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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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你要拿五百匹馬兒來作甚？還有那個精神損失費又是什麽？”金熙公主也問。
裴萱婷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回答道：“臣女猜測阿澤要那些馬是為了榮國公，就順水推舟了一把。至於那個精神損失費……”裴萱婷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陶澤，又垂下眼瞼說道，“二王子叫臣女受了驚嚇，這點補償總該有的。”
“哈哈。”太子聽了大笑，“阿澤啊，看來你真的有福了，未來媳婦都猜到你心裏去了，而且膽子跟你一樣大。”
陶澤也面露得意之色，向裴萱婷靠了靠，揚起眉毛：“羨慕就直說。”
太子一口氣嗆在喉嚨口，扭曲著俊美的五官：“本宮要娶的可是你媳婦的親姐姐，誰羨慕誰啊。”
“反正不是我羨慕你。”陶澤緊緊護著裴萱婷，好似怕被人搶了去似的。
裴萱婷瞪圓了眼睛看著陶澤和太子，不敢相信這兩人是她所認識的人。餵餵餵，這裏可是皇宮，是在皇帝的面前，這樣彼此向對方秀恩愛什麽的真的好嗎？難不成這兩人一直都是這麽相處的？不僅是裴萱婷，就是菡萏和采苓也掩不住眼裏的驚訝。
幻滅，兩個高大的形象頓時幻滅，不僅是陶澤的，連帶著太子的形象，在幾個小姑娘面前轟然倒塌。她們心裏太子該是高高在上的，那可是一國儲君，就算再怎麽平易近人，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彼此誇自己的未婚妻什麽的太小兒科了吧？
直到離開，走在宮中的甬道上，裴萱婷腦子還有些暈乎乎的。她不是沒進過宮，可是哪次不是正式場合，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出了一丁點兒差錯的。沒想到皇家的日常竟然也可以這樣溫馨愉悅，平日裏的太子也會露出這般難得的模樣。
“陶二少。”有個小公公匆匆忙忙攔住了往宮外走的兩人，“禦膳房的人叫奴才來問問陶二少，這牛肉做成什麽最好？”
“怎麽，那麽多禦廚竟然一個都不會？”
“這，這不是聽說陶二少對吃食最是有研究，想問您討教討教。”小公公低頭哈腰，一臉討好。
禦廚當然不是不會做，只是禁止吃牛肉的命令已經上百年，這些禦廚自然不會去觸碰那個禁令。想到這裏，禦廚忍不住又佩服起陶二少了，他們年輕時候也是聽更老一輩的師傅說過，牛肉是好東西，但他們可沒那個膽子去跟聖上說這些，誰知陶二少就敢。陶二少這還沒加官進爵呢，在聖上面前就已經有了不輕的分量，往後就更了不得啦，這個時候不巴結，還待何時？
陶澤想了想，問道：“我記得太子殿下說過，聖上喜歡吃面食？”
“正是如此。”這位小公公雖然是最近才被分到禦膳房去打雜，但這些東西他還是知道的。
“既是這樣，”陶澤俯身在小公公耳邊嘰咕嘰咕不知說了些什麽，直聽的小公公連連點頭。
是夜，一碗熱騰騰的紅燒牛肉面被端到了天遠帝面前，當然，此乃後話。
裴萱婷和陶澤出了宮門，還有些依依不舍，陶澤看出她的情緒，低下頭問道：“我送你回府？”
裴萱婷想點頭，又怕自己的舉動會給陶澤產生輕浮的印象，正糾結地不知如何是好，陶澤卻自顧自安排好下人牽走自己的馬匹，自己率先跳上了裴萱婷的馬車。
