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時間一晃而過, 只不過這三天考試對於同學來說太累了。一考完瞬間就有人去借了U盤拷電影, 晚自習的時候在大屏幕上放。

一組第一位和周清越一位都被同學們委以重任, 時刻提防老師的突襲。

周清越看看電影又看看走廊, 走廊外面空無一人。他站起來探頭看二班, 二班也在看電影, 只不過題材是恐怖類型的，時不時爆發出尖叫。

電影看到課間，有人啪地一下把燈給關了, 只剩下屏幕是亮的。

放電影的那個同學瞬間緊張喊：“幹嘛呢！你關燈看，這不是太明顯了嗎！”

燈又被打開了，周清越這才發現關燈的是趙揚靈。

趙揚靈手撐墻壁：“你們怕什麽，現在老師都集中會議室改試卷去了, 教學樓根本沒一個老師。關燈看有氣氛嘛。”

班上的同學聞言心中竊喜, 還派人特意去辦公室偵查, 的確是沒人。回來的路上, 不少班級也是關燈看電影, ‘偵查人員’回來之後一班幹脆也把燈關了。

周清越腦子轉得飛快, 看到趙揚靈回來，問她：“怎麽突然搞老師集中改試卷這套？平時不都是密封之後就可以拿回來改的嗎？”

趙揚靈坐下挑眉，小聲說：“我這是小道消息，據說學校說要今晚出成績，不能像之前那樣拖好幾天, 所以今天一晚上他們都要在那邊改試卷。”

他心想，這是學校想要處理這件事了？

趙揚靈壓低聲音, 繼續說：“我跟你說另外個消息，你今晚記得多看看物理題。”

周清越心中一動，裝作不懂的樣子問：“不是考完了嗎？怎麽又要考？”

趙揚靈說：“其他學校期中考不都是用八校聯考試卷嗎？就我們二中是自己出題，聽說學校也想試試考那張試卷，不過只考物理。”

周清越無辜笑笑：“那是不是也算進分班的成績？”

趙揚靈一揮手，不屑說：“哪能啊，就給我們考著玩的。”

周清越想著學校是真的要處理這個，現在打算重新考，就肯定要作廢二中出題的那張試卷成績，他提醒趙揚靈：“那你也別掉以輕心。”

趙揚靈哼：“當然！我跟你說，這次年級第一我拿定了。”

第二天其他同學都以為正常上課的時候，一個陌生的老師直接拿著試卷進來，宣布讓他們去自己考場，學校說要再考一科其他學校的試卷。

高一年級的同學統一懵逼，但還是乖乖去考場考試，考完之後才開始議論是怎麽回事。

“聽說物理有人作弊……現在學校從新考一次。”

“真的假的？這麽刺激，平時也沒那麽嚴重啊，都按成績分考場，又不準帶手機，同層樓水平也差不多啊，得作弊到哪個程度，學校才這麽嚴肅啊。”

“噓……小聲點，說是答案被洩露了。”

“臥槽！真的假的，有答案這得滿分吧。不過就算有答案，也肯定會錯一點，不然太惹人註目了吧。”

劉茂剛從辦公室看了他自己的成績回來，想著試卷上鮮紅的98就跟喝了蜜一樣，他應該是班上最高分的那個吧，老師應該還會誇他。

他看見他兩個朋友湊在一起說悄悄話，忍不住問了句：“你們在說什麽。”

那個人滿臉興奮，說：“我們在討論大事，聽說物理有人作弊，所以這次要以聯考的試卷分為準。”

劉茂的臉唰地一下白了。

那個人察覺到不對，問他：“劉茂你怎麽了？”

劉茂渾身僵硬，又怕同學猜到是他，連忙說：“沒沒沒……我就是想起……我今天考聯考的試卷，以為不重要，就睡覺了。”

“那你慘了……”

這件事不知道從哪裏傳出來，本來是說有人偷得答案，所以學校要重新考。後面又不知道哪裏傳出是老師把答案給同學，反正各種版本不一。

不過學生之間的流言蜚語，很少傳到老師耳朵裏面。

當天下午，謝老師直接拿著一沓物理試卷滿臉喜色地進來，說：“我們班物理平均分是全年級第一，比第二名領先十分。”

班上瞬間響起掌聲。

唐良本喊了聲：“還是老師你押題押中了。”

謝老師忍不住露出了得意的笑，直接把試卷放到講臺上說：“……我教的怎麽可能會差，肯定是你們之前不努力……”

又來了。

一班同學忍不住低頭，得了第一而變好的心情瞬間消失，每次都這樣。每次他們考不好，就是老師教得好，但是他們不認真，才考得那麽差。他們考好了，就是他們不努力，但是老師教得好，他們才得第一。

有人忍不住吐槽：“真的好煩班主任啊，每次考好還是沒考好都要說，說就算了，每次都罵我們是豬腦子，還說什麽幸好有他教，不然我們估計本科都考不上。”

“有病吧，我現在年級十八，穩坐清北，別說少了他，我就是不考物理，也能上一本。”

同學們正吐槽，一班正門突然被敲了幾聲。

十幾個領導站在門外，表情嚴肅。

侃侃而談的謝老師頓時熄聲，心跳無端端加速，幾步走到門口問：“這是怎麽了？”

帶頭的是高一的年級長，嚴肅說：“是這次物理成績作廢的事情，你講完了就跟我們去一趟會議室吧。”

謝老師臉色瞬間變了。

幾個人的聲音雖小，但是一組最前面的還是聽見了，忍不住把這幾句話傳給旁邊的人聽，沒一會，一整班的人都知道了。

聯想起之前的小道消息。

趙揚靈驚道：“該不會……洩露答案的是謝老師吧。”

