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的菜式基本跟中午一樣，只是分量少了些，中午剩的米飯煮成了粥，還有昨天嚴爸包的白菜豬肉大包子。

沒有再喝酒。

飯後嚴肅把剪了吊牌的羽絨服拿出來，遞到嚴爸手裏，“爸，這是給您的新年禮物，明天就穿它吧，先試試。”

“我有衣服穿著你還買什麽，亂花錢。”嚴爸板著臉說。

嚴肅嘿嘿笑了笑，幫他脫下舊棉襖，換上新衣服。

還挺合身，顯得人精神。

“叔，您穿這衣服正好，合適！”袁淩說。

嚴爸臉色松快了一些。

嚴肅沒有提這禮物也有袁淩的一半貢獻，不然依老爸的性子，鐵定是不會收下的。袁淩對此也完全不在意。

年三十晚上，除了看春晚，這邊還有個習俗，那就是包餃子。包好了放到年初一早上吃。

“和面，剁餡，搟皮，包，會哪幾樣？”嚴肅問。

“……會倒是都會，就是……”

“那你剁餡和搟皮吧。”不等袁淩說完，嚴肅已經分好工，轉頭跟嚴爸說，“爸，您安心看春晚吧，餃子我們倆搞定。”

袁淩，“……”

看著嚴肅準備好的大塊豬肉和大白菜，袁淩心道，果然大白菜是永遠的主角啊。

開剁吧。

這邊餡還沒剁好，嚴肅已經把面和好開始搟皮了。等餡剁好並通過嚴師傅的嚴格審核，餃子皮已經堆起來了。

“我們先一起包完這些，再繼續搟皮。”嚴肅把餡調好味道，順便洗了一把紅棗過來，“這個放進去當彩頭。”

“行，聽嚴師傅吩咐。”

袁淩包餃子的手活有點生疏，畢竟好多年沒碰過了，不過勉強能把口捏緊，就是餃子站不起來，只能趴著。

相比較而言，嚴肅包得就漂亮多了。袁淩偷偷瞟了幾眼，嗯，手指挺長，也很靈活，幾下工夫就成型了。

這手藝……估計每年的餃子都是他包的吧。

包完餃子再看會春晚，快零點的時候，兩人拿上鞭炮出去放。

外面有點暗，零星的燈光所能發出的光亮，基本被廣袤夜幕吞噬幹凈。不遠處有幾個孩子在放煙花，吵吵鬧鬧的。

嚴肅把鞭炮拆開平鋪到地上，再點上一支煙，然後掏出手機，11點58分。他看了看袁淩，發現對方也在看著他。

下午的那個吻，在他們醒來後誰都沒有提起，彼此心照不宣。喝了酒，發生點什麽不足為奇，嗯。

12點整，嚴肅用煙點燃鞭炮，迅速退到袁淩旁邊。

一時間，劈裏啪啦的炮聲響徹夜空，人們用最傳統的方式來慶祝新的一年的到來。

“袁淩！新年好！”嚴肅吼著嗓子沖袁淩嚷道。

“嚴肅！新年好！”袁淩也大聲回應。

“新年快樂！永遠快樂！”

“新年快樂！永遠快樂！”

“房子很快就有了！”

“房子很快就有了！”

“一定會幸福的！”

“一定會幸福的！”

吼完兩人大口喘著氣，看著對方，笑個不停。

鞭炮聲消停後，四下裏恢覆了平靜。冰冷的空氣中到處彌散著硝煙的味道。

“進去吧。”嚴肅呼出口氣，轉身推門回屋。

袁淩在後面輕輕拽了拽他的胳膊，很快又放開。前面的人楞了楞，回頭看過來，袁淩笑笑，“沒事，走吧。”

這天晚上，嚴肅以為會失眠，沒想頭剛挨到枕頭幾分鐘就睡著了。

做了那麽多菜又包了餃子，加上剛才放鞭炮時那一通吼，確實消耗掉不少精力。

還有……似乎有個很溫暖的東西把他的雙腳包裹住，冰冷的腳很快便暖和起來，腳一暖，全身都暖了，所以睡得比平時都香。

袁淩在黑暗中盯著那張睡得正香的臉，輕輕伸過手去，手指緩緩滑過額頭、眉毛、眼瞼、鼻子、臉頰，最後停留在嘴唇上。

那裏的滋味下午第一次品嘗到，很柔軟，很甜美……

按照傳統，大年初一早上起來，第一件事就是，給長輩拜年領紅包。

嚴肅家也不例外。

“祝爸爸身體健康，萬事如意，新年快樂！”

