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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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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逝去

有人見李諢這麽一問,七嘴八舌的就將李桓將連寬打的半死的事情告訴了李諢,其實真的說起來也是連寬不對,倚老賣老,見著李桓來也不下跪,依然大大咧咧的坐在榻上。當然這些事情李諢也早知道了,他點點頭,“阿惠兒那臭小子的確欠收拾。”

聽到李諢這麽一句,在場的人都是大喜,畢竟親近漢人,對他們又查的那般嚴格,讓他們心裏也有些不滿。

一群人見著李諢那樣子也相繼離開,李桓等到人走後,自己讓人準備了許多禮物跑到連寬家裏去。

連寬當真被李桓整治的夠慘,先別說腦袋上被李桓給打出那麽一個血窟窿出來,數九寒冬被剝了袍子在門口站著,這風一吹血流出來都被凍成冰渣渣了,一回來可不是就一病不起了麽?

大野氏這一個月守著丈夫哪裏都不去,洛陽裏是李桓做主,王妃又大著肚子誰也不愛見,找世子妃,世子妃和世子原本就是夫妻,夫妻本來應該一心,怎麽會去管她。那麽賀將軍,賀將軍此時也是稱病在家足不出戶。

聽到大丞相親自來了,大野氏這積壓的情緒終於得到了一個爆發點,對著李諢就是一番大哭,李諢聽著大野氏嚎啕屏風後面時不時傳來捶胸頓足的聲音,萬分慶幸不用像以前那樣直接對著大野氏,鮮卑人家的規矩就那樣,女子見外男也不必回避。

大野氏可不是什麽美人,相反很有幾分草原女子粗壯的體魄和相貌。那副樣貌嚎啕起來,只怕是有鄉間野婦撒潑的風采。

李諢隔著屏風對大野氏勸慰了幾句,然後也不管大野氏在屏風後哭的越發厲害,趕緊的就往連寬躺的那個房間走去。

連寬頭上的傷口早已經結了疤痕,他那日被打了之後又被拖拉出門去著了涼,先是發熱又來更是咳嗽不止,甚至連服侍他的奴仆也有生病的,可見得的是能過人的病。

李諢在裏頭看了一會,和連寬說了幾句話,連寬面色不好,再加上得病的又是會過人的,李諢急匆匆的就出來了。

“讓禦醫過來給他好好看一看,不管用甚麽珍貴藥,一定要把人給治好!”出來之後,李諢抓住身邊人的手說道。

“唯。”身邊人聽到他這麽說,趕緊應道。讓太醫署的人來診治也沒有什麽問題,大丞相親口下令讓禦醫來診治,也是十分榮幸了。

李諢回到丞相府又給連家送了許多車的東西,算是再次慰問。

賀霖知道李諢回來,以李桓前半年在洛陽搞出的那些動靜,少不得有許多人要上門來告狀,她真的擔心李諢為了給那些所謂兄弟出去,把李桓給打上一頓。

她知道李諢做的出來的。

果然到了晚上,李桓一回來就被李諢叫去了。

冬日的洛陽天暗的特別早,李桓才回來,外頭已經黑的快差不多了。賀霖讓手下人去瞧著,要是有不對勁,就來告訴她。

李諢打起兒子那就是往死裏打,她還真的怕李諢一個不小心就揍死人了。

李諢的書房中,李諢拿眼瞅著自己面前的兒子,李桓容貌長得像他,而且更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之勢。他身子挺拔纖細,一聲緋袍襯得他膚白如玉,腰間蹀躞帶更是勒出一抹風采來。

“你給老子幹的好事!”李諢對著兒子將手裏的瓷盞砸碎在地,旁邊服侍的奴仆們全都嚇得撲跪在地。

“這難道不是兄兄要兒做的麽?”李桓面對李諢的怒氣,並沒有多少害怕,反而理直氣壯。

“你!”李諢被兒子的這一句頓時氣得話都說不出來。李桓說的也是實情,他自己本人不好收拾那些跟隨他打天下的鮮卑舊將,就讓兒子出門做這個得罪人的討厭鬼。

“那些人驕縱跋扈,而且手裏可都拿了不少。”李桓開口解釋道,“不用重刑來個殺雞儆猴根本就沒有多大的效用。”