前面女生回頭道：“這次最後兩道計算題全押對了，只有數字不一樣，你覺得呢……”

全年級都被迫多考了一次物理，這件事受到的關註可想而知。謝老師剛離開教學樓，沒一會幾乎整個年級都知道了。

再聯系一下高一（1）班平均分甩第二名十分，這種分差從來只在分班後的重點班和平行班之間出現。好像所有事情都得到了解釋。

不過這種小道消息剛出現，聯考物理成績出來了，一班依舊穩坐第一，只不過分差沒那麽大，倒是6班的劉茂就被帶去政教處。

政教處裏面，三個老師找了張桌子放在正中間，他們就站在旁邊看，試卷筆都擺好在桌面上，就等著劉茂入座考試。

劉茂腿直發抖，眼前發黑，問：“這是……什麽意思。”

“學校只是懷疑一下你，不是真的說你是作弊，只是這次物理進步神速的同學都要再考一次，我看你之前物理成績剛及格，期中就98，聯考還只考了30分。這個說不過去。”

劉茂被老師讀的分數刺激到了，仿佛被人用針紮了屁股，猛地跳起來梗著脖子紅著臉喊：“我這次聯考物理睡覺了，我睡覺了，我沒作弊！”

老師看他反應那麽激烈，還以為冤枉他了，連忙安慰他，“別激動別激動，就是再做一張試卷，你能考到80分就行了。”

劉茂看著試卷，手腳發抖，看著試卷上面題目的重力，力分解，小船過河……直接兩眼一翻，暈過去了。

周一升旗，一個班級一列隊伍，一二班就在旁邊。周清越跟前面的同學打了聲招呼，一路擠過去，朝著喬珩的方向走。

二班的同學非常理解，在喬珩後面的人主動讓位，把周清越拉到他前面。

喬珩周清越連體嬰兒嘛，他懂的。

周清越被他的眼神看得有點害臊，當做什麽都沒看見，從喬珩後面竄到喬珩前面。

喬珩回過神，這才發現周清越到了二班的隊伍，笑問：“你怎麽來了。”

周清越剛想說想來就來，喬珩後面那個同學就湊過來。

他笑嘻嘻說：“清越這不是找你嗎？我們都習以為常了，要不是清越是男生，我們都要以為你們談戀愛了，整體黏在一起。”

周清越：“……”

他的耳朵尖有點紅。

喬珩伸手把後面同學的腦袋摁回去，輕描淡訴說：“是，我們是談戀愛行了吧。”

後面同學發出嘿嘿的笑聲，心想可以，喬珩越來越開得起玩笑了，跟之前的高冷天差地別。

周清越心裏害臊得不行，但是面子還是撐著，沒等喬珩繼續說轉移話題：“你說這次謝老師會被怎麽處理。”

喬珩擡頭看了一眼上面的領導，“我覺得頂多警告處分。”

周清越失望。

喬珩看他失望，說：“你是想換老師？”

周清越其實倒是不介意老師，但是班上的同學顯然對謝老師積怨已久。

他搖頭說：“謝老師嘴巴比較……毒，好多同學的積極性被打擊到了，之前我們班月考年級第三，是因為有幾個謝老師看不過去的同學，他們直接交的白卷。”

從一開始，謝老師好像就不情願教他們。作為班主任什麽事都不管，學生生病也不關心，好像教高一的學生是他的恥辱一樣。

他的嘴巴也不能算比較毒，是真的算臟了。

二中要求學生穿裙子褲子都不能短於校服裙，但是女生愛美，為了顯得腿更長的，偷偷改校服裙的也大有人在。其他班都是睜只眼閉只眼就過去了。

謝老師不想管一班，又怕學校找一班的麻煩，強調女生穿裙子只能穿長裙，有個女生偷偷把校服裙子改短，被他當著班上的臉罵女生不檢點，說她以後讀不下去書出去擺地攤，穿短一點還能吸引客人……

月考交白卷的人中就有這個女生的一份。但是周清越一直覺得這種損己的行為不值得提倡，就算對謝老師有再多的抱怨，也不應該跟成績過不去，畢竟分班後重點班和平行班的氛圍完全不一樣。

周清越跟喬珩說了一遍這個事，旁邊一班的同學聽他說了一遍，覺得根本就不止這些事情，本來只是偷聽的，非要插進來說。

“謝老師他是真的過分，他課堂說有不懂可以去問，我拿著試卷去問他，你知道他怎麽說？他直接說讓我放棄吧，別學物理了，這麽簡單的正常人都會，我……”說話的女生說起來就氣，眼眶都紅了。

周清越還有以為就一班這樣，他前面的二班同學猛地回頭，也加入吐槽：“我早就不回去問他問題了，但是上次我發燒吃藥犯困，在他課上睡著了，他直接拿我桌面的詞典把我砸醒的，我他媽耳鳴了好幾天，我他媽……我跟我媽說，我媽還說老師是為了我好。”

……

前面那個同學這是忍不住摸著腦袋笑了一下：“我看到班長這兩天在弄那個聯名書，你們一班要不也一起？”

周清越楞了一下，看向喬珩，好像……突然明白他為什麽那麽執著地舉報謝老師了。

如果只是學生聯名換老師，這種情況學校一般是不給處理的，現在謝老師洩題加學生聯名書，倒是換的幾率更大。

他這時才反應過來，喬珩的確不愧對他自己的二班班長。

喬珩似乎感受到周清越的目光，伸手擋在他眼前，說：“別多想，我就是單純看他作為老師不授業解惑，反而利用老師的職位來打壓同學的自信心。校長講話了，你看升旗臺。”

升旗結束，校長在升旗臺上說話：“上次考試，我們學校出了點問題，幸好及時改正了，學校決定給謝成屻老師給予警告處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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