“好，好！”嚴爸掏出一個紅包給嚴肅，“希望啊肅子你可以早點買上房，在那邊好好過日子。”

“嗯！照目前的情況要不了多久就能實現了啊！”嚴肅滿懷信心的笑著說。

嚴爸又掏出一個紅包，看向袁淩。

袁淩楞了楞，很快反應過來，“叔，祝您吉祥如意，萬事順利，健健康康，開開心心！”

“開心，開心！今年有你一起過年，叔叔我很開心啊！”嚴爸笑著把紅包塞到他手上，“希望你跟肅子一直這麽要好，兩人在外地互相幫助，互相照顧！”

“叔您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嚴肅的。”袁淩說著偷偷看了眼嚴肅。

嚴肅心裏冒出一滴冷汗，這場面怎麽越聽越像是老丈人把女兒托付給別人啊……

早飯吃的就是昨晚包好的餃子。

“一共八個帶棗的，看看今年誰的運氣最好！”嚴肅邊把餃子撈到盤裏邊說。

嚴爸非要喝上一杯，嘴裏嘟噥著，“餃子送酒，越吃越有。”

袁淩想作陪，被嚴肅攔下了，“他就喝一小杯，你安心吃餃子吧。”

熱騰騰的餃子，沾上點醬油醋，一口一個正好。

嚴肅瞟了袁淩一眼，慢悠悠的說，“哎，多著呢，沒人跟你搶，萬一吃到好運氣，那裏面可是帶核的……”

“沒事，咽不著，我留意著呢。”

“……”嚴肅無奈的夾起一個餃子，咬了半個，咦？帶棗的！

趁老爸沒註意，他迅速把那剩下的半個餃子扔到袁淩碗裏，若無其事的繼續夾下一個。

袁淩看著突然多出來的半個餃子楞了會，笑著塞進嘴裏，慢慢嚼著，然後把棗核故意往嚴肅面前吐過去。

兩人暗暗對視一眼，眼神進行簡短的交流。

切，幼稚。

靠，你更幼稚。

嚴爸是獨子，老人也都去世了，媽媽那邊的親戚早就沒有來往，所以基本沒有走親戚這類的過年項目。

不過該準備的習俗還是要準備的，那就是新年糕茶。其實很簡單，白開水裏加點白糖，盤子裏擺放一些甜的糕點，有客人來了就這麽招呼。

吃完餃子不久，一個遠房小叔手裏拎著一袋橘子進了屋。

“大哥，過年好啊！”小叔一進門就遞上一根煙。

“過年好過年好！來，坐。”嚴爸接過煙，招呼小叔坐下。

“小叔，新年好！請喝茶！”嚴肅兌好一杯白糖水端到小叔面前。

“哎喲，肅子啊，又長高了啊？”小叔接過茶，喝了一口，“有女朋友了沒？”

“小叔，我還小呢這事不著急。”回家第一次被問到這個經典問題，嚴肅保持淡定的微笑，暗暗看了看袁淩。

“都工作了還小啊？哈哈……”

“這小子我也懶得管，今年沒帶姑娘回家，倒是帶了一個小夥子回來。”嚴爸抽著煙，轉向袁淩，“小袁，來打個招呼，這是嚴肅他小叔。”

“小叔新年好，我是嚴肅朋友，姓袁。”

“哦哦，你好，長得挺俊的嘛。”小叔抽了口煙，吃了塊芝麻片，說，“大哥，你聽說了沒，政府好像要在我們村征地……”

“嗯？我倒沒聽說這事，征地做什麽？”

“聽說是準備建個大的農業基地還是果園什麽的，反正是跟外面的公司合作搞的……如果真的要征，一畝地至少補償個幾萬吧。”

“但是，沒了地，我們靠什麽過日子喲……”

“是啊，不種地我們只能跟年輕人一樣出去外面打工了。不過，應該也是自願的，再怎麽樣政府也不能硬逼啊。”

“哎，希望吧，現在也還沒具體消息，先不急。”

兩人交流完，小叔又坐了會就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晚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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