李桓說的李諢都懂,不過鬧出的後果也很大,他不好和兒子一樣對著那些舊部也是那樣兇神惡煞。

不過明白歸明白,但是李諢見著兒子這幅樣兒心裏還是氣。

他呼出一口長氣,這少不得要給兒子擦屁股。

“那裏面有幾個人,乃是我舊部。”李諢屈起手指敲著手下的憑幾,“你之前怎麽處置他們,我不管,這幾個人要放出來。”

李桓下意識的蹙眉,擡頭就要說什麽就被父親的目光看得低下頭去。

那幾個可算是被處置的那些勳貴裏頭的人物了,李諢不在洛陽的這些時日裏,他讓手下的漢官沒少整治過這種鮮卑勳貴,卷宗刑部更是堆積成山,刑部侍郎恨不得一個變兩個的審理案子。

“其他人要殺,隨便你,這事就看你怎麽安排。”李諢說道。

**

洛陽冬日裏紛紛揚揚的下了一場雪,刑部大牢裏又有一批拖出去殺頭的。

一個死囚犯,從被抓到定下罪名,刑部上交天子定奪,核準刑期,這個過程相當的漫長,尤其也相當的讓人覺得煎熬。

獄卒進去點了點人,把犯人拉出來塞進囚車裏,就往菜市口那邊走。

“這些人以前可都是大人物呢。”監獄裏有獄卒調侃道。

“甚呀,還不是一樣要去砍頭。”

牢獄中濕冷不堪,原先有幾個人被抓進來的時候還扯著嗓子破口大罵,等到吃了幾天的餿飯之後也沒了那個叫罵的力氣倒是老實下來了,時間越長原先的那些氣勢都沒有了。

過了一會,又有人前來提出囚犯。

獄吏心下雖然奇怪,但也不敢違抗命令。又將牢獄裏的幾個人帶出來塞進囚車裏頭去。

行刑躲在秋日,秋季主殺,當然也不只是在秋季裏才會執行死刑。畢竟這會殺人砍瓜切菜一樣的,誰還管個什麽主殺不主殺?

寒風凜冽,塞在囚車裏的人哆哆嗦嗦的蜷縮在一團,這還算是比較好的待遇了,有些囚犯脖頸被卡主不得不站在囚車裏。

洛陽是個繁華的地方,就算是冬日,街道兩旁還有不少行人。

行人這幾個月見慣了將要行死刑的囚犯,望見那些囚車裏的人紛紛竊竊私語,議論著這一回又是哪家的要去砍頭。

囚車向菜市口行去,菜市口的刑場上正跪著幾個人,那些人衣衫襤褸面目模糊。

時辰到,行刑的鼓聲響起,聽得人心裏發顫,囚車裏有些人扛不過幹脆在車內就尿了一灘。

劊子手手起刀落,幹凈利落就砍了腦袋,猩紅的血一下就 的老高。

刑場上的幾具屍首被收拾幹凈後,如狼似虎的軍士打開囚車的門,將裏面的人給拖出來,那些人早就癱坐一團,渾身無力,只能如同砧上魚肉一般任人宰割。

結果軍士們把他們往刑場面前一扔,也沒讓他們挨刀子,就走人了。

寒風瑟瑟中,那些人頗為落魄。

過了幾日,李諢親自去見了被李桓丟進大牢的那幾個勳貴,勳貴們被李桓折磨了那麽一通,早就不見以前的富貴模樣。

這麽李諢見著這些舊人免不了又是一場對哭,那些勳貴不敢說自己被冤枉,因為物證全都在,根本不容抵賴。

“我那個兒子啊,已經長大了,有他自己的想法,連我這個兄兄也不好說甚麽。”李諢拉著面前一個舊將的手兩眼含淚說道,“你們對待他,也不該像和以前一樣了。”

此言一出還有什麽不好明白的,在場的人也不好繼續和李桓公開唱對臺戲那樣扛下去。

這件事也就只能這麽了了。

就在賀霖松一口氣,認為這件事情就要這麽過去的時候,李桓到時候做出哭笑不得的事情來。

李諢發達之前,家中也有不少的姊妹,這些姊妹嫁的也是鮮卑人,那些姊夫妹夫大多數也在洛陽,洛陽受奢靡之風已久,常住在洛陽城中難免會受影響,李桓的有一位姑丈讓人從朝鮮弄了幾匹果馬來。

