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豬的人家都是習慣了扣大棚點火爐保溫，因為豬沒有毛，天一冷用脂肪抵禦嚴寒就會吊秤。牛和羊差一些，特別是綿羊，厚厚的毛發往年都不需要太多的保暖。

可今年不一樣，這麽冷的天，凍死也不是不可能。

“咱們來年也要養豬牛羊什麽的，到時候可得準備好，最近幾年就是冬天一年比一年冷，夏天一年比一年熱，來年要是更嚴重，沒準備養多少都養不活。”

封母這話有道理，一家三口又進入的計劃當中。誰有點子說出來，隨著時間的沈澱，計劃也越來越完善。

小年夜裏作了不少好吃的，吃的正盡興封子宣就聽到虞何的聲音傳過來：“現在穿上衣服。”

“怎麽了？”封子宣再屋子裏習慣了分虞何說話，飯桌上沒註意直接擡頭跟虞何說話。

一桌子人都覺得奇怪，詢問道：“什麽怎麽了？”

“沒事，神仙跟我說話來著。”封子宣也沒隱瞞。

“他不是筆仙只能用筆交流嗎？”

“啊那是以前，他是神仙，其實想怎麽交流隨他喜歡。”

等封子宣解釋完了，虞何這才又道：“現在穿上衣服出門，有我在你會冷的。”

封子宣知道虞何不會害他，而且他一個神仙也不至於去害一個凡人。

“神仙叫我出趟門，我一會兒就回來。”封子宣放下筷子去穿衣服。

“這大冷天出去別凍著。”封母也放下筷子。

“虞何說了有他在凍不著我，沒事，有他在還有什麽好擔心的，我先出去了你們先吃。”

封子宣帶上口罩扣上帽子圍上圍脖，將自己裹得像頭熊這才出門。剛一出門就看到自己身上金光一閃，隨後渾身溫暖如春，外面寒風冷冽，楞是感覺不到任何寒冷。

踩在已經被狂風壘實的雪地上，封子宣問虞何：“去哪？”

“村口樹底下。”

村口有一顆老柳樹，少說二百年歷史了，當初修路的時候工程隊嫌棄老柳樹礙事要鏟了鋪路，全村大半的人都堵在村口護著。最後修路的時候都是從老柳樹的兩旁過去，這老柳樹也成了村裏獨特的路標。

封子宣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虞何，是不是又有人扔孩子了，你是讓我把孩子撿回去。”

從小到大村裏什麽情況封子宣清楚，村裏都是十裏八村出名的野生福利院，別說附近村裏，附近村子親戚家裏誰家扔個孩子都會找人幫著扔這裏。

因為著村裏條件好，心善又願意□□，扔到這邊的孩子過得都比再親生父母家裏好。就算不養孩子心理多少還是想給孩子找個好人家，心理能好受一點。

對此封子宣的一貫評價就是當□□立牌坊，扔都扔了還要裝個慈父慈母。

“差不多。”虞何的回答很模糊。

雖然不冷，可依舊是寸步難行。封子宣深一腳淺一腳的往村口大槐樹去，嘴裏還在嘟囔著罵著：

“誰家爹媽這麽不是東西，要扔孩子也不挑個好日子，這種天氣孩子在外面用不了半個小時都能凍死，還送這裏，送村裏家門口也有可能凍死，明顯是謀殺還要把孩子死落村裏人身上。”

虞何沒搭茬，一只到了村口老柳樹地下，封子宣看到柳樹下石桌上放著一個破舊的筐，封子宣快步走過去，也沒聽到孩子哭聲，心一涼，伸手往裏摸一摸，幾聲奶萌的軟叫此起彼伏。

軟軟的觸感嚇了封子宣一條，上面蓋著一層破棉襖，封子宣輕輕掀起一角，受到冷空氣刺激裏面叫的更兇了，四五個毛茸茸的小團子蜷縮再裏面，可憐極了。

封子宣忙蓋上破棉襖，跟虞何確認道：“這是貓崽子吧。”

虞何：“嗯。”

封子宣：“你讓我過來就是為了撿他們？”

虞何：“上天有好生之德。”

封子宣抽抽唇角：“可我媽不喜歡養寵物。”

要不然封子宣小時候就養了。

虞何：“有我在。”

來都來了，好歹是幾條生命。這大學寒冬的也不知道誰放在村口的。外村人和本村人都有可能。外村距離遠這大學寒冬的買菜都不願意遠走更何況扔幾只貓崽子。更大的可能還是本村人放在村口偽裝成外村人做的。

畢竟孩子都能被扔在村子周圍，還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提著籃子一路回家。封父封母這邊正擔心呢，封子宣因為有虞何再，開門進屋的時候臉還是紅撲撲的，這時候封母才註意到封子宣手裏拎著個籃子。

到底是母子連心，封母帶著驚愕道：“這大學寒冬的誰這麽喪天良心還扔孩子！”