“……”裴萱婷滿臉黑線，原來所有的糾結都是無用功，這邊這位比她更孟浪。雖說已經訂親，可是男女同坐一輛馬車到底會叫人說閑話的。
可是陶澤似乎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伸出一只手，朝裴萱婷遞過來，要拉她上車。裴萱婷猶豫地看著那只修長有力的手，不知道該不該將自己的手送過去。菡萏似乎看出了裴萱婷的糾結，主動說道：“還是奴婢扶小姐上車吧？”
“不要。”陶澤想也沒想就回絕了。
“……”菡萏捂著通紅的小臉退下了，澤少爺的臉皮她拼不過啊。
裴萱婷也紅了臉，可是大庭廣眾之下，老這麽躊躇也不是個事兒，一咬牙，終究還是把手搭了上去，借了力上了馬車。那雙大手緊緊包裹著她，明明不是今日第一次被人牽起，可她還是如最初那般心頭如小鹿般亂撞。她不敢看陶澤，一進車廂就趕緊尋了靠邊的位置坐下了。
陶澤看著裴萱婷能滴出血的臉蛋，暗自偷笑，他似乎越發喜歡看這個小姑娘害羞的模樣，讓他有種，嗯，很奇妙的成就感——等等，那是什麽奇怪的感覺！
菡萏和采苓最後上了車，兩個人縮在門口，背朝著兩位主人，裝起了鴕鳥。下人這樣回避，裴萱婷渾身上下更加不自在了，好像她同陶澤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似的。她忍不住瞪了陶澤一眼，誰知道她那似怒非怒的一瞪好看至極，叫陶澤立刻又笑彎了嘴角，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
妖孽！裴萱婷暗自罵了一句，撇過頭不去管他。
馬車搖搖晃晃地行駛著，裴萱婷始終不與陶澤說話，陶澤便一點一點趁著裴萱婷不註意的時候靠近了她，等小姑娘留意到的時候，兩人已經貼得很近了。裴萱婷驚地想要後退，誰知後面就是車廂壁，退無可退。
“你別亂來！”裴萱婷警告。
陶澤：“……”
菡萏和采苓：“……”
小姐，您這說的什麽話呀，要是傳了出去，您的閨譽還要不要了！菡萏在內心大叫著。
“我可是正人君子，不會做壞事的。”陶澤舉起一只手嚴肅發誓。
裴萱婷還是將信將疑，直到陶澤稍稍離開了一點距離，這才慢慢放松了身子。
“好啦，跟你說正經事呢。”陶澤幹脆舉起雙手，表示自己不會有所動作。
“什麽事？”見陶澤真的不會做什麽，裴萱婷這才完全放下了警惕。
“你家的芍藥，可曾配了人？”陶澤問。
裴萱婷皺眉：“芍藥？不曾。怎麽，你身邊有下人看上了她？”若是陶澤的人，裴萱婷倒也是放心的，就像霍清那樣。
“不是。”陶澤輕微搖頭，“今日董鋒為我推薦了一個合作的商人，正巧你派了芍藥來，被他瞧見了，竟一眼看中，所以托我來問你一聲。”
“商人？”裴萱婷倒沒有完全看不起商人的意思，何況以芍藥的身份，能配一個商人都是高嫁了，於是問道，“那人多大歲數了？”
“二十九，快三十了。”
“這麽大！”裴萱婷喊道，隨後又搖了搖頭，“我的丫鬟不會與人做妾。”這麽大歲數了，定是早就娶妻生子了。
“說來也巧，他至今都未曾娶妻，更無子女。”
“為何？”裴萱婷納悶。
“說是生下來的時候多災多病，差點就活不長了，後來去求了算命先生，方知他命裏有這麽一劫，須得送去廟裏靜心禮佛才是。所以他從小就在寺廟長大，直到十五歲才下山還俗，但是三十歲之前不得娶妻。這不，據說他馬上就要三十了，就開始尋起自己的命定之人了。”
“所以就看中芍藥了？”裴萱婷忍不住笑出聲，這可真是奇聞。
“可不是？說是你家丫頭氣勢足，看起來也是個能幹的，他一介商人最不要的就是那種不管院外事的官家小姐，否則以他的財力，就是娶個小官家的千金都是值的。”
“少爺。”聽著兩人說話，菡萏忍不住插嘴，“那位公子是想娶妻還是找丫鬟哪？”