李桓聽著新鮮就讓人向那位姑丈要,那位姑丈也是有親戚在前幾個月裏被李桓給折騰了的,而且就是他本人,李桓也沒有對他客氣多少。於是又是一狀告到了李諢面前,添油加醋變本加厲,原本不過是要一匹馬,結果變成要他命了。李諢親自帶著兒子就跑到那位姊夫家裏,當著姊夫的面把兒子一餐飽打。

得知消息的時候賀昭和賀霖都在,賀昭的肚子已經六個月大了,早就行動不便聽到兒子又被丈夫帶到人面前一頓飽打,她頓時氣急,扶著腰就要倒下去。賀霖連忙讓人攙扶著賀昭回房,讓醫官過來診治,醫官過來說是痛胎。

正在忙亂間,賀昭伸手指指賀霖,“你先去看看阿惠兒。”

賀霖應下帶著人趕緊的向李桓院子裏走去。

李桓院子裏的奴仆一個個的都面色焦急,見著賀霖都跪拜下來。

賀霖沒有搭理他們徑自進了李桓的臥室,一進臥室她就聞到一股濃厚的血腥味道。下意識的她眉頭就一皺,“世子如今怎麽樣了?”

身後跟進來的小廝兒聽見賀霖問話回道,“現在醫官正給世子診治呢。”

“怎麽好好地,大王又把世子給打了?”賀霖轉身問李桓的貼身家仆。

她站在床榻前的一面屏風前,屏風裏面是醫官正在為李桓診治,她不好進去打擾就站在屏風外,看著一眾的侍女進進出出,她瞅到一個侍女捧出一盆血水來,眉頭蹙起。

奴仆對著賀霖,只敢兩只眼楮瞅著自己的腳面。

“世子……”奴仆嘴裏才露出兩個字,就被屏風那邊的聲音打斷了。

“進來吧,問他做甚麽。”李桓的聲音裏多少有些有氣無力。

賀霖嘆了口氣,繞過屏風去,看見李桓脫去上衣光著上身趴在眠榻上,臉上也是鼻青臉腫,嘴角青了好大一塊。

醫官正給他傷口上藥。

“世子傷勢如何?”賀霖問醫官。

“世子多事皮肉傷,內傷輕微,休養些時日便好了。”醫官答道。

“放心,兄兄打我打了那麽多回,早就打出經驗了,就是看著嚇人,其實不會傷及根本的。”趴在那裏李桓說道。

“你給我安分一點。”賀霖見著他還要動,說了這麽一句,轉頭讓一個侍女去賀霖哪裏報平安。

“這次你又做甚麽了?”賀霖問道。

“不過就是向我那個姑丈要個果馬看看,結果他就告到兄兄那裏去了,說是我要他的命。”說這話的時候李桓自己還有些郁悶。

“你才招惹他們有多久呢,又自己送上門去!”賀霖被李桓險些給氣的翻白眼,那些個姑丈挨了佷子一番整治,正心裏窩火沒地兒發呢,他倒是自己送上門。

“家家剛剛都被嚇到了。”賀霖見著醫官已經包紮好,下去去開配方。她坐到李桓身邊。

李桓伸手抓住她放在榻邊的手。

“心疼我了沒有?”李桓望她,眼裏帶著些許期盼。

賀霖原本伸手想捶他,但是見著他這傷痕累累的身子又收回了手,“是啊,見到你被打成這樣,我心疼了。”

李桓眨了眨眼,從榻上起來,伸出手抱住了她,“我以為你會恨我。”

賀霖頓時呆住。

李桓心中知道賀霖嫁他全是因為不得已,是他做出了那樣的混賬事情,才可以娶了她。多少她心裏都是不情願的。

“我真的怕你會像舅母對阿舅那樣對我。幸好你的心捂得熱。”李桓抱著她輕輕說道。

他從小見著崔氏對賀內幹永遠都是那樣的冷冰冰,說是夫妻,其實看起來也就賀內幹一個人在忙活而已。賀霖對他好了那麽久,他真的不想兩個人這麽冷冰冰的過下去,李桓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賀內幹那樣的耐心。

賀霖閉上眼搖了搖頭,“那是因為你沒……”她頓了頓,當初她是真心沒有將李桓當做一個男人看過,事情最後成那樣的確是出乎意料。

“要是你真的做了那樣的事。”賀霖頓一頓,“我死都不會嫁給你!”

