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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誰在告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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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來翻去,紙張翻得嘩嘩響,卻連半個字也看不進去。不禁想起那句詩‘清風不識字,何故亂翻書’,我是葉知秋不識字,何故亂翻書。

他又合上書,發了一會兒呆,忽想起陳家傑的筆記本,何必看看這個,也算看看眼界。便把桌上的書往旁邊一推,打開筆記本,一頁一頁看起來。

陳家傑的字非常漂亮,而且筆鋒很健,字字力透紙背。這裏面記述著陳家傑在國外留學時的一些趣事,看著倒有些味道,不知不覺就看到空白頁了。

葉知秋回味著,傻傻笑了幾聲,打算重新再看一遍,忽發現空白頁前,有好幾張被撕掉了。不禁疑狐起來,這麽完整記載下來的事情,他幹嘛要撕掉那幾張呢?總不會上廁所沒有紙了,暫時應急吧?

又搖搖頭,這種紙擦屁股,不但擦不幹凈,還會擦得發痛,傻瓜才會用它。難道是他寫了情書,撕下來給芳芳,那倒有可能。這小妖女,原來把罪證消滅了,故意裝大方樣給我看。

想到這裏,他心裏毛毛躁躁起來。如果向芳芳要那些情書,她肯定不會承認。捉賊捉贓,捉奸捉雙,沒憑沒據能拿她怎麽辦。一定要找出證據來給她敲敲警鐘,免得到時候紅杏出墻,就後悔莫及了。可證據上哪裏找呢?

他又翻了翻後面,卻無一個字,都是空白一片。翻回到第一張空白頁,忽發現上面有淡淡的字跡,原來陳家傑寫字勁道足留下的。

他冷笑一聲,這回看你怎麽說,先看看學了些什麽,再去質問她。

他拿著筆記本放到窗口,通過斜射的陽光,發現上面只有幾行字。咦,按理說,情書應該是很多很多肉麻的話組成,這麽幾句,能把心中的話表達清楚嗎?哦,肯定是他們這種文化人,故意玩高深的,寫的是情詩。不錯,應該是這樣。

他逐行逐字看起來,看著看著,臉色逐漸轉紅,又白了起來,等看完後,一張臉已經鐵青鐵青。這根本不是什麽情書,而是一封告密信。

沒有稱呼,也沒有署名,只有內容:葉知秋藏匿於普濟寺,法號空戒,現已蓄發。明天還俗赴宴。若想抓捕他,須連夜趕赴普濟寺。或闖入,或靜候,任君選擇。

葉知秋到此時才明白,自己被陳家傑出賣了。

難怪韓仁甫對張敬軒家抓捕自己時,手法如此隱蔽。自己就想不通,憑他這個豬腦袋,怎麽能想出這麽高超的辦法,原來是陳家傑提供的資料。還有在丁志誠家,張敬軒與陳家傑來探望自己,第二天韓仁甫他們就趕來了。

想到這裏,葉知秋背上冷汗直冒,自己還以為他是個好人,原來卻是披著羊皮的狼。若不是芳芳把筆記本拿出來,自己還蒙在鼓裏呢!陳家傑啊陳家傑,你這卑鄙無恥的畜生,為了得到芳芳,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也使得出來。

他怒火中燒,快步沖出去,忽聽張敬軒說:“國夫兄,今年我在四川建立了新的銷售渠道,生意比起往年,那是大相徑庭哪!明年我打算加大生產規模,力爭把四川那塊市場鞏固、擴大。到時候還得請你幫忙,多撥些棉紗給我。”

陳國夫笑著說:“敬軒兄,你我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加上現在咱們要結兒女親家,,不要講這種見外的話。”

葉知秋猛地收住腳步,心想,我現在把陳家傑殺了,勢必會被警方追捕,或者被陳國夫雇人追殺,又得流落江湖了。不過有仇不報非君子,豈能就此罷休!只是張敬軒的生意,對陳國夫的依賴程度很高,一旦我殺了他兒子,那張敬軒目前的大好形勢,只怕就此終結。張敬軒夫婦對我,那是沒的說。就算不是因為芳芳,我也不能把他的事業給葬送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何必急於一時呢!等以後張敬軒在生意場上擺脫對陳國夫的依賴,我再動手殺他。也不行啊,萬一張敬軒擺脫不了,難道我這仇就不報了?對了,他能在暗中害我,我為什麽不能暗中殺他呢?正所謂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陳家傑,讓你瞧瞧我的手段。

主意打定,葉知秋心情反而輕松些,快步走下樓去。

陳家傑見葉知秋過來,忙迎上去,笑瞇瞇地說:“葉知秋,你睡醒啦!告訴你個好消息,我跟芳芳的事已經定下來了。正月初三訂婚,屆時請你來我家喝杯薄酒。”

周亞楠大吃一驚,連連暗罵,陳家傑,你腦子是不是有毛病啊!你明明知道葉知秋喜歡芳芳,幹嘛這般刺激他,你有什麽好處?你雖然有文化,你爸雖然有錢,可父子倆加起來,不夠他一拳揍的。你自找麻煩、自討苦吃、自尋絕路!我以前怎麽就沒發現你有這麽傻呢!

