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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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完飯，嚴爸去隔壁看人下棋，嚴肅拉上袁淩到外面走走。
一路上都是鞭炮的紅色殘屑，空氣裏依稀還能聞到硝煙的味道。在嚴肅的記憶中，這種硝煙的味道就是年的味道。
兩人一邊朝前走，一邊閑聊著，不知不覺就來到一條小河邊。
看著快要露底的河床，以及河兩岸裸露出的黃色泥土，嚴肅心裏生出一陣感嘆。
“這條河叫叮當河，小時候我經常來玩，特別是夏天，一放學就紮到水裏。”嚴肅挑了個草多的地方坐下。
“你的游泳技術就是在這條河裏練的吧。”袁淩也跟著坐下。
“是啊，那時候河水可清了，我都是直接喝的。”
“靠……你的消化系統很強大啊。”
“反正也沒喝出什麽毛病……小時候也沒媽管，我爸整天忙著下地幹活……”嚴肅說話聲越來越低。
“沒人管你都已經長這麽高這麽大了。”袁淩看了看他，又轉頭看向河底，輕聲說，“我其實也沒人管……”
兒時的記憶裏，家附近也有一條這樣的小河，河水清清，河邊綠草茵茵，粉紫色小野花點綴其間。
媽媽在河邊洗衣服，他就在旁邊挖蚯蚓找螞蚱玩。媽媽洗著洗著，會時不時擡頭看他一眼，洗好之後便笑著叫他，“小淩，走啦，我們回家做飯啦~”
那溫暖的笑容，親柔的叫喚，仿佛就出現在昨天，又似乎存在於過去的每一天。
“我爸媽在我八歲的時候就不在了，是車禍，肇事司機當場被抓，但只賠了很少的錢……後來我被我叔接到了縣城他家裏。”
袁淩頓了頓，“他家有兩個女兒和一個兒子，還有我奶奶，負擔挺重的，又再加上一個我……所以我跟他家裏人的關系一直不太好，他們經常說，我就是個累贅……”
聲音漸漸低沈下去，袁淩的頭也低下去枕在胳膊上。
嚴肅沒說話，只擡起一只胳膊摟過他，手掌輕輕搭到他肩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
過了許久，腿有點發麻了，袁淩終於擡起頭，對著嚴肅笑笑，“我沒事。”
眼睛還是黑黑的亮亮的，看不出曾經發紅過，只隱約帶點濕氣。
“我們倆的生命力都挺頑強的，能茁壯成長成這樣全靠自己啊。”嚴肅也笑著說。
“是啊，仙人掌。”
“嘿嘿，沒錯，仙人掌。”
“對了，我爸給你的紅包裏有多少？”在回去的路上，嚴肅突然想起來，問道。
“兩百。你一樣的吧？”
“我四百。”
“不信。”
“切……”
“叔給的紅包封面都一樣，如果包不一樣的話，那給錯了多不好。”
“靠，這你都能看到……”
“服不服？”
“服。”
“說實話，這是我第一次收到這麽大的紅包。”
想到剛才袁淩的那些話，嚴肅一時有點感傷，他很認真的說，“明年過年，我給你包一個更大的紅包。”
“哦？那我從今天開始，倒計時。”
“……還有一整年，你慢慢倒吧。”
“哈哈哈……”
“呵呵呵……”
接下來幾天，每天過得都差不多，吃吃喝喝走走睡睡。
其實也不是沒有別的娛樂，比如普遍在村裏年輕人中流行的一項休閑活動，炸金花。
嚴肅不是很熱衷，但以前也會跟附近幾個同齡人玩上幾把，有輸有贏全當娛樂。
今年有袁淩在，他直接就把這項邀約給拒絕了。與其煙啊酒的跟別人瞎鬧騰，不如跟袁淩兩人安靜的聊聊天扯扯皮，更自在舒服。
兩人原定初八返程，車票已經買好了，也是一大早就發車。初八早上直接從家趕到市區車站，是鐵定來不及的，所以初七就要先過去市區住一晚。
