下眼眸，說道：“王大人好。”

“裴四小姐不必這麽見外，若是不介意，喊我一聲王大哥便是。”

“這怎麽好意思。”裴萱婷推拒。

“他這麽說，你就這麽叫著，多個狀元大哥不是挺好？”陶澤在一旁勸道。

“那……”裴萱婷猶豫了一下，這才甜甜地喚道，“王大哥。”

“誒。”王政軒似是很滿意，連連點頭，看了看天色，又說，“不打擾你們的時間了，趕緊去見聖上吧，我剛見過，聖上今日心情似乎不錯呢。”

陶澤神秘一笑：“一會兒聖上的心情會更好。”

“哦？那就拭目以待了。”王政軒說。

三人告別，陶澤這才帶著裴萱婷繼續朝前走。上一世，武將的陶則不喜同文官打交道，尤其是王政軒這樣滿腦子之乎者也的，似乎頗是看不起他。今日一見，這位狀元郎並不是什麽只會死讀書的人物，倒也是個幽默好接近的。

“你別看他這樣，在朝廷上並不是個好惹的。”陶澤似乎有猜透人心思的本領，突然說道。

“嗯。”裴萱婷點頭，若是真的好說話，又怎麽可能步步高升，這朝堂上就沒有哪個是簡單的人物，就連他大哥也蛻變成大人了。

兩人被宮女一路領著，最終是領到了禦花園，剛來到這裏，就聽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草民陶澤見過陛下。”

“臣女裴萱媛見過陛下。”

院子中央，天遠帝正坐在石桌旁，他的身旁坐著皇後，而太子、六皇子、金熙公主並其他三四個皇子公主也都在這裏圍聚著。

“起來吧。”天遠帝說。

“謝陛下。”

“阿澤，你還真贏啦！”陶澤剛起身，六皇子就忍不住跑到陶澤面前確認道。

“是，自然是贏了，為美人而戰，光榮。”

“噗——”眾人皆笑，而裴萱婷被陶澤大膽的發言嗆得滿臉通紅，一雙眼睛不知該看向何處，真恨不得就鉆進那石桌下面去。

“看來阿澤你很滿意你這位小媳婦？”太子調笑道。

“陛下賜婚，焉有不滿意的道理。”

“少給我戴高帽子。”天遠帝說，但臉上的表情還是出賣了他的心情。

“快說說，你為什麽要向二王子搶劫那麽多牛羊？對了，還有馬兒。”金熙公主也跑了過來，睜大了眼睛好奇地問道。

“這馬，論公，自然是為朝廷要的，論私麽，當然是為了澤的大哥。”

“你想全部送到邊關去做戰馬？”太子問。

“正是如此。”不叫情敵大出血一番，他就不叫陶澤！

“嘖，你什麽時候變這麽大方了？”太子不信，“馬是交給朝廷了，那牛羊呢？”

“自然是為了賺錢。”

“……”太子無語，就知道是這個答案。

“牛羊能賺什麽錢？”六皇子好奇，牛都是拿來下地幹活的，難不成要賣給農民？

“牛肉可是好東西。”陶澤給出了答案。

“什麽？”眾人皆驚，陶澤竟是要把牛都拿來殺了？

“阿澤，你該不會不知道，牛是不可屠宰了吃的吧？”太子問道。

“知道。”陶澤說，“所以才要草原上的牛呢，他們那裏牛羊眾多，卻不知道牛肉羊肉若是做得好了也可以成就一道道名菜。”

陶澤頓了頓，對天遠帝拱手道：“草民聽聞呈國像我們大越索要不少物資，卻不肯付出，讓陛下派去談判的官員甚是頭疼，若咱們能同他們做牛羊的交易，或許對兩國交往有好處。”

“哦？”天遠帝來了興趣。

“陛下，臣敢肯定，牛肉今後會成為大越人民最喜愛的食物之一。”

“這麽有自信！”六皇子叫道，他最期待好客來的新吃食了，“快說說，這牛肉有什麽好吃的？”

“做法多就不必提了，就是牛肉本身也是有藥用價值的。”陶澤不慌不忙地繼續說道，“牛肉可是肉中驕子，可強壯筋骨，補氣血，若是不信，可喚個老太醫來問問。”

“牛肉還有這等好處？”天遠帝問道。

由於牛是農民最忠實的夥伴，大越是不許吃牛肉的，但如今聽陶澤一講，天遠帝忍不住有些心動了。大越自己的牛自然是不能宰殺的，但是可以從呈國那交換來啊，陶澤說得對，那幫人只想索要，不肯付出，這談判還怎麽談下去，總要讓他們出點東西。

見天遠帝眉眼間有些松動，陶澤再接再厲：“等禦廚做出上等美味，陛下便知這牛肉的美妙，回頭將食譜牢牢抓在手上，回過來再將這些吃食高價賣給草原，豈不美哉？”

“可以嗎？”

“在邊界城鎮做這檔子生意該是可以的，有了利益往來，就不會總擔心呈國惦想著我們的東西。”

“你的意思是，要在邊城專門開辟一個地方做這牛羊買賣的生意？”

“是。”

“有意思。”天遠帝拍了拍大腿，“那就先去找頭腳受了傷不得再下地的牛來，叫禦廚務必做出最精美的食物。”

“是。”早有公公聽從吩咐下去布置了。

“陛下。”陶澤又說，“牛奶也是好東西，喝多了能長高。”說罷，還有意無意地朝某位皇子看了過去。

“你什麽意思！”被踩到痛腳的六皇子頓時炸毛。

“沒有任何意思，只是陳述事實。”陶澤滿臉無辜。

“哦？當真？”天遠帝問。

“自然是真的。”陶澤肯定地回答。

天遠帝點點頭。六皇子的身高就是他也著急，他堂堂一個帝王，生的兒子怎麽能是個矮子，皇家人最是要面子的。

“阿澤啊，我喝了那個牛奶真的能長高？”六皇子搓著手，訕訕地問道。

“是真的。”陶澤無奈地再次重覆。

“太好了。”六皇子眼睛一亮。

於是這事就敲定了。原本是陶澤在搶劫呈國二王子，轉眼成了朝廷要同呈國談交易買賣。裴萱婷圍觀了整個過程，驚得目瞪口呆：這就成了？

她看著並沒有多少得色的陶澤，心下澎湃無比。這就是平時在外面時候的陶澤？

“裴四。”天遠帝突然叫起了裴萱婷。

“臣女在。”裴萱婷趕緊收神。

“陶澤的想法朕是明白了，那麽你呢，你後來做出的舉動又是為了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要出去吃飯啊啊啊，又是大爆手速 請叫我手速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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