她把眼睛一蒙,免得看見他們父子倆被打倒在地上的狼狽樣。可這裏是自己家,發生這種事,總不能置之不理吧。她又把手指開條縫,偷偷看葉知秋的反應。

出乎意料的人,葉知秋非但沒有暴跳如雷,反倒是淡淡笑了笑,說:“恭喜恭喜!陳少爺,你一顆鍥而不舍的心,終於把芳芳感動了。正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很佩服你的執著精神。”

張瓊芳氣得臉色慘白,原以為葉知秋會怒發沖冠,把自己和他的事講出來,甚至跟陳家傑大戰一場,不對,應該用痛扁一頓形容比較貼切。

她不希望出現這種情況,但在內心深處,又盼望著葉知秋這樣做。可萬萬沒想到,葉知秋如此輕描淡寫、毫不在意,這把心給傷透了。難道他對我沒有感情?難道他巴不得甩開我?

她的臉由白轉紅,紅得象熊熊燃燒的火焰,沖著陳家傑喊:“我們的訂婚宴,為什麽要叫這種不入流的人參加?”

張敬軒鬧不清女兒為什麽這般態度,她雖然愛瞎胡鬧,但從來不會在外人面前如此放肆,也不會說這種侮辱人的話,今天是怎麽了?

他臉色一沈,說:“你怎麽說話的?快給葉知秋道歉。”

張瓊芳頭一扭說:“訂婚是我的事,我愛請誰就請誰。”

張敬軒見她頂嘴,猛怕桌子說:“反了你了!”

陳國夫斜眼看了看葉知秋,說:“敬軒兄,別動怒嘛!現在的年輕人愛自由,不願受束縛,我們就隨她們吧!愛請誰不請誰,我們一概不插手。家傑,你有什麽想法,事先跟芳芳講一下。你看現在鬧得尷尬不尷尬!”

葉知秋擺擺手說:“陳老板,一點也不尷尬。正月初八是家兄的大喜之日,就算芳芳肯請我,我也來不了。”

周亞楠能揣摩出來女兒的心思,卻摸不透葉知秋的想法。唉,管他怎麽想,到時候婚定下來,就讓他死了這條心!

她微微一笑說:“哦,你哥哥要結婚啦,恭喜恭喜!”

葉知秋也笑著說:“同喜同喜!張總,周阿姨,到時候你們若能抽得開身,還請你們過來喝喜酒。”

周亞楠點點頭說:“一定,一定。你什麽時候回家?”

“我買的是明天的船票。”

“那你可以回去了,收拾東西,免得丟三落四的。”張瓊芳嘟著嘴說。

見女兒要趕葉知秋走,氣得張敬軒瞪她一眼,正要挽留,葉知秋卻說:“我正有此意,好幾年沒回家了,準備的東西較多,是該好好整理。張總、張阿姨,我先回去了。”

張敬軒無奈地說:“既然你要回去,我也不留你了。芳芳,讓你郭叔叔送葉知秋回去。”

張瓊芳見葉知秋絲毫沒有留戀的感覺,心被撕碎了,張口就說:“他來的時候也沒見人請他來,現在回去幹嘛要送呢?”

“你……”張敬軒氣得說不出話來。

沒有態度啊?簡直是個沒家教的女孩子。要不是陳國夫一家子在這裏,他真想把女兒拉到地上邊,好好的數落她一頓。

陳家傑樂壞了,向來張瓊芳護著葉知秋,今天卻擺明了立場。早知道這樣,就該讓父母提前來提親,好讓自己少吃多少閉門羹。

他美滋滋的說:“葉知秋,現在已近年關,路上黃包車不多,你得抓緊時間去攔一輛,不然要走著回去了。”

葉知秋躬了下身,說:“多謝陳少爺的提醒,我這就告辭。”

周亞楠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心莫名其妙的顫抖起來。

如果看到葉知秋吵吵鬧鬧,雖然會讓大家難堪,但屬於正常反應。哪個男人看到自己心愛的姑娘被人奪走,會無動於衷呢?但他沒有一丁過激反應,舉止大方得體,反而讓她忐忑不安。

她想追出去看看,葉知秋會不會想不開做傻事。這人除了花心以外,其他方面都很優秀,比如風趣幽默、堅韌不拔、血氣方剛等,她很是欣賞,不想他出什麽意外。可自己去追似乎不象樣,便朝女兒使了個眼色。

張瓊芳雖然還是非常生氣,但心也有些慌亂。若葉知秋跟自己吵幾句嘴,或耍耍嘴皮子,那倒沒什麽。可他表現太安靜、太斯文了,完全象一個來家訪的老師,無論言談、舉止,都是彬彬有禮,謙遜異常。這不對呀!難道他真把我拋之腦後了?或者絕望了?

她有些坐不住了,看到媽媽的示意,便起來說:“媽,我去買些水果來。”

張敬軒一怔,家裏也是備有好些水果嗎?

周亞楠卻說:“也好,若是晚上你爸跟家傑爸喝多了,可以解解酒。”

陳家傑忙站起來說:“芳芳,我陪你一塊兒去。”

張瓊芳哪會同意,悄聲說:“你爸媽難得來一趟,你陪他們坐坐,我很快就回來。”

陳家傑仿佛吃了五莊觀的人參果,全身說不出的舒服,一個勁的點著頭。

陳國夫暗嘆口氣,男子漢大丈夫應該以事業為主,不應沈迷於女色。雖然芳芳確實很出色,但兒子對她癡迷到這種程度,那是不應該的。

張瓊芳生怕葉知秋走遠,緊跑幾步,卻已看不到葉知秋的蹤影。她依在院門口,俏麗的臉龐毫無生氣,一行淚珠掛下來,在陽光的反射下,流轉著淡淡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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