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臉漲得通紅，屁股底下象似裝了彈簧，猛的跳起來，兩眼怒視陳國夫。若不是在張敬軒的家，他早就讓對方知道知道自己的厲害了。

張敬軒見他這態度，心頭很是惱火。沈聲說：“葉知秋，你是不是酒喝多了？上樓去休息一下，吃晚飯我來叫你。”

周亞楠對葉知秋過激的舉止反不著惱，她知道他喜歡芳芳，能在這時站出來，說明他有魄力、敢擔當。雖然她沒打算把女兒許配給他，但還是蠻欣賞他的勇氣。

微笑著說：“葉知秋，西側那間客房的被鋪剛曬過，你到那間休息吧。”

葉知秋本想轉身走人，可又怕給張敬軒下不來臺。畢竟他是自己實打實的老丈人，女兒都讓自己給睡了，說幾句算什麽。

這時，陳家傑起來拍拍他的肩膀說：“葉知秋，你先休息，晚上我們好好喝一杯。”又附到他耳邊悄聲說：“我爸說話有點難聽，請你不要往心裏去。”

葉知秋心頭一暖，心想，這挖墻腳的雖然討厭，但自己落難之際，他安慰自己、鼓舞自己，這說明他為人挺大度的。其實象芳芳如此出色的女子，誰不喜歡呢！他跟自己競爭，也是理所當然的。便點點頭說：“陳老板，我說話太過莽撞，還請你見諒！”

陳國夫看都不看一眼，鼻子裏冷哼一聲。

葉知秋討了個沒趣，悻悻地走上樓。

張敬軒先是生葉知秋的氣，現又對陳國夫有些不滿。心想，葉知秋再怎麽也是我朋友，就算他說錯什麽，你也得看我的面子。這般態度對他，實在太沒氣度了。

不過不滿歸不滿，人家誠心來求婚，得給個正面答覆。便說：“芳芳，我覺得你陳伯伯的話不錯，要不我們就按……”

“哎呀，那床上的枕頭我拿到自己房裏了，我給葉知秋拿過去。”張瓊芳見又要舊話重提了，趕緊找個借口離開。

周亞楠豈會不知道女兒的心思，但不好當著眾人的面點破，只得叫她快去快回。

葉知秋抱著腦袋靠在床上生悶氣，可不知該生誰的氣。怪只能怪自己太花心，不敢堂堂正正向張敬軒把事挑明。正煩惱間，門被推開了，張瓊芳抱著個枕頭進來。

葉知秋心頭一喜，正要迎上去，只覺眼前一花，被枕頭結結實實砸臉上。

葉知秋一楞，只見她俏目怒視，嘴巴上差不多能掛油瓶了，一時間弄不明白怎麽回事。說：“芳芳，怎麽了，你看到我不高興嗎？”

“你不去誦經念佛，跑我家來幹嘛？”

“我這不想你嗎？特意跑來看你。”

“想我？想我你怎麽去當和尚？”張瓊芳說著，眼圈紅了起來。

哦，怪不得她一直不來看我，原來問題的結癥在這裏。

葉知秋想起敏敏對自己也是不冷不熱的，稍一親近就翻臉，兩人都在這方面糾結著。他心中有些歉意，一把抱住她說：“芳芳，都是我不好，我以後一定不去當和尚了。”

“當太監也不關我的事，誰稀罕你呢！”張瓊芳推開他說：“現在人家都逼上門來了，你叫我該怎麽辦？”

葉知秋嬉皮笑臉地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什麽好擔心的。大不了我帶著你私奔。”

“人家跟你說正經的，你嚴肅點好不好！”張瓊芳跺跺腳說。

葉知秋立馬板起臉說：“那我跟你講正經。這位女施主，請你翻開《金剛經》，我跟你講我相、人相。所謂我相即為我，人相乃眾生相。”

張瓊芳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踢了他一腳說：“就你也會講經，省省吧！你充其量不過是個野和尚。”

葉知秋猥瑣的笑著說：“我就是野和尚，最喜歡花姑娘了。”說著，一下把張瓊芳抱到床上，上下其手。

張瓊芳急了，又不敢喊，奮起一腳把他踹下去，紅著臉說：“你怎麽就知道幹這種事，就不能向陳家傑學學呢？人家這麽高的學識，每晚還有學習呢！”