裴萱婷沒有計較菡萏多嘴，反倒說：“是呢，我也想問，他既是董二公子找來的，定也是優秀的人才，能看上我家芍藥？我方才可是說了的，芍藥不給人做妾，哪天他又看上了身份更好的，我家芍藥豈不是要吃苦？”
“不會。”陶澤否定道，“算命先生說了，他若娶妻，只能娶一正妻，除非正妻去世才可再娶續弦，妾侍通房斷斷不可有。而且娶的妻子須得是個額頭寬大身體圓潤的，你們芍藥可不正符合？”可不是，芍藥便是額頭寬，看起來氣勢足，且身材是幾個丫鬟中看起來最豐滿盈潤的。
陶澤見裴萱婷有些心動，又說：“說來也神奇，他被送入寺廟後，許是日日習武做粗活的原因，身子骨倒是一天比一天好起來，送去的第三年，就斷了生下來就一直服的藥，所以對算命的說的那些話，他都是堅信不疑的。”
裴萱婷碰了碰陶澤：“你收了他多少好處，竟然如此不遺餘力地為他說好話？”
陶澤摸摸鼻子：“也不多，就是為期五年的往來交易罷了，他們家的醬料，便宜一成半賣給我家。”
就知道是這樣……裴萱婷翻了個白眼，沒有利益的事情他才不會去做呢。
菡萏和采苓在一旁為芍藥感到高興，畢竟能嫁給這樣一個人，可是天大的福氣。只是菡萏想到自身，又有些嘆氣。年齡到了，小姐不止一次問過她的意思，可是她不知為何，就是不想隨便就配了人，論年齡，她與采苓還是四人中最大的，采苓是打定主意不嫁，而她則是不想隨隨便便就嫁，哪怕明知道小姐為她選的定會是個好的。
裴萱婷又細細問了那賈老板的一些私事，陶澤倒也打聽得詳盡，一一說了，幾番探查下來，裴萱婷倒也滿意，若能說成，倒也是好事一樁。四個丫頭的親事，她可是時時刻刻放在心上的，就是對說不想嫁人的采苓，她也從未想過真的讓她孤守一輩子。
兩人正聊著，突然馬車狠狠顛簸了一下。這段路有些裂縫，還未來得及修，因此路過的馬車總要顛簸一下，就是方才裴萱婷來的時候都經歷了一遭。許是正說話說得起勁，裴萱婷沒有防備，這一顛簸叫她嚇得嬌呼了一聲，心還沒落定，就發現自己歪倒在一個懷抱中。
聽見裴萱婷驚呼，菡萏和采苓趕緊回頭，卻瞧見了裴萱婷倒在陶澤懷中的場景，立刻飛速轉過頭，一邊默念著“奴婢什麽都沒瞧見”。被丫鬟看見這窘樣，裴萱婷的臉再次不爭氣地紅了，她掙紮著想起來，誰知頭頂上那人卻收緊了手不讓。
“別急，前面還有一段路不好走，你現在起來仔細摔著了。”
陶澤的呼吸噴灑在裴萱婷的發頂，帶著溫熱的氣息，叫她竟然無從反駁。她輕咬著嘴唇，一句都不敢發，默默地貼在那寬大卻溫暖的懷抱中，一時間，竟然有些貪戀。隱隱約約的，似乎聞到了一股墨香，幽幽鉆進鼻孔，聞著叫人覺得舒服。
陶澤也對這樣的場景有些怔神，溫香軟玉在懷，他也不想就這麽輕易松手，低下頭，就是那烏黑的發頂，上面插滿了各式各樣的飾物。再細細一聞，似乎也從裴萱婷身上聞到一股淡淡的奶香，叫他有些陶醉。
只是一瞬間，兩人竟然在彼此身上找到了獨屬於對方的味道，車廂裏的空氣頓時變得微妙了起來，誰都不說話，只能聽見外面車輪子轉動的聲音，以及前頭車夫駕馬的吆喝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意識到這個姿勢極其不妥的裴萱婷輕拍了一下陶澤的手，待對方松手，立刻直起了身子，還理了理自己有些散亂的發絲，紅撲撲的臉是說不出的柔美可愛。
“登徒子！”裴萱婷輕聲罵了一句。
陶澤沒有反駁，而是對失去了懷裏的人物有些悵然，大膽地看著裴萱婷梳理發梢，心裏愈發覺得當初搶下這門親事是對的。或許，那個時候他比他自己想的要更喜歡這個小姑娘？
