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淩夜怎麽可能是妖呢，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這種說法，就連一直對淩夜心有芥蒂的張德都不相信，畢竟淩夜斬妖除邪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如果淩夜真的是妖，他根本不可能做這些事情。

“莫謙，你要再敢胡言亂語，小心我不客氣。”白天徹底的被激怒了，胸膛裏有濤濤的怒火在燃燒，淩夜是他最親近、最信任的人，他絕不允許莫謙這麽汙蔑他。

“我不和你這種不自量力的人多費功夫。”莫謙淡然而不屑的將視線從白天身上掠過，看著他身後淩夜高大的身軀，“怎麽，你也不敢嗎？你很畏懼嗎，怕自己真的是妖？”

“我不怕。”淩夜伸手，將護在他面前的白天用力拉回身側，擡眼看著莫謙冰冷開口：“我只是忘記了過去的記憶，但我總不至於傻得連我自己是人是妖都分不清楚。”

“哈哈，這話你自己相信嗎？淩夜，你去過地府是吧，你在那裏找到你前生前世的記憶了嗎？”看著淩夜驀然僵硬的神情，莫謙繼續道：“一個人，怎麽會沒有前生呢，所以你真的該重新認識一下你的真實身份。”

淩夜的表情凝重而難看，動了動嘴唇，淩夜最終沈聲道：“好，那就來看看吧。”

“淩夜，不要！”看到淩夜上前一步，正好站在莫謙手中照妖鏡的直射範圍，白天急忙伸手拉住淩夜的胳膊。

淩夜回頭，目光幽深，“白天，你知道的，找回我失去的記憶，認清真正的我，對我而言是多麽重要的事情。”

“可是……”白天心中不安又不甘，淩夜在他看來是真正像天神一般存在的人物，這照妖鏡簡直就是對他的褻瀆。

淩夜態度堅決，白天也阻攔不了，看著莫謙將照妖鏡正對著淩夜照射過來，照妖鏡平靜無波的鏡面緩緩湧動著靈光。

漸漸地，照妖鏡的鏡面裏有畫面形成，在場的所有人都聚精凝神望過去，赫然發現照妖鏡裏浮現的正是一條黑蛟左右飛動的畫面。

“黑蛟？是黑蛟！”四大家族的人全都驚呼出聲，“莫仙人，這個黑蛟，難道就是你說的這場陰霾背後的制造者，是殘殺了無數居民的兇手？”

莫謙點點頭，現在頓時混亂了起來，所有人看向淩夜的眼神全都不對。

“開什麽玩笑，淩夜怎麽可能是妖，又怎麽可能是什麽黑蛟。動點腦子想想，淩夜要是妖，他能自己不知道嗎？淩夜如果是妖，是策劃這一切的人，那他何必在惡靈襲擊商場的時候救人，又何必冒著生死危險誅殺血嬰。”白天是一個激動跳起來的人，看著現場許多人對淩夜的懷疑和敵意，白天憤懣不滿的冷聲喝道。

“對，我也不相信淩夜會是妖，莫仙人，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一定是你弄錯了。”這一次，是趙彬開口了，本來趙彬就對莫謙不完全信任，這時候聽到莫謙說是淩夜就是那條黑蛟，趙彬簡直都被氣樂了。

“莫仙人，你說淩夜是妖，是那條幕後策劃了一切的黑手。這點，真的恕我們無法相信。”張路磐也開口表了態。

“對，我們也不相信……”還有幾個和淩夜認識的人，也同樣開口說道。

面對眾人的質疑，莫謙不慌不忙道：“不是我說淩夜是妖，而是他本來就是妖，照妖鏡顯示的就是真相。”

“不要在這裏妖言惑眾了，莫謙，你到底要做什麽直說。哼，說淩夜是幕後黑手，真正的幕後黑手應該是你才對吧。你是抹去青雪身上印記的人，也是那天救走血嬰的人，你別想使壞把罪過推到淩夜身上。”白天雙拳緊握，怒火焚身，目眥欲裂的瞪著莫謙怒吼。

“我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淩夜到底是不是妖，照妖鏡已經給出了真相，想必淩夜心裏也已經有了答案不是嗎？”莫謙上挑眉毛，遙望著淩夜淡淡道。

淩夜全身的氣息冷凝，微微垂斂的眼眸晦暗不明，聽到莫謙這麽說以後，淩夜緩緩擡頭，一臉冷漠道：“就算我是妖，可血嬰和這些陰霾的事情，和我沒有關系。”

“怎麽會呢？”莫謙笑道，“淩夜，你丟失了很多記憶，忘卻了很多的事情，有些可能是你做過的，你也已經不記得了。這些陰霾是突然出現的，可它的形成絕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做到的，這場陰霾是你在數十年前就布下的局。”

“簡直荒謬，你以為我會相信你這種天方夜譚的話嗎。”淩夜冷哼一聲，決定不在與莫謙浪費時間。

“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接下來，我會讓你自己承認的。”莫謙微微笑，仰頭看了眼陰霾密布的天空，“這些陰煞之氣是你凝聚力量收集起來的，也只有你才能將它吸取利用，現在，這些煞氣被我用法陣控制，一旦我將法陣取消，煞氣便會自動回歸主人的身體。”