葉知秋捂著肚子，裝出一副痛苦的樣子說：“好啊，你不但傷我的身，還想傷我的心，你好狠心啊！老實交代，你每晚是不是都和他在一起，有沒有做茍且之事？”

張瓊芳以為真把他踢壞了，不禁有些後悔。想幫他揉揉，又怕他得寸進尺，幹脆虎著臉說：“你以為人家跟你一樣，一肚子凈是壞水。我跟他清清白白的，就一起聊聊天而已。”

葉知秋當然知道張瓊芳不可能跟陳家傑有什麽事，但想象到他倆在一起的情景，心裏依然泛起酸意。嘴裏不依不饒地說：“我不信，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哪能不擦槍走火！”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張瓊芳懶得辯解，整了整衣服說：“愛信不信。”

“那你們聊些什麽？”葉知秋刨根問底地說，為了防止墻角坍塌，不得不問清楚些。

張瓊芳惱怒地瞪他一眼，說：“你就這麽信不過我？好，我帶你看看我們聊什麽。”

她不由分說地拉著葉知秋，走到隔壁陳家傑的房間。

這屋裏的擺設與葉知秋那屋並無二致，就是多了一個書櫃和一張書桌。

張瓊芳氣呼呼地從書櫃裏取出些書來，說：“我們聊天文、聊地理，聊上下五千年，聊外國文史，還聊羅密歐與朱麗葉，這樣行不行？”

葉知秋暗想，什麽羅密歐與朱麗葉？盡拿我不知道的糊弄我。

張瓊芳見他半信半疑，心頭火更大了，從書桌裏取出一本筆記本拋在上面，說：“還有他在國外的經歷，這許不許我聊啊！”

葉知秋見她真動怒了，忙舉雙手投降，苦著臉說：“芳芳，我這不是在乎你嗎。我怕他從我手中將你奪去。”

“怕？怕你就好好學著點。講句英文就知道三克油，當那麽多天和尚，就知道我相、人相，你羞不羞啊？”

葉知秋被罵得體無完膚，低著頭一聲不吭。

張瓊芳還想說下去，樓下傳來周亞楠的喊聲，趕緊應了聲。回頭看看葉知秋的可憐相，不禁心一軟，掂起腳在他額頭親了下，說：“葉知秋，我不指望你學富五車，但有些知識該學著點。”

葉知秋心中一樂，立馬神氣活現，說：“芳芳，我知道好幾種姿勢，晚上我跟你一起切磋探討一下。”

張瓊芳聽得出話中的含義，一團紅暈在俏麗上彌漫開來，‘呸’一聲說：“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真拿你沒辦法。”說著，便轉身離去。

葉知秋看看天色尚早，心想，老婆的話應該聽，學一點就學一點。

翻開張瓊芳取出來的那些書，好多都是英文版，彼此間都不認識，只能作罷。挑了幾本國文的書，內容卻極其深奧，沒翻幾頁就頭昏腦漲。便合上書，偷偷走到外面，想聽聽他們談得如何。

誰知他們在聊家常，周亞楠正一個勁地誇陳家傑怎麽這麽出色。這話若是孔子、孟子聽了，也會自覺識淺。宋玉、潘安聽了，也會自覺形穢。

葉知秋聽了，則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心想，周阿姨什麽時候學會吹捧人的，把陳家傑說得天上有、人間無的。自己雖然行事低調，做好事不留名，但閃光點還是蠻多的，怎麽沒聽她誇過自己一句啊！真是偏心！

不過說她偏心，似乎也說不過去，自己在這裏呆了那麽久，她多少還是有表揚過自己。比如說有一回，自己一頓飯吃了兩只雞，她不是誇我好胃口嗎？

還有一次，自己一不小心在她跟前放了個屁，她邊跑邊說好臭，這不是也有個‘好’字嗎？光這個好字，足以看得出她對我的讚譽。

葉知秋勉強為自己尋找心理平衡，想想也沒意思，又返身進去翻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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