作者有話要說： 繼續是甜死人不償命的一章，一邊吃著甜甜的大紅棗一邊碼字，嘴裏和指尖都是甜甜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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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萱婷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回答道：“臣女猜測阿澤要那些馬是為了榮國公，就順水推舟了一把。至於那個精神損失費……”裴萱婷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陶澤，又垂下眼瞼說道，“二王子叫臣女受了驚嚇，這點補償總該有的。”
“哈哈。”太子聽了大笑，“阿澤啊，看來你真的有福了，未來媳婦都猜到你心裏去了，而且膽子跟你一樣大。”
陶澤也面露得意之色，向裴萱婷靠了靠，揚起眉毛：“羨慕就直說。”
太子一口氣嗆在喉嚨口，扭曲著俊美的五官：“本宮要娶的可是你媳婦的親姐姐，誰羨慕誰啊。”
“反正不是我羨慕你。”陶澤緊緊護著裴萱婷，好似怕被人搶了去似的。
裴萱婷瞪圓了眼睛看著陶澤和太子，不敢相信這兩人是她所認識的人。餵餵餵，這裏可是皇宮，是在皇帝的面前，這樣彼此向對方秀恩愛什麽的真的好嗎？難不成這兩人一直都是這麽相處的？不僅是裴萱婷，就是菡萏和采苓也掩不住眼裏的驚訝。
幻滅，兩個高大的形象頓時幻滅，不僅是陶澤的，連帶著太子的形象，在幾個小姑娘面前轟然倒塌。她們心裏太子該是高高在上的，那可是一國儲君，就算再怎麽平易近人，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彼此誇自己的未婚妻什麽的太小兒科了吧？
直到離開，走在宮中的甬道上，裴萱婷腦子還有些暈乎乎的。她不是沒進過宮，可是哪次不是正式場合，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出了一丁點兒差錯的。沒想到皇家的日常竟然也可以這樣溫馨愉悅，平日裏的太子也會露出這般難得的模樣。
“陶二少。”有個小公公匆匆忙忙攔住了往宮外走的兩人，“禦膳房的人叫奴才來問問陶二少，這牛肉做成什麽最好？”
“怎麽，那麽多禦廚竟然一個都不會？”
“這，這不是聽說陶二少對吃食最是有研究，想問您討教討教。”小公公低頭哈腰，一臉討好。
禦廚當然不是不會做，只是禁止吃牛肉的命令已經上百年，這些禦廚自然不會去觸碰那個禁令。想到這裏，禦廚忍不住又佩服起陶二少了，他們年輕時候也是聽更老一輩的師傅說過，牛肉是好東西，但他們可沒那個膽子去跟聖上說這些，誰知陶二少就敢。陶二少這還沒加官進爵呢，在聖上面前就已經有了不輕的分量，往後就更了不得啦，這個時候不巴結，還待何時？
陶澤想了想，問道：“我記得太子殿下說過，聖上喜歡吃面食？”
“正是如此。”這位小公公雖然是最近才被分到禦膳房去打雜，但這些東西他還是知道的。
“既是這樣，”陶澤俯身在小公公耳邊嘰咕嘰咕不知說了些什麽，直聽的小公公連連點頭。
是夜，一碗熱騰騰的紅燒牛肉面被端到了天遠帝面前，當然，此乃後話。
裴萱婷和陶澤出了宮門，還有些依依不舍，陶澤看出她的情緒，低下頭問道：“我送你回府？”
裴萱婷想點頭，又怕自己的舉動會給陶澤產生輕浮的印象，正糾結地不知如何是好，陶澤卻自顧自安排好下人牽走自己的馬匹，自己率先跳上了裴萱婷的馬車。
“……”裴萱婷滿臉黑線，原來所有的糾結都是無用功，這邊這位比她更孟浪。雖說已經訂親，可是男女同坐一輛馬車到底會叫人說閑話的。
