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一片靜謐，所有人的視線此刻都放在淩夜身上，淩夜垂眸不語，在場的所有人也都不敢吭聲。

白天擔心淩夜，上前一步又助的停下，看著前方讓他憂心又感陌生的淩夜，白天心中一陣揪痛。

片刻後，淩夜緩緩擡起頭，臉上的表情比起以前更加的冷酷淡漠，眼睛裏是看不到底的漆黑幽暗，身上的氣息冰冷內斂，傲然強大。

“淩夜……”白天顫聲，叫著淩夜的名字。

淩夜回頭，看向白天的眼神極為覆雜，那一眼千年的感覺讓白天心慌。

“淩夜，你到底怎麽了？”白天撲上前，緊抓著淩夜的手臂，“你有沒有事兒，那些煞氣怎麽辦，能不能想辦法從你的身體裏逼出來。”

“白天……”淩夜的聲音低沈暗啞，凝望著白天的眼睛，動了動喉結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此刻，淩夜的心中混沌一片，大量的記憶湧入他的腦海，讓他一時間難以全部接受。

不過該知道的，淩夜已經清楚，“原來，我真的是妖，我真的是犯下罪孽的黑蛟。”

“不，不是的……”白天瞬間紅了眼眶，緊抓著淩夜的手臂用力搖頭，“你不是妖，是莫謙，是莫謙在陷害你。”

“白天，我想起來了，我丟失的記憶，都回來了。”淩夜的眼睛漆黑空洞，眼睛裏雖然倒映著白天的身影，可他內心的情感卻還沒有準備妥當。

聽到淩夜的話，白天心頭一顫，猛的瞪大眼睛看著淩夜，不可置信道“回、回來了？你都想起來了？”

淩夜沒點頭，也沒說是，只是目光悵然的看著白天，苦澀的勾起唇角，“我真的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白天，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騙你。”

“不……”白天搖頭，緊盯著那張讓自己傾慕癡戀的俊臉，淚水潸然而下，“沒關系，就算你是妖也沒關系，蘇爍和段林清不也相處的好好的，我不介意。”

白天的話，讓張路磐他們很是訝異的蹙眉，他們總覺得白天的話語裏有一種很奇怪的意味。

而蘇爍聽到白天這麽說，眼睛卻是一亮，看來白天和淩夜之間的感情已經明朗了。

蘇爍不由得將目光放在淩夜的身上，他到要看看淩夜如何回話。

只見淩夜眸光閃爍了一下，沈重的嘆口氣，伸手摸了摸白天的臉頰，將他攬在了身側。

看到這裏，蘇爍便明白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淩夜對待白天的感情都是真實不變的，當即安心不少。

淩夜回神，看向前方的莫謙，問道“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知道我是妖，知道煞氣入體我就能找回以前的記憶。”

莫謙對望著淩夜冷漠中充滿威脅的眼神，清冷一笑道“我是上天派來消滅你的人，自然知道一切。”

淩夜傲然挺立，下巴微擡，盛氣淩人的看著莫謙，“我的記憶回來了，我承認我是妖，也承認我曾經做下錯事。可是這些煞氣和血嬰的事情，我不知情，你也冤枉不了我。”

“哈哈，你這麽說就不對了吧！”莫謙仰頭狂妄一笑，“淩夜，這些煞氣是你從百年前就設下秘法開始集聚起來的，那血嬰也是應煞氣而生，就算是你沒有親自指使血嬰，你敢說這些事情你就沒有責任嗎？”

“不對，”淩夜搖頭，“抹去青雪印記的人是你，那天救走血嬰的人也是你，這兩者身上同樣的氣息，我是不會記錯的。”

“好，就算救走血嬰的人是我，我的目的也只是為了引你早日出現罷了。”

淩夜微微擰眉，似乎還是覺得這個說法不對，不過此刻他並不想多去追究前事，“那麽，你現在想要怎麽做。”

“當然是殺了你，為民除害。”

“哈哈……”淩夜忍不住嘲諷一笑，“所以，你特意解開四大家族式神的封印，就是要讓他們來對付我了。”

“你知道就好。你是為天地所不容的妖物，為了躲避上天的懲治，這麽多年你把你身上的煞氣分散，還將你之前的記憶抹去，不就是了為了更好的偽裝自己像個真正的人類嗎。”莫謙同樣冷笑道，目光陰沈的盯著淩夜。

“莫仙人，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兒啊，我、我這怎麽越聽越糊塗了。”張德對眼前的狀況越發的迷茫，事情發展到這裏實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看到在場所有人都目露疑惑，莫謙露出一抹儒雅卻顯陰沈的淺笑，“既然大家都有疑惑，我就為各位詳細的解釋一下。”

