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中的分班是根據成績來劃分重點班和平行班, 期中期末兩次考試占的比例最大, 同學們對於老師的押題倒是習以為常。

有時候一道題的分, 就決定了不少人到底在重點班還是在平行班。

謝老師拿著本輔助書進來, 直接拿粉筆在黑板抄寫, 說：“這是我特意選的幾條比較經典的題目, 你們快寫，待會我跟你們講一下這些題型怎麽解。”

教室響起各種翻書找筆聲。

趙揚靈倒是看完題目就直接落筆，兩三分鐘就把第一題給做完了, 她轉頭看了一眼周清越，小聲問：“你怎麽不寫？”

周清越盯著黑板上的題目，水底從屋頂上做自由落體運動，經過屋檐時……

謝老師在上面沈聲說：“我一直不明白, 我覺得我講題已經講得很詳細了, 怎麽還有人不會寫？我從高三下來教你們, 還是你們的班主任, 結果你們的物理成績還那麽差, 還不如二班, 不丟臉嗎”

老師在上面訓人，同學們一邊寫作業一邊聽著。謝老師是他們班主任還是教物理的，結果上次月考一班平均分只排了年級第三。班級排名出來的那一段時間他的臉都是黑的。

黑板一共抄了三道題，下面的同學都在瘋狂解題，萬一押中了是吧。

等到同學們都寫得差不多, 謝老師直接開始講解：“這種題其實不難……”

物理後面就兩道大題，謝老師押了三道, 其中兩道和周清越看到的試卷幾乎一樣。

雖然前半個學期的內容不多，但是每個內容也有好幾個題型，哪裏那麽容易押中。

如果他不知道那張試卷，估計也會感嘆一聲謝老師運氣好。

周清越肩膀突然被輕輕拍了一下，他回頭，喬珩就半倚在後門。

……

這時候飯堂正是高峰期，打菜打飯都排了好長的隊。前面的隊伍人頭攢動，按龜速往前移動，前後左右都是說話的聲音。

周清越和喬珩在裏面反而不明顯。

他忍不住問：“你們班一點題目都沒說？”

喬珩拿著托盤站在他身後，搖頭說：“沒有，課代表也沒有抄題給二班。”

周清越低頭思考，剛才謝老師的話一閃而過，他微瞇起眼睛：“是不是因為我們班物理上次排年級第三？”

二班是年紀第一。

喬珩讚同：“有可能，他在二班倒是經常說他是二中最好的物理老師。”

結果他作為班主任，一班平均分沒二班高。

喬珩繼續說：“你有沒有考慮過另外一個原因。”

周清越擡頭看他，什麽原因？

喬珩嘴角似有似無地勾起，“年級裏面接近滿分的多了，那麽有人考高分也沒那麽明顯。”

周清越一點就通，“而且這樣我們班不少人會被拉上一個水平，班級平均分也就上來了。”

顯然謝老師對於上次一班考第三這件事還是耿耿於懷。

隊伍後面的聲音越來越嘈雜，似乎在爭辯什麽，周清越擡眼看了一眼，全被人擋住了看不到什麽。

剛好前面的人往前走了幾步，空了一小塊地方。

剛想跟上，後面傳來“砰”地一聲，他後背被撞了一下，忍不住往前踉蹌了兩步。

周清越第一反應回頭看，米飯落了一地，以及還在地上打轉的碗。

撞人的那個同學知道自己闖禍了，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喬珩眉頭一皺，撞人的同學覺得腿都快軟了，這位同學看上去太嚇人了吧

周清越仔細打量喬珩：“你沒事吧。”

喬珩淡淡道：“只是飯翻了。”

那個同學聽到這句話再次腿軟，他錯了，他真的不應該在飯堂打鬧。

他欲哭無淚，“同學要不你拿我那份飯吧，我再去打一份。”

周清越看向喬珩，前面打菜的還有三個人，現在去打飯來不及，喬珩總不能不吃飯吧。

喬珩：“不用了。”

雖然那個人的飯沒吃過，但是他總覺得不舒服。

周清越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碗，打的是二兩，平時也就他一個人吃，硬要兩個人吃的話還是少了。

周清越猶豫說：“喬珩你跟我一起吃吧。”

現在人那麽多，重新打好飯菜估計又要十幾分鐘。

喬珩眼裏略帶驚訝。

周清越看到他的眼神，心裏突然沒了低，補充道：“……如果你不嫌棄的話。”

喬珩低頭笑，“好。”

周清越怕喬珩沒吃飽，點菜的時候特意多點了兩份菜。兩個人端著菜在飯堂找了個位置坐下。

喬珩在他旁邊坐下，遞給周清越一雙筷子。

周清越說了聲謝謝，把托盤推到中間，琢磨著可能還是不夠吃，“待會一起去趟超市吧。”