可是陶澤似乎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伸出一只手，朝裴萱婷遞過來，要拉她上車。裴萱婷猶豫地看著那只修長有力的手，不知道該不該將自己的手送過去。菡萏似乎看出了裴萱婷的糾結，主動說道：“還是奴婢扶小姐上車吧？”
“不要。”陶澤想也沒想就回絕了。
“……”菡萏捂著通紅的小臉退下了，澤少爺的臉皮她拼不過啊。
裴萱婷也紅了臉，可是大庭廣眾之下，老這麽躊躇也不是個事兒，一咬牙，終究還是把手搭了上去，借了力上了馬車。那雙大手緊緊包裹著她，明明不是今日第一次被人牽起，可她還是如最初那般心頭如小鹿般亂撞。她不敢看陶澤，一進車廂就趕緊尋了靠邊的位置坐下了。
陶澤看著裴萱婷能滴出血的臉蛋，暗自偷笑，他似乎越發喜歡看這個小姑娘害羞的模樣，讓他有種，嗯，很奇妙的成就感——等等，那是什麽奇怪的感覺！
菡萏和采苓最後上了車，兩個人縮在門口，背朝著兩位主人，裝起了鴕鳥。下人這樣回避，裴萱婷渾身上下更加不自在了，好像她同陶澤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似的。她忍不住瞪了陶澤一眼，誰知道她那似怒非怒的一瞪好看至極，叫陶澤立刻又笑彎了嘴角，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
妖孽！裴萱婷暗自罵了一句，撇過頭不去管他。
馬車搖搖晃晃地行駛著，裴萱婷始終不與陶澤說話，陶澤便一點一點趁著裴萱婷不註意的時候靠近了她，等小姑娘留意到的時候，兩人已經貼得很近了。裴萱婷驚地想要後退，誰知後面就是車廂壁，退無可退。
“你別亂來！”裴萱婷警告。
陶澤：“……”
菡萏和采苓：“……”
小姐，您這說的什麽話呀，要是傳了出去，您的閨譽還要不要了！菡萏在內心大叫著。
“我可是正人君子，不會做壞事的。”陶澤舉起一只手嚴肅發誓。
裴萱婷還是將信將疑，直到陶澤稍稍離開了一點距離，這才慢慢放松了身子。
“好啦，跟你說正經事呢。”陶澤幹脆舉起雙手，表示自己不會有所動作。
“什麽事？”見陶澤真的不會做什麽，裴萱婷這才完全放下了警惕。
“你家的芍藥，可曾配了人？”陶澤問。
裴萱婷皺眉：“芍藥？不曾。怎麽，你身邊有下人看上了她？”若是陶澤的人，裴萱婷倒也是放心的，就像霍清那樣。
“不是。”陶澤輕微搖頭，“今日董鋒為我推薦了一個合作的商人，正巧你派了芍藥來，被他瞧見了，竟一眼看中，所以托我來問你一聲。”
“商人？”裴萱婷倒沒有完全看不起商人的意思，何況以芍藥的身份，能配一個商人都是高嫁了，於是問道，“那人多大歲數了？”
“二十九，快三十了。”
“這麽大！”裴萱婷喊道，隨後又搖了搖頭，“我的丫鬟不會與人做妾。”這麽大歲數了，定是早就娶妻生子了。
“說來也巧，他至今都未曾娶妻，更無子女。”
“為何？”裴萱婷納悶。
“說是生下來的時候多災多病，差點就活不長了，後來去求了算命先生，方知他命裏有這麽一劫，須得送去廟裏靜心禮佛才是。所以他從小就在寺廟長大，直到十五歲才下山還俗，但是三十歲之前不得娶妻。這不，據說他馬上就要三十了，就開始尋起自己的命定之人了。”
“所以就看中芍藥了？”裴萱婷忍不住笑出聲，這可真是奇聞。
“可不是？說是你家丫頭氣勢足，看起來也是個能幹的，他一介商人最不要的就是那種不管院外事的官家小姐，否則以他的財力，就是娶個小官家的千金都是值的。”
“少爺。”聽著兩人說話，菡萏忍不住插嘴，“那位公子是想娶妻還是找丫鬟哪？”