“你見過海麽？”嚴肅問。
“沒。”袁淩老實回答。
“想去看看麽？”
“你是說去看你們市裏的海？”
“怎麽？我們好歹也是海濱城市好嗎？瞧不上？”
“那哪能呢？去，看海。”
其實袁淩對這個所謂的海濱城市的海興趣並不大，而且現在大冬天的往海邊跑……算了，嚴肅說去就去吧。
於是兩人初七吃過早飯就開始了返程之旅。
嚴爸給收拾了一大袋吃的，曬得很幹的蘿蔔幹和磨得略粗的玉米面，還有幾個煮熟的雞蛋備著路上吃。
“玉面糊糊配鹹香蘿蔔幹，保準你一吃忘不了！”嚴肅笑著把東西塞到自己背包裏。
“行，我等著吃。”袁淩把衣服物品塞進包裏，拉上拉鏈。
跟嚴爸說了幾句告別的話，兩人就出發了。
依舊是三蹦子換乘小巴，過年車子比較少，等的時間比平時要長，坐上小巴的時候已經快11點。
“餓了吧，先吃雞蛋墊墊。”嚴肅拉開背包解開袋子掏了掏，然後半天沒動靜，手放袋子裏一直沒抽出來。
“怎麽了？”袁淩往他包裏看過去，嚴肅手裏拿了個東西，不是雞蛋，而是一個看起來有點厚的紅包。
嚴肅打開紅包往裏面瞟了眼，又小心的封好，雙手握住，低聲說，“這是我給我爸的錢，放在那件羽絨服內袋裏的，沒想到這麽快就被發現了……”
袁淩當下就明白了，他湊過去也低聲的說，“也是叔的一番心意，給你存著買房。”
“嗯……我存著，買房。”聲音帶點哽咽，嚴肅忙轉頭望向窗外，看著一棵棵樹飛速的後退。
袁淩沒再說話，輕輕拍了拍嚴肅的頭，然後閉上了眼睛。
過了會，胳膊被人碰了碰，一個剝了殼的雞蛋出現在眼前，“吃。”嚴肅神色已恢覆往常，一臉笑容的看著他。
袁淩嘴一張，雞蛋滾了進去，正宗農家草雞蛋，吃起來就是香呀。
作者有話要說： 明晚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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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都是鞭炮的紅色殘屑，空氣裏依稀還能聞到硝煙的味道。在嚴肅的記憶中，這種硝煙的味道就是年的味道。
兩人一邊朝前走，一邊閑聊著，不知不覺就來到一條小河邊。
看著快要露底的河床，以及河兩岸裸露出的黃色泥土，嚴肅心裏生出一陣感嘆。
“這條河叫叮當河，小時候我經常來玩，特別是夏天，一放學就紮到水裏。”嚴肅挑了個草多的地方坐下。
“你的游泳技術就是在這條河裏練的吧。”袁淩也跟著坐下。
“是啊，那時候河水可清了，我都是直接喝的。”
“靠……你的消化系統很強大啊。”
“反正也沒喝出什麽毛病……小時候也沒媽管，我爸整天忙著下地幹活……”嚴肅說話聲越來越低。
“沒人管你都已經長這麽高這麽大了。”袁淩看了看他，又轉頭看向河底，輕聲說，“我其實也沒人管……”
兒時的記憶裏，家附近也有一條這樣的小河，河水清清，河邊綠草茵茵，粉紫色小野花點綴其間。
媽媽在河邊洗衣服，他就在旁邊挖蚯蚓找螞蚱玩。媽媽洗著洗著，會時不時擡頭看他一眼，洗好之後便笑著叫他，“小淩，走啦，我們回家做飯啦~”
那溫暖的笑容，親柔的叫喚，仿佛就出現在昨天，又似乎存在於過去的每一天。
“我爸媽在我八歲的時候就不在了，是車禍，肇事司機當場被抓，但只賠了很少的錢……後來我被我叔接到了縣城他家裏。”
袁淩頓了頓，“他家有兩個女兒和一個兒子，還有我奶奶，負擔挺重的，又再加上一個我……所以我跟他家裏人的關系一直不太好，他們經常說，我就是個累贅……”