買點小零食之類的，不然下午物理還沒考完就餓了。

周清越說去，喬珩自然點頭，他低頭看著兩個人的筷子都從同一個碗裏夾，說：“剛才黑板你拍照了嗎？”

周清越夾了肉丸子進嘴，聽到這句眨了眨眼睛，他好像忘了，“……我沒，但是你應該拍了吧。”

喬珩無奈笑：“拍了，你怎麽就那麽肯定我拍了。”

周清越下意識說：“因為你比較可靠。”

無論做什麽事情喬珩都很認真嚴謹，一絲不茍爭取完美。

喬珩看著周清越的眼神微亮，不自覺地輕笑，說：“我想去舉……”

周清越第一反應是怕這件事影響喬珩的學習，他截斷對方的話：“我去舉報吧，如果沒換老師的話，謝老師也不會針對你。”

畢竟謝老師教高三的時候針對學生好像挺出名的，根本就不在意高三是學生人生轉折點的一年，更何況他們是高一。

喬珩楞了一下，剛想開口想說話，嘴裏就被塞了一個肉丸。

周清越堵住了喬珩的嘴，冷酷地收回筷子，不給他反駁的機會，“吃飯，待會還要去超市呢。”

喬珩含住肉丸，楞楞地看著一副你不要說話表情的周清越，忍不住笑起來，只是臉頰旁邊因為肉丸鼓起一塊，看起來有點傻。

周清越被他笑得羞赧不已，惱羞成怒說：“笑什麽！”

喬珩嚼吧嚼吧把肉丸咽下去，含笑提醒道：“你筷子被我用過了。”

周清越夾住土豆剛想吃的手一時不知道該往嘴裏放還是放回碗裏。

現在喬珩對他有意思。他吃吧，好像就和喬珩共用一雙筷子，他不吃，又太過分在意。

喬珩笑著說：“要不你我和換一雙？”

周清越無語：“………換一雙你用過的，有區別嗎？”

喬珩失笑：“有啊，那我用的也是你用過的，誰也不嫌棄誰啊。”

周清越臉上染上紅暈，羞赧得不行，拍桌強調道：“正事！說正事！”

喬珩伸手抵住下巴輕笑，直到笑夠後才說：“我是說，等物理考試過後，如果確定是洩題，我打算郵箱匿名舉報，二中一直有校長郵箱。”

周清越楞了一下，好像是有，他給忘了，回來之後的各種不便利，讓他都忘了這些方便快捷的東西。

他疑惑道：“萬一校長沒看到呢？這種郵箱做擺設的也很多吧。”

喬珩勾起嘴角：“我之前也想過，然後前段時間我發了封建議信，現在已經被采納了。”

周清越啊了一聲，突然想起了什麽，幽幽道“……那封建議高一多布置些作業的建議信是你發的？”

那封信在周一升旗的時候，被校長在升旗臺上面讀出來。校長讀完信之後表示很欣慰，並表示高一的學生有著比往屆更強的上進心。

然後老師跟隨校長的指示，布置下比平時更多的作業。

雖然增加後的作業也不是特別多，但是同學們看到作業增加還是哀嚎連天。

喬珩笑著默認。

周清越看著他，看著看著自己也笑了。算他是督促一下同學好好學習好吧。

下午考物理化學兩科，兩科對不少人來說都腦殼疼。開考前一副壯士赴死的表情走進考場。

周清越拿到試卷的時候心瞬間往下沈。

單選，多選，實驗題，計算題……一模一樣。

後面同學看他一直拿著試卷不傳下來，催促他：“同學，試卷傳一下。”

周清越把試卷往後傳，傳之後看了一眼喬珩。

喬珩正低著頭寫姓名，感受到目光，和他對視一眼，目光一如既往的平靜。這張試卷好像並不能給他帶來一絲波瀾。

周清越心情突然平靜下來。

……

下午考完試之後，一班剛回教室就沸騰了，各個都在討論押對題了，都在一臉興奮拿著試卷算有多少分。

趙揚靈揚眉吐氣地把試卷啪地一聲拍在她自己桌面上，看著來找周清越的喬珩，腰桿挺直說：“這次我要拿年級第一了。物理老師押對題，化學我自己押對題，我現在比平常都考得好。”

周清越在旁邊笑吟吟地看著她。

押對題和明確的題目，誰高分一目了然。

趙揚靈看他笑覺得不太對，問：“你笑什麽。”

周清越無辜：“笑什麽，我沒笑啊。”

趙揚靈：“……”

周清越笑著拍她肩膀，多了幾分同情：反正物理都要重考的，成績什麽都是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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