裴萱婷沒有計較菡萏多嘴，反倒說：“是呢，我也想問，他既是董二公子找來的，定也是優秀的人才，能看上我家芍藥？我方才可是說了的，芍藥不給人做妾，哪天他又看上了身份更好的，我家芍藥豈不是要吃苦？”
“不會。”陶澤否定道，“算命先生說了，他若娶妻，只能娶一正妻，除非正妻去世才可再娶續弦，妾侍通房斷斷不可有。而且娶的妻子須得是個額頭寬大身體圓潤的，你們芍藥可不正符合？”可不是，芍藥便是額頭寬，看起來氣勢足，且身材是幾個丫鬟中看起來最豐滿盈潤的。
陶澤見裴萱婷有些心動，又說：“說來也神奇，他被送入寺廟後，許是日日習武做粗活的原因，身子骨倒是一天比一天好起來，送去的第三年，就斷了生下來就一直服的藥，所以對算命的說的那些話，他都是堅信不疑的。”
裴萱婷碰了碰陶澤：“你收了他多少好處，竟然如此不遺餘力地為他說好話？”
陶澤摸摸鼻子：“也不多，就是為期五年的往來交易罷了，他們家的醬料，便宜一成半賣給我家。”
就知道是這樣……裴萱婷翻了個白眼，沒有利益的事情他才不會去做呢。
菡萏和采苓在一旁為芍藥感到高興，畢竟能嫁給這樣一個人，可是天大的福氣。只是菡萏想到自身，又有些嘆氣。年齡到了，小姐不止一次問過她的意思，可是她不知為何，就是不想隨便就配了人，論年齡，她與采苓還是四人中最大的，采苓是打定主意不嫁，而她則是不想隨隨便便就嫁，哪怕明知道小姐為她選的定會是個好的。
裴萱婷又細細問了那賈老板的一些私事，陶澤倒也打聽得詳盡，一一說了，幾番探查下來，裴萱婷倒也滿意，若能說成，倒也是好事一樁。四個丫頭的親事，她可是時時刻刻放在心上的，就是對說不想嫁人的采苓，她也從未想過真的讓她孤守一輩子。
兩人正聊著，突然馬車狠狠顛簸了一下。這段路有些裂縫，還未來得及修，因此路過的馬車總要顛簸一下，就是方才裴萱婷來的時候都經歷了一遭。許是正說話說得起勁，裴萱婷沒有防備，這一顛簸叫她嚇得嬌呼了一聲，心還沒落定，就發現自己歪倒在一個懷抱中。
聽見裴萱婷驚呼，菡萏和采苓趕緊回頭，卻瞧見了裴萱婷倒在陶澤懷中的場景，立刻飛速轉過頭，一邊默念著“奴婢什麽都沒瞧見”。被丫鬟看見這窘樣，裴萱婷的臉再次不爭氣地紅了，她掙紮著想起來，誰知頭頂上那人卻收緊了手不讓。
“別急，前面還有一段路不好走，你現在起來仔細摔著了。”
陶澤的呼吸噴灑在裴萱婷的發頂，帶著溫熱的氣息，叫她竟然無從反駁。她輕咬著嘴唇，一句都不敢發，默默地貼在那寬大卻溫暖的懷抱中，一時間，竟然有些貪戀。隱隱約約的，似乎聞到了一股墨香，幽幽鉆進鼻孔，聞著叫人覺得舒服。
陶澤也對這樣的場景有些怔神，溫香軟玉在懷，他也不想就這麽輕易松手，低下頭，就是那烏黑的發頂，上面插滿了各式各樣的飾物。再細細一聞，似乎也從裴萱婷身上聞到一股淡淡的奶香，叫他有些陶醉。
只是一瞬間，兩人竟然在彼此身上找到了獨屬於對方的味道，車廂裏的空氣頓時變得微妙了起來，誰都不說話，只能聽見外面車輪子轉動的聲音，以及前頭車夫駕馬的吆喝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意識到這個姿勢極其不妥的裴萱婷輕拍了一下陶澤的手，待對方松手，立刻直起了身子，還理了理自己有些散亂的發絲，紅撲撲的臉是說不出的柔美可愛。
“登徒子！”裴萱婷輕聲罵了一句。
陶澤沒有反駁，而是對失去了懷裏的人物有些悵然，大膽地看著裴萱婷梳理發梢，心裏愈發覺得當初搶下這門親事是對的。或許，那個時候他比他自己想的要更喜歡這個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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