這是說真的,再屈服於現實,她也不會做到這個地步,反正這一世就是撿回來的,再委屈自己,她只會覺得尊嚴被踩在腳底還被碾了百回。

就算再多的所謂癡情,她也不要。

“……”李桓給她的回應是抱住她的腰,“這事情沒有下回了。”

原本賀霖還被他帶著回憶往昔,結果他這話一出,賀霖只想扶額,這種事情哪裏來的下次,這下次又是什麽意思?

終於她也想學李諢給他一下好讓他清醒一會。

“我不會學兄兄。”他抱著她說了這麽一句。

嗯?

賀霖楞了一下,有些沒聽明白他這話到底是個什麽意思。不過他說的話一般也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了。

**

這一頓打,只是讓李桓在家裏養了十幾天,讓臉上的青腫都消失之後,他繼續帶著他手底下的那班子漢臣依舊在外頭收集證據,只等幾個月過去彈劾朝臣。

有了李諢的那一出,有些舊部也不好當面拂他的面子。當面違抗李桓的人也少了大半。

冬天裏崔氏生了個女兒,賀霖親自去看了一回,李諢還讓她帶了不少禮物去賀家。

賀內幹與崔氏就和往常一樣過日子,也沒有什麽不同的,賀內幹有了兩個兒子,對於兒子他自然是覺得多多益善,不過這新生女兒抱來一看長得像崔氏,看著就是漢人相貌,他又高興的給府中人多加了些賞賜。

深目高鼻的胡人長相,賀內幹是不想在自己兒女身上看見,北朝重鮮卑風,但他也知道胡人那副長相是最為醜陋的,幸好兩個女兒都沒有這樣。

崔氏對於多出一個女兒的事情,淡淡的,沒有多少喜悅,她不說兒女成行,生下的兩子一女,大的已經出嫁,小的也已經差不多長成了,家裏有嫡子繼承家業,後面的那些算是錦上添花。

女兒在一旁拿起熬好的藥湯,吹涼了給她送過來。

崔氏接過來一口氣喝完,漱口之後躺在眠榻上,“我記得你阿家過三個月就要生了吧?”

“是的。”賀霖答道,對於賀昭的事她也知道些許,不過也不多,賀昭對著她是姑母是婆母,但是兩個人之間總是隔了一層,賀昭對她也是不鹹不淡,賀霖自然也不會拿著自己臉去貼她這張冷板凳,表面上做的夠好讓人挑不出錯來就行了。

自古婆媳難相處,賀霖不太明白為什麽有時候賀昭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不過也沒有往深裏細想。

至於婆媳倆到底是怎麽回事,自己心裏清楚就行了。

“我聽說她的身子大不如從前。”崔氏頓了一下說道,早年生活的辛苦勞作再加上這幾年過於頻繁的生育,讓賀昭的身體遠不如年輕時候。

“阿家這些年喝藥的確多。”賀霖低下頭來接過崔氏手中的碗,“這一胎也懷的格外辛苦些。”

這倒是實話,賀昭懷這胎雙腿浮腫下不了地,去凈房都是要人攙扶著,前一段時間還因為李桓的原因痛胎。

“她呀……”崔氏不知道想起什麽搖了搖頭。

崔氏和賀昭的那些過往,賀霖沒有多少好奇去探知。

“等到臨產那月,多準備些人,總覺得她這一次會不太順利。”崔氏說道。

賀霖沒有將這話太放在心上,這些事自然有人去安排,不必她去插手。

如同崔氏所說,賀昭雖然早就不是頭一次懷孕,但是這一胎比以往都要艱難,那次痛胎之後,她便臥床休養。家裏的事情也要事事過問,不讓賀霖插手太多。

賀霖嫁進來那麽一段時間,新婦在婆家總要夾起尾巴過三年的,至於管家那要等婆母松口了再說。

現在晉王妃還是賀昭。

賀霖也懶得管,什麽事賀昭願意管,那就讓她管吧。

冬去春來,洛陽的寒冬漸漸被春意取代,有了那麽一絲暖意的時候,賀昭肚子發動了。

賀昭生孩子可算是經驗豐富,府中又有許多穩婆醫官備著,賀霖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在產房外面坐著,那些賀昭嫡出的小孩子都不許到產房這邊來,免得添亂。