封子宣解釋道：“ 不是孩子，是貓崽子，看著生出來沒多久，被人扔老柳樹地下石桌子上的，虞何說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能見死不救。”

封母過去掀開就棉襖，裏面的小奶貓叫了幾聲，軟糯的聲音可憐極了，眼睛都沒睜開，就這麽被扔了。

封母忍不住退後兩步，不喜歡寵物的她是很反感的，可這麽小的生命又說不出扔出去的話，一張臉皺起來不說話。

封子宣忙道：“放心，我放屋子裏養肯定不讓你們看見，等養大了再找人送。”

封子宣都這麽說了，封母就沒拒絕，封子宣拎著破籃子上樓將奶貓放在自己書桌上。

“這麽點的貓應該喝奶吧，我上哪裏給他弄奶粉去。”

話音剛落桌子上就多了一盒奶粉，一看是寵物專用的海洋奶粉，旁邊還放著一個小奶瓶，看大小也是給奶貓用的。

封子宣認命的去燒開水，等燒開並晾涼的功夫下樓繼續吃飯。

“神仙叫你出門就是為了救那幾只貓崽子？”封母忍不住問道。

封子宣點頭：“這大雪天沒人願意出門，那群貓崽子要是沒有人可就凍死了，虞何也是想讓我做好事。”

封母雖然不太情願，但也沒拒絕：“既然是虞何仙的意思那就這樣吧。不過樣貌以後你可得好好收拾，別給我弄貓尿狗臊的，你知道我受不了。”

封子宣還不了解自家母上大人？連連點頭。

“放心吧，在說有虞何在，能臟哪兒去？那神仙又潔癖，見不得臟東西。”

挺封子宣這麽說，封母這才心裏好受一些。封子皓吃著飯蹬著一雙大眼睛道：“我要看小貓。”

“晚點的吧，現在小貓再外面凍著了，能不能緩回來還是兩碼事。這麽大的貓崽子不好養活，沒有母貓十個裏也未必能拉扯活一個。”

封母這話說的也有道理，封子宣也明白。

吃完了飯收拾了餐桌，封子宣上樓進屋就是一楞。一席淡紫色長袍的虞何此時一手拿著小奶瓶，一手捧著只小橘貓，正全神貫註的給奶貓餵奶。

這個畫面沖擊感實在是太強了，虞何面上的表情也有太溫柔了，那一刻封子宣仿佛看到了他抱著孩子奶孩子的樣。

虞何擡眉，眼中的溫柔還未散去：“吃完了？”

封子宣點頭走過去，看著整大口吃奶的小橘貓，眼睛都沒睜開，耳朵還偏圓，看上去無助而又可憐。也難怪虞何這樣的神仙也忍不住去救。

封子宣問：“你是不是喜歡貓？”

虞何點頭：“嗯。”

封子宣：“你養過嗎？”

虞何搖頭：“玉帝討厭貓兒這樣桀驁不馴的動物，再仙界也不許養。只有一兩個地位極高玉帝管不著的上神會養，我鮮少見到。”

這麽一說顯得虞何頗可憐，封子宣碰一碰虞何手裏的小奶貓，小奶貓吃奶被打擾抗議的叫了兩聲。

“那為什麽讓我去？你去救一去一回也就是紮眼的功夫。”

“我想讓你養。”一直奶貓吃飽了，放在一邊幹凈的薄被上，虞何又拿起另一只餵。

說來奇怪，一共五只奶貓，封子宣楞是看著虞何一直一直的餵完了。

“你在仙界沒見過貓咋會喜歡貓？”封子宣奇怪道。

“我下凡幾次。”都餵飽了，虞何目光貼在幾只軟萌小貓身上下不來，“養它們不光是因為我喜歡，於你未來來說也有用。這貓兒是你救下的，是你種下的因，它們會回報你果的。而且漫漫寒冬，養著解悶也不錯。”

封子宣伸手過去拿起一只貍花貓，說來也怪，一共五只小貓，兩只巨貓，一只玄貓一只貍花還有一只雜毛的陰陽臉。渾身雜毛，及時臉上的貓從中間順著眉間、鼻尖正好分開，一半黃一半黑。

“顏色這麽多花樣，真不知道他們爹媽長什麽樣。”

從遺傳角度來說，這麽覆雜的毛色變化，真的很難想象父母是什麽毛色。

“長得好看就好。”虞何地下身手搭在封子宣的肩膀上低頭看著小奶貓。

頭發滑下蹭到了封子宣的臉，比之前的仙香多了一重味道讓封子宣臉沒由來一紅，倒退了兩步躲開了虞何的手。

“怎麽了？”虞何帶著一臉奇怪。

手中幼貓叫著在封子宣手心努力爬著，似乎很不習慣封子宣的味道。

“沒事。”不敢承認自己剛剛的心猿意馬，封子宣將奶貓放回去，轉頭去做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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