“淩夜一直以來都在a市，如果淩夜真的是凝聚這些煞氣的人，煞氣早就該回歸他的體內了，何必等到現在。”蘇爍忍不住發聲，陰冷的面孔上勾起一抹邪笑，眼神淩厲的直射莫謙。

“只是時機未到而已，現在的煞氣已經形成最強大規模，也是時候回歸本體了。”莫謙說著，轉身看著後方還在啟動著的法陣，揮動長袖猛地拂過，法陣上金色的光芒瞬間暗淡，很快的偌大的法陣便憑空消失了。

法陣消失，凝聚堆疊在上空的煞氣陡然躁動起來，煞氣在整個廣場的上方亂竄，帶來世界末日般的恐怖場景。

“莫仙人，一旦這些煞氣回歸本體，那黑蛟豈不是更難對付。”張德不管淩夜是不是黑蛟，他在意的是怎麽順利消滅黑蛟。

“我也是無奈，”莫謙輕輕吐氣，“這些煞氣如果憑我之力可以消除，我也不會如此大費周折。想要完全消散這些煞氣，就只能讓煞氣回歸本體，然後我們合力將黑蛟除掉才算徹底解決。”

就在這時，壓抑在人們頭頂厚重的煞氣中突然傳出陣陣雷鳴，下一刻這些煞氣仿佛得到了一種命令的驅使，鋪天蓋地的煞氣凝能團開始新向著淩夜所在的方向飛湧過去。

眼看著一道道黑暗的煞氣沒入淩夜的體內，白天瞪大的眼睛裏充滿了驚懼，“不、這不可能……”

“淩夜，你快躲開！”白天激動的向著淩夜撲過去，卻被淩夜周身凜冽的氣焰逼退。

“白天，小心。”龐大的煞氣入體，淩夜整個人身上的氣息完全不同，那股強大的煞氣逼破人無法靠近，眼看著白天還要以一種自殘的方式靠近，蘇爍不得不拉起白天向後飛去。

“不、不會的，蘇爍，這不可能的……”白天搖頭，看著沖天的煞氣源源不斷的沒入淩夜的體內，而淩夜就那麽直豎豎的站著，幽暗的眼睛漠然看著一切。

“蘇爍，救救淩夜，這一定都是莫謙搞的鬼。”白天憤恨的叫嚷著，掙開蘇爍的手臂，祭出青銅鏡和桃木劍，飛奔著向著淩夜沖過去。

“焚天咒！”白天快速畫符，咒法形成的同時催動青銅鏡，青銅鏡裏照射出的靈光將湧向淩夜的煞氣消散。

青銅鏡可以消散一部分的煞氣，焚天咒的神火也可以侵蝕一部分的煞氣，可是這煞氣鋪天蓋地，絕不是淩夜一人可以阻擋的。

“蘇爍，快幫忙啊，不能讓這些東西進入淩夜的體內。快啊！”白天叫嚷著，再次畫符引出風雷咒，眼看著有更多的煞氣沒入淩夜的身體，白天頓時急紅了眼。

蘇爍回過神，立即施法將沒入淩夜身體的煞氣阻攔，可惜他們越是阻擾，這些煞氣入體就更來得洶湧。

“淩夜，你到底在幹什麽，反抗啊。”白天眼看著淩夜默默承受這一切，心急如焚的怒吼著。

淩夜對白天急切的聲音置若罔聞，很快的，那滔天的煞氣竟然全數沒入淩夜的體內。

煞氣完全入體，淩夜默立的身影不自覺的發生變化，那是一種無形卻肉眼可見的氣勢，帶著強大的威懾力，從淩夜的體內源源散發出來。

“淩夜……”白天顫抖著聲音，看著前方那道讓他感覺到陌生的身影，眼前不由得恍惚。

一個月來遮天蔽日的煞氣終於全數消失不見了，久不見太陽的a市，終於被燦爛的陽光籠罩，恢覆了生機和溫暖。

可是，從天空中灑下的光線，卻深深刺痛了白天的眼睛。看著周身散發陰冷氣息的淩夜，白天的心裏一片寒涼，仿若墜入冰窖一般的錐心刺骨。

淩夜低頭，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手掌，幽暗的眼眸中浮現一抹茫然。

世界，死一般的安靜，淩夜就這麽呆呆的楞了幾秒鐘，突然大腦一陣尖銳的刺痛劃過，那種穿透骨骼、穿透靈魂的疼痛感讓淩夜悶哼出聲。

“唔……”淩夜不自覺的伸手用力的摁住頭的兩側，想要將那股難忍的痛苦壓制，可惜絲毫沒用。

在那股仿佛利刃劈開腦袋的疼痛感中，淩夜感受到許多記憶的碎片拼命的塞入他的腦海，那些記憶之多、之沈痛，簡直讓淩夜不堪重負。

“啊……”終於，淩夜實在忍受不住，不由得仰天大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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