原本以為會很順利的生下來,誰知道從天亮等到天都全黑了,還沒見到孩子出來。

賀霖都在外頭等的發急了,才有穩婆滿頭大汗的跑出來道,“世子妃,大事不好啦,王妃這一胎胎位怕是……”

賀霖一聽就是一個激靈,這會沒有什麽檢查設備,完全就是靠穩婆拿著經驗去按產婦肚子來判斷胎位,少不得還有誤診的。

但是這胎位不正對於這個時代的產婦來說,那簡直就是一件要命的事情。

“去,讓婦人科的醫官進去。”賀霖立刻起身說道。

“世子妃,這男女有別……”穩婆聽到賀霖這麽說還是有些遲疑,女人生孩子的時候樣子極其不雅,而且下面還是光著的,讓男人看見……

“快去!”賀霖險些沒被這個羅裏吧嗦的穩婆給氣死,這都什麽時候還管的了這個?

醫官很快就被拉進那邊的產房裏去了。

等到外頭天全黑了,到了平日就寢的時候孩子也沒見出來,但是做家家的羊水已經破了,再生不下來,別說做母親的,就是孩子恐怕都要窒息。

賀霖在產房外面走來走去打轉,夕食連一口都沒有吃。她連忙讓人去將李諢和李桓請來。

這種事情最好還是讓做丈夫的來才好。

李諢很快趕來了,聽到醫官的話皺起了眉頭。難產,這對一個女子來說當真是把命懸起來了。

很快有穩婆出來了,但是帶出來的消息卻是個壞的“小郎君的腳出來了!”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臉色都白了。

那些醫官去再多也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過了一會終於傳來孩子的啼哭,但是侍女和穩婆們更驚慌了。

賀昭產後大出血了。

賀霖站在門外,見著李諢問明裏面的情況後,急匆匆的就往產房內走去。產後大出血在這會是救不回來的,李諢這怕是去見妻子最後一面了。

李諢一進產房,濃厚的血腥味讓他忍不住的蹙起眉頭。

他繞過屏風,看到妻子身下殷紅的血不斷的淌出來,她面頰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到底是多年夫妻,他上前抓住她的手,“阿昭。”

賀昭這會神智無比清醒,她感受得到生命從她身體裏正在一點點流逝,看著榻前的丈夫,她張了張口。

“這麽多年,你把我放在心裏過麽?”她知道自己這回是真不行了,開口問道。

“多年夫妻你應該明白才是。”李諢一頓回答道。

賀昭慘笑連連點頭,“是啊,我早該明白才是,”她轉過眼去,“這麽多年,你還是沒有忘記那個賤人對麽?”

“那麽多的女人啊……呵呵”賀昭笑道,“步六孤氏,王氏,高氏……一個個的,那麽多的女人,你倒還是對她情有獨鐘,”她轉過頭看著臉色變得慍怒的丈夫,“我該誇你一聲長情麽?”

那些私密事情,李諢一向自認藏的極好,沒想到還是會被她道破,面色越發難看起來。

“別氣,別氣,我不會礙著你了。”她長嘆一樣的舒出一口氣。

“都這麽多年夫妻了,還生這種氣,”李諢緩了緩臉色拍拍妻子的手背,“這麽多年陪我走過來的那不都是你嘛,元妃……永遠都是你。”

“阿惠兒他……有時候會惹得你這個兄兄生氣,但他到底是嫡長子,而且這些年他在洛陽輔政,將來定是你的左膀右臂。”

“我知道,我都知道。”李諢點點頭,如今妻子命不久矣,再說多了他也會應的。

李諢出來了,帶著一身的血腥氣,“阿惠兒,進去見見你家家,娜古就不用進去了。”產房內鮮血淋漓的別嚇著。

後面這句他沒說出來。

李桓原本就等的有些不耐煩,聽到李諢這麽說立刻就進去了。

不多時傳來他撕心裂肺的慟哭,不一會兒侍女們也跟著嚎啕起來了。

晉王妃因難產去世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洛陽西坊,住在東邊坊區的崔岷知道後,讓妻子準備去晉王府吊唁之後,他搖了搖頭。

這位王妃走的也太不是時候了。

作者有話要說︰便當發出,姑媽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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