聲音漸漸低沈下去，袁淩的頭也低下去枕在胳膊上。
嚴肅沒說話，只擡起一只胳膊摟過他，手掌輕輕搭到他肩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
過了許久，腿有點發麻了，袁淩終於擡起頭，對著嚴肅笑笑，“我沒事。”
眼睛還是黑黑的亮亮的，看不出曾經發紅過，只隱約帶點濕氣。
“我們倆的生命力都挺頑強的，能茁壯成長成這樣全靠自己啊。”嚴肅也笑著說。
“是啊，仙人掌。”
“嘿嘿，沒錯，仙人掌。”
“對了，我爸給你的紅包裏有多少？”在回去的路上，嚴肅突然想起來，問道。
“兩百。你一樣的吧？”
“我四百。”
“不信。”
“切……”
“叔給的紅包封面都一樣，如果包不一樣的話，那給錯了多不好。”
“靠，這你都能看到……”
“服不服？”
“服。”
“說實話，這是我第一次收到這麽大的紅包。”
想到剛才袁淩的那些話，嚴肅一時有點感傷，他很認真的說，“明年過年，我給你包一個更大的紅包。”
“哦？那我從今天開始，倒計時。”
“……還有一整年，你慢慢倒吧。”
“哈哈哈……”
“呵呵呵……”
接下來幾天，每天過得都差不多，吃吃喝喝走走睡睡。
其實也不是沒有別的娛樂，比如普遍在村裏年輕人中流行的一項休閑活動，炸金花。
嚴肅不是很熱衷，但以前也會跟附近幾個同齡人玩上幾把，有輸有贏全當娛樂。
今年有袁淩在，他直接就把這項邀約給拒絕了。與其煙啊酒的跟別人瞎鬧騰，不如跟袁淩兩人安靜的聊聊天扯扯皮，更自在舒服。
兩人原定初八返程，車票已經買好了，也是一大早就發車。初八早上直接從家趕到市區車站，是鐵定來不及的，所以初七就要先過去市區住一晚。
“你見過海麽？”嚴肅問。
“沒。”袁淩老實回答。
“想去看看麽？”
“你是說去看你們市裏的海？”
“怎麽？我們好歹也是海濱城市好嗎？瞧不上？”
“那哪能呢？去，看海。”
其實袁淩對這個所謂的海濱城市的海興趣並不大，而且現在大冬天的往海邊跑……算了，嚴肅說去就去吧。
於是兩人初七吃過早飯就開始了返程之旅。
嚴爸給收拾了一大袋吃的，曬得很幹的蘿蔔幹和磨得略粗的玉米面，還有幾個煮熟的雞蛋備著路上吃。
“玉面糊糊配鹹香蘿蔔幹，保準你一吃忘不了！”嚴肅笑著把東西塞到自己背包裏。
“行，我等著吃。”袁淩把衣服物品塞進包裏，拉上拉鏈。
跟嚴爸說了幾句告別的話，兩人就出發了。
依舊是三蹦子換乘小巴，過年車子比較少，等的時間比平時要長，坐上小巴的時候已經快11點。
“餓了吧，先吃雞蛋墊墊。”嚴肅拉開背包解開袋子掏了掏，然後半天沒動靜，手放袋子裏一直沒抽出來。
“怎麽了？”袁淩往他包裏看過去，嚴肅手裏拿了個東西，不是雞蛋，而是一個看起來有點厚的紅包。
嚴肅打開紅包往裏面瞟了眼，又小心的封好，雙手握住，低聲說，“這是我給我爸的錢，放在那件羽絨服內袋裏的，沒想到這麽快就被發現了……”
袁淩當下就明白了，他湊過去也低聲的說，“也是叔的一番心意，給你存著買房。”
“嗯……我存著，買房。”聲音帶點哽咽，嚴肅忙轉頭望向窗外，看著一棵棵樹飛速的後退。
袁淩沒再說話，輕輕拍了拍嚴肅的頭，然後閉上了眼睛。
過了會，胳膊被人碰了碰，一個剝了殼的雞蛋出現在眼前，“吃。”嚴肅神色已恢覆往常，一臉笑容的看著他。
袁淩嘴一張，雞蛋滾了進去，正宗農家草雞蛋，吃起來就是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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