看到莫謙那明顯要抹黑淩夜的樣子，白天實在是憤懣不滿，可看到淩夜沈靜著毫無表示，白天咬咬唇也只能忍了下來。

“淩夜……”白天伸手扯扯淩夜的衣袖，淩夜只是低頭看他一眼，白天糟亂不安的心就平覆許多。

好吧，莫謙想說什麽就說什麽，他到要看看莫謙說出個什麽所以然。

莫謙看著眾位，又將目光在白天和淩夜身上掃過，意味深長的勾了勾眼角，開口道“淩夜，就是那條修為近千年的黑蛟，他因為五百年前殘害了一整個村莊的百姓被上天懲罰將他關進了鎖妖塔裏，並且永久的喪失了化龍的資格。”

“他在塔裏被關了三百年後，終於破塔而出，從那個時候起他就開始報覆，吸取天地煞氣，殘害各種生靈來增強能量，因為他認為只要能力夠強，他就可以沖破天條的禁忌。因為他作惡多端，天界一直想派人除掉他，只是他的行蹤難以捉摸，天界一直沒找到人。”

莫謙說到這裏，眾人看向淩夜的眼神又變了，好像無法理解這麽一個豐神俊朗的男人會是莫謙口中十惡不赦的妖怪。

莫謙似乎是很滿意眾人的反應，眼睛微瞇，繼續說道“終於有一天，天界的人查到了他的行蹤，為了避免被天界的人捉拿，他破釜沈舟下了一盤大棋。”

“他把他身上所有的靈力和煞氣從體內逼出來，將其分散在各個地域，那時候的他身上不具備任何的力量，與一個平常人無二。不僅如此，為了做到更完美的隱藏，他還將自己過往的記憶全部驅除，一切從零開始，把自己當做一個真正的凡人開始生活。”

“於是，天界的人便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了，他成功躲避了天界對他的追捕。當然，如果你們把他做的一切只當做他是為了逃命來看，那就太小瞧他了。被他分散在各地域的煞氣就像是一個邪惡的源頭，它在慢慢而不斷的將天地煞氣和日月能量吸取，當這些煞氣飽含的能量達到一定的界限，這些隱藏在暗中的邪惡之力就會以這種龐大面積的陰霾出現。”

“陰霾一出，就代表著這份能量已經成熟，一旦煞氣入體，便可轉換成上百年的修為。力量得到了充足，被他摒棄的記憶自然回歸。只是讓人沒想到的是，他在失去記憶以後竟然去當了法師，這可真是可笑至極。”

莫謙說可笑，可是在場的人誰也不覺得可笑，反而心有戚戚面色愈發凝重，看向淩夜的眼神又多了份忌憚。

“莫仙人，按照你這麽說，這種大面積的陰霾還會在其他的城市形成？”張德沈聲問道。

“沒錯，這只是一個開端，所以我們必須得在這個時候將他消滅。不然，等到更多的煞氣入體，憑我們的力量可能就不是他的對手了。”莫謙點頭道。

這種說法，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覷，張路磐和趙銳對視了一眼，看到趙銳眼眸中的深沈，張路磐看向淩夜一臉認真的問道：“淩夜，莫仙人說的是真的嗎？”

對張路磐來說，淩夜是他們的朋友，即便淩夜的真實身份是妖，但只要淩夜不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那他就是好的妖，就依然是他們的朋友。

可是，現在莫仙人說的話太超過他的認知了，在莫仙人的口中淩夜不僅是妖，更是危害人間數百年的妖王。

這一刻，張路磐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按照莫仙人的說法，那麽淩夜就是他們終極對付的目標。

張路磐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即使莫仙人的話不會有假，念在他們是朋友的份上，張路磐想親口聽聽淩夜的說法。

如果淩夜否認，如果淩夜說這是誣陷，那他一定會等事情調查清楚在做決斷，他絕不會聽任別人的一面之詞傷害自己的朋友。

“淩夜，你告訴他們，這不是真的。”白天擡頭，充滿渴求的看著淩夜。

莫謙說的這些話，白天是一萬個不相信，淩夜好端端的一個靈力強大的法師，怎麽會突然間就變成了妖，還背負了這麽十惡不赦的罪孽。

這是誣陷，這一定是誣陷！

“淩夜，你說話啊。”白天內心惶惶，拉著淩夜的手急切道。

淩夜看了眼眾人，最後將目光放在莫謙身上，眨了眨眼睛開口，“你說的這些，確實與我腦海中的記憶吻合。不過，現在的我已經沒有非要化龍的執念了，如果你相信，我願意親自將這所有的煞氣消散於須彌。從此以後，我就頂著黑蛟的身份，做我的法師，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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